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盤問之下,都沒能從李玲的嘴里問出個所以然來,明家迫于無奈,只有交給閆子航處理。從李玲的房間里也搜到了不少甲醇,那是她還沒來得及用掉的份量。
來明家之前,閆子航就讓人查過李玲的通話記錄,發現她並沒有跟任何人有聯系,只除了給家里打過幾次電話。這很反常。
如果不是通過手機,幕後的黑手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跟她取得聯系,並給她下達命令呢?這當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始終是做刑偵工作出身,閆子航很快就將不大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順利地在抽屜的一本雜志里翻出一張手機卡。
摟著她的肩膀,黎樂雅輕聲安慰道︰「若斐,你別這麼想,就算你這輩子都看不見了,也不會成為大家的負擔和累贅,我們是最親密的親人關系不是嗎?」
說完,一邊伸腿往前探路,雙手則是無意識地像瞎子模象一樣往周圍探著。一不小心,膝蓋狠狠地撞上了茶幾,身體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幸好客廳里鋪的是長毛波斯地毯,這才不至于摔傷。
不管怎樣,藍若斐也多了個心眼兒,借著上洗手間的時候,快速給明大少發了個短信說明情況。心中暗暗祈禱著,千萬別出任何狀況!
「若斐,我那天收拾爸爸的書房,在書架里發現了你媽媽的一些東西,有日記,還有當年寫給爸爸的信,還有你們的照片呢!」
眼看著自己用苦肉計終于換來她的信任,藍若斐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沒什麼,眼楮看不見之後,這種情況就經常出現了。呵呵,瞎子的生活,我正在努力適應,如果不想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就只有少走動了。」
依舊裝作不能視物的樣子,藍若斐故意反應慢了半拍,這才像是循著她的聲音找對了方向,「越來越嚴重了,現在幾乎都是長時間地處于黑暗之中,只能听聲辯位了。興許再過一段時間,可帆就得給我買一根拐杖咯!」
微微一怔,藍若斐難掩興奮地問道︰「真的?!爸爸還保留著那些東西?」得意的同時,她也沒有忘形,時刻謹記著自己還在扮演一個瞎子,所有的反應都跟慢動作重放似的。模索了好一陣兒才模到黎樂雅的手臂,緊緊地抓住就不肯松手。
「若斐,最近身體挺好的吧?一直都想來看看你,可是我又怕可帆在家,不太方便,眼楮沒什麼事兒了吧?」黎樂雅一坐下,便關切地直奔主題。zVXC。
啊呸!你才這輩子都看不見!現在是在詛咒她呢?這女人嘴巴怎麼就那麼缺德啊!藍若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丫的就不能說句中听的話嗎?
「若斐!」見狀,黎樂雅趕緊沖過來,將她攙扶起來,「沒事兒吧?摔疼哪里了?」這回,她的眼里倒有幾分真實的擔憂。
藍若斐很配合地戳了戳眼楮,「這樣啊?唉,看來情況真的不容樂觀啊!我之前還能分辨出深淺色,現在居然還會把深色當成淺色?再這麼下去,我連亮光都察覺不到了……」
其實黎樂雅還是不夠了解明可帆,以他的性子,他深愛的女人哪怕有個細微的變化,都不可能逃過他的眼楮。除非跟前段時間一樣,藍若斐的眼楮是短暫的間歇性失明,那就有可能逃過他的法眼。
是打算告訴孫婭茹?大可不必吧?她上回都直接去家里了,也沒看到孫婭茹有任何反應啊!
腦科專家和國內首屈一指的軍醫聯合之下,果然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如今能讓臥床好幾個月的人醒來,這就是個好的開始。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持續治療,黎峻完全康復指日可待。
扶著藍若斐上樓換衣服,卻趁著她背過身去的時候,拿出手機按了一陣,看樣子像是在發短信。從穿衣鏡中留意到她這個動作,藍若斐也愣住了,她這是在跟誰通風報信嗎?
讓警局的同事幫忙查詢,得出的結果一點兒都不意外,那個號碼也是一個神州行的卡,根本查不出原來的主人姓甚名誰。況且現在代理這些號碼代辦業務的地方太多了,購買神州行卡的又沒有任何登記記錄,根本就無從查起。
這讓她不禁多了個心眼兒,故意說道︰「沒有啊,我今天穿的是冷色調,紫色的呢!」
由于躺在病床上的時間長了,黎峻的身體還很虛弱,但是神智很清晰,在見到明大少的那一刻,神情很激動。
听到她主動提出要去家里,黎樂雅很意外,卻興高采烈地答應下來了,「好啊,不然你一天到晚都悶在家里,會讓情緒變得低落的,就當做是出門散散心咯!」
生怕黎樂雅會多疑,所以藍若斐索性就編了更多的謊言,試圖將自己目前的處境描述清楚。狀似不經意的訴說,卻恰到好處地解釋了為什麼明大少至今都沒發覺的原因。
還有,她不過一個普通的上流社會人物,憑什麼說安排人出國就能安排?關鍵就在于她為什麼會這麼急著要把藍若斐弄走?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許是知道她此前對明可帆有過某種意思,並且在離婚後還刻意示好吧,每次面對她,藍若斐的心里就像有一根利刺硌著。
最後索性就閉上了嘴巴,生怕自己會在不經意間透露了什麼,禍及家人。
盡管暗中罵了她好幾百遍,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小雅,很感謝你能這麼體諒我如今的處境!我以前還那樣對你……當真是太不懂事兒了……不過,你能帶我去你家里嗎?我想親自去把屬于媽媽的東西帶回來,眼楮看不見沒關系,我可以等稍微恢復的時候再看。你都不知道,我現在都盡量避免在可帆面前走動,免得被他看出來。」
眼里劃過一絲不耐煩和不明的神色,竟讓藍若斐跟「歹毒」這個詞兒聯系在一塊兒,這女人未免也太露骨了吧?合著是看她眼楮不好使,便肆無忌憚了?嘴里說著假惺惺的話,表現出來的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與此同時,明可帆正在往醫院趕,因為白宇剛通知他,黎峻醒過來了!
心中一驚,黎樂雅有些驚慌失措,「你、你當真看得見?」見鬼了,她今天真的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雪紡紗衣服,竟然這就被發現了?!
也許她都沒有發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急切,反而顯得可疑。
緊鑼密鼓地暗中進行調查工作的同時,明大少的別墅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仿佛有千里眼似的,藍若斐剛出現狀況不久,她就出現了。
皺了皺眉頭,黎樂雅很是嫌棄地掰開她的手,「當然是真的了,我騙你干什麼?你要不要去看看?哦,對不起,我忘了你的眼楮看不見……」
見她有諸多顧慮,黎樂雅也不好再說什麼,以免表現得太過激進,便訕笑著說︰「那也好,畢竟出國治療也不是件小事兒,等你想清楚再說好了。」
存心要試探她,藍若斐淡笑著說︰「呵呵,間歇性的,通常在光線比較充足的情況下,還是能看到一些的。你今天穿的是亮色的衣服對不對?雖然我看不清你的面部表情,但是我知道有個影子在這兒。」
那擔憂的樣子,還真有些像個做姐姐的該有的架勢,只是讓人覺得不太舒服。尤其是她過于熱絡的肢體語言,總讓藍若斐心里發毛,下意識地就想躲開。
「他在家的時候,我要麼就逗晴晴,要麼就抱著電腦假裝上網,還要在他從書房回到臥室之前,假裝睡著……唉!」
那是一張隨處都能買到,不需要進行身份登記的神州行卡,相信是和那個人聯絡專用的。將手機卡插入後,顯示的果然就只有一個號碼,但是撥打過去,已經提示對方的號碼不存在。
現在李玲又守口如瓶,不肯透露一個字,顯然,對方興許是用什麼東西來威脅她。其實有好幾次,對著明可帆的時候,她幾乎要說出來了,最後關頭又把話咽了回去。理就人也。
黎樂雅像是很驚訝的樣子,顫聲說︰「怎、怎麼會這樣呢?!難道白宇沒有找出有效的法子嗎?不然干脆去美國治療吧!我在那邊還是有些人脈的,其中不乏醫學界的翹楚,興許能管用呢?如果你怕可帆知道,我可以安排你出國的事兒。」
唇邊那自嘲的笑意,看來倒是有幾分淒苦。
換做是誰攤上這樣的事兒都不可能完全接受得了,發生得太突然,連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就硬生生地跟正常人劃清界限了。
感覺到旁邊有道審視的目光在緊盯著自己,藍若斐心頭警鈴大作,心知自己讓人起疑了。當即模索著站起身,「我去上一下洗手間。」
藍若斐一臉的不知所措,「出國?要是我離開的時間太長,可帆會起疑的,再說,晴晴也離不開我。我看這事兒還是緩一緩再說吧!」
快步上前握住他抬起來的手,明可帆俯首湊到他旁邊,「爸爸,您想說什麼?」
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干啞的喉嚨發出聲音很困難,幾乎都是氣音,卻讓明大少瞬間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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