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佑,你知道的,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憐清帶著些威脅的口氣,讓阿佑嘆了口氣,正欲講話,這時一旁的小札聲音響起。
「姐姐,楚閻王說了,這事不能讓你知道,阿佑哥哥若是告訴了你,會受罰的。」小札拉開車簾,見里面楚殘蕭已經閉目睡著了,這才半是純真,半是神秘的悄聲與憐清道。
憐清見小札有些夸張的表情,輕輕笑了聲,模了模小札的頭,試探的問了句︰「小札,你知道是何事?」
「嗯嗯,當然了。我都知道。」小札又轉頭看了眼阿佑,確定阿佑在認真趕車,沒注意到這邊,才附在憐清耳邊,輕輕道。
「那小札能告訴姐姐嗎?」憐清學著小札的模樣,用唇語道。
小札點點頭,干脆進了馬車,在憐清身邊輕輕道︰「當日,姐姐和楚閻王與我們分開後,阿佑哥哥與無恆哥哥還有慕容姐姐都去了我們之前的那個城,然後找了很多人來幫忙,那些人很好哦,都很樂意來幫我們。可是,當我們到山腳下的時候,卻發現,那上山的路被堵住了,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無痕哥哥當時說,你們很有可能遇難了,這是雪崩,超大的雪崩已經將上山的路給堵住了。當時慕容姐姐一直在哭,小札都沒哭的哦。小札和他們一起挖路呢。那雪很厚,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用手挖。後來,無恆哥哥吩咐那些人去拿工具,阿佑哥哥帶著另一批人在外圍保護我們。」
「我們都不知道挖了多久,吃了饃饃就再挖,終于在第二日將路給挖通了,阿佑哥哥一上山便朝著一個地方跑去,無恆哥哥讓我們跟著。但是,在那個洞里並未發現楚閻王。後來,我們就在洞外找,
最後發現很多已經死了的黑衣人。無恆哥哥在那些黑衣人中間找了一會兒,說是沒有找到楚閻王。我們後來就去了別的地方看看。」
「結果,在一棵樹底下找到了楚閻王。楚閻王渾身都是血,衣服好髒,頭發都散開,好亂,披在肩上,比小札當時還要髒。而且,他的眼楮一直盯在一個地方,都沒有光彩的,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無恆哥哥叫了他幾句,他都沒听見。
過了好久,楚閻王才轉過頭與無恆哥哥說了什麼,小札只知道無恆哥哥當時低下了頭,心情好像很沉重。後來,又有一大批人走了,好像是去找姐姐了,楚閻王不肯離開,說是要等著姐姐,可是,我們在天靈山上等了三天,依然沒有姐姐的蹤影,無恆哥哥便讓楚閻王先離開,他們再派人打听。」
「反正後來,楚閻王的傷勢還挺嚴重的,前些日子,听到有人稟告有姐姐的蹤跡,楚閻王的傷還沒好,便叫上阿佑哥哥來接姐姐了。我們是從楚國的蕭王府趕來的哦。昨天晚上,我們又得到確切消息,姐姐出現在香洽鎮,楚閻王便讓阿佑哥哥快馬加鞭趕過來。我就說嗎,姐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這不就是,姐姐一點事都沒有,還給小札帶了個朋友。」
憐清听著小札繪聲繪色卻不甚清晰的描述,心中有些了然,看了眼一旁躺著的楚殘蕭,心中五味陳雜,有心疼,有愧疚,有感動,一種復雜的感情涌上心頭,壓得憐清有些喘不過氣。
「小札真乖!」憐清轉身拍了拍小札的頭,勉強一笑,道︰「你先出去,姐姐單獨與他待會兒。」小札也是個人精,人小鬼大的。點點頭便出了馬車。出去的時候還差點撞了頭,惹得憐清一陣輕笑。
小札走後,馬車內便就只剩下憐清與楚殘蕭二人。楚殘蕭躺坐著,憐清輕輕的往楚殘蕭這邊靠近,特地壓低腳步聲,生怕吵醒了他。
眼角瞥見邊上的箱子里有一木梳,憐清信手將那木梳拿起,看著此時已經熟睡的楚殘蕭,慢慢的,輕輕的,一下一下地幫他束發。仔細看,這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嘛,在現代,這麼大的孩子才讀中學吧,還是個孩子吧。可是,楚殘蕭,為何會懂得這麼多,為何會為她犧牲這麼多,他知道什麼是愛麼?他還只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孩子呢。
看著這張妖孽無雙卻略顯青澀的臉,憐清不由自主的想,若是再長大些,蓄了點胡子,該是更有男人味了吧。想著想著,便情不自禁撫上這張午夜徘徊于她夢中的臉。
這雙眉,又濃又飛揚,劍眉入鬢說的就是這般吧,這是雙犀利的眼,鷹眸,睿智又尖銳,似乎這世間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眼,再往下,瞧,這鼻子多挺翹,讓人看著就想咬一口,接下來是那淡淡的薄唇,真的很性感呢,略微上揚的弧度讓人看著就想吻呢。憐清嘴角一笑,仿佛受了蠱惑般,慢慢吻了上去。
剛吻上去,楚殘蕭便睜開了眼,那眼中盡是笑意,伸手將憐清的頭壓向自己這方,加深了這一吻。
憐清猝不及防,本能地伸手砸在楚殘蕭的胸前,無奈,楚殘蕭竟越吻越來勁,越抱越緊了。憐清慢慢地也就放棄了反抗,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般,被動地承受楚殘蕭的吻,到後來,慢慢化被動為出動。
情動中,憐清沒有看到楚殘蕭那如狐狸般笑得燦然的眼,以及那眼中濃濃的寵溺。當初,楚殘蕭講過,他不知道他對憐清的愛到了何種程度,如今,不知他心中有沒有一個確切的定義,是否在他心中,憐清真的比他的生命更為重要。
憐清最後一口,狠狠地咬在楚殘蕭的唇上,楚殘蕭吃痛,悶哼了一聲,隨後便松開了憐清。只見憐清又怒瞪了楚殘蕭一眼後,便在楚殘蕭的右肩處狠狠地咬了一口。
楚殘蕭大叫了聲︰「楚憐清,你真是屬狗的麼!」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的肩膀!
憐清卻對此不予理會,雙手抱著楚殘蕭的脖子,將頭靠在楚殘蕭的肩上,就那樣靜靜的掛在楚殘蕭的身上。
有時候,擁抱比接吻來的更為溫馨浪漫,那是一種心靈的寄托,心靈的依靠。
抱了會兒,憐清便松開了楚殘蕭,拿出馬車中的一本兵書翻開看看,瞟了楚殘蕭一眼,道︰「你母妃……」
楚殘蕭抬眸看著憐清,嘴角一笑,道︰「上次回了趟楚國,辰已將部分的聚魂草用來做實驗,本以為可以,卻不想仍差一味藥材。」
楚殘蕭也拿出一本書,翻看了番。憐清听言,只是簡單的哦了句,也沒其他的表情,楚殘蕭看了她一眼,眼神暗了暗,倒也沒說什麼。
馬車又緩緩行駛了一個下午,終于到了一個小鎮,從馬車的車窗朝外看去,這是個很普通的小鎮,與其他鎮子沒什麼區別。憐清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鎮,坐了一天的馬車,憐清有些累,臉上有些倦色。
楚殘蕭模了模憐清的頭,輕聲笑道︰「待會兒你會見到無恆與慕容輕雪,吃完飯後,好好休息。我們明日便能到柒霧城。」
「你說慕容在這里?」憐清一听可以見到慕容與無恆,臉上疲色全無,要知道,她剛才可是一直在問候重色輕友的慕容,就連小札都隨著楚殘蕭去接她了,慕容卻連面都不露,太過分,她可要好好收拾收拾那家伙。
楚殘蕭輕笑著點點頭,而後,朝自己臉上貼了張假面。
憐清雙手環胸,眨眨眼,看著瞬間變臉的楚殘蕭,眼楮一眯,點點頭,這是一張普通到站在人群中都認不出的路人甲的臉,只是這張臉上卻有一雙諱莫如深,海洋般深沉的眼,正是這雙引人沉淪的眼給這張普通的臉增色不少,而那通身的貴氣與優雅更是為整個人加分不少,所以,縱使是一張普通平凡的臉,卻同樣惹人側目。
就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下了馬車,憐清抬頭看去,這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府邸,府邸上面連匾額也未寫,想來是買的匆忙,還來不及準備這些。
那馬仰天長嘯了聲,眾人還未敲門,那門便自動開了,從門里出來的正是無恆與慕容二人。無恆見到憐清安全歸來,那僵尸臉上也有絲絲的動容,心中松了口氣,而慕容則是直接跑向了憐清,抱著憐清,狠狠地哭了一番。
「清清,你終于回來了。嚇死我了,怎麼樣,沒事吧。」說完,便拉著憐清,轉了幾圈,檢查了好幾遍,確認憐清確實沒事後,慕容這才又抱了下憐清,拍拍憐清的後背,重復道︰「還好沒事,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而後,便直接拉著憐清便進了府,大線條的慕容壓根就沒注意到楚殘蕭那陰測測的眼神,但敏感的憐清卻很清晰地感受到楚殘蕭的不快。進府前,回頭看了眼楚殘蕭,給了楚殘蕭一個安撫的眼神,便隨著慕容進去了。
楚殘蕭橫了眼無恆,而後輕哼了聲,道︰「照顧好何府的貴客!」便跨步朝府里去了。
楚殘蕭那眼神無恆他懂,那意思太明顯,管好你的女人,呵呵,王爺這佔有欲還真是……搖搖頭,看了眼後面一輛馬車便開始打點。
幾人先後進了府,這府邸著實不大,只有幾間廂房,他們這一行人也挺多,最後,定下來,憐清與楚殘蕭一間,理由是,楚殘蕭要憐清給他上藥包扎,無恆與慕容一間,這兩人的關系早就已經定下了。而阿佑則與破戒和小札三人一間。那少婦一人一間。
此決定一出,阿佑頓時無語淚先流,竟主動提出要值夜班。大家見阿佑如此主動積極,便也沒反對。
慕容這段時間學會了做菜,晚上,大家吃了慕容做的飯,憐清都贊不絕口。飯後,慕容拉著憐清到了院子里,兩個女兒家說著些私房話。
「清清,你不在的日子里,生活還真是無趣。」慕容拉著憐清的手講道,一臉的哀怨,好似憐清不在的時候,她的日子過得真的很差。
憐清瞥了他一眼,而後,抽回自己的手,看著此時雖然有些傷感,卻依然紅光光滿面的慕容道︰「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我不在的時候,你過的是春風滿面的生活吧。瞧著,你現在是豐腴了不少,該有料的地方一絲都不少,愈發的迷人了。」
「嘿嘿,清清,還是你了解我啊。」慕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撓撓頭發,道。
「怎樣,以後是要跟著無恆哥哥了是麼?」憐清沒理會慕容有些傻里傻氣的笑,問道。
「當然了,恆很溫柔的,對我很好。」慕容說道無恆時都是一臉的笑意,幸福無比,整個臉都軟了下來,這是幸福的女人才有的笑容。
「喲,這是在炫耀呢。」憐清擺弄著她的手鏈,道。
「清清,你……」慕容听憐清這麼一說便急了,正欲解釋,卻瞧見憐清滿臉的壞笑,這才反應過來憐清是在和她鬧著玩兒的。頓了幾下腳,慕容便又坐回了原處。
「不調侃你了,你們決定了什麼時候成婚嗎?」憐清也收斂了那絲絲的笑意,對著慕容略帶嚴肅地說道,雖然慕容與無恆的事她能理解,但是,若是被旁人得知了,一個黃花閨女就這樣跟著人走了,在和落後的時代,肯定是會遭到口水唾沫的攻擊,憐清倒是沒有什麼可害怕的,只是擔心,慕容有些承擔不了這樣的壓力,畢竟輿論的壓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了的。
「成親嗎?」慕容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憐清,又輕輕的重復了幾句,覺得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想法,而後,對憐清粲然一笑,道︰「這個都看恆的了,他最近都比較忙,等他忙完我再問問他。」
「慕容,沒想到啊,大大咧咧的你,竟然也會變得如此的善解人意,若不是跟你相熟這麼久,我定然會覺得慕容是換了個人,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強大。」憐清搖搖頭笑道。慕容是很幸福的,她一直都知道無恆哥哥是個好人,有責任有擔當的男人,這樣的男人來照顧慕容是做合適不過的了。她真心的希望,慕容與無恆哥哥能夠一直這樣幸福的開心的生活下去。
「清清,瞧你說的,你也別光顧著羨慕我,我看呀,楚蕭王真的很愛你,甚至比愛他自己更愛你。」慕容似乎是在回憶。
「慕容,這我知道。」憐清看了眼慕容,道。
楚殘蕭對她如何她清楚。「我們之間不比你與無恆哥哥,我們之間定然會有眾多的磨難,我只希望這份最珍貴的感情能夠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能夠經得起磨難的歷練。」憐清講這話時神色沒有一絲的猶疑,充滿了堅定。他相信楚殘蕭,她也相信楚殘蕭能夠相信她。
他們之間有千萬阻隔,但有一點她現在可以確定,她愛楚殘蕭,但是,未必卻信任楚殘蕭。楚殘蕭也是一樣,楚殘蕭對她的愛她毫不懷疑,但是,楚殘蕭對她的信任卻大打折扣,亦或許,楚殘蕭並不希望將她牽扯進來。
可是當命運的齒輪轉動的時候,就注定他們會相互牽扯,相互糾纏,就注定她要進入這各種是非恩怨中去,智空大師說得好,心若自在,就算在十八層地獄也是自在的。如今,她已經想明白了,就算兩人之間沒有完全的信任又怎麼樣,先有愛,再慢慢磨合,她相信總有一日,他們會相互信任,會將自己完全交給對方,是那種相濡以沫,白頭到老的感情,就像那天靈山腳下的老爺爺老女乃女乃。一起白頭偕老,執子之手,笑看人生。
她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必然會在種種的刺殺與種種的謀略當中升華,如今的憐清經過智空大師提點,很多事情都想清楚了,便沒有那麼多的煩惱與糾結,整顆心都已經敞開。她要愛的轟轟烈烈一點,她也要讓楚殘蕭知道她在深深地愛著他。
「清清,你怎麼盡說些我听不懂的話,你們互相喜歡,在一起不就行了。」慕容似乎很不能理解憐清的觀點。
「慕容,不說我了,再談談你與無恆哥哥吧。把你的手給我,我來把把脈。」憐清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很多事情點到為止就行了,說破了就不好。
慕容不疑有他,把手遞到了憐清的身前,憐清的手在慕容的手腕處一搭,而後一笑,「你們還做了防護措施啊。」
慕容一臉的迷茫,什麼防護措施,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憐清見慕容一臉的不明白,頓時便明白了,想來是無恆哥哥悄悄做的。既是如此,她便不告訴慕容了,不過,她得與無恆哥哥講清楚,這種東西還是少用的好,她過幾日配上一些好點的避孕藥。
「沒什麼,你別多想。我們回房吧。坐了一天馬車,我真是累了。」憐清雙手扶額,搖了搖頭,對慕容講道。
慕容想起那日去廟會時憐清的暈車癥狀,點點頭。兩人便都回房了。
要說這幾人的住房也是頗有些搞笑。這個晚上,憐清與楚殘蕭倒是和平相處,憐清一到床上便倒頭就睡,楚殘蕭又是個傷患,兩人想做點什麼也做不了。
無痕與慕容不知是不是眾人都在,收斂了不少,也很快就睡了。
倒是小札與破戒的房內比較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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