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美麗優雅,從容淡靜的女子。
本來因為養胎變得很圓潤的一個人,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消瘦得仿佛一根柴,而原本紅潤的臉色更是白的幾乎透明,手臂更是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鮮血淋灕,慘不忍睹!
只有神色依舊沉靜如水,讓聶遠不知為何,心頭猛地一震,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滋生。
她似乎很累,閉著眼楮躺在哪里,聶遠也不說話,就這樣安靜的站在一旁等著。
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安以卿才睜開眼楮,看到站在一旁的聶遠微微的愣了一下,不過也沒怎麼驚訝,吃力的坐起來,淡淡的望著他問︰「翩翩怎麼樣了?」
她叫他來,也只是想問一問陌翩翩的安危罷了。
不管怎麼說,陌翩翩都是陌度的妹妹,那天又是那個情形,她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她很好!」聶遠早知道她是為了陌翩翩的事,因此回答得也很干脆。
安以卿沒說話,只靜靜的望著他,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最後才淡淡的說︰「希望你果真有能力,能護住你的愛,讓她一如既往的幸福快樂!」
聶遠聞言不由得一驚,抬眸朝安以卿望去,只見她目光清透凜冽,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忽的一哂,她本就是個玲瓏剔透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自己對陌翩翩的心思呢?
是,沒錯,他喜歡陌翩翩。
也許是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當遇到純淨得如同露珠一般美好的陌翩翩時,他就忍不住貪戀起來。
即使她只是一個智商只有四歲的孩子,但那一笑間的溫暖,卻讓人暖到心里去。
他從一開始一時的貪戀,到如今的戀戀不舍,死也不肯放開,又怎麼會不好好珍惜她呢?
他不在意她的殘疾,他只想將她放在手心里,好好的珍惜,寵愛,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她幸福的!」
「是嗎?」安以卿淡淡的笑︰「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你一定會讓她傷心絕望呢?」
「安以卿!」聶遠變色。
安以卿毫不為所動,淡笑道︰「你以為,你把她哥哥殺了,把她帶走,她就會快樂幸福了嗎?還是你覺得,你自己死在她哥哥的手里,她會更加快樂一些?」
聶遠一怔。
安以卿搖頭︰「你還是不明白。不論是你,還是陌度,哪一個人出事,她以後都不會快樂的。她是個孩子,可她不是個傻子,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她知道誰是她最親的人,她也知道誰是她最喜歡,她最信任,她最想每天都見到的人!如果有一天,曾經在生命里想見就能見到的人,想要擁抱就擁抱的人再也找不到了,你覺得,她會不會滿世界去找?」
聶遠渾身一震,望著安以卿說不出話來,安以卿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這是難得的休息時刻,她要積攢起全身的力量,去對抗下一輪的挑戰。
聶遠臉色臉色微微發白,見安以卿沒有繼續理會她的意思,也不再說什麼,心事重重的出了屋子,心不在焉的回到安置陌翩翩的房間,卻忽的听到陌翩翩驚恐失措的聲音,不由得心頭猛地一震,連忙推開門,看到自己的同伴眼鏡蛇正一臉婬9笑的對陌翩翩上下其手,陌翩翩嚇得退到角落里,眼淚如珠一般滾落下來,那驚恐失措的模樣,狠狠的刺痛了聶遠的眼楮,他只覺得身體里的血液都仿佛燃燒起來,讓他只想殺人!
他想也不想沖進去,一把將眼鏡蛇揪過來,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一拳將他打飛,然後迅速拔出腰間的槍,砰的一聲朝他開了一槍!
得虧眼鏡蛇也是從生死中模爬滾打成長起來的,聶遠拔槍的瞬間毛骨悚然,想也不想就勢一滾,堪堪避開了那一槍,但手臂還是被擦傷了。
眼鏡蛇臉色大變,不忿的望向聶遠︰「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用得著這樣嗎?」
竟然想殺了他!
聶遠絲毫不退縮,冷眼望去,黑洞洞的槍口殺氣騰騰︰「她是我的女人!」
「哼!不過是個傻子,你也看上眼,聶遠你也太不挑剔了吧!」眼鏡蛇站起來推推眼鏡,諷刺的說。
聶遠冷眼︰「關你屁事!滾!」
眼鏡蛇擦掉嘴角的血跡,冷冷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聶遠看著眼鏡蛇出了房間,這才轉頭看向角落里臉色慘白一臉驚恐瑟瑟發抖的陌翩翩,心里生出無限的心疼。
她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驚嚇,剛才一定把她嚇壞了吧?
他輕步走到她面前,輕輕將她擁入懷里︰「別害怕,有聶哥哥在,那些人不會再傷害你的。別怕,乖!」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哄著她,過了好一會,陌翩翩這才恢復過來,那眼淚珠子頓時如月兌線的珠子簌簌的往下滾落。
「聶哥哥,聶哥哥,我害怕,我好害怕!」
她揪著聶遠的衣角嗚嗚的哭。
「別怕,有聶哥哥在呢!別怕,乖!」
「聶哥哥,這里是哪里啊,這里好可怕啊,我們回家好不好?我不喜歡這里,我們回家好不好?」陌翩翩仰起小臉流著淚可憐兮兮的望著聶遠,讓人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聶遠別開眼楮不忍看︰「好!再過幾天,再過幾天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要現在就回去!」陌翩翩本來听說馬上可以回去,眼淚剛剛收起,卻又听說要過幾天,馬上就撇嘴,「我不管啊,我要回家,聶哥哥我要回家,我要哥哥,我要回家!聶哥哥聶哥哥,我們回家回家!」
陌翩翩抱著他的脖子跟他撒嬌。
溫香軟玉,嬌音軟語,**蝕骨,可聶遠卻只覺得心頭劇痛,安以卿的那些話又在他耳邊響起,他低頭望著她純真的臉,不知道若有一天,自己或者陌度死了,她要怎麼辦?
她,會忘記的吧?
他安慰自己,只要他給她更多的關心更多的寵愛,她會忘記陌度的吧?
她會幸福的吧?
當初答應鯊魚,是因為鯊魚答應過他,此事一了,就讓他帶陌翩翩月兌離組織離開,可是如今他卻忽的有所遲疑。
這樣,真的好嗎?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是自己害了她的以卿姐姐還有她的哥哥,她是否還會原諒自己?
她,還能好好的活下去嗎?
聶遠的心亂了。
而此時,君宴卻悄無聲息的帶著人圍了上來,等到下面的人發覺報到鯊魚哪里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被人團團圍住了。
「飯桶,你們都是一群飯桶!人都找上門來了,你們才發現!你們怎麼不被人砍了腦袋再發現?」鯊魚听到消息暴跳如雷。
他們的人一直都有監視君宴的行蹤,並且及時向他們報告,根據手下人的報告,他這個時候應該在城南的機場才對,怎麼會突然間跑到這邊來了?
若不是知道他沒有發現這里,他又怎麼會那麼篤定自信,安心的布置這邊,期待到時候一擊即中,誰知道竟然被人先找上了門!
別說鯊魚驚訝不已,就是罌粟他們也都想不明白,根據情報,君宴的那些手下全都在外面四處搜查他們的下落呢,他又是從哪里來的人手圍攻他們?
難道是上面拍了特種部隊下來?
那也不是沒可能。
可是他們在z國經營那麼多年,基礎還是有些的,不可能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收到,除非,他們的線人暴露了!
不管是那種情況,這一刻,他們都很清楚明白,他們這一次,真的是遇到大麻煩了。
不過,鐵漢眼如牛鈷︰「來得正好,老子正想要跟他好好來一場呢,既然來了,正好讓他看看鐵爺爺的厲害!」
鐵漢說著操起一把沖鋒槍就沖了出去。
鯊魚想叫都來不及。
「說得對,既然來了,咱們總得好好招待招待!」
鯊魚也很快鎮定了下來,既然都來了,再想那些也沒有用,不如痛痛快快的干一場,還好他們也不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想必我們的君警官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他的嬌妻了,我們還是趕緊讓人家夫妻相聚吧!」
鯊魚目光森森。
罌粟聞言轉身退了出去,鯊魚想起什麼又道︰「把那個陌翩翩也一起帶出來!」
安以卿听到開門的聲音,睜眼看到罌粟用一種很復雜的眼神望著自己,她心中忽的一動,緩緩的笑開︰「他來了?」
雖然是問句,卻是肯定的口吻。
罌粟冷笑︰「你倒是很相信他!」
「那是自然!」安以卿臉上浮上一抹溫柔︰「如果連他都不可以信任,這個世界上,還有誰可以信任的呢?」
罌粟一噎,過了好一會,才冷笑︰「既然這樣,那就走吧!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可靠,能把你救出去!」
罌粟上前將安以卿的雙手向後捆住,帶著她來到一個很陳舊卻很寬廣的地方。
「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罌粟忽的回頭問她。
安以卿抬眸,罌粟詭異的笑了︰「這里,就是葉晚清喪身之地!你看到哪里了嗎?」
她指著一個角落︰「就是在哪里,葉晚清被人輪0暴,然後分尸而死的!而君宴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做不到!」
「安以卿,你覺得自己的命跟葉晚清比起來會好多少?你說,他這一次,能不能把你救下來呢?」罌粟拿出一支針筒,緩緩的注射進她的手臂里︰「當然,你要比葉晚清要幸運很多,就算是死,你也會幸福的,笑著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