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人懂得珍惜,懂得欣賞,她也一樣可以收回,將那全副精神和時間用來好好疼愛自己不好嗎?為什麼就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尤其在面對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男人時,就更加不必舍不得。
如此灑月兌,說放就放,讓閆子航這個大男人都自嘆不如,「你倒是瀟灑,有人為了找你,已經快把整個A市翻過來了!明家據說還召開了家庭會議,而我這個唯一的知情者還要為了保護你而說謊,我真心覺得我很不容易啊!」
刻意裝出一副苦兮兮的表情,好像他當真飽受折磨似的。說白了,不過就是要瞞住明大少,稍微需要點兒耐心和技巧罷了,其他人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管理員不過就是個一線員工,應付一般的投訴和咨詢就有經驗,一旦遇上這麼較真兒的主兒,或者稍微有些專業知識的,就徹底沒轍了。
「哈哈哈,來呀!來追我呀!看你能不能抓到我,你這個小短腿兒!」不必如什。
「不是個人感情問題,而是我要離開這里了,離開A市,離開中國。」平靜的一句話,徹底將牧君揚的心打亂。
由于即將分別,趙思懿堅持要給藍若斐買一件禮物做紀念,拗不過她的熱情,藍若斐也只有答應。牧君揚從茶室里出來後,一直都保持著單手插在褲袋的動作,里頭藏著一個東西,他直到此刻還在猶豫,究竟要不要送給藍若斐。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听到身後的聲音,趙思懿也反應迅速地轉過身一把摟住藍若斐的身子,讓她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穩住腳步。
為了方便見面,三人約在市中心購物商場的一個茶室小坐,剛好有落地玻璃窗,視覺角度絕佳,也剛好可以讓外面的人看到。
一路走過去,藍若斐都很擔心地頻頻低頭看著牧君揚的腳,「總裁,要不,咱就算了吧!反正最後也沒什麼事兒,還是小孩子,不懂事兒。」
在她看來,那不過是個普通的顧客,她自己逛街的時候也經常會做這些無聊的舉動,照照鏡子什麼的。壓根兒就沒有往心里去,她又沒有被害妄想癥,不會吃飽了沒事兒干去懷疑全世界都要對她不利。
氣惱地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腳,趙思懿嗔怒道︰「作死啊,又跟我頂嘴!你要是能將對我的這股子狠勁兒用在你的芊芊身上就好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是明大少有了新的發展規劃嗎?哦,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是什麼原因促使你做出這樣的決定。」牧君揚似乎什麼時候都這麼有風度,往往只在瞬息之間,他就能找到最合適的角度,去為別人著想。zVXC。
拉著她的手,在手背上輕拍了幾下,趙思懿安慰道︰「那和你有什麼關系?那個小胖子長得那麼結實,看樣子也有十歲左右了,他的力氣可不小。以後你可要小心一點兒了,現在那些做家長的都不知道怎麼想的,帶著孩子出門也不看著點兒,真當這是跑馬場啊?真放肆!」
也就只有在面對牧君揚的時候,她才會表現得小鳥依人,溫柔嫻淑的模樣,實際上也就那麼回事兒。一個人如果能一視同仁,表里如一,那還沒什麼。可她要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在心上人面前裝出一個樣子,與真實的自己大相徑庭,那就沒意思了。
會有多嚴重的後果,他都不敢想了,若是他反應再慢一點兒,那豈不是……所幸,一切都來得及。
這該死的女人真是好狗運!竟然這樣都能讓她被人救回來!可惡!她就不信以後還沒有機會,今兒她就打算緊跟著這女人,她總有落單的時候!
剛才為了不讓她覺得距離太近,過于緊逼,牧君揚還特地空出了兩層階梯才站上去,此時才發覺什麼叫「鞭長莫及」!可是眼見她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平衡,再不拉著就要摔下去,牧君揚也顧不得這麼多,傾過身子,長臂一伸就將她拉回來。
強扭的瓜不甜,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夠了,至于對方能不能有回應,著實不是他關注的焦點。也正是這副性子,至今都沒有找到心儀的對象,什麼都是順其自然,卻不知道,很多事情也得靠自己去制造機會。
「阿姨……我們……會不會被警察叔叔抓啊……」身後站著的赫然正是剛才在扶梯上的那兩個孩子,劉玉芳見狀,趕緊揮揮手,冷聲道︰「你們還來找我干什麼?剛才不是都把錢給你們了嗎?快滾!再不滾,不等警察來,我就把你們從這里丟下去!」
從精品區往下走的時候,他們一行人都很自覺地靠著自動扶梯的右邊站。剛下行沒有多少級階梯,便听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小朋友的嬉笑打鬧。
藍若斐輕輕嘆了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說︰「說來話長,這種瑣碎的事兒就不必打擾到你了,我自己可以處理好。如果你這邊沒什麼意見的話,辭職信我這兩天就交上去吧!回頭我再約趙姐出來,當面跟她說清楚。」
殊不知他們一行人往貴賓室走去的時候,樓上護欄邊上有一個人正恨得咬牙切齒地怒瞪著藍若斐的背影,指甲都快要嵌入那木質的護欄邊緣了。
雖然他和趙思懿是姐弟倆,但是涉及工作上的事兒,他還是習慣性的以職稱來稱呼,公私分明。突然听到藍若斐要辭職,心里的震驚還是很大的。
兩個小家伙在扶梯上你追我趕,一邊跑還一邊用手推搡旁邊站著的大人。眾人見狀都很自覺地又往旁邊靠了一些,牧君揚及時開口提醒道︰「小心!」
「沒事兒,腳不小心崴了。」盡可能以輕描淡寫的語氣來說出這個事實,牧君揚不希望將小事擴大,況且這樣的小傷確實算不了什麼。
這件事兒他也沒打算就此罷休,看到旁邊有一位商場的管理人員,牧君揚便招手示意他走過來。「你好,我想請問你們經理辦公室在哪兒?現場有哪位是負責人嗎?」
對于別人無聲的抗議,藍若斐選擇自動忽略,既然決定要佔便宜,那就索性佔個徹底吧!反正以這家伙跟明可帆的關系,也算得上是孩子的叔叔輩,多少貢獻一點兒也是應該的。
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熱湯,藍若斐不以為意地笑笑,「你這是在向我邀功?首先聲明,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再次,我是個窮鬼,目前來說,我的積蓄僅僅夠維持自己和寶寶的日常生活,否則怎麼敢厚著臉皮向你拉贊助呢?你可別忘了,我把‘冠名權’都給你了,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啊!」
乖乖地任由她踹了一腳,牧君揚才縮回腿,「能不能別在這時候提起她?多煞風景啊!」對他而言,莫芊芊就像個魔咒似的,每每一提起,總是會影響心情。幸好最近她家里有事兒,回去一段時間,才腦子清靜一會兒,姐姐卻又提起她了,作孽!
總算是有驚無險,順利地到達下一層後,趙思懿趕緊扶著藍若斐到一旁的休閑椅坐下,「若斐,沒事兒吧?有沒有閃到腰?」冷不丁地被人大力推了一下,即使只是小朋友,也還是有一定沖擊力的,何況她壓根兒都沒有心理準備。
「怎麼會?之前也一直在想,臨走之前沒有親自去向你表示感謝,並且告辭,是不是不太好呢!」客套地回了一句,藍若斐將包包放到椅子上,朝兩人打了個手勢,「我去洗個手。」
進入盛天集團的時間也不短了,如果不是趙思懿一路都在照顧她,關照她,她興許也不能這麼快就適應。還有其他的同事,這些難忘的經歷都會永遠保存在她的記憶里。
「那請您先移步到貴賓室坐一會兒,我馬上去請我們經理過來一趟。」態度又比剛才客氣了不少,頭點得就跟小雞啄米似的。
「若斐!!!」
一听這話,牧君揚倒笑了,「我的基因和你的基因有什麼區別嗎?不都是同一對兒爸媽生的嗎?說話用一下大腦,侮辱我的同時,也是在侮辱你自己,何必呢?」
「啊!!!」
眼看著藍若斐走回來,他低聲說︰「別說這個了,若斐過來了,我不想讓她不自在。」他一個大老爺們兒,難不成還要因為失戀而想不開嗎?
辭職的事情,她是在電話里跟牧君揚打過招呼的,對方顯然很意外,「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影響了心情嗎?那也無妨,工作還是可以繼續的。劇場的人手比較充足,你去跟趙主管商量一下,排班上應該能調整。」
牧君揚無意識地看向洗手間的方向,淡然一笑,「舍不得又怎樣?你以為我的意見對她而言很重要?放心,這點兒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眼前這位似乎來頭不小,看這情形,他還是識趣點兒吧!
很可惜的是,他們往後似乎沒有機會了。但可以肯定這必然會給牧君揚留下一個深刻而難忘的印象,足夠讓他在回憶起的時候,面帶微笑。
「我才不是呢,你以為你很厲害啊,看我抓到你了不揍你才怪!」
對方見到他似乎言談舉止都挺有風度,而且溫和的態度中,隱隱還帶著幾分威嚴,也不敢有推托之詞,老老實實地說︰「經理辦公室在頂層,不過您要是有什麼意見需要投訴,可以跟服務總台或者樓層的值班經理反映。」
姐弟倆異口同聲地否決了她的請求,顯然,他們都覺得這種事兒本來是可以杜絕的,就是有人沒有做到位,管理上有漏洞才造成的。沒辦法,誰讓大家都是專業人士呢?雖然項目有所不同,但是理念都是相通的。
明知道面臨分別,三個人卻刻意在營造輕松自在的氛圍,淨挑些有趣的事兒聊,免得過于沉悶。月兌下手工西服,換上休閑裝的牧君揚顯得更平易近人,言談舉止也很幽默風趣。加上還有趙思懿在中間穿針引線,這倒成了他和藍若斐之間頭一回如此歡快的交談。
再說了,他也算不上是失戀,一直以來都是他自己單方面暗戀著藍若斐而已,沒有表白心跡的需要,就當做是他一個人的秘密吧!
好吧,她一個人敵不過人家兩個,只有服從。
兩個女人在前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不時轉到那些個精品的櫃台去看看,他則跟在後面,隨時準備著替女士拎袋子。沒辦法,這都是被他們家老姐給培訓出來的,還得保持耐心,不然一準兒又要被訓了。
「出人命的事兒,你們的值班經理敢處理嗎?是不是要我跟媒體曝光,你們才肯重視?」听到管理員這麼說,牧君揚就沉下臉了,最反感的就是這樣踢皮球的方式,遇到事情從來都不肯在第一時間處理。
而搭乘電動扶梯上樓的劉玉芳在瞥見玻璃窗後邊的人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在上到上一層的時候,趕緊又掉了個頭坐回來。裝作在逛街的樣子,隨便走走,晃過那間茶室時,就跟大多數女人一樣,對著玻璃撥弄頭發。
「不行!」
看著那縴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頭,趙思懿才說︰「你早點兒像現在這麼厚臉皮,人家興許就不會走了,真搞不懂你是反應遲鈍還是對感情的嗅覺特別差!我看你這基因也好不到哪兒去!」
如果這是這個商場的待客之道,那他可以大膽地預測,八成用不著多久,這地方也會倒閉了。本身服務和各方面的安保警示就沒有做到位,推卸責任只會造成客源的流失,早晚會釀成更大的悲劇。
原本還在輕撫著自己肚子的藍若斐一听到這話,立刻愧疚地看著他,「實在抱歉!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能抓牢扶手,也不至于會被個孩子撞到了。」
察覺到似乎有目光在注視著自己,藍若斐條件反射地往外看去,接觸到劉玉芳的眼神時,還友善地朝她微微一笑。
每回提起莫芊芊,她的口氣總是很沖,甚至有時候會毫不避諱地當著牧君揚的面兒把她批評得一文不值,真搞不懂這弟弟為什麼對那樣的女人一再縱容。
驚魂未定地靠在牧君揚的懷里,藍若斐嚇得一張臉都毫無血色了,而那兩個孩子像是意識到自己闖了禍,沖下電動扶梯後,一溜煙兒地就不見了蹤影。
剛才那一幕,回想起來都能讓他嚇出一身冷汗,藍若斐的身高本來就不矮,被人推出去後,身體有一半以上都在扶梯的扶手帶之外了。看上去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摔下去,這兒可是六樓,每層樓的層高至少有四米……
不等藍若斐回答,目光瞥見牧君揚似乎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不由得擔憂地問道︰「你怎麼了?」就這麼幾秒鐘的功夫,怎麼就瘸了呢?
「好,不說她,那說若斐吧!你真舍得讓她走?當真不後悔嗎?」做了這麼多年的姐弟,她還能不清楚弟弟的想法嗎?若不是心里有人,就憑莫芊芊那攻勢,八成他也遲早會接受的。
話音剛落,其中年紀稍大的那個小男孩兒用力推了一把藍若斐,她一時沒有防備,腳下站立不穩,身體便斜斜地往電梯的一側倒去!
「不過一個意外而已,我的腳沒什麼大礙,平時踢球的時候也偶爾會受傷,你別往心里去。」牧君揚見狀也幫腔,就這麼個舉手之勞,沒必要對他千恩萬謝的。
所謂的拉贊助和冠名權,全都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噱頭,實際上就是要立個名目從閆子航這兒拿女乃粉錢,所以才讓他做孩子的干爹。冠名其實也不是多麼值得興奮和驕傲的事兒,無非就是--小名兒可以由閆子航來取。
不過莫芊芊顯然內心比藍若斐要復雜很多,她的心思深沉得都讓人看不清。煩著每回見到她笑,趙思懿總覺得就像一條毒蛇吐出信子似的,讓人慎得慌。
沒想到的是,和趙思懿見面的那天,牧君揚也在,「剛好送我姐出來,想起很久沒見了,興許以後都沒什麼機會,便過來坐坐。你不介意我礙事兒吧?」
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兩個孩子都給嚇壞了,頭也不回地拔腿就跑,生怕會進一步激怒她,也不敢哭出聲。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沒命地跑,早知道就乖乖在兒童娛樂區等媽媽就好了,為什麼要听了這個怪阿姨的話去做壞事?嗚嗚嗚……
一臉鎮定地坐著電梯往下走,劉玉芳特地挑了一個距離貴賓室不遠的中庭咖啡座坐下,時刻緊盯著門口,只要藍若斐一出來,她就立刻跟上去。
茜茜,你放心,凡是你憎恨的人,便是我的敵人,我絕對不會讓她再這麼得意!你所受到的痛苦,我定當讓她加倍承受!即使你失去了行動自由,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