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老爺子一听,臉色瞬間變了。「快,進去阻止她……」
一瞬間,院子內的眾多護院和弟子便向打了雞血般的朝房內沖去,奈何,卻被一股內力給阻止了,仿佛遇到一堵透明的牆,停滯不前。
只能看見那些拿著槍的護院弟子停在原地,「手舞足蹈。」
何老爺子清瘦的面容上閃過瞬間的震驚,懷疑的目光投向楚殘蕭,只見楚殘蕭氣定神閑地拍了拍衣袖,道「請大家放心,家妹定當保下貴府嫡長孫。」
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穩婆會說小清兒要開膛破肚,可是,他自己多次被小清兒所救,他相信小清兒的醫術,更相信小清兒的為人。此刻,在這種事情上,他對小清兒是無條件的信任。
「對啊,老爺,聘婷正在生產,你讓眾多家丁前去,若是傳了出去,這可多不好。」一旁穿著貴氣的和老夫人發話了。
何老爺子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半掩著,看不清神情,半晌,道︰「你們都退下吧。」
這才見那些護院弟子們紛紛收回金槍,退向了院外。
「爾等以為如何?」何老爺子掃了圈在場的何府眾人,聲音很是渾厚,也充滿了威嚴。
「爹,我相信蕭兄的話!蕭姑娘不是那種殘忍之徒。」這時候,何書平說話了。
楚殘蕭轉動眼珠子看了他一眼,呵,雖然他也知道小清兒並非如此殘忍之人,可是,憑什麼這話是由何書平一個外人講的。頓時,楚殘蕭的臉就黑了。
「爹,我看還是找個會功夫的女子進去瞧瞧,以防萬一。」另外一爽朗的聲音響起。楚殘蕭再次轉動眼珠子看著那個年輕人,這是何府的二少爺,何襄平,何家金槍的繼承人。
何老爺子一听,滿臉的贊賞與笑意,看了眼楚殘蕭,道︰「嗯,好好,蕭公子可有異議?」
楚殘蕭冷冷的掃了眼何老爺子,正欲講話,便听見屋內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那和老夫人語氣中滿是欣喜︰「听這哭聲,該是個兒子吧。快快,小嬋隨我進去看看。」那何老夫人顯然有些急不可待了。
「是,姨娘。」小嬋眼底閃過一絲恨意,乖巧地福了福身子,便攙扶著何老夫人進門,進門前特地看了眼何書平。
楚殘蕭可不管這何府的恩恩怨怨,勾心斗角,他只要她的小清兒沒事便好。可人還未進,那門便自動開了,只見,憐清面無表情地將一嬰孩兒塞進那何夫人手中,那嬰孩兒渾身是血,剛剪斷臍帶,就稍稍裹著一床單,估計也是憐清一時情急,給他套上的,那嬰孩兒一直在哭,哭聲震天。
憐清冷冷道,「別進來,還有一個!」
何家眾人一開始便被憐清這動作給嚇到了,還未回神又听憐清這句話,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離憐清最近的何老夫人。
只見那何老夫人趕緊拆了那床單,檢查了那嬰孩,臉上瞬間笑成了菊花︰「是個男孩兒,是個男孩兒,老爺,這是我們何家的嫡長孫啊。吳媽,快去給小少爺洗洗,注意保暖。」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
邊上的一老婦人,听言,上前將那嬰孩兒抱在手中,也是一臉的笑意,在何老夫人面前也很是隨意,看來是這何府的老人了。
那叫小嬋的女子,手上青筋暴起,面上卻不漏聲色。
「好啊,好啊!這是我們何家的嫡長孫,哈哈哈哈。」何老爺子也瞬間笑開顏,府上添丁這喜事兒倒真是令人開心。
反倒是何書平這個做爹的,沒有太過于興奮,只是那頭一直朝房內看去,神色不明。
小嬋見此,眼中恨意橫生,何書平似是有所察覺,瞪了眼小嬋以示警告。
楚殘蕭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那吳媽將頭胎生下的小嬰孩兒清洗干淨,又裹了好幾層珍貴面料做的襁褓,將孩子遞給何老夫人,何老夫人便與何老爺子一起逗弄孫子。
楚殘蕭看著那襁褓中的嬰孩兒,想起了十多年前與憐清的初遇。嘴角微微勾起。
不一會兒,屋內又傳來一陣尖叫聲和嬰兒的啼哭聲,屋外何家眾人,均喜笑顏開。很快,那門又開了。憐清將那嬰孩兒遞給何書平。
「書平,來,給娘看看,喲,又是個胖小子,哈哈。聘婷真是我們何家的福星。真是祖宗保佑啊。」何老夫人將先前手上的孩子給何老爺子,自己又去逗弄這個小的。
「吳媽,喏,記得給小小少爺也洗干淨來。」確定是個男孩兒後,何老夫人便將剛抱出來的孩子遞給了那吳媽。
「老爺,我們去祠堂拜拜吧,得謝謝祖宗保佑啊。」那老夫人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對何老爺子講。
「也好,蕭兄弟,蕭姑娘,老夫代何家謝過兩位的大恩大德。還請兩位暫且在府中住下,過些日子,何某必將送上大禮。」那何老爺子對楚殘蕭和憐清做了個江湖的抱拳禮。
憐清眯著眼楮,沒看何老爺子,他們這家人,孩子生下來,就不管大人了。
楚殘蕭也無甚表情,只是點頭答應。
「書平,好好照顧聘婷,剛生完孩子需要補補,去吩咐廚房給聘婷做些好吃的。我們先去祠堂。」那何老夫人又將大孫子抱在手上,對何書平講。「老爺,走吧!」對憐清與楚殘蕭點點頭,那何老夫人便隨著何老爺子離開了。
何老夫婦一走,便也帶走了那些個護院,家丁以及弟子。
這方天地只剩下幾個年輕人。何書平臉上沒有當父親的興奮,臉色很是難看,有些沉重,憐清看不明白,只是在走之前,對何書平道︰「擔心的話,就進去看看,或許能見上最後一面。」說完,頭也不回,便離開了這地方。
楚殘蕭看著憐清離開的背影,也跟著離開。
這兩人剛離開院子,之前那爽朗聲音的何家二公子,何襄平便問何書平︰「大哥,那便是你說的救了大嫂的蕭姑娘?」
估計何書平現在壓根就沒心情听這些話,隨意敷衍了幾句,便邁開步子進了房門。
「書平哥哥……」小嬋見此,臉色微變,也跟著進去了。
只留下那何襄平對著憐清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本以為是個丑不拉幾的姑娘,未曾想到,這蕭姑娘竟是如此絕色,真像天上的仙女。」
楚殘蕭跟著憐清一路,終于到了憐清住的客房。進了門,憐清便拿出她的小刀來保養,手上的血跡在出得那門前便已經洗淨。
「小清兒,可有累著?」楚殘蕭走到憐清身邊問。
「你不說還不覺得,你這樣一講,還真有些累,給孕婦接生可真不是個好差事。」憐清伸手錘錘肩道。
「來,哥哥給你揉揉。」說罷,楚殘蕭便走到憐清身後,給憐清揉揉肩。
憐清一邊享受楚殘蕭的服務,一邊保養她的小刀,嘴角彎彎,道︰「今日如此殷勤,說吧,有什麼事?」
「沒事,只是見小清兒太累,心疼罷了。」楚殘蕭*的功力不錯,這番話,雖知不是全真,听著卻甚是舒服。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憐清佯裝生氣,冷哼了一聲。
「我只是想證明,我不是何書平那樣的人。」楚殘蕭也學著憐清平時的模樣,聳聳肩,挑眉道。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動作現在愈發的一致了。
「現在不是,誰知今後是不是。」憐清閉上眼楮,輕聲咕噥了句。
卻不想,楚殘蕭內力深厚,這點聲音還是能听得清楚,當下便聰明地轉移話題,「你沒能救那孕婦?」
「你何時對其他人如此上心了?」憐清轉過身,正對著楚殘蕭問道。
「不,我只對小清兒的事上心,因為,我相信以小清兒的能力不至于讓她喪命。」楚殘蕭說得滿臉的真誠。憐清看了他一眼,轉頭,沒說話。
「難道說小清兒另有打算?」楚殘蕭雙手環胸,身子朝後一靠,邪肆一笑。
「子曰,不可說,不可說!」憐清眨巴了下眼楮,嘴角一勾,靠近楚殘蕭,道。
「小清兒這是和我賣關子。」楚殘蕭就近捏了捏憐清的鼻尖,嘴角盡是笑意。
「就是和你賣關子。」憐清突然起身,一個旋轉,坐在了楚殘蕭的腿上,雙手環上楚殘蕭的脖子。用一只手捏了捏楚殘蕭的臉,似乎在比誰的手勁大。
楚殘蕭見憐清露出如此可愛的一面,笑得越加的歡快,干脆一口咬上了憐清的小鼻尖,憐清拍打著楚殘蕭,「別,好癢……」
「我可是听說,怕癢的女人會疼丈夫。哈哈。」楚殘蕭手搭在憐清的腰上,道。
「疼丈夫?」憐清問了句,臉上有些不解,而後,忽然想起什麼,嘴角高高掛起,邪魅一笑,又從楚殘蕭的身上站了起來,與楚殘蕭隔著一張桌子,坐了下去,道︰「是疼丈夫,不過,這個丈夫不是你哦。」
楚殘蕭頓時眉眼一皺,站起身朝憐清走去,咬牙切齒,釋放冷氣︰「不是我,你還想嫁誰?」
憐清可不怕楚殘蕭的冷臉加黑臉,架起二郎腿,朝嘴里塞一塊桂花糕,道︰「你難道不知同姓間不可成婚。」
楚殘蕭听言,腳步一頓,眉頭微皺,似是在思考,而後又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像是有這麼一個說法。」
「你也不確定?」憐清差點朝天翻了個白眼,他這楚蕭王是怎麼當的,連這麼風俗的東西都不知道。
「我要知道這個作甚。再說,就算真的有這麼一條規矩,那規矩不是人定的麼,到時候直接改了就行了。」楚殘蕭這番話說得憐清心中是一半喜一半憂。
楚殘蕭不因世俗而煩惱,她喜,可這後半句,直接改了就行,簡簡單單一句話,做起來得多難,如此胸有成竹,是否一切都盡在掌控。
「很晚了,休息吧。今天確實累了。」憐清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只能轉移話題了。
楚殘蕭也沒繼續,只道了聲︰「明日一早便來找你」便離開了。他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是知道的吧。
第二日一早,楚殘蕭果然來找憐清了,又是一張黑臉,憐清一見,打笑道︰「楚殘蕭,你近來是不是吃壞了東西,怎的一張臉一直泛黑,來,給姐姐我瞧瞧。」
憐清一副市井流氓模樣倒是把楚殘蕭給逗樂了。道︰「小清兒可真是魅力無限,到哪都能招來些蜜蜂蝴蝶。」
一番話講的憐清是雲里霧里,不知所以。
「看著吧,等會兒就明白了。」楚殘蕭冷哼了聲,越過憐清朝里屋走去。
果然,很快,外面傳來一小廝的聲音,「蕭姑娘,我家二少爺想請蕭姑娘和蕭少俠去觀風樓吃飯。」
憐清听言,一挑眉,呵,原來楚殘蕭介意這事兒呢,這是,醋了?
想著,嘴角竟有些笑意,想到楚殘蕭那張黑臉,憐清心情特好,朝那小廝回道︰「回了你家二少爺,就說我兄妹二人赴約。」
回到房內,果然看見楚殘蕭的臉更黑了,比那鍋底還黑。「小清兒如此迫不及待了?」
憐清眉眼彎彎,就著近處的椅子一坐,燦然一笑︰「客隨主便,不是麼?哈哈哈哈」
楚殘蕭冷著一張俊臉看著憐清,想讓憐清看看他,他現在的心情可是很不好,無奈,憐清看都不看他一眼,楚殘蕭堅持了幾分鐘,只好作罷。
而後,眼珠一轉,也是一笑︰「好啊,不是讓咋兄妹二人同去麼?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會干些甚麼事。」瞪了憐清一眼,甩著袖子,怒氣沖沖地離開了。
憐清見楚殘蕭如此幼稚的動作舉止,又是一番哈哈大笑,彎著身子,笑得直不了身。
約定的時間一到,楚殘蕭來找憐清,一見面,瞬間的驚艷閃過眼底。憐清此番是打扮了,不再是早上見她時穿的衣服。
三千青絲披肩而下,柔順飄逸,額間一點紫玉墜飾,今日憐清穿了件月牙白的繡花中衣,那衣角是呈荷花邊散開的,衣角上繡了些水仙,衣擺隨風飄著,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外面仍舊是那紫紗,更添夢幻與靈動。
起初的驚艷也就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泛著青的面容。
「你這是打扮給誰看,給那何二少爺?」楚殘蕭咬牙切齒,滿是怒氣與酸氣。
「女為悅己者容。」憐清瞟了楚殘蕭一眼,又道︰「楚殘蕭,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哥哥。」而後,越過楚殘蕭朝院外走去,背對著楚殘蕭一臉的壞笑。
「楚憐清,你給我記住了!」楚殘蕭朝憐清的背影吼了聲,忽而覺得自己好像變得好幼稚,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暗處,清清嗓子,又整理了衣袖,再一派從容地跟著憐清走了出去。
到了觀風樓,憐清與楚殘蕭在小二的指引下,到了一間包廂。
剛開門,憐清便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里面坐著的男子,面色清秀,沒見過。這是憐清對此人的七字評價。
那男子在見到憐清時,眼楮緊緊地盯著,滿是驚艷,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看著憐清,就差點流口水了。
憐清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卻不動聲色。楚殘蕭就不一樣了,他怎能允許其他男子這樣看著他的小清兒,干咳了兩聲,臉色很是冷酷。
「何二少爺?家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楚殘蕭出聲提醒,那種陰陽怪氣的調調惹得憐清心中一陣發笑。
「哦,呵呵失敬失敬。蕭兄,蕭姑娘,快請坐!」那男子听楚殘蕭這麼一講,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太過于明目張膽了,太過了點,便一臉的熱情,笑得很是燦爛地道歉。
憐清與楚殘蕭入席,桌上就三人。那何襄平已經點了好菜。
「蕭兄,不知令妹可有許配人家?」那何襄平倒是個直爽的人,這事兒一來便開門見山,不給人個緩沖的時間。
楚殘蕭沉著臉道︰「家妹早已指月復為婚,何二少爺年輕有為,定能找到佳偶。」
憐清心中早笑翻了,桌下的腳踢了踢楚殘蕭,瞪了楚殘蕭一眼,這人真是睜眼說瞎話呢。
「哦呵呵,借蕭兄吉言啊,不知……」話未講完,便听見「咕嚕咕嚕」的聲音,隨後是一陣難聞的臭氣。
只見,那何二少爺,突然捂著肚子,面上很是尷尬,「不好意思,二位,我先出去會兒。」
那何二少爺到出門前,都一直捂著肚子,憐清看得出,他是強忍著才站直了身體,不然,估計連走路都得彎著。
憐清又踢了楚殘蕭一把,笑道︰「你做的?」
楚殘蕭冷哼了聲,偏頭,沒有講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放了多少料啊?」憐清倒沒生氣,拿起筷子,夾了幾道她覺得不錯的菜嘗了嘗。「嗯,這觀風樓的菜不錯。」
「夠他受幾天的了。」楚殘蕭見憐清並未有任何不妥的表情,也稍稍放松了些,再次哼哼到。
憐清搖搖頭,掐了一把楚殘蕭的手,笑道︰「你啊……」
------題外話------
五一結束了,大家玩得開心麼?粉絲數量不夠啊,啊啊啊啊,有些傷心。沒有動力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