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爺,你這是去哪兒了?」槿安見他手里提著一個小竹籃,籃子里裝著一些新發芽的茶葉。
方明哲舉了舉手中的籃子,笑說著,「呶,我去茶園采摘了些新長出的茶葉,回去給父親看一看,他腿腳也沒有以前那麼利落了,想去茶園考察,也沒有那個精氣頭了,我帶些回家讓他看。」
槿安抓起一把仔細看了一遍,又放在嘴邊聞了一聞,說,「方少爺,恭喜啊,這茶葉很香呢,方家的茶園今年肯定又是一個豐收年。」
方明哲輕笑,問道,「你一直跟那個人在一起嗎?」
槿安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是要打算跟他在一起了嗎?」
槿安恢復自由之身的消息,幾乎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槿安不知該怎麼回答,笑道,「方少爺也學壞了,盡問我這些難為情的問題,小心我問方夫人啥時候生寶寶哦。」
方明哲淡淡一笑,眼里閃過一道不明所以的光,帶著一絲絲的苦。
「怎麼了,小兩口吵架了?」槿安問道。
方明哲搖搖頭,「沒事,很好。對了,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上次下冰雹他給你送過來的大棚是在哪里買的?父親說了,方家因為下暴雨冰雹,前些年也損失慘重,當時不懂得用大棚,那天看見你們家的茶園里放著那些,就讓我來問問你,方家也想買一批。」
槿安告訴了他賣大棚的地點,那是陳晟祥輾轉打听到的一個店鋪,用陳守使的名字可以打折呢。
方明哲謝過槿安,就走了。
槿安回到錦花餅店,看見門口聚集了很多人,爭吵議論著,大老遠的就听見凝月和明月兩個人高聲說道,「等我們老板回來再說!大家先冷靜下!」
槿安撥開人群,走到店門口。
「槿安,你可回來了,這幫人……」凝月一看見槿安,像看見了活救星,心里總算是有個譜了。
「別急,」槿安安撫住凝月,看向眾人,這不是凌老板嘛。
上次他還跟錦花餅店合作,今日怎麼?
槿安走過去,問道,「凌老板,您這是使得哪一招啊?」
凌老板臉色很難看,不願意跟槿安多說一句話,「初槿安是嗎?」他冷笑著,仔細端詳著槿安的臉,仿佛一個偵探。
槿安被他看得發毛,問道,「凌老板,您難道不認識我了嗎?咱們不久前還一起合作了呢,我可是一直都把凌老板看成生意伙伴呢,凌老板未免也太貴人多忘事了吧。」
凌老板陰笑一聲,「凌璧君!你少裝蒜了!」
槿安一頭霧水,「什麼凌璧君?」這個凌老板精神出問題了吧。
「凌老板,我是初槿安,您剛剛說的那番話我完全听不懂,我也從未見過一個叫凌璧君的人,我這錦花餅店里也沒有一個叫凌璧君的員工,若是您不信,可以查。」
凌老板哼的一笑,「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我今天就讓你心服口服。」
槿安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看看周圍的人,有十幾個大漢手里拿著鐵 鋤頭各種工具,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槿安問道,「凌老板,這些人是你帶來的嗎?」
「他們是主動來申討你的,與我無關,我只不過是提醒了一下他們,這個所謂錦花餅店的地址並不是你初槿安合法買來的,而是劉家的。」
「對!這片地是我們劉家的!」一個舉著鋤頭的中年男子高聲說道。
槿安心里有了底了,原來,這幫人來,是為了這個。
她拉過凌老板,眼楮犀利,「凌老板,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按理說,這片地的根源只有百花村的人才知道,而且一個外人,是斷然不會有興趣去打听一個殘敗院落的來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凌老板嫌我分給您的分成少麼?」槿安問道。
凌老板不說話,只是笑的意味深長,「分成?就算把你整個錦花餅店連同你那小小的涼花茶園白白送我,我凌某人也不會眨一下眼楮,那點小財,我豈會放在眼里。」
槿安納了悶了,前幾日這個凌老板還不是這樣的啊,難道是一夜暴富了?
她還來不及多想,凌老板一個揮手,那些人就要砸店。
「你們干什麼!你們要是敢動錦花餅店一根汗毛,我們就去報官!」凝月大聲喊道。
槿安知道,這伙所謂的劉家無非就是凌老板的傀儡,他們是听凌老板的話,要想解決問題,只能跟凌老板當面談。
她先是對著看熱鬧以及圍觀的群眾說,「鄉親們,你們大伙也都知道,當初這片地是誰家的,恐怕得追溯到幾百年前才能知道,凡是在百花村生活過的人都知道,這片空地一直以來都是沒有主人的,村子里也沒對這塊地做過分配,十幾年前,劉家佔有了這塊地,用來養豬,但是後來豬患了瘟疫,全都死了,這塊地就成了不祥之地。」
「是!是!槿安說的對!」村里的一個老漢替槿安說話,「劉福貴啊,你說你們劉家人早就不在百花村住了,你還回來爭論這塊地干啥!再說,這塊地它當初就不是屬于你的啊。」
「是啊。」村民們也都議論起來。
「當年你白白佔用了大家放料草的地兒,去養你的豬,大伙兒也都沒說啥,現在人家槿安雖然是用它來開了店,可是人家女娃子每年還給大家發點錢,說是佔了大伙放甘草的地兒,給些補貼,你看人家多有情有義。」
劉家人自知理虧,听了村民的話面子上也有些過不去了。
槿安看凌老板的臉色,他也有些犯難了。
不過,很快就理直氣壯的說,「口說無憑!咱們還是法場上見吧。」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去。
槿安把他叫住,問道,「凌老板,究竟是為何事,槿安究竟哪里得罪了凌老板,您要置我于這種境地?」
凌老板眼里藏著復雜的表情,有決絕,但仿佛也有一絲絲的不忍。
槿安抓住那一絲絲的不忍,問道,「凌老板,您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他毅然,哼的一笑,「難處?哈哈,初老板,我凌某人做事向來不會被難處牽絆,這完全是出自我個人的意願,劉家人擁有那塊地有幾年了,就算你不把地還給劉家,只要經了警署,我想,一大筆的賠償費用你是出定了。」
槿安不受他的威脅,「那倒未必!那塊地從來就不屬于劉家,如果他說地是他的,那地契呢,如果劉福貴能拿出地契,我初槿安二話不說,讓出來!」
凌老板雙眼銳利,走進槿安,說道,「小姑娘,你以為區區一張地契能難得倒我嗎?」
槿安听著他那話的語氣,知道這個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跟自己對抗到底了。
凌老板甩甩長衫,揚塵而去。
那幫劉家人也趕緊溜了。
凝月本想拿髒水狠狠撲他們一通,被槿安攔住了。
陳氏听見這邊有動靜就快點趕了過來,初堇平也從工地上回來了,一幫人給她出主意。
「槿安,我看咱們還是找陳守使幫忙吧,」凝月火急火燎的說。
這個主意一出來,槿安就第一個反駁掉了,「不行。」
「為什麼!陳守使位高權重,肯定認識很多警署的人,那個凌老板告咱們,他得有證據,依我看,他肯定是想賄賂警署的人,然後強行把地搶回去。」凝月想起那個凌老板的嘴臉,就一肚子氣。
「上次,我還看那個人挺順眼的,跟槿安姐很合得來,沒想到竟是個笑面虎,咱們好心跟他合作,他竟然背後捅這麼一刀。」很少發表看法的明月,竟也看不慣了。
槿安拍了拍凝月的肩膀,解釋道,「就因為他位高權重,我才更不應該找他,一來讓別人怎麼看咱們,咱們當初是憑借了自己的本事開了這家店的,如今自然也要憑真本事保住它,二來,前些天他管轄的區域才出現了透水事故,雖然是國家管束不嚴造成的,但是畢竟也是在他的地盤上出了事,多少會受到些批評,我可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再給他添麻煩。」
凝月知道槿安處處為晟祥考慮,也就沒再多說了。
一旁靠在桌椅上的初堇平一直沒有說話,听到槿安說不用陳晟祥,他心里竄起一股喜悅。看來,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時機了。
「槿安,你放心,這件事就交給我辦吧。」初堇平開口道。
槿安看了堇平一眼說,「堇平,這件事跟你無關,我想要自己解決,我有種預感,這個凌老板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趟這趟渾水的。」
槿安找了幾個村里的老長輩,為她作證,當初這塊地確實是無人看管的,而且她也做好了村長的思想工作,那個老頭也答應為槿安作證,況且,村里的土地記錄薄上確實沒有記載那塊地的主人。
三天後,凌老板又來了,這次他沒有帶著劉家的人來。
槿安還是盡了地主之誼,命凝月為他斟了一杯涼茶。
「嗆不死你!」凝月啪的一聲把茶杯放在桌上,小聲罵道。
「凝月!」槿安喊道,「你不情,咱們不可以不義,否則豈不是變成跟他一樣的人了。」
凝月悻悻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凌老板,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初槿安接招就是。」
「好氣魄!」凌老板喝了一口茶,大笑道。
說著,啪的一聲,將一張收據拍在桌上,得意笑道,「初老板,你還是先看看這是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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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停電了,上傳的遲了些…見諒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