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殿外,孫空空還在和眾天將打得不可開交。其余眾仙都屏息望著谷染和阿狸,這是一場好戲,也許今日過後,天界又有新聞可談——谷染仙君在與蘇扶風拜堂之際,忽然棄她而去,選擇了前任。
昆吾獸見谷染前來,不知道是敵是友,一時不知如何下手,便愣在了原地。
「天君曾經找來華佗醫治我的眼楮。」谷染一身錦繡紅袍翩然而立,面對著阿狸。
「關我什麼事!」阿狸冷哼一聲。她沒有想到谷染會來幫她,她以為谷染會在里面和蘇扶風拜堂。
「谷染!她是天界敗類,不值得你同情。」閻王高聲朝這邊喊,他似乎對孫空空與阿狸的聯手有意見,孫空空打傷過他,又篡改他的生死簿,和他有大仇,阿狸既然和孫空空站在一邊,那麼也就自然成了他的仇人。見谷染去和阿狸說話,他以為谷染是同情阿狸的遭遇才心軟前去勸說阿狸回頭,卻不知谷染和阿狸之間更詳細的故事。
天界敗類?阿狸瞪了閻王一眼。原來谷染只是同情她而已…她的可憐又是誰造成的呢?是谷染!
阿狸盯著谷染的臉龐的輪廓細細打量著,目光落在他眼楮上時,她忽然冷笑一聲,就在這時,只聞谷染悶哼一聲,他皺眉,握住阿狸插入他月復中的利爪。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今日,我是來為我對你的感情做一個了結的。谷染,你不該過來的。」阿狸雙唇顫抖,手掌黏濕溫熱,沾滿了谷染的血。這一次,她沒有心軟,就在她得知谷染要繼續娶蘇扶風的那一刻,她對他僅存的那一絲眷念已經消弭得干干淨淨。
谷染搖搖頭,她能不能不要這麼心急要他命?能不能听他把話說完?這個急性子依舊沒有改呢…
要是大家發現阿狸傷了他,一定會對阿狸再次發難。谷染面上帶著淡笑,裝作若無其事的伸手攬住阿狸的肩頭,湊近她的耳畔,低聲繼續把他剛才的話說完︰
「知道為什麼我不肯醫治這雙眼嗎?因為當初我對你的承諾,我說過,若是讓你離開了我身邊,就讓我瞎了這雙眼再也看不到你,找不到你。可是現在我後悔了,我想看看你。」
他眼楮被抓傷那段日子,天君曾找來華佗醫治他,也找過各種醫仙,他都拒絕了。
看不到阿狸,他瞎與不瞎,又有何區別?或許他這樣做,只是為了懲罰自己弄丟了阿狸。
也許失明不夠,還要讓阿狸親手傷他才算懲罰。
「阿狸,原諒我什麼都不記得。原諒我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能不能讓我用余生來彌補我曾經犯下的錯?」唇色蒼白,殷紅的血順著他的月復部流出,染紅了雪白晶瑩的金剛石地板。
「呵,」阿狸咬牙說,「為什麼你當初不早說?你要彌補我的方法就是娶蘇扶風嗎?谷染!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正如當年,他對她一副情深款款的模樣,到頭來,也不過是為了從她那里得知風生獸的藏身之地。她還能相信他嗎?
顯然不能再相信他。
「我有苦衷…呃…」
谷染話音未落,頭上的黑綢已經被阿狸狠狠扯下。
周圍是倒吸涼氣的吸氣聲。眾仙看到,谷染原本俊秀的臉上,赫然有一對窟窿般的眼楮,眼球不見,眼楮已經是兩塊褐色凸起的傷疤,極其難看。
難怪谷染要用黑綢將他眼楮蒙住,原來他的那雙眼,太可怖。
「我……」阿狸緊緊握住手中的黑綢,鼻頭一酸,竟再也說不出話來。她原本只是因為氣憤,想扯下他頭上的黑綢奚落他一番,卻不料,看到黑綢下的雙眼時,她的心,像被鈍器重重擊中,悶疼。
他的眼,是為了她而瞎。他的容顏,是為了她而毀。
而天元殿里,蘇扶風看到眾人詫異的表情後撥開人群,便見谷染擁著阿狸,她是在谷染被睚眥抓傷眼楮後第一次見到他的全貌。竟然是這個樣子…她最愛的那張臉,毀了!
「阿狸——」只聞一聲尖叫,蘇扶風像是著了魔般,雙眼通紅,身上爆發出一股驚人的仙氣,眨眼間,便見她閃現在阿狸身邊,揮出她的九節蓮花鞭,幾乎只一招,便將阿狸震飛。
孫空空見阿狸被蘇扶風一招打飛,咋舌道︰「阿狸啊!你這是怎麼了?蘇扶風那小角色都能打敗你,不可能的事情啊…」
阿狸口吐鮮血,搖搖晃晃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突然爆發的蘇扶風。不可能…憑蘇扶風的修為是不可能打倒她的…
然,蘇扶風確實將阿狸打倒,沒有爭議,每個人都看到了。
「快走!」谷染大吼,自己卻因為周圍的嘈雜聲分辨不清阿狸的方位。
蘇扶風長發飛揚,通身氣場強大,正欲逼近阿狸再給她致命一擊。卻見天君忽然擋在她面前。
「蘇小姐,處置阿狸的事情就交由本座與西王母,不需勞煩你了。」
天君說完,讓眾天將趁著阿狸元氣大傷,用天羅地網結界將她網住,帶到了天元殿听候發落。
天君轉身時,眼中帶了一份若有似無的探究,蘇扶風連忙低下頭,將眼中慌亂藏在了低頭那一瞬間。心底有一個聲音憤憤道︰該死的蘇扶風!誰叫你這麼沉不住氣!要不是老子控制住魔氣,早就要被天君發現老子的存在了!
蘇扶風不回應體內蚩尤的話,收斂好蚩尤寄存在她體內的力量,強自淡定的走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谷染身邊想要扶他,卻不料谷染側身避開了她的手。
「蘇扶風,今日你此舉,著實讓本尊心涼!」
聞言,蘇扶風僵在了原地。
而孫空空阿狸被擒拿,本想沖進天元殿去救阿狸,卻被頭頂飛來的一尊大佛鎮壓住。只見那大佛身後站著西天一眾菩薩,個個慈眉善目,佛光四溢。
「哪冒出來的大光頭,報上名號來!」孫空空將定海神針往肩上一扛,輕蔑的打量著對面只微笑卻不說話的大和尚。
「此乃西天如來佛祖。」身後赤腳的一位羅漢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