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伴著丁皇後走到祈安殿時晉安帝恰巧從那頭走來,看見沐曦扶著皇後走來,自個還是一副沒睡醒迷糊的樣子暗自好笑,接過丁皇後的手,晉安帝對妻子說︰「婉言,你做了什麼讓你的這位佷女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丁皇後看看斜後方的沐曦,搖頭︰「她今天進宮時就這個樣子,我都懷疑她昨晚做賊去了,所以今天才會這麼沒精神。」
晉安帝眼楮朝後看,見白玉也是一臉擔心的表情,悄聲說道︰「白玉也這麼擔心,那沐曦丫頭到底怎麼了?」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入祈安殿,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已經坐好,南朝夕也和南國使臣坐在上座,見到帝後眾人起身行禮,沐曦白玉馬上到自家夫君身後一起行禮,等帝後坐上寶座才叫眾人起身,沐曦起來時眼前一黑差點摔倒,被游子揚不落痕跡的扶了一把,帶到座位上。
晉安帝像往年一樣說些祝福話,友好的向南朝夕等人送上祝福,又拿晟垣的選妃事件戲謔了一陣陪著眾人笑了一會兒,然後才宣布晚宴開始。眾人齊齊向帝後祝福後才開始相互道喜,一時間整個宴會大廳熱鬧哄哄,宮女太監端著制作精美的菜肴美酒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擺到眾人桌上。有些酸酸的辣辣的菜很是得沐曦喜愛,游子揚便多給她夾了幾塊,沐曦吃得很是開心。
游子揚他們的位置和丁致遠離的很近,翁婿倆人相談甚歡,白玉看著沐曦吃酸吃的滿臉滿足,只覺得自己牙齒都要酸倒了。沐曦卻覺得不夠,向一旁隨侍的太監低語了幾句,然後就見太監一臉糾結的看著沐曦,被沐曦催促幾次才離開大殿。白玉很是疑惑沐曦向那名太監提了什麼要求,才會讓人家那麼為難?沒一會兒就有了答案,自那名太監進入大殿開始,就有一股醋味直沖人的嗅覺,滿殿都是醋酸味,有人受不了的捂住了鼻子,那名太監更是倒霉,已被那醋酸味刺激的一臉紫青色,看樣子再聞一會兒就有暈厥的架勢,他快步走到沐曦跟前,將碗筷放到桌上馬上退到了老遠,想必有一陣子是不想聞到醋味了。整個大殿沒受到醋酸味影響的只有沐曦了,只見她一臉歡喜的看著碗里紅辣辣,酸氣沖天的東西,然後在眾人驚詫的表情下快樂的吃光碗里的食物,滿足的拍拍肚子,看向空碗,眾人似乎能感覺到那人還想再來一碗的渴望,心里不覺暗自咽口口水,只覺得口里酸的胃難受。
似乎被沐曦的舉動嚇住了,晉安帝不自覺停下動作,他這一停,眾人都停了下來,明明該是歡喜的晚宴,卻詭異的安靜。晟垣輕笑,端著酒杯走到丁皇後身邊,低語幾句就見丁皇後眉開眼笑,語氣興奮︰「陛下,垣兒說他有了喜歡的女人,怎樣,您要怎麼做?」
晉安帝一愣,也眉開眼笑,連連說道︰「好,好,好,晟垣有了喜歡的人是件好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晟垣看向李冉,李冉面無表情的看向他,他邪肆地一笑,沖晉安帝拱手道︰「回稟父皇,兒臣喜歡上李老將軍的孫女,李冉。願父皇賜婚。」
當晟垣的話一說完,整個大廳瞬間炸鍋,大皇子喜歡李冉?那個不像女人的女人?新世女將軍?這比沐曦不懼酸更讓人驚訝,看向李冉的目光奇怪復雜。世家的小姐多得是嫉妒的神色,李冉對這些眼神通通無視,好似晟垣說的當事人不是她一樣。
南朝夕看向李冉,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比一般女人強得多,要是她是晟垣,也會喜歡上她的。
晉安帝看向老將軍一桌,老將軍微微激動,看不出是喜是悲,李冉更是沒表情。晉安帝暗嘆兒子眼光好,這樣冷靜自制的女人才是他應該娶得。幾番思索下來,晉安帝滿面笑容,說︰「老將軍,對于這門親事你覺得怎樣?朕的兒子配得上你的孫女嗎?」
老將軍微笑︰「老臣沒意見,任憑皇上做主。」
晉安帝笑得爽朗,道︰「那好,趁著今日喜慶,朕就將垣兒和李冉的親事定下,等沐曦丫頭從南國回來就舉辦婚禮,老將軍覺得怎樣?」
「老臣沒意見,一切由陛下做主。」老將軍看向李冉,微微皺了下眉。
丁皇後笑著將右手上的翡翠玉鐲取下讓一旁的宮女送到李冉手里,笑著說︰「既然如此,冉丫頭就是我們皇家的人了,這玉鐲是太後在本宮和皇上大婚時送給本宮的,現在本宮送給冉丫頭,等著他們大婚的那天。」
眾人又是一陣恭喜,李家真是好運,先是打贏和南國的戰爭,現在孫女被最有可能當太子的大皇子看上,現在不好好巴結李家,以後會晚的。
看到表哥真的喜歡上李冉,沐曦也很開心,她原本就希望李冉姐姐能和表哥在一起,現在他們已經賜了婚,真的很好。
大殿又恢復熱鬧,斷斷續續又有菜被呈上來,過年的宮筵規格不小,光菜就有好幾百道,要分好幾次上完。眾人一邊看著宮中樂團為新年特意編排的舞蹈,一邊隨意攀談,一年中最輕松的日子便是過年那幾天了。
新端上來的菜中有一道魚做的很是鮮美,晉安帝多吃了幾口,夸贊了幾句,又賞了那做魚的廚子。趕著歡喜,眾人紛紛舉筷嘗鮮,游子揚夾了一塊嘗嘗味道真是不錯,想著按沐曦這幾日的食欲來說一定會喜歡,誰知沐曦一臉厭惡的離那道菜遠遠地,連嘗嘗也不願意。游子揚親自夾了一筷子送到沐曦的碟中,微笑著說︰「曦兒嘗嘗,真的很不錯,比往年的魚鮮美多了。」
沐曦看看游子揚期望的眼神,只好夾起放入口中,還未嚼就吐了出來,然後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干嘔,游子揚忙在她背上拍拍,問道︰「怎麼了?怎麼吐了?不好吃嗎?」沐曦吐得連話都不想說,剛剛是吃了很多東西,可是卻只能干嘔,吐酸水,胃翻騰的不像樣。
白玉也看到游子揚和沐曦之間的互動,她很開心,從梓汾城回來後,倆人的親密和游子揚處處對沐曦的關心體貼很是開心。想來女兒等待了這麼多年,終于有收獲了。但看到沐曦吃魚的反應,一個念頭在腦海里形成,她小心地問道︰「沐曦,你是不是有身孕了?」
沐曦一愣忘了吐,游子揚也驚訝的停下拍背的手看向岳母,白玉被倆人的目光看的頭皮發緊,說︰「嗯,你們不會不知道有了身孕的征兆吧?你看,沐曦喜歡吃酸吃辣,吃不得帶腥味的東西,這不是有了身孕是什麼?」
被岳母這麼一說,游子揚也想起沐曦這些天在府中雖然也是吃的很多,但都是又酸又辣的東西,還真沒見她吃魚,莫不是真的有了身孕?招來隨侍的太監,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條件下將靠下座的鐘太醫請了過來,細細地為沐曦把了脈,又問了最近的情況。鐘太醫的結論是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現在害喜嗜睡的癥狀才顯現出來,要沐曦多多滋養,這樣生出來的寶寶才會健康聰明。
沐曦還不能接受自己懷孕的事實,手輕柔的在月復部模著,似乎真能感覺有一個小生命在她身體里成長。游子揚被這樣的喜訊砸到,一時也很激動,但比沐曦好得多,他滿臉喜色的看向沐曦,握住她的手,很是開心︰「曦兒,你听到了嗎?我們有孩子了,我們的孩子,孩子。這是真的啊,我好開心,曦兒,謝謝你。」
沐曦還在恍惚中,只不過是吃不得魚而已,怎麼變成她懷孕了?懷孕?有了子揚哥哥的孩子?她和子揚哥哥的孩子?沐曦傻笑,他們有孩子了,這會是最好的新年禮物。
白玉也很激動,拉著丁致遠的衣袖,興奮道︰「老爺,遠哥,沐曦懷孕了,沐曦懷孕了,你要當外公了,哈哈哈,我要做外婆了。」
丁致遠還在和青州王洛宸講話,還未回過神來便听到這個足以將他砸暈的消息,一時間也忘了這是什麼地方,聲音倏地拔高一個音︰「你說的是真的?沐曦真的有孕了?」
白玉點頭︰「我還能拿這種事糊弄你不成?鐘太醫剛剛診得脈,證明沐曦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那丫頭現在還不敢相信呢!時間過得真快,沐曦都做娘了。」
丁致遠听到是鐘太醫確得診,樂得合不上嘴,連喝了兩杯酒,興奮地不知如何是好。
洛宸就在丁致遠身邊,他和白玉說的話他全都听到了,他苦澀的笑笑,端起酒杯向丁致遠敬酒,「舅爺,恭喜你們了。」大戰時得知沐曦跟隨游子揚去梓汾城時他就知道,離他們和離的日子很遠,沒想到現在連孩子都有了,沐曦更是不會離開游子揚了。他終于要失去了嗎?不對,從未得到,又何談失去?他心里難受,還得強顏歡笑,一杯酒一杯酒的喝起來。
晉安帝原本跟皇後說話,听得這邊的動靜太大扭頭看,他那萬事鎮定自如的國舅和嫂子一臉欣喜的看著對方,游子揚小心翼翼地端著碗給沐曦,最詭異的是沐曦丫頭,一臉嬌羞的喝著游子揚端著的湯,一邊看著自己的肚子,還時不時模一下。晉安帝拉拉丁皇後,問道︰「婉言,你不覺得你哥哥子揚他們都不對勁嗎?」
丁皇後看向那邊,也被那一家人的表情驚住了,喃喃道︰「嗯,是不對勁。就算過年,也沒有這麼興奮地吧?」
想不通就問,晉安帝直接點名︰「游愛卿,能告訴朕你們在高興什麼嗎?」隨著晉安帝的問話,大殿又一次安靜下來。
游子揚正專心致志地給沐曦喂湯喂菜,猛地被點名,先是一愣,接著傻笑,眾人何時見過游丞相傻笑啊,都驚的說不出話來,就听見游子揚說︰「回皇上,是臣的家事,臣要當爹了!」說完又是一陣傻笑。
晉安帝和丁皇後相視一眼,丁皇後稍稍往前,盯著沐曦︰「哦,真的嗎?沐曦真的懷孕了?啊呀,這真是個好消息,過個年雙喜臨門哪!明年會是平安幸福地一年。」
白玉點頭,「是,剛剛才確認的,已經一個多月了。」她要當外婆了,真好。
丁皇後很是開心,有孩子好,有了孩子,游子揚會更加對沐曦好,他們的生活會更加美滿。
晟垣幾人也很高興,好友要做爹了,他們終于可以听到有人叫他們叔叔了。袁圩端起酒杯致向游子揚,略帶酸意道︰「恭喜啊子揚,你成親比我晚,生孩子卻趕到我前頭去了。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恭喜你。」一時間和游子揚要好的官員紛紛上來賀喜,袁圩的妻子薇安公主特別喜歡孩子,听到沐曦懷孕很是高興,坐到她身邊,輕輕地將手放在沐曦的小月復上,好似真能感覺到一個孩子的脈動,她很羨慕,她很希望能為袁圩生個孩子,最好是男孩,像袁圩多一點,真得希望那天早點到來。
看著眾人圍繞在沐曦身邊問長問短,王紫玉和袁玥對視一眼,相互敬酒,她們知道,游子揚只屬于沐曦,她們只能默默送上祝福。
因為是新年初始的喜事,晉安帝和丁皇後都很高興,賞了沐曦不少東西,沐曦自己一個人傻笑,白玉拉著丁致遠謝恩沐曦才回過神來,剛剛起身就被制止,現在的沐曦可是寶貴啊,誰敢讓她下跪啊,象征性的謝恩就行了。
等到放煙花時,游子揚帶著沐曦走到離人群稍遠的地方,從背後圈住她在懷里,煙花盛開的一剎那,沐曦听到世界上最美的聲音︰「沐曦,我愛你!」沐曦沒有回頭,只是低聲回復︰「我也是,這輩子,最愛你!」新年快樂,游子揚。新年快樂,曦兒。
不斷有煙花在空中綻放,絢爛的眼色描畫著幸福地色彩。他們的新年會像煙花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