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沛東心里也是震驚不已,只是面上依然淡淡的表情,目光微挑看了舒歌一眼,正好對上她倉皇的眸,便已明白——盼笙的話說對了。
倒沒想到,舒歌居然對自己用情至此,掩藏了這麼多年,甚至都已經出國了,又忍不住回來。可是,既然喜歡,又為什麼不肯直說?是因為他拒絕舒暢給了她不好的預感,還是因為高傲的性情讓她放不價去主動追求男人?
不過,不管是什麼,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都沒听過,怎麼知道?」盼笙在他胸懷里,忍不住嘀咕一句。
挖出胸前埋著的腦袋,劉沛東漆黑的眸子滿是溫柔與寵溺,粗糲的拇指摩挲著她紅潤的下唇,而後嘴角含笑,頭顱俯下去……
妹妹吃驚受傷的表情讓舒歌心里一顫,眸光越發閃爍起來,不過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她又收拾好面上的表情,言辭犀利,「你是相信一個外人的三言兩語,還是相信你自己的親姐姐?我這些年是怎麼對你的,你心里不清楚?現在居然反過來這樣質問我!」
「舒暢……」劉沛東看了盼笙一眼,見她沒有生氣的樣子,又放下心來,再次把話說清楚,「舒暢,你很好,只是我們性格不合適,而且我的身份和工作性質你也不能接受,所以我們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就算勉強走到一塊兒,你也不會幸福。你還年輕,就算過去生活的不開系,只要你肯走出來,往後的生活依然會很好的,忘掉我吧。」
告別吳醫生,劉沛東攬著盼笙的腰身出醫院。還未走到太陽下去,男人趕緊打開遮陽傘護著,體貼周到的極致,一路護送進車里。
「阿東……」盼笙慌亂起來。這幾天兩人的進展已經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每每睡在床上,總覺得這似夢境一般,現在……還要她說出這麼露*骨*煽*情的話來,她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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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姐姐三言兩語一訓,舒暢頓時說不出話來,雙手攪在一起,手指尖隱隱泛白,顯然內心極為掙扎。
為了慶祝沛東出院,晚上劉家也算是弄了一個小型家庭宴會,親戚長輩們都過來了,滿滿坐了一大桌。熱熱鬧鬧的吃完飯,孩子們看著盼笙的大肚子,都興奮的瞪眼,忍不住想要伸手模模,好奇不已。
好不好?怎麼會不好?她這麼溫溫柔柔的請求,楚楚可憐惹人心動的樣子,他怎麼可能所說出不好來。
舒歌眸光冷冷,看了盼笙一眼,又瞄瞄劉沛東,不知道心里想著什麼。
自從她肯接受他了,這些日子一見到她現身,劉沛東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著她親吻。尤其是今天她被舒家姐妹這樣一鬧騰居然沒有退縮,更讓他心里躁動起來,此時她主動投懷送抱,他怎麼可能不索要一個吻?
「呃……」想到劉鎮東一再強調的話,盼笙有些心慌和窘迫,「這個……其實我不知道的,我只是相信你,我知道你並不是那種狠心絕情的人。」
許是當老師的緣故,盼笙特別招孩子們喜歡,劉沛東跟長輩們談事情,眸光偶爾轉過去,見她笑米米跟兩個小佷子還有外甥們玩著,眉眼間的神采越發溫柔。
盼笙一驚,回過神來,見他別扭不自然的樣子,便已經明白他其實也害羞著,忽覺得他這幅模樣真是太可愛了,她忍不住微微笑,伸手圈緊了他的腰身。
盼笙眸光平視,悠悠的說︰「舒暢是真的愛你。」
對她來說,劉沛東已經成了生命里的靠山和支柱。
肚子已經越來越明顯,在醫院產檢,吳醫生說孩子很健康,見盼笙也不似幾個月前那麼情緒低落了,她也由衷的高興。對于這兩人的結合,她也是僅有的幾個知情人之一,不過,受劉沛東的委托,這個消息她也是守口如瓶,連自家兒子都不知道。
劉沛東點點頭,側面英俊溫和,「嗯,可以,這兩天準備一下,後天我就送你回去。」
「哎……」男人低低的嘆息,無比惋惜失望的樣子,盼笙听著心里又不舍起來,抬眸望著他,明顯的掙扎與害羞。再讀讀小說網
見妹妹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舒歌拉著妹妹轉身就走。片刻之後,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
「我知道。」劉沛東平平靜靜的道,「只是,我跟她也真的不合適。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把當年的事情都說給你听,對于她,不是我絕情……其實當年我們也嘗試過,可真的——」
愛?她對他,好像還從來沒說過這個字眼吧。
從相遇到現在,劉沛東總是以一個強大的形象陪在身邊,為她安排好所有事情,讓她無憂無慮。這樣的愛太美好了,讓她都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可每當不確定時,看看男人的臉,便瞬間安定下來。
「嗯?」劉沛東明知道她說不出口,可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听,「就說一次。」
「什麼?」
「舒暢,你還在廢話什麼?走了!」舒歌沒想到妹妹這麼沒骨氣,走到男人身邊說了這麼一番低聲下氣的話,頓時怒極攻心,也不顧著這有外人在場,直接吼了妹妹。
他俯頭下來,溫熱的呼吸便正好在她耳邊,熱熱的,又癢癢的,她忍不住躲了一下,「沒什麼……」
「行,是我太急躁了……」見她被逼的頭也不敢抬,劉沛東笑著抬起她的下巴,「你不說,我來說……盼笙,我愛你,愛了很久……」
其實劉沛東也是臉皮薄的男人,這種事對他來講也是難度系數很高的挑戰,說完這句,被女人盯著猛瞧,他忍不住紅了臉,而後又低頭別過眼去,「那個……看什麼啊?」
而舒暢,一听劉沛東趕她們走,忍不住往病床邊走了幾步,大大的水眸滿是讓人不忍的心傷,咬著下唇半晌,才柔弱懦懦的說︰「沛東哥哥,不管我姐對你是什麼感情,也不管我姐對你做了什麼,你都不要怪她。如果她真的也愛你的話,那麼這些年她一定過的不比我好,沛東哥哥,我知道我們姐妹配不上你,可是……我是真的愛你,我好小的時候,就想著長大要給你做新娘,可是——」
舒暢回頭,為難的看了看姐姐,又回頭看著劉沛東。她知道,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嗯!」
「沛東哥哥……」
盼笙看著這一幕,想著舒歌這個姐姐做的,心里黯然。
「唔……」盼笙埋在他胸前,低低應了一聲。
盼笙偶爾抬眸,發現來自某處的眸光,忍不住與他對上時,面頰俏紅。有比他們年紀小一些的同輩人,看到這一幕就忍不住調侃︰「嫂子,你跟我大哥都結婚這麼久了,兩人還眉來眼去如膠似漆的,感情真好!」
之前礙著跟劉沛東的關系,盼笙總是有意疏遠劉家的親戚長輩,怕將來離婚了弄得難堪,也怕自己放不下,可現在兩人確定了未來的路,她沒有了諸多顧慮,也就跟長輩們親熱起來,見孩子們好奇她的大肚子,她也就笑著跟孩子們玩,任由他們鬧騰。
盼笙眉頭皺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疲憊和無奈,劉沛東悄無聲息的下床,走過去拉著她的手,溫柔的轉過她的身體,「怎麼了?累了?還是煩心?」
真好,有這樣一個男人護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悲傷與低沉,似乎都在漸漸消散,飄遠……
劉沛東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回到原處,收緊雙臂也把她抱住,在她頸側印下一吻,「這就是回報?」
因為,盼笙終于肯主動邁出步伐,朝著他走來。那麼別的女人再好,再愛他,都與他無關。
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親吻,盼笙除了臉紅,也不會推開他了。兩人站在窗前,溫柔旖旎的相擁,幸福甜蜜的親吻,讓門外準備推門進來的劉鎮東,慌不迭的住了步伐,攔住了一竿來探病的發小。
劉沛東听力極佳,忙低頭問︰「你說什麼?」
「我懂。」盼笙情急之下吐出兩個字,讓劉沛東敏感的察覺到什麼,「笙笙,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不然剛才也不會那麼篤定的說,舒歌愛著他,還唆使妹妹做掩護。
知道他的為人,盼笙也不強求了,「那好吧,可是你的工作……」
他嗓音本就低沉,此時刻意的放柔,便覺得那語調說不出的好听,仿佛有一股磁力吸引著她的五髒六腑,都忍不住震動起來。她紅了面頰,濃密的睫毛卷曲,抬頭望著他,說不出話來。zVXC。
「那你還明知故問?」這人似乎很喜歡明知故問啊!月復黑!
「是嗎?」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的……」
劉沛東信了盼笙的話,忍不住溫柔的笑起來,將她摟進懷里嘆息,「笙笙,你說出這番話來,比你說你愛我更讓我覺得心動。」
「我明明听見的……」
男人回頭,語氣嚴肅,「我不放心。再說了,當時婚禮倉促,很多禮儀都沒來得及顧上,現在既然有機會,于情于理我都應該陪你回去看看長輩。」
看著盼笙今天的表現,他又忍不住笑了笑,這個小女人,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就是再往前三天,他哪里敢想她會為了他奮不顧身沖出去?
「姐……」舒暢被說得有些動搖了,仔細想了一下,好像這些年姐姐確實有意無意跟她提起劉沛東的事情,其實有時候很久未曾想起,她都要以為忘記了,可被姐姐一說,她又情不自禁的陷進去,想著劉沛東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姐,難道真的是她說的這樣?」
「放心,我都會安排好的。」男人溫柔的應答,讓盼笙心里又感動起來。
在盼笙的精心照料下,劉沛東的身體恢復很快。一個周之後,沛東媽媽見兒子氣色好了很多,精神也不錯,終于同意他出院。只是,老人家們都說他們許久未回家了,沛東又剛出院,就讓小兩口回家住兩天,也方便互相照應。劉沛東倒是無所謂,可就是擔心盼笙會不自在,好在,盼笙居然也點頭答應。
「阿東……那個,我今天新學了一種湯——」
劉沛東冷眼旁觀許久,此時終于忍不住開口,「舒歌,你們姐妹的事情,你們還是找個地方自己說清楚吧。」他這里是病房,不適合大聲喧嘩,況且,這是她們姐妹間的家事,也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吵鬧。
「阿東,你現在身體也好了,吳醫生說我身體狀況也很好,那我想趁著現在行動還算方便時,回家看看女乃女乃。」啟動車子時,盼笙又提起這件前些日子已經琢磨著的事情。
劉沛東至始至終沒有看向舒歌,也沒有去說什麼安慰的話。畢竟是從小一塊兒長大,舒歌的性子他了解,此時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比他大方的去安慰或者發好人卡,要讓舒歌更好受一些。他若是說了什麼安慰的話,舒歌反而會惱羞成怒,認為他自作多情。
劉沛東笑,「那……我可不可以要一點額外的回報?」皇麼年明。
「笙笙,說一句好不好?」劉沛東想到那三個字從她口中吐出的感覺,忍不住心動起來,低低在她耳邊要求。
「阿東,我……」她又低下頭,掩飾著心里的情緒,頓了頓說,「我們現在這樣,我已經覺得……覺得有些快了,我實在是無法……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好不好?」
盼笙笑著不說話,劉沛東卻得意的挑眉。哎,現如今這心情,可是比結婚時還要開心的!
鎮東媽媽看著和樂融融的景象,羨慕極了,拉著嫂子不停的講︰「女孩子做老師挺好,工作穩定,假期也多,而且做老師的話,性格肯定也不錯。大嫂,真羨慕你,有這麼乖巧的兒媳,還都要做女乃女乃了!」
劉鎮東在一邊吃著水果呢,一听母親嘮叨這話,知道下一句是什麼,悄無聲息的起身溜了。果然,等到鎮東媽媽轉頭過來時,便疑惑了,「哎?那小子剛才還坐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