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再一次伸長了脖子往屋里看。浪客中文網又等了足有二十分鐘,屋里還是不見任何動靜。這時候,我的酒勁兒又上來了,一咬牙,什麼話也不說,踩著陰溝的後背就從窗戶跳到了屋里。
外頭的陰溝被我一腳給踩懵了,我剛一進去,他就立刻站了起來。他本來是想沖我吼的,但最後那句話還是壓了回去,然後不停的沖我擺手。
這時,我已經走到了通往里屋的門前,朝里面探了一眼,然後非常輕松的沖著陰溝說︰「別揮了,屋里頭沒人。」
「沒人?」陰溝愣了愣,又狐疑了一陣,才從窗戶上翻了進來。「這可真他娘奇了怪了,剛才咱還听到聲音了呢。」
我心里也很納悶兒,因為就算剛才的聲音是從別的屋子里傳來的,但那煙頭不會撒謊啊。看了看這間屋子的擺設,我也不覺得像是有暗格的樣子。
這屋子是很舊的那種農房,估計是六七十年代建的。牆上糊的報紙,最早都是十年前的。外屋空空如也,就一張桌子和兩條板凳。里屋被那王曉燕兒布置得很溫馨,還裝著電腦。我一邊兒看一邊兒想︰「這屋子里什麼東西能發出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呢?」
找了半天,啥也沒找到。但是一抬眼,卻看到陰溝的手上正拿著一根兒很長的鋼釘。我頓時就覺得那東西刺眼,一把就從他手里搶了過來。
「你身上帶著這東西干什麼?」我拿過來看著,發現這釘子特怪。一般的釘子,肯定都一頭是釘帽,一頭是釘眼兒,但是這一根,居然兩頭都是釘帽,而且,那釘帽的比例還很大。
「我帶這干嘛,喏,窗稜上還有好多呢。」
順著陰溝的目光一看,我發現,窗框的凹槽里邊兒,的確還有好幾根這樣的釘子。我全都拿起來,忽然,手心里就傳出來那中「叮叮當當」的聲音,特別的刺耳,和剛才在屋外听到的一模一樣。
「這東西聲音挺大啊。」陰溝說道。
的確,一般的鋼釘肯定不可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不過再仔細的看,我就發現手里的釘子里,有好幾根的釘帽上頭都有石灰。而且,石灰的顏色,跟里屋牆上的顏色一樣。
頓時,我就快步往里屋走了進去。然後,借著燈光,我開始仔細的觀察那四面牆壁。很快我就發現,所有能跟這些釘帽合上的凹痕,都在西面的牆上。
但是,這些凹痕非常的淺顯,如果把手里的釘子放上去,肯定是會掉下來的。我來回的看了半天,心說自己會不會是想錯了?也許,這些凹痕根本就沒什麼特別,這些釘子能用的地方並不是這里。
這時,陰溝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人家王曉燕兒的洋女圭女圭,問我在想什麼。因為是在思索,所以我順口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陰溝拿過去一根釘子,看了看釘帽上的石灰,嘟囔著︰「不是釘在里頭,難道還他娘是粘在這上邊兒。」
說著,陰溝就拿著那顆釘子往眼前的一處凹槽上拍。我一看,立刻就推了他一下,說︰「你他娘別亂動。」但隨即,我就看到陰溝突然一臉呆滯的看著自己剛拍的地方。轉過頭一瞧,我也被驚得愣住了。那根鋼釘真如陰溝所說,居然穩穩的粘在了那處凹槽之中。
我們兩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我伸手去踫了踫,發現釘子還沾得挺穩。再模了幾下,我頓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那根釘子不是沾在了牆上,而是和牆里的什麼東西產生了磁性,被吸在了凹槽里。
我立刻有些興奮,然後,就趕緊的把手里的鋼釘全都放在了那些細小的凹槽上。無一例外,所有的鋼釘,只要一放上那些凹槽,立刻就會被里邊兒的東西給吸住。但是,最後我發現,除了鋼釘被吸住以外,面前就沒有任何異樣了,而且,凹槽的數量還剩下很多。
「肯定還需要更多的釘子。」我突然有種感覺,只要用釘子把這些凹槽都填滿,我就一定能發現什麼。前所未有的那種激動心情我無法用言語表達,立刻就催促陰溝繼續在屋子里找那種釘子。
兩個混蛋幾乎毀掉了王曉燕兒在里屋的所有布置,最後,終于在一個女生比較私有的鐵盒里發現了更多的釘子。
「這王曉燕兒怎麼會裝這些東西?」陰溝遐想著,一就坐到了人家床頭上。
「追上她了你自己慢慢兒問吧。」我說著,就一根一根的,把那些釘子放滿了剩下的凹槽。
然後,我滿頭大汗的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鋼釘,卻發現周圍還是沒有異動。在我的想象中,只要破除了這個謎題,就應該听到重物墜地的聲響。因為,剛才在屋子里的那個人不可能是憑空消失,他說他找到了什麼東西,那麼綜合剛才听到的所有動靜,他所找的東西,應該是藏在屋子的某個暗格或者密道里,這樣一來,我和陰溝所看到的情況才能夠解釋。
但是,我看著眼前的東西很久,卻還是等不到任何異象。
忽然,我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最近的壓力太大,所以腦子有些迷糊了。暗格?密道,我我他娘在瞎想些什麼啊,這間破房子里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也許這完全是受到了二姑她最後說「下地」的影響,因為我根本不可能和他們一起去,加上剛才喝了那麼多二鍋頭,于是,我的潛意識里就把這件事想成了盜墓。
正當我有些沮喪的時候,我忽然听到,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 」的響聲。回頭一看,發現陰溝不知道為什麼,瞪大了雙眼,一手指著我,正牙關打顫呢。
「你怎麼了?」
陰溝的嘴張的很大,可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我又看了看滿是釘子的牆壁,還是不知道是什麼把他嚇成這樣。這時,陰溝一下跑過來,一把就將我摁到了床頭的位置。我心中無名火氣,剛想要扇他一個耳刮子,突然,身體就不敢動了。
剛才,因為我考得太近,所以沒有發現那種異樣,但當我處在陰溝的位置時,我卻看到,牆上那些被吸在凹槽里的釘子正好構成了一個令人不安的漢子——「鬼」。
「袁杰,你你、你說咱倆會不會要遭啊?」陰溝看著我。
但是,我卻非常的興奮,渾身的血都在往腦子里涌。「放心,就要遭也有那胖子在前面淌雷。」
從來就沒有什麼事情讓我像現在這麼興奮過,我覺得現在自己眼前的,就是揭開這間屋子秘密的鑰匙。
陰溝非常害怕這些東西,但這時候,他不會說什麼要走,因為,探秘的刺激,對于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樣的。它會牢牢的抓著你,讓你即使知道有危險也會奮不顧身的踏上去。
我和陰溝盯著那個「鬼」字許久,誰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誒,我知道了。」過了一會兒,陰溝突然看著我。
「怎麼?你看出什麼了嗎?」
「不是,你記不記得,我們在外邊兒的時候,听到的那些聲音的順序?」
我想了想,說︰「好像一開始是釘子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音,然後是嘎嘎嘎的響聲,再後來就是什麼東西重重的掉在地上的聲音。」
「這就對了,你想想,剛才我們把釘子放上去的時候,有聲音嗎?」陰溝問我。
頓時,我就知道這小子想說什麼了。「狗日的,有你的啊,看不出來你腦子還真靈。」我拍著陰溝的腦袋說。
這意思其實很簡單。如果那胖子在屋里的動靜是一套流程的話,那麼,我們只要按照那套流程來,就可能發現他所發現的東西。而第一步,就應該是要做某種一定要讓牆上這些釘子發出聲響的事情。
我下意識的就拿著一根剩下的釘子去敲。聲音倒是有了,但不見任何動靜。兩個人在牆上倒騰了半天,仍舊一無所獲。听著那叮叮當當的聲音,我耳膜都快給震聾了。陰溝卻越敲越來勁,後來還情不自禁的帶上了一些節奏。
「行了行了。」我一拍他後背,「敲得我頭都快炸了,咱們再想想吧。」
陰溝深吸了一口氣,說︰「這聲音和我們在外頭听到的那種應該差不多,我覺得可能是咱們敲的方法不對。」
這時候,我那種焦躁的性格又開始作祟,便苦笑道︰「不這麼敲還能怎麼敲?難道還要老子敲一下磕三個響頭?或者用腳敲?」
陰溝也沒有想到具體的辦法,所以無言以對。我們倆坐在王曉燕兒的床上,看著牆上那個「鬼」字足足呆了半個小時,最後,倆人兒眼楮都直了。
「嘖,我看還是算了吧,都快兩點了,你已經被開除了,當然無所謂,但我明天一早還上課呢。」一開始那股興奮勁兒過後,陰溝也就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我本來想罵他沒義氣,但一來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二來他說得也對,于是,我就打算放他走,自己留下來再想想。
陰溝卻又皺著眉沖我說道︰「你也別糾結了,要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下次見到那胖子當面兒問他不就得了,我看他應該還會去咱們學校。」
其實陰溝說得很對,但現在,我還不想放棄這個謎題。恍恍惚惚,我覺得就是因為過去我放棄了很多東西,才會變得像現在這麼一無是處。「沒關系,我就多呆一會兒。」我拍著陰溝的肩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