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曲哲釋加入後,阿紫明顯感覺到熱鬧多了……嗯,應該說別扭多了。這位曲大金孫簡直就是個逆向生成的富三代,偏還認死理,賴定了打死都不走!
因為對他的第一印象不夠完美,阿紫完全就是放牛吃草的態度。只要不出格,媚兒怎麼折騰都行,一但曲哲釋被惹急了要動手,就會被飛龍一腳踢下馬……這個真不是她有意放縱,喵了個咪的,雖說這熱鬧她看得開心。
幾次三番下來,墨穹是看明白了,這是紫衣侯在教這小子,就聰明地不再跟風了。他怕這火早晚會燒到自己身上。
媚兒被阿紫放任得很徹底,每天過得滋潤得很,拿曲哲釋墨穹練嘴皮子,讓不知她底細的閭丘歸很是看不慣。
听著外面媚兒張揚的笑聲,他蹙了蹙眉,「你就這樣放縱她?」
阿紫正听得眉開眼笑的,眯了下眼︰「怎麼呢?」
閭丘歸想了想,「她這性子,進了府後會吃虧的。」
「沒事兒,」阿紫無所謂地一擺手︰「那些奴才都是明眼人,除了那位,沒人會真的敢給她虧吃的。」
「你是說……潤珠?」閭丘歸對內宅之事一向不太理會,但也知道潤珠不受她待見。
「曲哲釋那別扭的瓜都讓媚兒強壓了一頭,想必跟潤珠也能斗個旗鼓相當。」阿紫吁了口氣,「我可不想一回去就被個奴婢壓得透不過氣來。」
閭丘歸一臉的恍然,令阿紫微微生出愧疚。不過有些事,若讓這一根筋的家伙知曉了,怕會壞事。
瞧見帝都的大城門時,阿紫竟有了些近鄉情怯,挑了簾子神色不定地瞄了幾眼,被一直郁悶卻格外留意馬車動靜的曲哲釋看到眼底,不由神思一動。她真的是那個褒貶各異的紫衣侯?不由想起祖父在秘室中對自己的反復叮囑……
阿紫發了會兒呆,欲放下窗簾時溜到曲哲釋竟盯著自己發著呆,不由一笑︰「呆瓜。」
曲哲釋被那一眼笑給晃了神,面頰不由微紅,抿了抿唇,不自在地轉開眼去。
阿紫倒被他的一臉羞澀嗆得咳了出來,閭丘歸無奈地輕拍著她的背︰「外面風很大嗎?」
說起來曲哲釋跟墨穹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長得又都唇紅齒白的,去了大少爺脾氣都算得上一表人才,翩翩少年郎的,在阿紫的眼中,也不過是慣壞了的大孩子。
在飛龍的堅持中,一行人終于來到侯府大門外。看出飛龍一臉的原來是這里,阿紫也很無奈,那門確實毫無起眼,不過據她所知,這條街雖不長,卻沒有普通人家,除了自家,住的都是暗中保護……說是監視也行的禁衛們。
飛龍按鏢局的規矩,領了鏢師們告了辭,臨去時看了眼自門里迎出來的潤珠。
老管家高伯一臉驚喜,潤珠一臉驚訝,余下的丫環婆子一水的苦盡甘來,都落在赤媚兒的眼底。她笑不露齒地挽扶著阿紫,很有先見之明地沒被潤珠搶去位置。
阿紫先跟高伯交待了曲哲釋跟墨穹的身份並讓他安排在客院住下,才一路回到自己的紫竹園。
潤珠還當阿紫是早先那溫吞的性子,才裝模作樣抹了抹眼角準備一述離別之情時,阿紫就先下嘴為強,提了她做了內院管事,並把赤媚兒留作身邊做管事大丫環。
幾個婆子相互眉來眼去一番,先是上前恭喜潤珠的高升,然後又不露痕跡地與赤媚兒拉了拉關系,就很有眼見地退下,做自己那攤活兒去了。
「終于到家了,這一路都沒個好睡。」阿紫起身晃了晃小腰,「潤珠啊,你親自去安排接風宴吧,順帶給自己置辦一桌酒席,邀些姐妹吃你的高升酒。我這兒有媚兒,還有她們幾個在,你不用擔心沒人服侍。我泡個澡先睡會兒,你想晚上請客院的兩位公子過來用飯就行了。」
潤珠沒想到阿紫這麼利落干脆地打發了自己,雖胸中有氣卻還是壓住了,「那侯爺好生休息,奴婢先去忙了。」
她走了後,阿紫給媚兒個眼神,就轉去後面泡澡了,留下她跟小丫頭們套交情。
很顯然,府里並沒收到她要回來的消息,顯然拓跋翰是一定會知道的,這樣看來他是在防著自己的皇後了?阿紫泡在溫泉水中,閉目冥神著。看來鳳後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強勢了,潤珠一定是急著給自己的主子送信去了。不過皇上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靠著鳳後上位後,逐漸架空了她,自己要把大權攬過來嗎?
雖說還是沒想起來當初為何哥哥沒娶成鳳後而拓跋翰做了皇上,但阿紫絕對相信一定是鳳後那陰險的女人欺騙了哥哥。究竟是什麼,令一向緊追哥哥的鳳後反目成仇,最終將哥哥害死了呢?阿紫下意識地覺得跟「她」,這個原主有著莫大的關系,不然也不會中了秋實,死得如此折磨。因為等死的過程太過熬人了,比凌遲還不如,用歲月的小刀慢慢地砍。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讓她兄妹兩個「死」也不能痛快?
她想得心煩,猛地一拍水面,水花四濺之際听到媚兒有些異樣的聲音響起︰「主子,皇上與鳳後前來探望。」
來得好快呀~「正好也泡得差不多了。」阿紫回望,卻見媚兒有些失禮地盯著自己,「怎麼了?」
媚兒呼了口氣,搖頭笑嘆︰「若是哪個男人看到主子現在的樣子,怕是……」她打住下面的話,「媚兒服侍主子出浴。」
阿紫不甚明白地眨了眨眼,看到又怎麼了?那三大一小都見過了,也沒見如何呀?
阿紫披著一頭濕發,著一襲素花廣袖長裙,走了出去。
當看到端坐在大廳上方,鳩佔鵲巢還一臉自得的鳳後時,阿紫心里突然涌出濃濃的反感。沒「死」之前,盡管她對自己似姐妹情深,但那描繪得太過精致的臉蛋,總令她下意識地排斥,覺得虛偽無比,現在則是恨不得直接將她斬殺……
阿紫挑了下右側眉尾,才欲堆上假笑便對上拓跋翰失神的凝視,腦子里突然 地一聲響,一切似都靜止了。風也不吹了,樹葉也不搖了,甚至連呼吸都停了……
遙遙一聲驚呼,天地旋轉間似見他一臉急切地奔來,但身子已經落在一處溫暖所在,鼻間似嗅到熟悉的淡淡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