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恆」楚殘蕭頭略微朝後偏了下,對著空檔的某處叫了聲。
憐清朝那方向看去,雙手捂住胸口,心跳的有些快,眼楮都不敢眨一下,手心處有微微的汗珠。她,有些緊張了。
很快,里屋方向的暗處便走出來一個一身黑色勁裝的男人。遠遠看去,修長健碩的身材在緊身勁裝的映襯下展露無疑。
憐清看著一步一步走近的無恆,記得十一年前,無恆也就十七八歲吧,如今,快而立之年了。都說三十的男人一枝花,憐清瞧著無恆,的確不假。無恆長得很好看,是那種很剛毅看上去很陽光的男人。除卻那張僵尸臉以及渾身散發的冷冽氣息,無恆真的很像鄰家的大哥哥。如今的無恆比之十一年前更加的成熟穩重了,越發的有魅力了。
這是一種屬于成熟男人的魅力,相比之下,楚殘蕭還是略顯青澀。
「小小姐,屬下特來請罪。」無恆走到憐清跟前,便朝著憐清跪了下去,單膝跪著,雙手抱拳,低著頭沒看憐清。
憐清忙起身將無恆扶起,道︰「無恆哥哥,你何罪之有。是我該謝你,當年並未拋棄我。」憐清提到這當年之事,在場的人除了慕容,臉色都很不好。
楚殘蕭臉上是化不去的濃濃的自責,而憐清的臉上卻少見般的有了委屈與辛酸,無恆自是認為難辭其咎,如若不是為了救他,憐清也不會答應那兩人的要求,不答應那二人便不會與主子分離十來年,主子也不會在這幾年中因為找小小姐而舍身犯險,更不會……無恆臉上表情無比糾結。
「小小姐,您嚴重了。當年的事,是屬下無能。」說著,無恆便又要跪下。
憐清見此,雙手一托,無恆竟是受到一股力道的阻止,跪不下去。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很快便又釋然了。小小姐從小聰明凌厲,有如此修為也不怪。
「無恆哥哥,我敬您一聲哥哥,莫要再跪,這太折壽了。您也別屬下屬下的,在憐清心中,您便是親哥哥。」
「小小姐……」無恆看了眼憐清,心中感動,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轉而又看了眼正在喝茶的楚殘蕭。見楚殘蕭點頭,無恆才道︰「是」
憐清見此,瞪了眼楚殘蕭,對無恆道︰「無恆哥哥,從今往後,您便是憐清的親哥哥,這是我的事,不必請示他的。」
「這……」無恆看了眼憐清,又看看楚殘蕭,他怎麼覺得小小姐長大後老跟主子作對呢?轉而一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無恆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無恆哥哥,您坐下。有些話,我想與您說。」憐清讓無恆坐在慕容的旁邊,繼續︰「我知道這十一年來你們一直在找我,我想告訴你們,我這些年過得很是幸福自在,哥哥您不必內疚,當年的事並不是您的錯,或許因緣際會,冥冥之中注定了我會有那一劫。若是您仍然自責,放不下這個包袱,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小小姐,事情並不如您想的那麼簡單。」無恆看了眼楚殘蕭,想想,便又止住了,有些話不是他該說的。
憐清眼中暗芒閃動,而後,便給無恆倒了杯茶︰「無恆哥哥,憐清剛剛已說,如今您便是憐清的哥哥,不必再以屬下自稱……。」
話還未講完,一旁沉默了許久的慕容突然嘀咕了聲︰「叫清清小小姐,難道清清與楚蕭王是父女關系。」說完,還在一旁蹙眉思索,似乎在想這個猜測是否正確。
「噗,咳咳,咳咳……」楚殘蕭那口茶剛到嘴里,便听到慕容這句天雷滾滾的話,一時沒忍住,將茶全數噗在了對面憐清的身上。
無恆的嘴角抽得厲害,這姑娘的想象力可真是豐富,上輩子是寫戲折子的嗎?他是不是該考慮換個叫法了。
而憐清更是被慕容這道響雷劈的外焦里女敕,連被楚殘蕭噴了一身的口水都不知道。很機械地轉過頭看著慕容,豎起了大拇指,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
慕容有些不明所以,抬頭看了眼神色異常的眾人,而後,一拍頭,道︰「呀,楚蕭王才十六歲,清清已經十二歲了。」
「呵呵,口誤,口誤。」慕容一臉討好地看著憐清,干笑了兩聲。
「慕容,你這樣會嚇死人的。」憐清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會嗎?其實想想也蠻正常的,他不是你的爹爹,可以當你養父呀。」慕容眨巴著大眼楮,說得叫一個忠誠。
「慕容,你可以改行了。」憐清一臉和氣地對著慕容笑道,那笑容雖美麗,卻也人,慕容很明智地沒有再接話。
抽出腰間的手帕,憐清慢慢將楚殘蕭噴出的茶水擦干,慢悠悠道︰「楚殘蕭,你給本姑娘記住。將茶水都噴到了本姑娘的身上。」
「小清兒,你知道本王不是故意的。」說罷,眼角掃了眼一旁將頭低得不能再低的慕容。
「哼,懶得與你說。無恆哥哥,我們十多年來第一次相見,說些開心的事吧。別竟說些傷感的事兒。」憐清沒理會楚殘蕭,笑著對無恆說。
「無恆,你可記得今日還有一事未做?」楚殘蕭不待無恆說話,便出口。
無恆愣了下,轉而笑道︰「的確是,小小姐,屬下,額,我這就去辦事了。小小姐與主子好生聊聊。」
楚殘蕭見無恆走了,臉色有些不自然。憐清再次狠狠地瞪了楚殘蕭一眼,無恆是怎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忘了任務呢。這分明就是楚殘蕭故意的。
「楚蕭王,今日我既已得見故人,便就此離去。」憐清站起身,轉身,低頭對慕容說道︰「慕容,我們走吧。」
「小清兒就這麼不想與本王敘舊?」楚殘蕭的聲音又有些陰陽怪氣。
憐清的步子頓了下,敘舊,又是敘舊,就算再聊下去又能怎樣,他有那麼多事都未曾告訴她,而她,又有何資格要讓他告訴她關于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何時你將本王二字換成我字,我便與你敘舊。」出院子的路只需幾步,想來,是楚殘蕭讓阿佑將陣法撤了去。
「小清兒,這便是你想要的麼?」楚殘蕭看著憐清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小清兒這是在暗示他吧。
從楚殘蕭那出來,憐清並未讓突然出現的阿佑送她們二人,兩姑娘商量著去花園走走,散散心。
想著若是無恆能夠真的放下這個心理包袱,能夠放下心中的自責與愧疚,她也會舒心很多。剛剛,無恆提到事情並不如她想的那般簡單,想來,他們身上還發生了些其他事情。可,明顯的,楚殘蕭並不想無恆告訴她,那究竟是什麼事呢?
她感覺楚殘蕭身上有多的事,就像個謎一樣。而且,這個謎越來越復雜,越來越難解開。她到目前為止,還是個局外人。亦或是,她早牽扯其中,只是這水太深太濁,她看不清,模不透。
一路上,兩人並未避開眾人,那些個丫鬟見到慕容都會恭敬的彎子,叫一聲︰「孫二小姐好。」
有些路段上會踫到些個丫鬟小廝聚在一起,談論些八卦消息,比如,今早府里死了個丫鬟,有人說,那是為情所困,經常看見那丫鬟在悲情商月,看著東方發呆。有人說,那丫鬟估計是中毒了,「我與她同處一室,經常看她搗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各種說辭都有,憐清也就是听听,畢竟這些都與她無關。
「都以為那丫鬟是個無鹽的丑女,沒想到今早爺爺撕開她那張假面時,竟是個精致絕美的美人。」慕容也嘆息了聲,有些感慨。
待得走遠了些,再听不到那些丫鬟們說三道四的閑言碎語後,慕容問憐清︰「清清,那一直叫你小小姐的男子是何人啊?」
憐清轉頭,從上到下將慕容掃視了一遍,而後,笑笑,道︰「我的無恆哥哥啊,應該是楚殘蕭的暗衛吧。」記得以前好像是。現在,她就不清楚了。
「暗衛啊,就是在暗處的人?」慕容微微皺眉道︰「我一直以為暗衛是那種長得見不得人的高手,沒想到,暗衛還可以是這樣的啊。」似是懂了般的點點頭。
「二妹」兩人剛到花園,憐清便看見花園的涼亭內,坐著一鵝黃錦衣的女子。看上去,溫婉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