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一聲,強壓下心中的不忍,星一鳴這才開口道︰「那里的危險你應該比我清楚,單是這星圖中所標注的那些地方,就不是你這等實力之人能去的,我看你還是……」
「星學長,我已經想清楚了,就算你不帶我去,我也知道去那里的路,即便是自己去有很大的可能死在路上,我也要去,一定得去!」冷陵看著星一鳴,沒有絲毫頹然的意思。
「為什麼,給我個理由。」星一鳴並沒有與冷陵,在去或不去的問題上糾纏過多糾纏,因為星一鳴知道,冷陵這種性格的人固執起來,任誰都左右不了,與其在去或不去的問題上死磕,倒不如听听冷陵要去的原因,畢竟,沒有誰明知是死路一條,還要去送死。
「因為……因為他們都是因我而死,所以……我不能……不能……」說著冷陵突然掩住了嬌顏,就那麼在星一鳴的面前哭了起來,眼淚順著還掛有血跡的指縫間流出,看上去頗為惹人憐惜。
默然的看著冷陵,星一鳴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那麼看著冷陵,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晌之後,冷陵止住了悲聲,頭微微低下,道︰「我的想法很簡單,只是不想讓他們因我而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我要再去一次那里,就算你不去,我也要去,實話對你講,若非有這封信在,我早就去了。」
「你們這次去那里,到底是為了找什麼?千萬別告訴我,就是為了去找我哥哥,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在你們到那里之前,應該根本不知道我哥也在那里,你們能遇見彼此,不過是運氣而已,我猜得對麼?」星一鳴頗有深意地望了冷陵一眼,平靜的說道,可若是熟悉星一鳴之人便會發現,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厲芒。
只是這抹厲芒來得快去的更快,那還在擦拭著臉上淚痕的冷陵自然沒有注意到。
兩片紅唇抿了抿,冷陵突然仰起頭看向星一鳴,二人身高相差二十多厘米,星一鳴對冷陵有著天然的壓迫感,這種感覺顯然令冷陵十分不舒服。
「毒靈草。」冷陵朱唇輕啟,從她的口中蹦出了這麼三個字。
「毒靈草?」一听冷陵的話,星一鳴猛地一怔,這毒靈草的大名,星一鳴是早有耳聞的,不提彼得吉一脈傳承記憶之中的信息,當初就是沃特也不止說過一次兩次。
要說這毒靈草的名氣,主要在于它的一種特殊功效,那就是使毒師擁有一次升華自己體內毒物的機會,這種升華雖然不能立刻提升一名毒師的實力,可在歷史上,使用過毒靈草的毒師,大多在使用之後的幾年里,實力突飛猛進,有些更是突破了一直以來的壁壘,成功晉級。
如此強悍的效果,簡直就是毒師中的聖藥,只是這種東西就和宇宙中的毒師一樣,都屬于極其稀有的資源,一般只要有地方出現這種植物,定會有大勢力前去把守,饒是如此,等毒靈草成熟之時,都不免要經歷一場慘烈的大戰,最後才能決定這毒靈草的歸屬。
「你們竟然發現了毒靈草的下落,難怪……」
「不,我們不但听說了毒靈草的下落,而且還親眼見過那毒靈草,可惜,不只有我們發現了那株毒靈草,還有一個勢力早已在那邊布防,加之毒靈草成熟還有很長時間,所以我們才沒有與對方發生沖突。」冷陵一雙美眸直愣愣地看向前方,口中所說的猶如夢囈一般。
點了點頭,擁有彼得吉一脈的星一鳴,對毒靈草這種毒師至寶實在太清楚了,在彼得吉一脈悠久的歷史傳承中,有著不止一位前輩強者服用過這種東西,根據傳承記憶中的記載,就連星一鳴的老師沃特,當年都服用過這種東西。
只不過,沃特並非自己尋來,而是通過一些特殊手段,從旁人手中交換得來的一小段,根據傳承記憶中所述,僅僅是這一小段的毒靈草,就令沃特從星王級巔峰一步跨入星帝級,而且在未來的幾年時間,更是直接突破到二級星帝,這可是普通強者不敢想的事。
「既然如此,你們最後是如何……」說到此處,星一鳴卻是閉上了嘴巴,臉色一陣黯然,顯然是回想起了胡樂的隕落。
「那里實在太過詭異,並非如普通建築群那般,從哪里進去,就可以從哪里出來,進去的路是只能進去的,卻不能供我們走出來,而出來的路又是另一條,我們再走另一條路的時候,遭到了其他人的襲擊,所以才……」說著冷陵的眼圈又是一紅,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們到底是如何找到那里,又是怎麼找到進出那里的路呢?」星一鳴不解地看著冷陵。
剛剛那塊記憶晶石中,不但有一份星圖,還有一份地圖,那份地圖之復雜,星一鳴看過之後,竟也不敢保證自己盡數記了下來,如此看來,這份地圖絕不可能是這一行人模索出來的東西,應該是有人早就有這份地圖才對,否則胡樂等人根本不可能活著走進那里,更不用說看見毒靈草了。
說起這混亂星域的星圖,星一鳴也看過一些,特別是上次回來之後,他更是仔細收集了一些,可令星一鳴驚訝的是,這份星圖所顯示的區域,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在他所知道的星域內,更不用說那座主宰神廟了,他連听都沒听說過。
「星學長,這里是我們冷家祖傳地一些星圖,我將它們復制了一份,你看下也就明白了。「
出乎星一鳴意料,冷陵玉手平伸,一陣銀芒閃過,幾張巴掌大小的東西出現在冷陵手中,旋即被冷陵遞到了星一鳴面前。
星一鳴臉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仔細望了此女一眼,才緩緩點頭,接過這些星圖,雙眸微眯,仔細觀看起這些星圖來。
這些星圖都是混亂星域的星圖,里面標注得十分詳細,與這些星圖相比,星一鳴當初看到的那些只能算是小孩涂鴉了,見到如此詳細的星圖,饒是星一鳴心中也有些意動。
以他如今的實力與眼光,自然能夠看出這些星圖的作用,特別是混亂星域中,那些很少有人去探訪的區域,單是看這星圖上的標注,便令星一鳴有種去探險的尋寶的沖動,如今,他終于明白,當初胡樂等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里尋寶了。
只是,令星一鳴依舊無法想通的是,自己哥哥為什麼也出現在那里。
「難道我哥手中也有什麼特殊的星圖?」星一鳴心中暗忖著,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異色流露出來,直接抬起頭看向冷陵。
見星一鳴睜眼看向了自己,冷陵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這星圖只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星圖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復制品,就是想要送給星學長的,若是星學長想要更全的星圖,等回來之後,我也可以給星學長復制一份,就算是這次學長帶我去的酬勞吧。」
如今的冷陵,在和星一鳴說話的時候,不但表現出了女子應有的溫柔,更是一副小女人的順從模樣,看上去十分的乖巧可人,但冷陵越是這般反常,星一鳴心中越是覺得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頗有深意地看了冷陵一眼,星一鳴隨意地笑了笑,直接開口說道︰「這次的事,說不上誰用得著誰,更談不到報酬之事,這些星圖我確實需要,既然冷學妹如此說,我也就不客氣了,但這些星圖我不會白拿……這樣吧!」說著星一鳴手一揚,一道銀芒閃過,星一鳴手中赫然多了幾塊火紅色的晶石。
這幾塊晶石剛一現身,一股熱浪陡然彌漫開來,就連冷陵都瞪著一雙美眸,看向星一鳴手中的火紅色晶石,眼中瞬間充滿了渴望。
修煉猛毒之人,最需要的就是火屬性的晶石,特別是星一鳴手中這幾塊,都是當初在那凶獸的地下巢穴中弄到的晶石,其中蘊含著大量的火毒,這種東西倘若到了旁人手里,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一個不好,甚至會傷到自己。
可是,若在冷陵這種修煉猛毒系之人的手中,就是大大的不同,他們完全可以將其中的火毒融入自己的體內,以增強自己體內毒物的威力,而且如此精純的火毒晶石絕對不常見。
見狀,星一鳴拿著那幾塊晶石的手朝冷陵一遞,冷陵毫不猶豫地接過這幾塊晶石,可將晶石拿在手中,冷陵卻是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既然你一定要去,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可以帶你去,但這一路上,你必須听我安排,若是有不滿,或是其他的想法,就算不要那些星圖,我也斷不會容忍你胡鬧。」星一鳴臉色一整,沉聲說道。
看過那星圖與主宰神廟地圖上的諸多標注,星一鳴著實有點膽戰心驚,此處的危險絕對超乎星一鳴的想象,即便說這里是星一鳴這些年以來,遇到的最危險一處都不為過,這等凶險之地,若是帶了一個不听話的拖油瓶,那結果絕對不堪設想。
「嗯,我明白。」冷陵乖巧地點了點頭,根本沒有一絲想要違逆星一鳴的意思。
略一沉吟,星一鳴開口道︰「你先回去準備一下,至于什麼時候去,等我通知你,現在德爾人大兵壓境,我暫時不能離開這里。」
「德爾人又來了?」冷陵神色一怔,但瞬間就恢復了過來。
不過,就是這麼一會的工夫,星一鳴已經發現了冷陵的異樣,不解地開口問道︰「德爾人上次撤兵,最多不過是戰略撤退而已,休整之後卷土重來,也是必然的事情,看你剛剛的模樣,怎麼想篤定德爾人不會再回來似的?」
一听星一鳴這麼問,冷陵卻是沒有立刻回答,猶豫了片刻,才揚起頭看向星一鳴,道︰「就在我回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不少德爾人的強者,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受了極重的傷,就算能僥幸撿回一條命,至少也得修養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徹底恢復,雖然我不知道這些德爾人到底去干了些什麼,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一定傷筋動骨了。」
「這樣……」
聞听冷陵所言,星一鳴眉頭微皺,對于冷陵的話,星一鳴並沒有懷疑的意思,想來冷陵也不至于在這件事上騙他。
既然冷陵所說的是真的,那德爾人這次大軍壓境的目的,就顯得有些詭異了,星一鳴甚至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那就先這樣吧,你住在什麼地方,給我留個地址,讓我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找到你。」
放下心中所想,事到如今,先將冷陵打發了,再回去與拉斐斯研究這件事,在星一鳴看來,如果一切都如冷陵所說,這次德爾人的大兵壓境,或許只是一個假象,可令星一鳴不解的是,在這種大戰在即的時候,德爾人到底去做了什麼,最後損兵折將大敗而歸。
這世上沒有人不好奇,星一鳴的好奇心就被這件事勾了起來。
「我就住在你剛剛見到我的那棟小樓中,如果你準備出發的時候,可以到那里找到我,這段時間我不會亂走的。」說著冷陵白皙的小臉突然一紅,身為一名女子,如此邀請一名男子到自己的住處,怎麼听都有些曖昧。
可如今一切的主動權都在星一鳴手中,星一鳴沒說話,冷陵自然不敢就這麼不告而別,只能螓首微低的站在那里,渾身上下很是不自在。
此刻,星一鳴的心思顯然沒放在冷陵身上,他還在想德爾人為什麼會這麼做,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之類的事,根本沒注意到冷陵的尷尬。
良久之後,星一鳴抬起頭,卻發現冷陵依舊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滿臉疑惑地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我……」被星一鳴這麼一問,原本便十分不自在的冷陵俏臉越發紅潤起來,在這寂靜的林間,一股曖昧的味道彌漫開來,特別是冷陵,如今恨不得有個地縫讓自己鑽進去。
「既然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我也得回去一趟。」面對一臉嬌艷的冷陵,星一鳴卻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緩緩說道,倒不是他不動心,只是此刻星一鳴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冷陵身上,冷陵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對于他來說,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雙手攥起長袍的,連冷陵自己都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木然的點了點頭,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而星一鳴卻是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冷陵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也沒有移動分毫。
「朋友,听了這麼久,是否該出來一見?」
就在冷陵的背影徹底消失之時,星一鳴突然開口說道,他的聲音極其冰冷,仿佛九幽玄冰釋放出的寒氣一般,令周圍的溫度陡然降低了好幾度。
「嗖……」
一陣細微的破空之聲傳來,一道黑影自星一鳴頭頂上的樹叢中掠出,最後穩穩地落在了星一鳴面前,不足十米之處,借著微弱的光線能夠看出,此人全身的勁裝,一層薄薄的面紗罩住了臉龐,令人看不見其長相。
不過,此人剛一出現在星一鳴面前,星一鳴心中突兀地一動,一股熟悉之感油然而生,可任憑星一鳴如何去想,卻是無法想到,這人到底是誰,這種熟悉的感覺到底來自于哪里。
「你是誰?」星一鳴平靜地看向對面,緩緩問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來人的頭微微揚起,根本不拿正眼看星一鳴。
見對方如此高傲,星一鳴不禁皺了皺眉,道︰「閣下听也听了,看也看了,現在不想說點什麼?」
「說?有什麼可說的,那主宰神廟就是個巨大的陷阱,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可能在那里,就算你去了也是白去。」
瞥眼看向星一鳴,此人冷冷一笑,繼續說道︰「而且我還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為你準備的套,就等你上鉤,至于這套是由誰布置的嘛,我就無可奉告了,哈哈……」說著一陣笑聲響起。
這笑聲頗為詭異,笑聲傳入星一鳴的耳中,連他都只覺得腦袋一陣暈眩,急忙驅動體內宇宙能,這才緩解了腦袋中那種暈眩的感覺。
然而,當星一鳴再次抬起頭,看向剛剛那人所站之處時,哪還有半點人影,偌大的樹林中,此刻只剩下了星一鳴一人。
「陷阱?」
星一鳴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將從冷陵那里得到的信息仔細梳理了一下,右手不知不覺間抬起,模了模下巴,一種輕微的刺痛傳來,星一鳴不由一陣苦笑,不知不覺間,自己的臉上已經有了一層細細的胡子茬,模起來有些扎手。
長出一口氣,星一鳴身形一動,飄身朝樹林外急速掠去,這些小樹根本無法阻擋星一鳴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