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一再回避問題,不但沒有解釋那些緋聞,還要糾結于她的說話態度,藍若斐也徹底被惹毛了,「我什麼態度?!你做出那樣的事兒之後怎麼還有臉來要求我的態度?你真行啊!現在是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是吧?」
男人都是騙子!
以前她就是個大傻瓜,是個大白痴,竟然還會把他的話當了真。什麼「心肝兒寶貝兒」,什麼「永遠都只愛你一個」,「你的所有我都喜歡」,通通都是哄人的!
雖然聲音不如鄰居家的清脆,卻也別又一番風味,從那以後,姐妹倆放學回家總會有事兒沒事兒就跳起來去拍那個風鈴。听到略顯低沉厚重的聲音時,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
外頭的路燈透過樹葉照射進來,有些許倒影在天花板上,隨著窗簾的擺動而移動。光影斑駁,倒像是一只巨型怪獸,張牙舞爪地威脅著底下的人。
下意識的,她不想當著明可帆的面兒一探究竟,暫時克制住好奇心。推想這應該是昨晚才有的吧?這位置向來都是她坐的,從來沒發現過有異物,唯一的解釋,就是昨天還有其他人坐過明可帆的車。
孩子是維系父母感情的紐帶,她也希望家里不再冷清,能有個小寶寶,定然會熱鬧不少。況且孩子是他們倆感情和生命的延續,若不是深愛著一個男人,又怎麼會甘願為他受苦?再讀讀小說網
明可帆只是一個商人,他只會選一個最有效,最節約成本的方式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很多事兒他明知道是油走在某些規則的邊緣,仍然大膽地鋌而走險。
轟鳴聲還在繼續,這回卻是掉轉了車頭,剛好駕駛座在藍若斐這邊的方向,所以明可帆輕而易舉地伸出手臂就拉住她了,「上車,我送你。」
她的語氣至于那麼差嗎?審犯人?他要不是心虛,為什麼會把自己當成犯人看待?如果當真覺得是她冤枉了好人,那為什麼不能解釋一下呢?這也費不了多少工夫吧?
他略顯生硬的嗓音,讓藍若斐很不舒服。
幸好,批文已經沒問題了,這兩天就等著通知去辦手續,度假村很快就可以開始動工了,這將是L。K集團未來的發展核心。一旦開創這一個新的領域能大獲成功,接下來集團還將在國內好幾個城市也增設度假村,形成一個系列的連鎖機構。
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會聯想到愛或不愛的問題上,他的態度稍微冷淡一些,就會懷疑他變了心。哪一段愛情剛開始的時候不都是轟轟烈烈,甜甜蜜蜜?這些其實都不難。
其實他本人對于煙酒倒不是特別感興趣,平時也能免則免。可是到了那樣的場合,難道要讓領導自個兒喝嗎?
想通了這個道理,藍若斐的心情似乎也豁然開朗了,只要她還在乎這段婚姻,她就會擺正心態去對待,決不能做一個連自己都嫌棄的女人!
只是,等了又等,都記不清她看了鬧鐘多少次了,最後還是敵不過那困意,天快亮的時候就沉沉睡去了。夢里也很不踏實,不時有些女人莫名其妙地跑來找她,有耀武揚威冷嘲熱諷讓她離開明可帆的,也有楚楚可憐求著她把明可帆讓出來的。
可是見到他如此疲憊的模樣,她又不忍心責怪了心里安慰自己,興許是真的有事兒,男人的壓力有多大,女人永遠都無法體會的。即便是明大少已經坐擁半壁江山,都同樣會面臨更大的壓力,何況手底下還有那麼多的員工呢。
見她情緒如此激動,明可帆只覺得此時不時溝通的好時機,「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自己良心,對不起你的事兒,所以沒什麼需要向你交代的,用不著跟審犯人似的對我。」沉著臉撂下這麼一句話,抬腿就往樓上走去。
人往往會在受到傷害的時候,條件反射地將自己偽裝得很堅強,仿佛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人瞧不起。就算要流淚,也要自己躲起來哭,不能讓人看到。zVXC。
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明可帆一怔,「晚一些吧,我最近比較忙。」他短時間內都不會有精力分神顧及別的,度假村的項目一旦啟動,他還要親自去監督跟進工程的進展。這是L。K一次新的嘗試,絕對不容許失敗。
看著那熟悉無比的背影,藍若斐的淚水就那樣不爭氣地流下來了,這個混蛋!竟然這樣就把她給打發了!
沒有食欲,也沒有精神,藍若斐索性就上了樓。洗了澡就躺在床上,也不開燈,就那樣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
她從來都不知道,時間原來可以過得那麼慢,尤其是在等人的時候。幾乎數著每一分每一秒在度過,這是一種不亞于凌遲的煎熬,腦子里不斷冒出那些讓人心煩意亂的畫面。
落地飄窗沒有關,白紗質地的窗簾不時被晚風吹起,就連房里的水晶吊燈,都在發出輕微的踫撞聲,讓她想起了小時候鄰居家的風鈴。那會兒她和藍若茜還羨慕得不得了,可是十幾塊錢一個的東西,她們是沒有錢買的,對于那時的藍家來說,算是個奢侈品了。
有事兒,呵呵,這真是個很好的借口,相信不少男人也經常用吧?這簡單的三個字,背後隱藏的深意就是,說了你也不懂,還不如別問那麼多。若是刨根問底,倒顯得不懂事兒了。
「帆,不如……我們要個孩子吧!」紅著臉說出自己的想法,聲音細得就跟蚊子叫似的。她想好了,如果真愛一個人,就要願意為他付出。
心里那失落的感覺是如此真實,就像是被誰挖空了一塊,再也填不滿。
「你……昨晚上哪兒去了?」糾結半天,藍若斐還是問出口了,她本來就是個憋不住話的性格。
在她身旁停下,明可帆傾過身子,「我送你去地鐵站吧!」敞開的車窗里,飄出了煙味兒和酒氣,讓人輕易就會聯想到香艷場所和迷亂環境的味道。
也難怪他會生氣,恐怕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踫上這樣的女人吧?呵呵。
如果藍若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懷孕了,那他連照顧她的時間都沒有,他也不想錯過孩子的成長。所以,兩相權衡之下,還是暫緩一下吧!
對她還心存愛意的時候,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是極好的,甚至還是個優點。到了這會兒,曾經的率真個性,就被人視為缺點了。
轉過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午夜十二點,明可帆依舊沒有回來。藍若斐不由自主地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究竟去了哪里?和誰在一起?那麼倉促地出門,竟然連一句交代都沒有。
除非她腦子進水!
「有事兒處理。」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生意上的事情,明可帆從來都不會過多談論,他的原則性很強。只要過了上班時間,就絕對不會提工作,況且他的生意藍若斐也不會過問,總說那些專業名詞晦澀艱深,听不懂。底啊在毛。
況且這還是通過黎樂雅家里的關系才約到的,此前讓秘書打過好幾次電話,未來表示誠意,他自己也試過打電話去領導辦公室。全都被拒絕了,說辭一概都是︰領導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
難的是,如何能在天長日久的平淡中,仍然願意和對方一起面對生活中的種種,哪怕再瑣碎,那也是生活所給的。他們的感情,難道就只能有浪漫和甜蜜,經受不起歲月的考驗嗎?
以前都是她太自私,總是強調著自己的工作,所以要將生孩子的計劃往後推,每每看到明可帆失望的眼神,她只能硬起心腸。
陪領導喝酒是件極其煩悶的事兒,幸好黎樂雅在旁邊還幫著擋掉了不少,否則他只怕都要醉在那里,回不來了。
曾經看過一本情感小說,里頭說,女人若是只懂得要求男人的給予,而自己不懂得付出,無疑會將這個原本愛著你的男人往外推。
走到玄關處,回頭看向一室冷清,她這才發現,原來這幢別墅大得嚇人,如同那些具有幾百年歷史的歐洲古堡,里頭藏著不少的幽靈。無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挎上包包,頭也不回地走了,重重地關上門,試圖將那令她毛骨悚然的東西關在里頭。
有什麼事兒非要弄通宵?難道就不知道在家里的人會擔心嗎?他這人還真是一點兒家庭觀念都沒有,也不理會他人的想法。
折騰了一整個晚上,明可帆疲憊不堪,他連話都懶得說,現在不過就是強打起精神,硬撐著送她去地鐵站。為了讓度假村的項目能順利開發,他昨晚去找了省里的相關部門領導,中國有個不太好的風氣,那就是談事情必須在酒桌上。
醒來時,是被鬧鐘的鈴聲吵醒,藍若斐這才驚覺,那男人竟然徹夜未歸!這是他們結婚以來沒有過的事兒,以往哪怕去應酬,或者跟三五知己好友出去喝點兒小酒,再晚喝得再醉他都會回來。
慢慢平靜下來後,藍若斐便暗自下決心,如果等會兒明可帆回來,一定要耐心和冷靜,兩人開誠布公地把話說開。一味發脾氣並不能解決問題,現在也不是使性子的時候。
昨天他不是還說,等他回來再好好談談嗎?而他自己卻失約了。
刷牙,洗臉,換衣服,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機械化,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布女圭女圭。大腦似乎已經失去了正常運作的能力,剩下的只是慣性而已。
她的反應很過分嗎?試問有哪一個女人可以如此大度,看到自己的老公跟別的女人有過密的來往,還能欣然接受?難道她要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最好再跟那個黎樂雅做好姐妹,這才叫合格的妻子?
匆忙的樣子,仿佛刻不容緩,不一會兒,院子里便傳來蘭博基尼的引擎聲--至于為什麼突然又將車庫里的車子拿來開,全都是因為黎樂雅剛回國,訂的車還沒有到,只能先借著明可帆的開。
她雖然沒有經驗,可是平時見到那些孕婦大月復便便,卻滿臉母愛光輝,就覺得很是羨慕。感受到那個小生命在自己的月復中成長,那是多麼奇妙的一件事兒啊!
正想得出神,听到樓梯上傳來「咚咚咚」的聲音,只見明可帆換了一身衣服又出門了。對上藍若斐疑惑的眼神,淡淡地說︰「我有事兒要出去一趟,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
後來不知道藍勁松從哪兒找來了一段竹子,在門口鋸了半天,又是鑽孔,又是穿繩的。折騰了半天,總算做出一個DIY版本的風鈴。
那時候的日子很苦,藍家的生活一直都可以用清貧來形容,可是卻過得很開心。是從什麼時候起了變化?印象中似乎是父親生病那會兒開始的,慢慢的,大家都回不到當初了。
心里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說,要相信他,不能再因為一時的怒氣破壞了兩人原本該有的融洽。仔細想想,她方才也的確表現得太過咄咄逼人了,仿佛鐵證如山,就是一口咬定明可帆犯了錯誤,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那雙秀眉緊緊地擰在一起,糾結得腦袋不時地搖著,像是要拒絕什麼,又像是要借著這個動作來擺月兌什麼。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對這個男人還有感情,她還不想因為這種事兒而讓他們的婚姻岌岌可危,現在的狀況還遠沒有到達那樣的地步。
到了小區門口,趁著明大少刷門禁卡的時候,藍若斐飛快地從身下模出那個東西,連看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就隨手放到自己的包包里了。
有那麼一瞬間,藍若斐自責不已,她似乎有些過分了。總是在一味要求他一如既往地對自己體貼入微,無論何時都要溫存待她,可是人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動物,也同樣會有七情六欲。就算明可帆在所有人的眼中是個強大的男人,他也會有累了的時候。
當時藍若斐還納悶兒來著,這麼多的同窗舊友,她怎麼就偏偏找了明大少呢?白宇他們幾個誰不是手里也有好幾輛車?就沖著這一點,也足以讓人覺得不簡單了。
人總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有了變化,正如同,藍若斐也一度以為,她會和明可帆一直都幸福下去。現在看來,太難了。
心情煩悶之下,藍若斐也不想做飯了,家里四處都彌漫著那條死魚的焦味兒,連空氣都在發苦。可是再苦也苦不過她的心,為了他身邊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女人,她可沒少受氣。
現在想想,她似乎已經有這種自私的傾向了。
如果他們之間總是要橫亙著這麼多的人和事兒,興許用不了多久,心就疲倦了,兩個人誰都不願意再多投入,感情也就走到了盡頭。
有誰活了一輩子,到死的時候都還是轟轟烈烈的?細水才能長流。
身為妻子,不能在事業上與他並肩作戰就算了,如果還要整日里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跟他吵鬧,那是不是很失敗?
本著「有人甘願做車夫,不坐白不坐」的想法,藍若斐也不再推月兌,繞過車身走到另一邊上了車。剛坐下,她就發覺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硬硬的,圓圓的。
出了鐵門沒走多遠,便听到了熟悉的汽車轟鳴聲,不出幾秒鐘,便見到那輛噴成天藍色的蘭博基尼出現在轉彎處。
她原本還想倔強地繼續往前走,無奈手臂上的力道在不斷加重,這男人的脾氣一旦上來,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看了看這條似乎沒有盡頭的小路,走到小區門口至少還要十五分鐘,算上在路上的時間,只怕她趕到游樂場的時候,也已經遲到了。
心中一陣苦楚,藍若斐只覺得整個像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氣,就連下床都提不起勁兒來。坐在床邊好半響,這才朝浴室走去。
也許是有黎樂雅在旁邊幫著說了幾句話,也或者是環境的因素,在高級會所內,領導左擁右抱地玩兒得很開心。再跟他談任何事情,自然就更好說了。
當下有些抗拒,藍若斐淡淡的地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說完也不管他有如何的反應,徑自向前走去,只有那挺直得近乎僵硬的背部,顯示她此時的情緒。
先前偶遇的那幾次就不說了,人家也不是專門要找她晦氣的,可是黎樂雅當著面兒都能對她冷嘲熱諷,還處處提醒著,她和明可帆曾經是有多熟悉。現在還頻頻跟明可帆同時現身在不同的場合,笑臉盈盈,任誰看了心里都會不舒服。
瞥見她受傷的神色,明可帆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不是說剛工作不久,不好休產假嗎?不著急,我們還年輕,以後多的是機會,不在乎這一年半載的。」
這個時候,藍若斐深刻體會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還能說什麼?總不能說她反悔了吧?
郁悶地走到地鐵站里,打開包包準備拿出月卡的時候,便看到剛才在明可帆車里撿來的東西。銀色的管狀物體,底部還有個大名鼎鼎的標志,拔出蓋子,看到里頭唇膏的顏色時,她的臉色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