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紫衣公子的家丁還真送來的十萬兩銀票,嶄新的,一萬兩一張。
「為了公平,請公子把銀票交到小娘子手上,我的也給交她。」說罷,阿紫讓龍飛回車上拿過來一個鼓鼓的大錢袋。
她混不在意地把錢袋遞給小寡婦,「媚兒是吧,那位公子的銀票交到你手上,驗過真偽就可以查我的了。」然後笑眯眯地沖紫衣公子說︰「你若輸了,那十萬兩銀票可就歸我了,怕的話,還有最後的機會,只要大喊三聲我是豬或我是狗就不用賭了。」
紫衣公子瞧了瞧又圍上來的那些旁觀者,臉色不淡定了。眼底殺氣一現,「誰怕了?你別後悔就行。」
阿紫咯咯一笑,沖周圍的百姓道︰「大家為我做個見證,若我贏了,在場的每一位都可以領十兩銀,權當吃個喜了,好不好呀?」
一直臉色不佳的青衣公子被堵在圈子里不好悄悄溜走,一見死對頭被人將上了,立即帶頭道︰「好,小姑娘,本公子給你作證了。」
圍觀之人見有人帶頭,自然跟風,一時無比熱鬧。
紫衣公子見騎虎難下,也只能硬著頭皮撂下狠話,「賭就賭!」
阿紫雙手連揮,「方才的事,諸位都听清了吧?」
青衣公子一見眾人皆把目光投到自己臉上,頓時覺得光榮無比,長這麼大都沒這麼露臉過,當下大聲應道︰「听清了,他若輸了,就給你十萬兩。」
眾人一听,紛紛附和。
小寡婦認真地查看過那十張萬兩銀票後說是真的,然後大大方方地將之掏到自己的懷中,看得紫衣公子眼角一抽。
待她把阿紫大而鼓的錢袋一打開,露出一撂子又一撂子銀票後,噓聲四起,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把這麼多銀票隨身帶著。紫衣公子又不淡定了,額頭見了汗。
當小寡婦看清銀票面值是十兩後,臉一繃,連忙翻看後面的,然後……臉色有些慘淡地瞄了眼阿紫。
有眼尖的瞧清了,叫道︰「怎麼都是十兩一張的?」
紫衣公子一听,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快查數,快查數。」
小寡婦看了看阿紫胸有成竹的笑容,只好一張張地點了起來。「一,二,三,四……二千零一,沒了。」
小寡婦抬起眼,無辜地看著阿紫。
阿紫挑出多一張的那撂,將最後一張卷著的抽出來,「好好看看這個是多少。」
小寡婦打開一看,眼直了︰「是八萬兩的匯鈔……夠了,正好十萬兩!」
人群發出歡呼聲,紫衣公子臉色一下子從明艷化為暗紫。
阿紫笑呵呵地隨意拿出三撂銀票,「說話算話,咋說就咋辦。來,大家自覺排隊,十人一排,站好後發銀票!」
一陣亂哄哄後,不太規整的長方隊出來了,那紫衣公子及其家丁卻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阿紫不以為意地站在隊伍的前頭,「從第一排開始領,領完的自覺站到外面,別讓人趁機來渾水模魚。我雖不在乎十兩銀子,卻不喜不勞而獲的,還望大家再搭把手兒。」
這回大家不用看青衣公子就齊聲應承了。
阿紫當真一人一張地發了起來,隨著人數越來越少,手中竟還有一撂銀票沒動。當最後一名走到阿紫跟前時,阿紫已經發得眼都快花了,頭也不抬機械地遞出一張銀票……
「那本公子就卻之不恭了。」修長的手指抽出那張銀票後,並不離開。
阿紫抬眼看了看才笑道︰「是你呀,眼珠子快掉進人家懷中的那個。」
青衣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是故意做出來的樣子,其實本公子不是那麼的。」
「還真沒看出來。」阿紫看了看已經慢慢散去的人群,又瞧了瞧手中那幾張,隨手把整撂的交給小寡婦,「收好了,咱們去吃香的喝辣的。」
小寡婦一愣,「都交給我?」
「你要是嫌沉,丟給他管也成。」阿紫一指飛龍,然後搖著手中的銀票,「不的色公子,一起喝杯酒?」
青衣公子仰頭哈哈一笑,「有意思,小姑娘可知自己惹了大麻煩?不過,你敢請,本公子就敢吃。」
一行人坐到酒樓後,閭丘歸依舊沉著臉。能不嗎?一個新來的小寡婦都能幫她收著錢,那自己算什麼?
「行了行了,別擺這晚爹臉了,赤媚兒,把銀票都給他拿著。」阿紫搖頭,對青衣公子嘆道︰「讓你見笑了,妻綱不振哪~」
青衣公子啪地打開折扇搖了搖,「家父是登州太守,我叫墨穹,行三,姑娘可叫我墨三郎。」
阿紫樂了,「你跟媚兒倒是登對,一個叫莫窮,一個叫吃沒,都怕餓的主兒。」
赤媚兒才將錢袋交給閭丘歸,並與飛龍交換了個眼神,听得這話,回眸一笑百媚生地應道︰「奴這殘花敗柳可不敢與太守公子相提並論。」
墨穹竟似不敵她,慌忙移開秀目,只看著阿紫︰「姑娘莫亂說,別污了媚兒姑娘的清白。」
他懷疑阿紫與這小寡婦聯手玩了個仙人跳,生怕自己再被套進去。不過,他還是想知道阿紫的身份,這才硬頭皮跟上的,不然就飛龍那冷眼刀早就把他逼退了。
今天的事難善了,他可不想回家後還要被父親責罰,總得查清真相才敢回去,不然平白惹下這身騷可不好交待。那紫衣公子的背景也是不一般的,他當初真是故意攪局的。不想這局倒越來越大了……
酒過三巡,飯桌上的氣氛融洽了許多,包間里擺了兩桌,鏢師們一桌,阿紫,閭丘歸,墨穹,飛龍,與媚兒一桌。
墨穹臉色微燻,又舉起杯︰「阿紫姑娘年紀雖小,這性情卻是一等一地豪爽,我深覺相見恨晚。不如諸位晚上隨我回府安歇,我也略盡地主之誼,請大家游玩幾日可好?」
阿紫小臉一板,「不好。」
墨穹一愣,「為何?」
「麻煩。」阿紫咕唧一聲笑了,笑夠了才道︰「我記得你爹可是很死板的,不想看他的大餅子臉。」
墨穹啞然,想想自家老爹好像還真……慢著,她認識父親大人?「紫姑娘與家父……」
「別串在一起說,我跟他沒任何關系。」阿紫擺手,「你要怕你爹打板子,就回去說,當年那個敢說他是面癱臉的讓你帶給好。做好他的父母官,做不好就回家賣烤白薯去。」
墨穹最終被阿紫忽悠走了,一步三晃的。
阿紫被媚兒扶回客房,才坐好,媚兒就順勢跪了下去︰「信鴿一號給主子見禮。」聲音中沒有嫵媚,一雙媚眼也清冽了起來。
「我不記得你,是飛龍把你召來的?原來的一號呢?」
「一姐已經死了二年,」赤媚兒神情一黯,「僅剩一口氣從宮里逃出來的,我們才確切知道主子還活著,只是一直找不到。」
阿紫垂眸,緩緩嘆口氣,「為了我,死了不少人吧?」
「宮里的內線都……」赤媚兒被拉起後,媚眼含淚,「只要主子活著就好,姐妹們就不算白死。那個婬婦早晚……」
阿紫抬指點上她的唇,「阿歸雖是個好人,但還不知能否為我所用,卻不會害我。你既然來了,就是要隨我回去了,我先把家里的情況大致說些,畢竟我也快一年沒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