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天,雲穆凌還是沒有回來,這還是他們相識以來第一次分離這麼長時間,小小心里一陣不安,也無願再等下去,隨手把佛經一扔再沒有平日的淡定。「影三」。
「王妃」。暗處的影衛突兀的出現。
「雲穆凌情況怎麼樣」。她可不會認為這幾天都沒有消息傳來,雲穆凌只是在皇宮做客。
「屬下不知,應該,沒事吧,鬼魅還在暗中保護呢」。影三心里也著急,但是王爺臨走時給他的命令是保護王妃,他也無能為力啊。
「準備轎子,我要去宮里」。
「是」……
「三王爺,五王妃求見」。
雲穆昔驚訝的瞧著那個等候在門外的女子,多年以後他還能記起這個時候小小是如何的耀人奪目。淡淡的遺世獨立,一身純美的雪鍛更是能表現出小小飄渺夢幻的形象,淡藍的絲帶勾勒出不足一握的腰身……讓人不能直視讓人不敢褻瀆。
雲穆昔也不知是為何竟然生出了要保護這個女子的心情。嘲諷的搖了搖頭打散了這個念頭。親自把小小迎接到側殿。「不知弟妹而來是為了何事啊」。
「讓雲穆凌回去」。這人貪得無厭的神情讓小小不願與他多溝通,直接說出了目的。
「哦,五弟在這里待的很舒服啊,不想著回去呢」。
小小沒有坐下也沒有喝茶,俯視著雲穆昔。「在哪」。
嘴角勾出了嘲諷的弧度。「來人,去把五王爺請來」。看了看還在那站著的小小。「弟妹,坐下等吧,來」。
看著雲穆昔無意間露出的手腕處,小小眼里劃過一陣驚訝,但也僅僅是一瞬,片刻就被隱去了。接過了茶慢慢的品嘗著。呵,這人間就是比北海樂趣多了,呵呵。
「三哥,叫我何事」。傳來雲穆凌淡淡的聲音。
「呵呵,沒事就不能喚你來我們兄弟溝通溝通麼。哈哈,弟妹來叫你回家呢」。仔細的瞧著雲穆凌的表情。見雲穆凌眼神突然變的厭惡反感時,整個人才終于放松了下來。慵懶的品著手里的茶。
「什麼弟妹,不知是誰家的啊」。
「你的」。小小雖然說的是淡淡的,但明眼人還是能從那兩字中感覺到低落。
「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小小依舊平淡的問著。心里卻狠狠的揪了起來。雲穆凌,雲穆凌,就算不是你真心的,但也是背叛了。是你先離開的……這次真的是很疲倦了,身心疲倦,就像是那日在誅仙台,隨著時間慢慢的流失,支撐她的信念也慢慢的支離破碎了。難道又要再來一次嗎。
「哼,誰人不知我最厭惡女人,尤其是你這種看著純真的女人,心底還不知是如何蛇蠍惡毒呢」。蔑視的瞥了眼眼前的人,神情依舊是厭惡,但心里卻矛盾的想著這不是我願說的,這不是……只可惜心底那念頭很快就被湮滅。
雲穆昔見雲穆凌越說越過分,忍不住的開口阻止他往下說。「住口」。
小小站了起來,直視著雲穆凌的眼楮,一字一字的說著「你內心也是這麼想的」。下意識的緊緊攥著手里的玉扇。
不知為何他不敢看眼前這個女人,躲避著小小的眼神。說著「是」。
是,是,他說是,他竟然說是。以前說過如果他先離開了,那麼她會果斷的走人。但現在呢,他都已經說了多遍的最厭惡她了,而她還再三的確定著,這就是不舍麼,又一次。呵呵。一直淡然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不似開心,不似悲傷,是憐憫,是憐惜。但誰知她現在這是在可憐誰呢。
肯定的說著。「下藥了吧」。見雲穆昔還是那副樣子,小小身上的殺氣不由的泛了波瀾,蠢蠢欲動著。「雲穆昔,不要讓我動手,給我解藥」。
放下了杯子,單純的問著這個問題。「為什麼」。為什麼他這樣對你,你還維護他。為什麼他這樣對我,我還是不忍殺他。
是啊,為什麼。誰知道呢。「解藥」。小小拿著玉扇與雲穆昔對峙著。毫不介意這是他的地盤,毫不介意一個不滿就殺了這人。這就是肆虐的海神,這就是被寵壞的海神,小小周圍圍繞著的空氣也泛著波瀾,滾滾的躍動著。
雲穆凌瞧著他們兩個在那沉默的對峙著,沒一會就傳來陣陣濃烈的殺氣,心里不知為什麼就突然出現一陣不爽。見外面巡邏的侍衛,悄悄的走了出去。
雲穆昔不擔心這時候雲穆凌還能翻出什麼天來,毫不在意他的離開。小小是對身邊的人沒有戒心,也不在意雲穆凌的離去。直到——
「啊」。雲穆昔感覺到噴到了臉上涼涼的血漬,驚訝的看到小小身上流出的刺眼血漬,還有那站在小小身後執著劍一臉慌張的雲穆凌。「你做了什麼」。手忙腳亂的也不敢直接把劍從小小的胸口處拔出,只得推開了處于愣著中的雲穆凌,也不敢把小小放在床榻上,只能扶持著小小不讓她跌倒。趕忙的叫人傳喚御醫。
雲穆凌雙眼發酸,嗓子中像是堵了根刺一樣,嘶啞低沉的道「我,干你甚事」。
小小從剛才就一直沒有出聲,臉上的神情也只是當初那片刻的驚訝和痛心,默默的看著胸口出那流出的汩汩血液。伸出沾滿血漬的玉手,放到了胸口上感受到了那尖刺的劍尖,悲嘆了一聲。下定了決心似得吐了口濁氣。猛地一震把劍給逼出了體內,也月兌力不支的往案幾上靠去。臉色慘白皺著眉看身上那只剩下一個破碎的洞和源源不斷往外流的血液,無奈的苦笑。巧手一轉就見那流出的血液慢慢的引到了玉扇上——手中的玉扇也已不再是先前潔白無瑕的樣子而是變得紅的妖艷,紅的晶瑩剔透紅的蠱惑人心。
也不顧身上的傷口,撫模著玉扇,低聲愛憐的念著「你是彼岸花,紅的太無暇」。自嘲的笑了笑「彼岸花開開彼岸,斷腸草愁愁斷腸。奈何橋前可奈何啊,呵呵」。終不是神該得到的啊。想通了一切明白了所有,小小便不在意,運起所剩無多的法力修復了身上的傷口,看向遠處那兩個還在爭執的男人,只有神愛世人的寬容只有神愛世人的憐憫,靜靜的向那移去。
雲穆昔還在考慮著是否把雲穆凌身上的術解開,就見小小神色淡然的往這走來,黑發如墨但其中卻泛著神秘的藍光像是有生命般的翩然如飛。衣袂無風自飄,整個人就像是從雲中而來。微風吹動,裙衫拂動,似是起舞。純美聖潔的白衣早已沾滿鮮紅妖艷的血漬——但,不明白為何給他的感覺不同了呢……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映。
小小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朝雲穆昔的方向喊道「夢魘出來見我」。聲音雖無波無瀾但卻有著讓人不容置喙的氣勢。這一刻小小終于明白了作為一個海神的責任作為一個神的所有。
不等雲穆昔驚訝和雲穆凌疑惑的問出話,夢魘就已靜靜的出現了,見到小小的樣子先是驚訝的一番,而後又是了解般的魅惑一笑。跪在了小小的面前神情莊重恭敬的道「屬下參見海神殿下」。
海神殿下,雲穆昔想的是難道和夢一樣,是仙,不知能不能……
雲穆凌听到這個卻是疑惑的皺起了英俊的眉頭,海神殿下,為何會感到熟悉,為何會有這樣的迷戀和向往……
看了一跪一站的兩人淡淡的道「你可知人妖殊途」。早在夢魘以女人的身份出現時,小小就明白了,只是沒想到那個人會是雲穆昔。
「殿下,我知道,但是我不後悔」。堅定而欣慰的看著從小看著長大的朋友。是的,她不後悔,他們一族生來沒有性別之分,只當以後遇見心愛的人從而決定他們今後的性別和人生。夢為男或女後會沒有法力從今而後只是會生老病死平凡的人。魘會失去所有的記憶,直到再次修煉出人身,再次延攬出夢,會再次循環下去。
早已見識過人類的狡詐無情,不願這唯一的朋友受到傷害小小還是再次勸告了下。「不再猶豫麼,你可知人類的善變」。
這話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但听到雲穆凌耳里就是覺得這女人是在諷刺他,冷哼一聲,就想離開,但在小小的領域內豈會讓這人離開,手指輕輕一點雲穆凌便無法再行動,只是怨恨的看著小小,而小小卻不為這所動。
「如果……就算我識人不清吧。但還是請殿下恩準」。說完一切直起了身子看著小小,她也想得到幸福,像他們一樣。
「好,我以海神之名賜予夢的自由」。揮手把魘從夢的身上抽離出來,這其中的疼痛不亞于重建神格。
一番折磨下去夢癱軟在了地上,雲穆昔想把人扶起,但夢阻止了,制成支撐著身子再次向小小道謝。「謝,謝殿下」。
小小掐指一算眼神復雜的看了看眼前的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夢啊,你最終還是會後悔的。「你的記憶我就不取出來了,如果,如果有麻煩就可呼喚我」。皺著沒看向一旁還在神游的雲穆凌。「夢,是你把雲穆凌困住了麼」。
「是」。
沒有不滿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等我走後他們的記憶就會被取出來,你留著吧」。向往懷念的看向遠方「我很快就會回去了。雲穆昔會接管這個國家,雲穆凌就給他個瀟灑位置呆著吧」。
夢豈會不知小小的心思啊,感激的看著小小。「殿下,那,那個孩子怎麼處置」。
小小憐愛的模了模獨自。「我會帶他一起回去」。走到了雲穆凌身邊。小小再次看了看這個長的與冥十分相似的人。伸手把手中的玉扇遞了過去。「我欠你的看來是無法還清了吧。你留著這把扇子吧」。
不等雲穆凌再說話就消失在了空氣中,只剩下痴傻迷惑迷戀的握緊扇子的雲穆凌。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把扇子留給我,為什麼……雲穆凌一時間腦子閃過無數的片段,爭相的在腦中重復……「啊」。「啊」。抱緊快要炸的腦子,怒吼著。等到小小解開了控制後雲穆凌雲穆昔兩人失去了意志摔倒在了地上。只有兩股白色的絲線慢慢的凝聚成個圓球慢慢的從兩人身上升起最終降到了夢的手里。
夢感受著手中記憶球傳來的炙熱感,哀嘆一聲。那一世,我看著他們相擁相伴,最後小小在誅仙台無奈頹廢的一笑,他從未現身。這一世,再次看到他們相遇相隨,現在小小淡然的轉身離去,而他,雖依舊未現身,但估計也不會撐太久吧。呵呵。夢解決了雲穆昔的記憶球後,看著手中另一個記憶球,嘲諷的一笑。隨手就把球隱藏在了玉扇上的另一側。真心的想讓雲穆凌自生自滅,但感覺到了雲穆凌也醒來了,也就無所謂的隨著已醒來的雲穆昔去了後殿。
雲穆凌雖已醒來但還是沉浸在朦朧的觸感中,手模索到了玉扇時不知為何莫得感覺到了安心,感到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