老人執起茶壺,在茶盞中注入茶水,盈滿七分。%&*";手一擺,說道,「坐。」
莫煦文依言坐下,拱手道,「晚輩莫煦文,拜見琦山前輩。」
琦山老人微微頷首,並不回應,伸手示意,品茶。
莫煦文無法開口,無奈,只得品茶。一杯飲盡,莫煦文打破靜默。
「前輩,晚輩今日冒昧拜訪,是有一事……」
琦山老人止住莫煦文的話語,說道,「我知道你今日前來有一個請求和一個問題,你只能說出一個來。」
莫煦文微微一愣,微微垂首,咬合下唇,再開言問道,「那晚輩選擇問題,前輩可否告知,前輩有沒有見過一個白衣書生。」
琦山老人飲盡茶盞里的茶水,通透的眼眸凝視著莫煦文,眼眸中似嘆非嘆,讓莫煦文有些莫名,良久,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老夫沒有在這蕭然齋見過白衣書生。」
做出選擇,得到回答,莫煦文便要起身離開。
「那晚輩就此告辭了。」
琦山老人說的,「以攸關你性命的機會換取關于他下落的問題,值得嗎?」
「值得嗎?」這三個字讓莫煦文恍惚了一下。
莫煦文想起在那個溶溶月色下,淡淡微風中,酒香微醺的夜晚,章台菩在耳邊的低語,「我不傻,小煦,你值得我這麼做,章台菩愛莫煦文,心甘情願。」
莫煦文自回憶回轉思緒,唇間滿足的淡笑道,「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是否心甘情願!」
說罷,莫煦文便離開,行走至木門時,身後琦山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非常鄭重,如是讖言一般,「你們不可能在一起,你們之間注定,彼此傷害的宿命!」
莫煦文猛然回頭,心頭一瞬間涌起火意。i^
琦山老人一臉鄭重的神色,眼眸中竟然透出淡淡的惋惜之意。
莫煦文轉頭離去,走到院門,蘇魅淺正悠悠地逗弄那個小孩兒,小孩兒一臉酷酷的偏著頭,不去看蘇魅淺。
莫煦文拉著蘇魅淺離開小院,待行至下山路上,蘇魅淺才拉住莫煦文問道,「怎麼了?表哥沒有消息嗎?還是你的身上的毒……」
莫煦文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回答,如今解毒無望,莫煦文只想盡快找到章台菩,安安靜靜的渡過余下的日子就好。
莫煦文開口說,「書生沒有去那兒」
蘇魅淺聞言蹙眉,心里思索,「怎麼會?這一路上山並沒有遇到什麼狀況,還是說那個老頭兒,針對表哥!」
蘇魅淺眼眸一厲,如果真的是這樣,琦山老頭兒,你這個聰慧無雙的腦袋……
莫煦文感受到蘇魅淺身上強烈的殺意,心里打了個突兒,這怎麼會是一個普通人能擁有的!
蘇魅淺和莫煦文下山去,這邊章台菩也爬上了萬刃壁,山壁上劃出一條血痕。
章台菩撕下襯衣衣擺,將顯眼的傷口狠狠扎緊,又解開外袍,錦白外袍上倒是血跡少點。
章台菩動作緩慢的披上外袍,臉色慘白到極致,嘴角因為疼痛而無法自抑的抽動。
章台菩凝聚一下殘存無幾的內力,欲要起身,站立的腳步卻是一晃,眼前驀然一黑。
「閣主!」耳畔傳來一聲驚憂的呼聲,手臂被人緊緊攙扶,是鏈籽!
章台菩面色一寒,勉力說道,「你怎麼出現在這里?」
「閣主,」鏈籽想要給章台菩包扎傷口,但是知道自己首先要解釋清楚。
「瑩娘听聞閣主要尋找琦山老人,便讓我下崖來助閣主一臂之力,未經過閣主允許,鏈籽甘願回崖領罰。」鏈籽恭順跪地。
章台菩沒有言語,知道鏈籽這話真假參半,也並沒有追究。
鏈籽見章台菩沒有怪罪,鼓起勇氣說道,「閣主,鏈籽能否為你處理一下傷口。」
章台菩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狼狽,便頷首答應。
鏈籽小心翼翼地為章台菩除下衣衫,肌理優美的上身大大小小的傷口,鏈籽清麗的眼眸隱藏著心疼,手下極利索的上藥,包扎。
鏈籽最後將紗布打了個整齊的結,再為章台菩穿上衣服。
章台菩看了看天色,陰沉沉的暗雲壓低,使人壓抑異常,沉沉的雲後仿佛躲藏著一頭巨獸,正欲沖破而出!
章台菩開口,「走,去蕭然齋!」
蕭然齋,章台菩面色冷凝,鏈籽恭敬的立于他的身後。
章台菩走進木屋,琦山老人正悠悠然的放下手中的茶盞,茶案上另一端放著另一盞茶杯,留下淺淺的茶水。
章台菩掃過茶盞,冷然的眼眸地注視著琦山老人,「他來過。」
琦山老人慢慢的頷首,說道,「老夫告訴他了一句話。」
章台菩眼眸一寒,琦山老人站起身說道,「老夫告訴他,你們不可能在一起,你們之間注定,彼此傷害的宿命!」
看不清動作,章台菩已經將折扇橫在琦山老人的脖頸。
章台菩冷然開口,「本座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本座自己更是不會傷害他!你知道本座來的目的,解藥!」
「是嗎?」琦山老人面帶微笑,忽而面色一變,厲聲說道,「你和他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章台閣主,別忘了你的身份!」
「你知道章台的來歷!」並不是問句,章台菩肯定的說道,心下認定之時,眼眸中泄出殺氣。
「你處處隱瞞與他,你認為這種隱瞞的感情會長久嗎?你和他之間,不過是一場欺騙!」
「住嘴!」章台菩寒氣外露,握住扇子的手臂青筋暴起,眼眸死死的盯著琦山老人。
「怎麼?想殺了我這老頭子?」琦山老人長笑,「可是當今之世,只有老夫知道如何解他身上的纏夢之毒。」
章台菩眼眸微眯,「本座最恨的就是受人要挾!」
無視折扇處暴漲的殺意,琦山老人說道,「老夫只是想讓你做一個選擇,你離開穹蒼閣主之位,便可以得到纏夢的解藥之方。」
章台菩望著琦山老人悠遠的眸色,唇間勾起冷笑,說道,「久聞琦山老人幽閉山居,不問世事,怎麼今時也要關心這黑白相爭之勢?」
琦山老人眼眸中露出淡淡憂色,「黑白之勢?不更應該說是,江湖與廟堂之爭嗎?」
「老夫老了,原不想理會這凡俗瑣事,但是眼看近幾年江湖勢微,朝廷勢力已經將江湖之地控制幾盡,如此,長久下去,江湖怎還能存在呢?更何況萬物都有相克相衡之理。」
章台菩冷哼一聲,「若真是這麼說,智者不是也糊涂了,本座縱使離開閣主之位,穹蒼閣亦有能者後繼,這結果又有何不同。」
「可是,老夫算得,穹蒼閣會在你的手中如日中天,統霸江湖。」琦山老人眼眸復雜的看著章台菩,認真的說道,「這是天命!」
「天命?」章台菩輕吐這兩個字,深不以為然。
章台菩眼眸冷寒,一瞬間顯出狂傲的氣勢。
「本座只相信‘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