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此話何意呀?」阿紫驚訝地看著她,「夫妻本是同林鳥,我幫他不就是幫你,難道你不是一心一意為皇兄打算的?」
鳳後好好地看了看她,臉色恢復正常,扭頭看著前面,一板一眼地說︰「你要知道,當初這江山可是鳳家軍打下來的,如今做江山的卻是外姓人。你我總是一家人,血脈相連,難道你就不想為你哥報仇?」
阿紫平淡地搖了搖頭,「以前的事,我都想不起來了。不過我想,哥是怎麼死的,你比我清楚。你若是覺得愧疚,多燒些紙錢給他就好了,順便多送些美女,省得他在那邊孤枕難眠。」
鳳後唰地白了臉,臉上的胭脂如浮雕般突兀︰「本宮愧疚?就算愧疚,也應是那個死鬼愧疚才對!」
阿紫雙眼一冷︰「既如此,你還假惺惺的提什麼一家人?全天下都知道他是為了誰而死,死于何人之手。我雖不記得以前的事,但對他總比跟你親!」
鳳後緊抿著唇,憋了半天,終于又說︰「那你又何必把著鳳家軍不撒手?既然你做不到的事,那就不如我來做,總歸一筆寫不出兩個鳳字。」
「哈~!真是好笑,我到現在只見過你這麼一個姓鳳的,上哪兒去找鳳家軍?」阿紫不客氣地橫著她,「別說我沒想起來,就是想起來了也不會成全你。更何況,你做上鳳後,對鳳家軍做過什麼,自己會沒數?」
「你還說你沒想起來?」鳳後將雙眼瞪得大大的,扭頭怒視著她,「你是鳳家女,我也是,憑什麼他們就只認你?我若做了女皇,也是鳳家人,難道不一樣能光宗耀祖嗎?」
阿紫吹了聲口哨,一臉痞痞地壞笑,「原來你要做女皇啊……我為什麼要成全你?就算我沒想起來以前的事,可你做的那些事,天下人早就知道了,怎麼會吹不進我的耳朵里?何況你對我如何,你心里清楚得很。我可從來不在乎那些什麼血緣,什麼……」
「對,你是什麼都不在乎,所以才死乞白賴地纏上你哥!」鳳後惡毒地冷笑,「你哥真是為我死的?他是為了你!他打下江山,就是為了讓你做上皇位,從你親爹手里搶過來的江山,你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都死在他手上,都是因為你。他要做你獨一無二的哥哥,甚至做你的男人,即便他跟你是一個母親!」
阿紫意外地看著她,連嘴都張大了……
「哼哼,最寵愛你的哥哥,卻是你的殺父仇人,夠滑稽吧?可笑的是鳳二那老東西,就只認你這個冒牌的鳳家女,你這個雜種,死死抓著鳳家軍權等著你回去呢!」
「這就嚇傻了?」鳳後冷笑了兩聲,尖銳而刻薄,「現在你跟你娘一樣,肚子里也有個雜種了,真是報應啊~!」
阿紫覺得耳朵嗡嗡地響,眼前的東西都在晃,小月復卻一下下地疼上了。她下意識地捂住嘴,嗅到一股清香,沖淡了那令她氣血翻滾的香氣……
意識漸漸回籠,阿紫努力將她剛才的那番話又回想了一遍,找出破綻。「你說謊。若我不是鳳家人,我哥是,那他跟你才是兄妹**,你們都是鳳家子嗣,是不能成婚的,除非你不是鳳家人,也就是說你才是雜種。我哥雖疼我,但一定不會像你說的對我有其它意思,他不會舍得傷害我的。」
鳳後咬了咬牙,眼神微閃,又道︰「他雖舍不得讓你背負這些,可你不是視名節什麼的如糞土嗎?若不是你覺得受到了傷害,怎麼會因我而一失蹤就是三年多?回來後性情大變,孤僻冷漠,居然投軍去了邊關。若你不是有先皇的血脈,豈會受封為紫衣侯掌軍權?又豈會連指婚都有膽子抗旨不遵?如若不是,先皇豈會只囚你三年卻不殺你?你哥又豈會為救你,冒大不諱起兵造反,二年都攻下皇城卻頂著我的名頭?」
「我憑什麼要為你做嫁衣裳?」鳳後不屑地瞥著阿紫,「你莫非以為你這個長公主真是人家親妹子呢?若不是你身後有鳳家軍,你以為他會如此禮遇你?」說這這兒,她口氣一變,「不管怎麼說,咱倆總是姓鳳的,若聯手,這虞國的江山便是咱倆的,我們姐妹一起坐擁豈不快哉?」
阿紫心思急轉,「你以為他為何認我?」
鳳後明顯一愣,阿紫又道︰「真就只為鳳家軍嗎?」
鳳後雙眼急閃,「那又為何?」
「老實說,我也沒弄明白呢,但我覺得不能如此簡單。」阿紫用力嗅了嗅香囊,暗罵鳳後用心歹毒,明里要與自己聯手,實則暗下黑手,這香味應是麝香跟附子香。
好在皇宮眼看就到了,她這時也不能跳下車去。不過倒要好好查查了,是誰走漏了自己有孕的消息。按理,媚兒應把潤珠看得牢牢的才是。
鳳輦終于停了下來,而拓跋翰居然已經立于輦下。鳳後冷笑了兩聲,阿紫本想裝昏,但反過來一想,她做出這樣的事,就是想揭露自己未婚先孕,斷不能露出馬腳,讓拓跋翰臉上無光。至于日後……再說著,車到山前必有路。
她起身沖鳳後行過禮,才邁步下了輦。拓跋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半扶著她進了青龍殿。
閭丘歸早等在門前,見阿紫似有不妥,連忙橫抱起,小心地放到床上,「怎麼了?」
「多虧了這香囊,她車上似撒了不少麝香,燻得我好難受。」
閭丘歸連忙撫上她的手腕,拓跋翰則上來將她的頭飾一一卸下,「那毒婦……她是如何得知的?」
「我也納悶呢。」阿紫張嘴吃下閭丘歸塞進來的藥丸,好在不苦,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都說了些什麼?看你們好像相談甚歡的樣子。」拓跋翰將龍袍一退,坐到阿紫的身後,讓她靠著自己。
阿紫看了看閭丘歸,見他眼里只有關切,並無其它,便把鳳後的話復述了一遍,並仔細地觀察著他。
閭丘歸快速地與她身後的拓跋翰對視一眼,似得到了許可,才看向阿紫,「你也覺得奇怪吧,為何皇上如此重視你,卻與本家疏離?」
阿紫點點頭,回頭看到拓跋翰一臉的苦澀,不由心里一顫,「雖覺奇怪,但我信你,信阿歸,信眼鏡蛇,你們不會害我的。」
拓跋翰雙眼突放異光,「紫兒~」大力回摟住她,「就知道我的紫兒不會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