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點水吧。」姬離雙將手里的水壺遞給白錦歌,望了一下周圍環境道,「距離南魏邊境還有一段距離,先保持體力,待夜晚溫度降點了,再趕路也好。」
白錦歌伸手接過,也不嫌棄是姬離雙喝過的,舉起來就猛灌一通。
自從給蘇祈月留下兩場大火後,白錦歌便依照宇文灝所說,協同姬離雙一路奔向南魏。
這世上敢罵白錦歌是賤、人的人不多,少數幾個也不是死掉就是殘廢了。白錦歌冷冷看著已經被姬離雙一掌打出去的人,渾身冷氣乍現,面無表情︰「清醒了嗎,清醒了就給我滾!別滿口噴糞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賤、人?我看你才是!」
臉上硬擠出一個笑容,白錦歌依舊懶洋洋地向著門內走去。誰知或許她最近太不對了,竟沒有看到迎面沖撞過來的一個人影,要不是姬離雙眼疾手快扯了她一把,竟是要裝個滿懷了。
白錦歌強硬打斷他的話,不耐煩道︰「你是擔心我二人會影響你的生意嗎?」說著,點頭示意姬離雙掏出一枚銀錠,「這些就算做補償,可夠?」
白錦歌眉毛上揚,似乎是听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視線慢慢同姬離雙對上,相視一笑,竟是如出一轍。
「廢物!」白錦歌毫不留情面,掃視了一圈周圍好事觀看者,這才轉身向著自己樓梯上的房間走去。zVXC。
男子被打得愣住,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白錦歌的鼻子,張嘴就是一陣酒臭氣息,破口大罵︰「你……你這賤、人,敢打老子,看老子……啊!」
是以當剛才那個身為鎮長管家的人——叫做段奕的男子領著大批大手沖進客棧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白錦歌優哉游哉坐在床邊喝茶,渾身氣場高傲凌厲,絲毫沒有一點擔憂和懼怕。
對方幾人連手都還未揮動,就這樣被打倒在地,呻、吟不已。
說來也真是奇怪,似乎在被蘇祈月吻過之後,她的大腦就很難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什麼東西。心中煩躁,腦子里面混亂,竟再也不似當初冷酷霸道的臥底殺手——白錦歌。
或許兩個人之間的交涉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在陰謀中產生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不言而喻。
「哎,二位要住宿嗎?小店價格公道,環境舒適,不妨進來看、看、吧?」
姬離雙笑笑,扯著她向里面走去︰「也不能說是長進,只是這些年幫助門會打點事情,總是避免不了。你只是在宮里面呆太久了,我記得你曾跟我講過前世的事情,若放在那時候,只怕沒人是你的對手。」
「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大約距離離開趙國過去了多半月,白錦歌和姬離雙終于踏上了南魏邊城——萬河鎮的地界。
挑釁般的扔下這樣一句,踉蹌而逃。
萬河鎮的小二明顯都是會做生意的明眼人,看出了白錦歌身上衣料價格不菲,也看出他們腳上靴子沾染的泥土。自發地出門上前招攬客人,小二笑得熱忱︰「這方圓幾里啊,就咱家客棧最干淨了,二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不死不休,她倒也想問問自己,在下一次見到蘇祈月的時候,要如何做,不死不休。
若旁人說出這番話絕對是奉承無疑,可白錦歌明白姬離雙只是想替自己寬心。
「不用管他們,不過是幾個影衛而已,我還是有把握收拾掉的。」白錦歌淡淡開口,懶洋洋地靠在身後樹桿上,「他生他的氣,日子久了抓不到我,自然會氣消。反正遲早有一天也要正面相對,錦瀾身上的咒符可是很好的催化劑呢!」
不同于趙國京城的繁華貴氣,因著地處偏僻,萬河鎮倒是一派古樸的民風和氣氛。再加上南魏地處穹蒼大陸南部,吳儂軟語,風景秀麗則是它最大的特色。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寂寥尷尬的氣氛夾雜在二人中,這麼多日以來便都是如此度過的。白天趁著休息的時間,姬離雙會幫助白錦歌調理體內雜亂氣息,而在夜晚時分,便依著月光的軌跡,趕路前往南魏
「就是他們!」男子比劃著對身邊的狗、腿示意,大聲嚷嚷著,「踫了老子還敢坐在這里享受,看來不給你們一點厲害嘗嘗,不知道這萬河鎮跟誰姓了!」
那小二此刻似乎再也殷勤不起來,一臉痛悔的表情讓白錦歌看了更是煩躁。一把推開他準備進屋,卻不料被自己撥向身後的家伙忽然跪下,哀求般道︰「小的眼拙,沒想到竟踫上了二位英雄。只是小的這兒畢竟是小本生意,廟小容不下大佛,二位看著是不是能……」
白錦歌當然知道蘇祈月會生氣,即便二人接觸時間不長,可好歹算是心貼過心的。對方不喜歡的事情她門清兒,是以才會一怒之下火燒了他的別院和王府。而最後留下的那封信,像是宣揚,又像是期盼。
曾經在無法忍受的時候問過姬離雙,可當看到對方眼楮里明晃晃的的擔憂時,她知道了,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她不過是放不下蘇祈月尚未解釋清楚的事實,盡管那已經成了板上釘釘,可她還是想听對方親自說。
哪知白錦歌根本未將這些人放在眼里,她身旁的姬離雙拿起桌上的筷子筒便甩了出去,看似毫無章法,卻瞬間飛射而出,直直擊向來者的膝蓋或者胳膊,毫不猶豫。
白錦歌一向厭煩這種聒噪的人,是以眉頭一皺就打算避開。然而身旁的姬離雙卻制住了她的動作,小聲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隨後面帶笑容地沖著那小二道︰「那就麻煩你了。」
姬離雙若有所思地看著白錦歌,心中擔憂更甚。有點後悔自己當日魯莽之下告訴她真相,卻不料並沒有換來白錦歌的明了,卻只發現她的笑容少了很多。
雖說出門在外能不惹事就全數避開,可白錦歌不是什麼軟柿子,任人都上來捏一把。錙銖必較已經不能夠說明她的處事風格,于她而言,以雙倍的力道報還單倍的攻擊,是她這麼多年來維持的底線。
話音剛落,段奕還未看清怎麼回事,便覺得臉上一陣疼痛,而自己的身子也不受控制般的向後退去。
地痞流氓似的招呼著身邊眾人,那些手里拿著家伙的狗、腿們雖然心里面已經打起退堂鼓,卻還是硬著頭皮沖上。
說不清自己心里面到底怎麼想的,她的確埋怨蘇祈月這麼久以來的欺騙,可是反過來想想,自己在面對他的時候,不也充滿了欺騙和隱藏?
「還愣在那里干什麼,給老子打!」
眾人嘩然,待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剛才白錦歌竟然只用了手中的幾粒花生便讓段奕出了丑。而她本人卻還是一臉淡然地坐在原地,連位置都不曾變過一下。
「你不用擔心,我們現在走得這條路雖然僻靜繞的遠,但好歹不會與蘇祈月的人馬撞上。」姬離雙看著白錦歌眉間的愁容,不由擔憂道,「不過我不確定這樣逃下去能逃多久,看起來這一次他似乎……很生氣。」
男子被打,眼見著對面兩人猶如殺神般的目光在身上油走,這才意識到自己犯渾可能惹錯了人。但是對于一向囂張慣了的自己來說,大庭廣眾出這樣的丑自然是無法忍受的。
皺了皺眉不願意計較,白錦歌正欲離開,卻不料剛才那人影卻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粗糙的觸感讓她渾身難受。持起就待。
「你以為我們兩個是什麼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罵一個男人為賤、人,想來這世上也只有白錦歌獨一人了。
夠倒是夠了,可那小二看著,卻哭笑不得︰「女英雄誤會了,小的不是那個意思。小的其實是為了二位好,剛才那個男人是我們鎮長家的管家,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想他平日里都是給別人罪受的,適才被二位這麼……只怕等下就要來找麻煩了。」
「混……混蛋!竟敢撞……撞老子,你是瞎了不成?」
看著那小二興高采烈地跑前跑後幫他們牽馬歸置行李,白錦歌瞥了姬離雙一眼︰「看來這些年你倒是比我長進多了,我竟然忘記了越是嘈雜混亂的地方,越能收集到可靠情報。」
「既然是這樣,那我更不能讓他白跑一趟了。」
白錦歌側頭,見是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子正滿嘴噴著口水,心頭煩躁之意更甚,二話不說便一巴掌打了上去。
白錦歌牽著馬匹一臉疲憊地沐浴在陽光下,有多久沒這樣享受過屬于烈日下的焦灼氣息了呢?為了不會跟蘇祈月的影衛們踫上,最近這段日子她跟蝙蝠的生活規律一般,心想著若是還不到南魏的話,自己都會忍不住直接解決了那些人,好散去一身煩惱。
「你……你……」段奕急了,二話不說抄起身旁的凳子便向著白錦歌所在位置砸來。白錦歌冷眸對視,直接躍起便一腳踢碎了飛來物,隨後幾個閃身便落在了段奕面前。
她的手里拿著一柄尖銳的金錯刀,眼楮一眯,露出幾分嗜血︰「你想給我點顏色看看,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血到底是什麼顏色。」說罷,手臂高揚便揮了下去。
「不過幾個雜碎,姑娘何必親自動手解決?」正在千鈞一發之際,側後方忽然傳出朗聲笑意,「要我說,直接綁起來游街示眾,才最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