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時無法準確判斷一件事情的時候,通常會用到自己的第六感,當安琪一再提起夏妃的時候,總會看到關凌朝躲閃的眼楮,如今連白戮非的眼神都暗淡無比,安琪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或許夏妃真的是難產了,而關凌朝為了保護她,又或者擔心她會受到刺激,所以選擇不告訴她。
安琪覺得有些事情還是靠自己比較好,借口想出去曬太陽,帶著飛鷹離開了病房,因為有飛鷹的保護,關凌朝很放心讓他們出去,一離開病房,安琪立刻向飛鷹詢問夏妃的情況,飛鷹沉默不說話。
「飛鷹,我第一夫人的身份命令你。」
「安琪難產死了。」
是預期中的答案,安琪心里難過,往後退了兩步,飛鷹連忙把安琪扶住,並輕聲勸解她,要保重身體,特首關照過了,千萬要保密不能說的。
「那關凌成呢?」
按照關凌成對夏妃的感情,他肯定不會放任夏妃難產而死的。
「關二少離開京都,去了五台山了。」飛鷹把自己這幾天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安琪。
安琪微楞,五台山?當年可是有個皇帝是在那兒出家的,他去五台山有何用意呢?
「去五台山做什麼?」
「出家了。」
「這事兒特首知道嗎?」
「已經稟報了特首,特首親自打電話去,但關二少不理睬特首,後特首坐了專機過去,未能勸關二少回家,他說要在夏小姐的頭七剃度出家。」
還有兩天就到夏妃的頭七了。
安琪心里戚戚,她知道關凌成對夏妃的感情,但不曾想到會如此痴情,夏妃難產而死,關凌成就出家當了和尚,只是她不知道關凌成當和尚是贖罪還是逃避這一切?這是她所不知道的,若是關凌成真的為了贖罪,那也有情可原,若為了逃避,那他就真的是孬種了。
夏妃在世的時候,他和夏敏雙雙背叛上演一出妹夫和姐姐的出軌戲碼,等到失去了,才覺得夏妃的重要,等到夏妃離開人世了,他才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這樣的男人,到底是有幾分真情,幾分真意?
「夏妃身體一向不錯,不至于會難產死在手術室的。」安琪嘀咕。
飛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說吧。」
「其實夏小姐是有機會救活的,是前第一夫人執意要保孩子舍大人,所以孩子平安無事,大人就在劫難逃了,所以關二少因此看不開出家了。」
安琪一怔,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怒意,對何菁華的怒意,她一向對外的形象是端莊大氣,和藹可親,曾經還被評為最優秀的女性,怎麼現在做出這麼多令人厭惡的事情來?她到底是一個母親一個婆婆還是一個惡魔?她的心是什麼做的,為何如此殘忍?
那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她居然要舍棄,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保住了孩子,舍棄了大人,那麼誰來照顧孩子?沒有了至親的疼愛,孩子的成長又得多辛苦?
何菁華如今變得太陌生,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何菁華,雖然她一直不給她好臉色,可畢竟她也是關凌朝的母親,一個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無可厚非,可是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那就是無法原諒的。
還是她對夏家的恨意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畢竟前特首關衛國的死是和夏家有關系的,也是夏敏間接造成的,可這也和夏妃沒關系,夏妃是她的兒媳,是她孫子的母親,她同樣身為母親,知道要保護自己的孩子,那麼夏妃呢?
安琪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如果她不安撫自己的情緒,她相信自己一定會爆炸的。
「我要出院。」安琪站在關凌朝面前,非常認真的看著他。
「老婆,你身體還很虛弱,還不能出院,先在醫院里養一段時間。」關凌朝勸著安琪,「你看看你臉色還很不好,乖,听話。」
「我坐不住了,我臉色不好是因為我生氣。」安琪瞪著關凌朝,「自從和你結婚之後,我就變得懶散和墮落了,我連基本功都忘記了,我沒什麼要求,我也不會返回行動組的,但我要求在你身邊,幫助你。」
關凌朝看了安琪一會兒,才輕聲開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安琪非常堅定的點頭,她自然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你現在懷孕,胎兒還不穩,你就要出去做事兒?你要知道,哪怕你翻一個跟頭,都會影響到胎兒。」關凌朝臉色鐵青,他就知道不能讓她知道這些事情,否則按照她對夏妃的感情,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和置之不理的。
「特首。」安琪突然開口喊了關凌朝的稱呼,關凌朝當上特首這麼久,安琪還是第一次這麼喊,她非常認真的看著關凌朝,「從我進入行動組接受訓練的時候,我腦子里所知道的就是要為人民服務,為正義而戰斗,我不是懦夫,更不是膽小鬼,我在部隊十幾年,殺了無數的人,不在乎再多殺一兩個,我所知道的就是國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這一段話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而且面無改色,可意思也不言而喻,她可以舍棄他們的孩子。
關凌朝惱火,這個小女人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做他的老婆嗎?為什麼時時刻刻都記住自己是行動組的人,為什麼要時時刻刻想著出任務,而不是想著怎麼和他過好日子,怎麼照顧孩子。
關凌朝眼神冷淡的看著安琪︰「安琪同志,請你明白你的身份,你現在雖然是行動組的成員,但你還是國家的第一夫人,你這才是你的身份,做好你的第一夫人,這才是國家的利益。」
關凌朝也絲毫不軟弱。
撇開他是特首的身份,他還是她的丈夫,她的天,她怎麼能不信任他呢?
「但那個人是你的母親。」安琪沒有絲毫的退讓,直接開口。
關凌朝扶了一下額頭,很無奈的開口︰「你認為我會徇私枉法是嗎?」
安琪沒說話,抿著唇倔強的看著他。
「我是她的兒子,更是百姓的兒子,我是一個國家的領導者,我要把這個國家帶向繁榮,讓百姓有房可住,有飯可食,有衣可穿,有病可醫,這是我的目標。」
他在基層的那段日子,飽嘗了各種心酸苦辣,知道底層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如果他高高在上,只懂得享受的話,那麼他不配做這個特首。
「我已經和龍景騰聯系過了,將由清江做試點,逐步推向全國。」如果每個地方都有龍景騰這樣的市領導省領導,那麼整個國家都有希望了,百姓就真的過上了小康的生活,從此生活無虞。
清江不是全國最有錢的城市,但現在卻是所有百姓願意去居住的城市,龍景騰是個好市長,好領導,一切以百姓的利益為出發點,所以被評選為最適合居住的城市,他想,他要重用龍景騰。
安琪冷笑︰「特首大人,你岔開話題的能力太強了,我在和你討論這個問題,你和我討論你發展國家的計劃,你的計劃我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你何時有結果,若沒有結果,我親自動手。」
對這個倔強的小女人,關凌朝實在是無語了,一個是他親生母親,一個是他的親親老婆,這讓他如何做選擇?是,殺人償命,他的母親不止一次想害死安琪,他也很氣憤,但若真的要手刃殺了他,他作為兒子還是不舍,不忍心。
不是他懦弱婦人之仁,若他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可以殺死,他還配國家的領導人,配做安琪的丈夫嗎?配當一名合格的父親嗎?若是孩子以後問起女乃女乃呢?他如何回答?
「老婆,我覺得與其這樣,倒不如讓她一生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安琪冷笑︰「是麼?如此狠心的人會有悔恨的時候嗎?」
關凌朝望著安琪,非常認真的點點頭︰「會,她最在乎的人就是父親,如果她知道父親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就會悔恨終生。」
這下子換安琪疑惑了,她瞪著關凌朝︰「你在說什麼?明明父親的死是跟金媽何少華有關系的,怎麼會和母親有關系?」難不成何菁華也是幫凶?
「母親曾經因為新特首的人選和舅舅爭吵過,那時候父親還沒去世,舅舅說你若一意孤行,新特首的下場會和關家歷屆的特首一樣。」關凌朝淡淡一笑,「我爺爺是怎麼死的,想必你也很清楚,我父親又是怎麼死的,你也知道,可母親她不知道,她只當是父親身體不好。」
這難道就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嗎?
人的權力越高的時候,她的心就會膨脹,就會越想掌握一切,別人的性命生活思想甚至是心理,都想掌握,像培養傀儡一樣培養出她想要的那種人,何菁華現在就是,從第一夫人退下來,她閑來無事,家中孩兒不在身邊,而安琪又不是她滿意的媳婦人選,所以一再搞出事情來,就是為了證明,她還是第一夫人。
「我要去給她一些警告。」安琪模了模鼻子,「好老公,我真的手癢啊,我好久好久好久沒動手了。」
關凌朝無奈,但他也知道,松弛有度最好,而不是死死抓住。
「好,我陪你去。」關凌朝也是當兵出身的,身手自然不在話下。
當晚安琪就和關凌朝喬裝打扮一番,由飛鷹開車送到了關家大院附近,飛鷹白天早就偵察好了,找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指著不遠處的房子笑著︰「那就是關家大院,你們過去的話,也只需要三分鐘時間,大院附近的武警正好巡邏換崗,不會覺察的。」
對于特工來說,把握時間就是把握生命。
安琪一副黑色緊身皮衣,手戴皮套,腳蹬黑色軍訓,將一頭長發窩了起來,戴上了假的短發,臉上也帶了假面具,就算關凌朝未必也認得出來,安琪微微一笑,掏出蝴蝶面具戴上了。
關凌朝和飛鷹都一愣,這蝴蝶面具可是夏敏的專用啊。
「哈哈,不知道的還以為夏敏越獄了呢。」見到兩個男士的表情,忍俊不禁,安琪哈哈笑了起來。
關凌朝勁裝襲身,帥氣有型。
夫妻二人對望一眼,非常有默契的點頭,身影一前一後閃過。
飛鷹停好了車子,拿著望遠鏡追蹤二人身影,一個是行動組唯一的女特工,一個是部隊優秀軍官,兩大BOSS遇到一起,他很想看看,到底誰更勝一籌,作為行動組的人,他更願意是安琪獲勝,可作為男人,他又希望是關凌朝獲勝,這樣才有面子嘛。
「別傻笑,注意觀察敵情。」耳麥里傳來飛鷹的傻笑聲,安琪低聲警告。
「明白。」飛鷹繼續觀察,並沒有發現異樣情況,關家大院重兵把守,從來沒出過意外,所以大家都沒有特別去防範,不過這也讓安琪和關凌朝有了可趁之機,兩人前後翻進了關家大院的高牆,關凌朝擔心安琪的身體,及時接住她。
兩人來到了花園里,躲在了樹蔭下,悄然抬頭望去,看到何菁華正坐在客廳里,輕晃著搖籃,嘴里哼著催眠曲,表情溫和安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這讓安琪有些詫異,她忽然覺得是不是要離開?
何菁華對孩子的態度是她始料不及的,何菁華再狠,也是一個母親,一個女乃女乃。
「老公,我們撤吧。」
「不行動了?」這是關凌朝沒想到的,輕聲詢問。
安琪搖搖頭,她是一個母親,也體會到對孩子的那種愛,下意識的模了模小月復,「畢竟她是你的母親,我拉著你這麼做,對你沒有好處的。」
安琪搖搖頭。
關凌朝非常感動的親了一下安琪,這帶著安琪就要離開,誰知起身的時候被出來拿東西的金媽看到了,她大喝一聲是誰。
一看是金媽,安琪心里惱火,手一伸,一根銀針向金媽飛去,金媽還沒來及呼叫,就直接睡到在地。
安琪和關凌朝趁機溜掉,而巡邏的武警聞聲趕來。
「金媽,金媽?」何菁華听到外面的聲音,喚了兩人,沒人應答,快步來到庭院里,就看到金媽睡倒在地,何菁華臉色微變,看向庭院里的武警,大吼一聲,「還不去搜。」
「是。」
「你們兩個把金媽送回房間去。」何菁華吩咐兩個武警,跟著他們身後去了金媽的房間,武警將金媽放在床上,檢查了一下,發現她只是昏睡了,沒別的問題。
「夫人,也許是她太累了,適當休息一下就好了。」
何菁華揮揮手表示明白,讓他們下去,雖然這樣,可她不是傻子,怎麼回事她不清楚,但她知道,現在關家大院也不安全了,關衛國離世,多少人覬覦特首的位子,她千辛萬苦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特首,可兒子的心都不在她身上,把她撇在這里,終日心慌慌。
唉,何菁華起身要離開金媽的房間,卻見金媽的床頭有一個鐵皮盒子,她嫁進關家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來金媽的房間,雖然第一次見到那鐵盒子,卻有種熟悉感。
拿起鐵盒子,看到上面的字畫,何菁華想了起來,小時候她愛吃糖,牙齒都壞掉了,做哥哥的何少華為了保護她的牙齒,就把糖都放在這個鐵盒子里說妹妹我把這個藏起來,你找,要是找到了,就繼續讓你吃。
她找了很久沒找到,後來長大了也就淡忘了,沒想到這個鐵盒子居然在這里。
一種親切感讓何菁華打開了那個盒子,卻被里面的東西嚇到了。
大哥和金媽?
他們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