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破推開船上的屋門,只听見水聲清脆,「誰?」有聲音問。「哦,對不起,你門怎麼不關。」蘇破忙說。
「忘記了。」谷蝶從浴盆里出來,腳踏木屐,身披白色毛巾被,「你不在藤椅上躺著,跑進來做什麼。」這不是問話,谷蝶只是淡淡地說。
「我記得我們與喻和莊主他們打斗的時候,你一連撇出好幾瓣花,幾個黑衣人就倒了下去,」蘇破走近,眼光不離開谷蝶的臉龐,「好姐姐,可告訴我這是什麼招,能這麼厲害。」
「原也沒有名字,」谷蝶嘴角一笑,「不過是使的快了,好多瓣花飛射出去而已,你認為什麼名字好呢,你給取一個。」
「我看那花飛出去,如雨一般,那麼多的人就因遭了花傷倒地,我想,不如叫作桃花雨吧。」蘇破用目光征求谷蝶的意見。
「桃花雨,不錯的名字。我當時秘制了桃花浴,今日又有個桃花雨的名字,好極好極。」谷蝶目光轉到蘇破的臉上,「這麼些時日來不見你,只覺得你是個小孩子,今日仔細看你,身上開始散發成熟氣息。我想你一定遭受了不少痛苦,有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替你排解。」
「你這一路也受了不少苦吧。」蘇破動情地問道。
「沒有。其實這一路挺順的,我很享受旅途的風景呢。」谷蝶轉過身來,將新水放入木盆,「你來洗個澡吧,我秘制的桃花浴,洗了會心神安寧。」
「我在這里洗澡,怕被你看見。」蘇破嘟嚕嘴說。
「隔簾如何,我們隔簾對話,也解你洗澡時的煩悶。」于是拉起一道布簾,蘇破在簾內洗浴,谷蝶在簾外與蘇破說話。
「我在桃花塢認識一位女子,也是酷愛桃花,她使的劍法便是桃花十二式,她還將桃花十二式傳與我。」蘇破洗浴時,水時不時嘩啦啦地響,「我現在不知道楊紫靈在什麼地方了。」說完,蘇破陷入沉默。
「蘇破,我教你的招式你可還記得?」谷蝶問起。
「如何不記得,」蘇破說道,「我們在河邊,正是春光燦爛的時候,你教給我撲蝶式、追風式,這些我都還記得,」蘇破沉默片刻,又說,「我有時與人打斗就是運用你教給的撲蝶式、追風式來克敵制勝。」
「喜歡的話,我還可以再教你本領,只是你要听話,不能像那時那麼調皮。」
「好的。我答應。」
蘇破洗浴完畢,來到洛冰所在的房間,洛冰正在品茶悟棋,見到蘇破來,伸手示意蘇破坐下。蘇破坐下後,洛冰與蘇破探討棋藝,「我在考慮怎麼在這種情況下反敗為勝,」洛冰說完,放了一枚黑棋下去,提了一個白子兒,蘇破點頭,說道︰「好棋好棋。」
兩人對弈一局,洛冰勝了。蘇破仍舊贊美洛冰,並與洛並一同品茶。
「我現在在想一名女子,」蘇破輕輕喝一小口茶,然後雙手捧著茶杯,感受茶水的溫度在人體傳遞,「我至今沒有楊紫靈的下落,不知道她怎麼樣呢。她曾經教給我桃花十二式,好美的劍法。」
「我們一起在船上的時候,你是否記得,」洛冰手握著茶杯,「我教給你洛家劍法。」
「如何不記得,洛家劍法有很多精妙的地方,使用洛家劍法每每讓我自嘆,」蘇破放下茶杯說道,「一個人如果會洛家劍法,使用洛家劍法,那麼,這個人看起來就是有力量的。我將洛家劍法教給了瑪麗,瑪麗贊嘆說,她認為這是十分有魅力的劍法。」
「洛家劍法力求快,而這快又要求穩,穩中有快,快中有穩,」洛冰解釋洛家劍法,「近日,我研究棋,思考攻防關系,將我的思考成果融入劍法,這新成的劍式,居然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料,你不知道,我在劍法上有了收獲是多麼開心。」
「這種智慧我開始並不明白,後來我在大明山閱讀《如法》,從中獲得難得的啟示,當時我也是興奮至極,」蘇破回憶起來仍舊不無興奮,「我效仿自然界里的動物,什麼獅子啊老虎啊兔子啊,我認為萬事萬物都有可學習之處,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當一個人擁有智慧,那麼他的人生會因為智慧而精彩。」
從洛冰的房間出來,蘇破只覺心頭暖暖的,他認為,人生的諸大樂趣之一便是與人交流,蘇破剛才與洛兵有很好的交流,他身心愉悅。從蘇破的房間到鴻蒙的房間,蘇破見鴻蒙在涼席上躺著,蘇破走進房門的時候,鴻蒙听腳步聲知道是蘇破,鴻蒙坐起身笑道︰「你來啦。」
「我剛剛在洛冰房間里下棋呢,聊了會兒天,」蘇破笑著說道,「又想過來看看你。」
「我听瑪麗說,你還在想一個人,」鴻蒙說道,「楊紫靈,對嗎?」
「是啊。自從那次我進入魚月復與她分別,就再也沒有見到她,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你知道思念一個人是什麼滋味嗎?那是一種牽掛,一種久久不能放心的牽掛。」蘇破感嘆著說道,「我還記得,那次,她被暗器所傷,我是多麼擔心著急,我去死人城尋找白頭翁,找的好辛苦,終于在白雪天地找到了白頭翁。我現在回憶,楊紫靈的面容不停在我腦海閃現,我思念。」
鴻蒙將涼席卷起來,回身對蘇破說道︰「我理解你。人會遇到很多不如意,有時候需要克服不好的情緒,用好的精神去面對生活。」
忽然瑪麗跑進來興奮地拉著蘇破的胳膊說道︰「快來看看我的劍法,我演示給你們看。」
蘇破與鴻蒙跟著瑪麗來到船上的空闊處,二人只見手握長劍的瑪麗如燕子一般躍起來,長劍當空一刺,氣勢逼人,一個回轉身下來,呀呀左右兩劍已經砍出,腳未著地,身子又猛地提起來,劈開雙腿,長劍在空中劃了道完美的弧,她的身體飄搖一下,長劍又猛地擊出,空氣幾乎炸開,力道實在驚人。
洛冰拍著手走出來,「好劍法好劍法,」洛冰欣賞瑪麗的劍法,駐足凝望。谷蝶也出來,見到瑪麗在船上舞劍,看那劍式招招逼人,委婉中不乏剛烈,不由欣喜萬分。
瑪麗停下來後,蘇破過去問瑪麗︰「你這是什麼劍法?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你沒見過的多著呢,」瑪麗笑著說道,「我這劍法是融合洛家劍法和桃花十二式劍法而成的,劍招精準干練,又有飄搖之勢,我取名叫酒仙劍。」
「酒仙劍法?」蘇破笑道,「好名字好名字,不錯不錯。」
瑪麗再次為大家舞劍,一邊舞一邊說明劍法的精要,洛冰看著很是欣賞,谷蝶心里暗暗嘆服,鴻蒙連連點頭,蘇破不停叫好,在大家的贊美聲中,瑪麗舞動長劍,精彩漂亮。
「瑪麗,你這是什麼劍法?」洛冰喊道。
「酒仙劍法。」蘇破替瑪麗說道,「是從洛家劍法和桃花十二式中化出來的,怎麼樣,新穎吧。」
「挺有意思,看她能不能抵擋我的紅花,」說完,谷蝶飛出一枚紅花,瑪麗先是臉一轉,隨即身子轉了過來,長劍斜劈,劍已生風,劍劈在紅花上,紅花登時成為兩半,飄落在地上。
「好劍法。」谷蝶暗嘆。
船上的五個人沒事就研習武學,相互交流切磋,共同進步。海風一日日地吹拂,五個人便日日在海風中練武功,每個人的武功都提升了不少。
一天,天兒剛黑下來,蘇破應谷蝶的邀請去泡澡,谷蝶說︰「當身體泡在熱水里,清水便與身體里的液體進行交流,這樣能夠排除身體里的毒素,因而提升自己的內力。」
蘇破與谷蝶,共泡在木盆中的熱水中,二人當然都是一絲不掛,熱水溫暖他們的身體,他們靜靜地在水中感受熱水的能量,他們都閉上雙眼,靜靜地冥想一個完美的時空,在那個時空里,自己是強大的存在。就這樣,他們幻想自己的強大,靜靜地冥想。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通過幾日的泡澡,蘇破感覺精神足了,谷蝶對蘇破說道︰「我們同時泡在熱水中,這叫洗雙浴,這有助于鍛煉我們的耐力、定力,按照我的方法修煉,可以提高內力,一個人內力強大,這個人便強大。」
蘇破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