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憐清將慕容送走後便進屋躺在了床上準備休息,可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許是白日里睡飽了,亦或是缺了什麼東西。
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憐清終是安靜了下來。眼楮盯著床頂,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忽而,一個挺身,坐了起來。抓抓略顯蓬亂的頭發,一向自詡心如止水的憐清,此刻似乎極為煩躁。
下床點燃燈,拿出兩個杯子,倒了兩杯茶。喝了一口茶之後,憐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倒了兩杯。端起杯子準備將那多余的茶給倒掉,想想,又留了下來。
要說,晚上喝茶,更是讓人睡不著覺。這下,憐清倒也想明白了,睡不著就不睡了。干脆就坐在了椅子上,又看著手上的七彩手鏈發呆。
似乎,最近這個動作越來越多了。
一陣淡淡的似有若無的女乃香味自屋外飄了進來,憐清嘴角一勾,忽而,趕緊將那手鏈藏在袖中,拿出桌上今早還在寫藥方的紙筆,狀似很認真的在寫些什麼。
腳步聲近了,門被推開了。憐清眼兒在紙上,心兒和耳朵卻可都不在這上頭。
「喲,小清兒這是在想情郎呢。蕭哥哥我來了都不知道。」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在憐清對面響了起來。
憐清聞聲抬頭便瞧見楚殘蕭十分自然的端起那茶,正欲往嘴里送,憐清卻一把將茶杯搶了過來,道︰「這是給情郎的,你別喝。」
楚殘蕭手頓了下,眼中波光流轉,以比憐清更快的速度將茶杯從憐清手中搶了回來,還不待憐清講些什麼,便一口喝了下去,優雅全無。
憐清見此,只是嗤笑一聲,便也沒多說什麼。
楚殘蕭將茶杯放下,卻又瞧見憐清剛拿的筆和桌上仍然空白的紙張,又調侃道︰「小清兒果真是在想情郎,瞧,這沒墨的筆在你手中都能寫得那麼帶勁。」
憐清聞言,看了眼桌上。果然,這筆沒蘸墨。憐清是何人,縱使被人戳穿又怎樣,無比鎮靜的將紙筆放在一旁,道︰「我說你怎麼老是在晚上來我這,嘴里還老情郎情郎的,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偷偷模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們可不就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麼?」楚殘蕭不以為意。
「去,誰跟你做見不得人的事。」憐清踢了一腳楚殘蕭,幸好楚殘蕭反應靈敏給躲了過去。憐清瞪了他一眼,又道︰「楚蕭王近日不是忙的神龍不見尾麼?怎的今日有閑情到我這小廟來。」
「哈哈,小清兒可是在責怪本王這幾日未曾來看過你。哈哈。」楚殘蕭心情似乎特別好。
「得,這個話題咱就此打出,你還沒完沒了了。」憐清做了個停的手勢。收斂了說笑的神情,接著道︰「說吧,今日找我有何事?」
「今日齊太子來看望你了?還給你送藥了?」又是那種陰陽怪氣的聲音。
憐清瞥了楚殘蕭一眼,道︰「那又如何?」
「小清兒真是魅力無限,這才幾日功夫,竟能得齊太子青睞,齊太子可是個眼高于頂的人。」
「喲,小女子這點魅力可比不了你楚蕭王。想當年,楚蕭王百花宴驚艷四座,文瑤公主揚言非君不嫁。小小年紀便能招致狂蜂浪蝶。這本事,小女子當真佩服。」原本憐清還覺得沒什麼,可楚殘蕭說起今日傍晚的事,她心中便不自主的勾起一團火。
越想便越覺得火大,什麼叫她沒資格搶,哼。看了眼一旁有些錯愕的楚殘蕭,憐清把所有的原因都歸結到楚殘蕭身上,他就是罪魁禍首。
「若你今晚來找我便是為了這事,不好意思,我沒心情。」手朝大門方向一指,道︰「門就在那里,要走,不送!」
楚殘蕭原本錯愕的表情听憐清這樣明顯的逐客令之後,非但沒有不開心,反而笑得賊賊的。憐清朝他翻了個白眼,這人是有受虐傾向嗎?這樣子講,他竟會笑得出來。
原以為楚殘蕭會說出什麼賴皮的話,然後死皮賴臉地賴在這不走。沒想到听到的竟然是︰「既然小清兒都下了逐客令,本王就先離開。放心,明日本王定會來看你。」說罷,用手捏了捏憐清的小臉,然後瀟灑之極地踏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了。
憐清看著如此反常,如此讓她想不明白的楚殘蕭皺皺眉,今日的楚殘蕭怎的如此奇怪。而後,才想起來,本想問他關于慕容老家主的事又給忘了。
明日一定要問出來,憐清暗暗想到。
那彎彎的月兒躲進了雲里,原本還被清輝照耀著的慕容山莊瞬時進入了一片黑暗。
都說豪門恩怨多,是非多。慕容山莊在齊國乃至放眼四國,都算得上是武林豪門了。既是豪門,那便不管你是經商的,讀書的,為官的,武林的,便逃不了這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西廂閣處慕容山莊東面,坐北朝南,是個風水好的院子。一般這種好院子都是給嫡系子孫住的。這西廂閣的主人便是慕容府的嫡長孫女,慕容清霜。
可是,這主人貌似脾氣不是很好,在院子門口便可以听見里面 啪啪砸東西的聲音。
「那狐媚子竟帶了個小賤人來勾引太子。哼,果然物以類聚,狐媚子就是狐媚子,狐媚子的朋友還是狐媚子,就會勾引男人。這才幾日,就勾搭上太子,竟讓太子主動去看望她。」女子的聲音很是清脆,可卻有種尖酸刻薄的感覺,听著便不喜。
「你可知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慕容清霜居高臨下得看著瑟瑟發抖跪在地板上的丫頭,一副女王模樣問道。
「奴,奴婢不知。」那丫鬟不敢抬頭,因著緊張,說話有些結巴。
「哼,沒用的廢物,讓你去伺候她,不就是打探消息嘛?你倒好,什麼消息都打探不到,廢物。」慕容清霜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那丫鬟砸去。
那丫鬟也沒躲,或許是習慣了,額頭都砸出了血卻也沒伸手去抹。
「算了算了,滾出去滾出去,看著你就心煩。沒用的廢物。」慕容清霜極其嫌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鬟。
「奴,奴,奴婢告退。」那丫鬟許是跪得太久,站起身時差點站不穩。朝慕容清霜行了個禮便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慕容清霜的院子。
這丫頭正是慕容清霜派去憐清身邊伺候的其中一個最不顯眼的丫鬟。
「瑤姑姑,你可得幫我。」那丫鬟走後,慕容清霜便像便了個人似的,對身後的那老姑子撒嬌道。
「小姐,老身自會幫您。」那老姑子寵溺地模了模慕容清霜的頭,溫柔說道。
「瑤姑姑,你對我真好。我娘死得早,都是你在照顧我,你就跟我親娘一樣。」
那老姑子听慕容清霜如此一說,眼中閃過一絲心痛與愧疚,很快,快得慕容清霜根本沒發現。
「瑤姑姑,你可知我想要什麼?」慕容清霜抬頭問道。
「都說知女莫若母,小姐您都說老身像您娘親,老身自是知道小姐想要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與太子……」
還不待老姑子講完,那慕容清霜便一臉的嬌羞,與剛剛的尖刻天壤之別,「瑤姑姑……」
「好了好了老身不開小姐的玩笑了。老身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幫到小姐……。」隨後,那老姑子在慕容清霜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只見,慕容清霜嘴角一勾,眼中盡是算計與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