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檀香,身為在法老院讓人尊敬的純血種身份,她的光鮮卻只是表面,沒有父母親大人的她在法老院步步警惕,時刻要防範外界的敵意,直到那個人的出現,他護她家族,疼她愛她更是寵她,那個人是澄末茶。
許多年前,她第一眼就愛上了澄末茶,與他初見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很復雜,像是看一個敬愛的人般,卻又隱隱流露出無可奈何的悲痛,那個時候她就知道了自己是個替身。
澄末茶曾經對她說︰「檀香,你敏感得令人發指。」
是的,她很敏感,常年來在法老院的警惕早已把她年幼的天真一同埋葬了,在法老院她沒有人護著,整個家族的重擔都壓在她的肩膀上,追隨她的人信任她尊敬她,她能做的只有護他們一世安康。
而她的疲憊在那人出現後就消失了,她開始可以像個陷入愛慕的女孩一樣依賴著澄末茶,他與她從不欺騙,但也從不提起任何可能導致他們感情破裂的事情。
有的時候檀香會想,也許這才是最大的錯,很多年前如果她和澄末茶早點面對那些問題,沒準現在的她和澄末茶早已成婚,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可是沒有如果,她不敢提,因為她怕如果她在澄末茶面前提起笑宴妮,他會一直記得那個人,她最大的情敵媲。
事實告訴她,終究,不愛就是不愛,縱使澄末茶疼她寵她,但是夫妻之間純粹的愛情和相濡以沫,卻是他永遠也無法給她的。
與澄末茶的在一起是由一夜開始的,那一天血族里的晚宴,她被灌了很多酒,被一些仗勢欺人的法老院上層推搡著進了一個房間,她跑出去後摔到了澄末茶的腳邊,那時候的澄末茶救了她。
而那晚算是她求澄末茶幫她的,因為她沒法忍住身體里的催情藥,總有一些人,擅長用催情藥,即便是有個尊貴的身份,但在法老院里,何嘗不是不受重用,而這種群體只能當犧牲品,這也是法老院上層敢對她以下犯上的緣由。
那一晚檀香依稀記得,當時的澄末茶是要去給她找皇室御醫來,而她先行撲倒了他。
他沒有對她表露出厭惡,那一瞬間她很高興,那是她的第一次,痛中帶著歡愉,這就是她的感覺,早在那一晚她願意把自己給澄末茶的時候,她就是做好了無論如何都要嫁給他,除非她死。
可惜的是,她還是沒有嫁給他,最後笑宴妮終究還是和澄末茶結婚了,無論她怎麼做,他們都會在一起,那一晚當澄末茶第一次戳穿她一直不敢說出的真相時,當時檀香就知道,完了,都完了。
澄末茶是誰,他說出真相就是打算與笑宴妮好好過,他說得對,他能疼她寵她,但永遠都不能愛她,他對她……只是寂寞的依偎,而笑宴妮輕輕一笑,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她恨笑宴妮毋庸置疑,更為準確的說法是嫉妒,她嫉妒笑宴妮,那般的想得到她有的一切,笑宴妮她有她沒有的父母親大人的疼愛,笑宴妮有她沒有的澄末茶壓抑的愛,笑宴妮除了孩子,其他都擁有了。
而她……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
檀香一直記得當年那個孩子是怎麼死在她的手下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能那麼殘忍,但她真的做了。
那一晚是笑宴妮和澄末茶第一次結婚,她的母親大人來找她的時候是在勸她,有人說過笑宴妮的母親梓葵珞一生強勢,有人說她骨子里驕傲到蔑視除了她以外的人,也有人說,那個女人疾世憤俗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她並不知道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並不知道那個孩子是她一時耐不住寂寞,跟自己一個下屬背著澄末茶偷情的意外,她只是以為那是澄末茶的孩子,她沒有說,只是想著她會撒潑吧,為了自己的女兒,可是沒有。
那個女人一來只是站在她的處境和她說著所有事,告訴她什麼才是正確的答案,告訴她一個做母親的辛酸苦辣。
她要她離開法老院,如果是很久以前她還沒認識澄末茶的時候,這個女人護著她離開法老院,她會對她很感激。
然而那已經是過去,她是背叛了澄末茶和人偷過情,但是她對澄末茶的感情卻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沒有離開,在她走後,她不小心撞到了茶幾,孩子早產的時候雖然生命微弱,但是它活著。
她親手掐死了那個孩子,沒有人知道那個孩子其實是生了下來,她把那個孩子一把火燒了,檀香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燒死了她第一個孩子,就在浴室里邊哭邊燒。
她做錯過事,一直就是這樣錯的離譜,明知是錯,她卻總是想著沒事的,以後會得到更好的,是這樣的劣根性讓她毀了自己,檀香到現在已經清楚了,只是,那個孩子,終究是她無法說出口的痛。
*****************
法國巴黎。
離開法老院已經很久了,檀香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她只知道每當她流連在一個一個國家的時候,她的心都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她開始沉默,即便是人家問她話她也只是含笑不語,不是不知道怎麼說,而是開始忘了要怎麼說。
她喜歡一個人走在繁華的街頭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拍著行程上看到了人事物,捕捉那一點點的心靈觸動,即便,那不屬于她。
此刻,她在巴黎的一家裝潢浪漫的咖啡廳里,起床漂亮的手指拿起一杯紅茶,檀香輕啜了一口,她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台相機和一個挎包,這就是她所有的東西,帶著那一點點東西記錄著看到的美好與淒慘。
有的時候檀香會有些恍惚,仿佛從來就沒有澄末茶這個人,仿佛她就只是檀香,一直形單影只的檀香,但是她又會突然回過神來,記起那個人,然後垂眸苦笑,開始下一趟旅程。
放逐心靈的旅途是寂寞的,她放逐了自己將近十多年,早已不知道是過了多久了,身為不會衰老的吸血鬼,並不能在一個地方多呆,她每到一個地方一段短暫的時間就會到下一個地方,如此反復。
一路上看到了很多,享受到了人類世界的美好與殘忍兩端,一如法老院,人活著就是不斷地處在美好和殘忍兩個極端,直到毀滅直到死亡。
巴黎的天氣是陰霾的,上一秒還好好的晴空萬里,這一秒已經是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了,片刻後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檀香啜著杯中的紅茶,也許是多年來在法老院養成的習慣,點飲品她一向只點紅茶。
桌子上精致的西式甜點還沒有動,檀香放下紅茶,突然透過咖啡廳里的落地窗看到了溫情的一幕,她立刻就拿起相機拍了好幾下,紅唇邊緩緩蔓延開一抹笑容。
照片里是一對年輕的夫妻,都是純正的巴黎人,丈夫怕妻子感冒月兌下了自己的衣服擋在妻子的頭上,可以看得出那個妻子是屬于體弱多病的,因為她周身帶著病態的美。
那個妻子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她和她丈夫對望的時候,兩人卻是同時一笑,默契恩愛的氣場十足,這是平淡里的溫馨和甜蜜,檀香拿起那張照片,最後微微一笑,美眸里透出些許羨慕。
「公主……殿下。」久違的稱呼讓檀香的身體一僵,而讓她如遭雷擊的卻是雷薩,盡管過了多少年,他始終還是那本俊美出塵,雷薩一直在她的家族里是出眾的,他站在她的面前,俊眸里是震驚,更是復雜。
檀香看到他的時候,手里的紅茶一抖,灑了出來,手指有些紅腫。
她剛要拿紙巾擦一雙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拿著手帕給她擦掉手上的紅茶,檀香驚訝地抬起美眸,從她的方向看,雷薩潑墨般的長睫毛輕顫,把她的手拿到嘴邊,輕輕吹起涼氣。
熟悉的薄荷味縈繞在她周圍,檀香的心髒微微一顫,雷薩,這個當年她家族最忠誠的護衛長,在與她偷情後便被她一腳踹開的男人,是她親手驅逐出她的家族的,她以為雷薩會看到她現在沒和澄末茶在一起取笑她。
時隔多年,檀香始終記得當年雷薩知道那個孩子被她親手殺了時,他臉上的復雜和悲痛,而她只是冷眼看著後退的他,最後將他驅逐離她的家族。
多年後在巴黎見到雷薩是意外,足以讓她記得永生的意外,直到很久,檀香與這人結婚,與這人有孩子,與這人組建了幸福美滿的家庭時,她都會有些恍惚。
眼前的雷薩還在給她吹著燙紅的手,那一天,巴黎雨天,那對被檀香拍到的夫妻看進了咖啡廳,透過落地窗看到了里面的場景。
那個男人給那個女人吹著被燙紅的手,深幽的眼底卻是隱藏不住的憐愛,當他轉過頭像要和那個女人說些什麼時,兩人卻不小心雙唇緊貼,吻上了,兩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咖啡廳外目睹那一幕的夫妻微微一笑,真是對般配的情侶。
黧櫻PS︰明天所有人的都完了,我現在開始碼,可能明天早點就更新完了!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