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渡劫的眾修士,有為他們擔憂的,有神情憐憫的,有幸災樂禍譏諷的,有心懷鬼胎投機取巧,想要奪神獸奪寶的,有恨不得他們快些隕落的少了敵手的,人生丑態盡在一念之間流露。舒虺璩
可惜,絕大部分修士注定要失望了,有些人,有些事,根本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妄想的,終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項背,瞻仰其腳後跟。
豁然之間,那坑坑窪窪的地面上,從底端冉冉升起一只巨大的,奪目的,金色八卦陣符,速度由極慢變得極快,似有生命一般,奮力迎向那道兩丈寬的巨型天雷……
, , ,那一擊帶著無盡的,毀天滅地的力量……
方圓百里的空間之內,掀起一陣陣滔天巨浪,那些外圍的修士,也不少都被震翻在地,狼狽不堪,不少修士追悔莫及,只因這是他們見過的,元嬰修士渡劫時,產生的最為強大的力量,要是能未卜先知的話,估計他們或許不會來湊這熱鬧,或者想湊熱鬧也要站在方圓兩百里之外……
他們也不想一想,這兩人渡劫,還有雷神那一點點的放水,把兩道天雷合二為一,效果還這麼強勁,否則的話,還不知會是什麼效果,今日觀劫之人,也許都是有去無回了。
容玉,小靈等身前,有顧行之布下的一道無形的屏障,也有小柳的照看,才免受了第二波的沖擊。
沖擊過後,幾人面面相覷,仍是心有余悸,同時望向前方,又望著顧行之,更多是的對葉明明與顧子遠的擔憂與慶幸。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那兩人的面了,那知道這兩人從容不迫,聯手虛空畫符成功,這需要多大的默契,才能做成?天雷的威力雖是沒有降低,在陣符的阻擋下,他們應該暫時還是安全的。
小靈仍一臉抹不去的擔憂,漂亮的大眼楮處于暗淡無光狀態,憂心忡忡地代替大家問道︰「大伯,我大哥,還有明明姐真的不會有事吧!」
她來的太急,葉虎又在俗世,法子帶著他一起過來,只在臨走時給他去了道傳音符,說了明明姐與大哥渡劫的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趕過來?
明明姐萬一要是沒了,怎麼給他交代呀,伯母還不傷心死了,小靈頭大如斗,只能默默地祈禱那兩人,吉人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不會,都快些療傷,等會阿玉同我一起去救阿遠與丫頭,你們幾個跟著她去搶那神獸,不得有誤。」顧行之神色如常地指了指小柳,示意她多了這幾個人,當然也要發揮他們的作用,不能白來一趟。
眾人都點點頭,各自拿出丹藥療傷,他們都與顧子遠與葉明明關系匪淺,又有顧行之護著,只是在天雷的波及下有些輕傷,不一會就痊愈了,只期待能會沖去救人。
天雷在八卦陣符的沖擊下,從底部開始一寸一寸地碎裂,八卦陣也呈現破裂之勢,那金雷紛紛從陣中落了下來,沒個碎片都能把人灼傷致死,顧子遠本就是雷火雙靈根,沉著臉掌心不斷發出一道道金雷,與掉落的金雷抗衡……
葉明明抿著發白的唇,目光緊緊地盯著顧子遠的舉動,覺得情況仍然不妙,這道雷有兩丈寬啊,師兄什麼時候能完全擊落呢?
況且,他們兩人已經把體力絕大部分靈力,都付諸于陣法于雷劫之中。
師兄體力的靈力不多了,她也是所剩無幾幾乎于常人無異,已經驅動不了那兩把本命法寶,這樣下去明顯是在等死。
趁顧子遠一邊吞聚靈丹,一邊戰斗時,葉明明眯了眯眼楮,心意連接了幻靈鏡,掌心一抬多了一團黑色跳動的混沌天火,那天火看見天雷之後,激動地飛了出去。
不多時,那天雷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天火又飛回葉明明手上。
葉明明喘著粗氣,知道自己方才的做法,完全是在拿命賭博啊,因為她知道,就算是躲到幻靈鏡中,也不見得是安全的。幻靈鏡雖是一個小千世界,因有隱形陣法無人能發現它的蹤跡,但是天雷是不管那些的,只認準了渡劫之人,到天涯海角也是逃不掉的,弄不好會毀了幻靈鏡,先祖的心血不是被自己糟蹋了,自己唯一的退路也沒了,她賭不起。
還好,最後那一刻她才想起,混沌天火是天地初開之時就出現了的,也是上天賜予的力量,與這天雷應該是同源一脈,它是有火靈的,或許這火靈能幫了自己呢?
好在現在安全了,她砰砰跳動的心松了口氣,身子往下一墜,癱倒在地,躺成了個難看的大字。
傻傻地望著天空,黑漆漆的天空多了抹亮光,那是陽光不小心透過了烏雲,漸漸地更多的黑雲散去,露出湛藍優美的天空……
還是這樣的天空顏色,看起來舒服,她不想再看見那整個世界都是一色的黑,那種感覺絕對不想再經歷一遍。
陽光打在了葉明明的臉上,注意到陽光的方向是從東方升起的,天,那不是早晨的陽光麼,看來他們這一劫,花去至少三日時光。
整整三日不眠不休同天雷抗衡,元嬰修士也撐不住,葉明明感覺自己身體太累了,清晨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好想睡一覺,頭腦卻是清醒的不配合身體,尋找著顧子遠的身影。
見到他站在自己身邊,低頭望著自己,葉明明也不想起身,盯著他帶有一絲疲憊,卻無損于他那俊美的面容,回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師兄,這下我們終于安全了,高興麼?」
顧子遠特意彎下腰,朝她伸出一只大手︰「嗯,快起來,等會肯定有修士往這里飛來,等著撿便宜,為了不吃更多的虧,我們得走了。」
葉明明聞言一愣,是啊,說不準有人以為他們體力虛弱一時無法離開,這時候隨隨便便來一個,練氣期或者築基期的小修士,都能要了他們的命,元嬰修士的隨身寶貝可是絕對不會少了,她自己就有很多。
一想到自己隨時有被人搶劫的可能,葉明明就躺不住了,渾身不自在,瞌睡蟲也跑了,順著顧子遠的手起身,拍了拍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塵,不滿地沖他小聲抱怨道︰「真是無聊,我好想歇會,那些人都不讓人清閑,呆呆呢,渡完劫了麼?」
顧子遠還未來得及開口,一個約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嶄新,干淨,水藍色長袍,長得白白女敕女敕可愛的不行的,眼楮里帶有些淡藍色的小男孩,已經站在了兩人面前。
稍微遲疑了下,他軟軟地,有些羞澀地開口喊了聲︰「主人,我回來了!」
「你誰啊,誰是你主人,別亂喊。」葉明明警惕中,又有些不悅地問道。她的靈力雖然暫時沒了,不代表她的神識也完全不能用了,她居然沒注意到有外人近身,是身體太累的緣故,連帶著腦子也不靈了麼。
「他是你那小神獸,剛渡劫完畢。」顧子遠好心在葉明明耳邊道,還順便甜了下她那可愛誘人的小耳垂。
葉明明被他吹出的氣息,弄得耳根癢癢的,有見他孟浪的動作,驚得往後退了一大步,瞪了顧子遠一眼,這還有外人在呢,剛剛劫後余生,師兄就沒臉沒皮,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找時間要好好同他說說,在人前可不能這樣,她沒那個臉。
她那知道顧子遠的小心思,猛然間見到呆呆化形成男的模樣,即使是個小男孩,顧子遠也帶了為不可聞的醋意,這在人前故意做出的孟浪的動作,是知道葉明明對呆呆的重視,同時在呆呆面前,宣誓自己的主權與領土。
呆呆還是听見了顧子遠的話,也看到兩人的動作,也沒時間計較這些,反正男主人能同女主人在一起是時間,還沒他多呢,女主人真是大笨蛋,怎麼就不知道躲著點,傻兮兮地讓人家佔自己便宜。
他一直想化形完畢後,給主人留下個好印象,以後能有更多的美食吃,結果因顧子遠的動作,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沖著葉明明擠了個難看的笑容。
這才離開幻靈鏡幾日,他就想念里頭的美食,靈果了,反正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點頭道︰「對啊主人,我正是呆呆,剛完渡身體有些虛弱,主人快些讓我進幻靈鏡吧,有人想要追來搶我走,沒有了我,主人往會吃大虧的。」
葉明明見顧子遠都說他是呆呆,猛然想起呆呆渡的是化形天劫,渡劫完了自然能變成人形,她一直不知呆呆是公是母,看著這個可愛的小男孩,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渡劫時的自信都沒有了。
這也不怪葉明明的反應不正常,她向來只同小星星親近,沒有與別的男孩子相處的經驗,怨念無比,他怎麼不化形成女孩子呢?
要是化形成女孩子,她還能把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帶出去炫耀,她現在的外貌不過二十歲的模樣,帶呆呆出去說是自己的妹妹也有人信,不會找人懷疑。
啊,啊,啊,怎麼不按她的計劃來呢,早知道在呆呆渡劫之前提點下,讓他化形成女孩子就好了,這陣子煩心事又太多,事事不順心,這日子沒法過,她可以選擇退貨麼?
「丫頭,你在想什麼?」顧子遠明知顧問,誰往葉明明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時而瞪眼,時而撅嘴,時而皺眉,表情可愛的不行,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忽然間,他有了個自私的想法,不想讓別人看到這樣的她,她多變的面貌,最好只能在他一人面前展現,好在這呆呆不過化形成了十歲的孩童,既然他化形成了這個模樣,往後想要改變就難了,也免去了自己的擔憂。
要是呆呆化形為成年男子,那他顧子遠是絕對不會,不會讓呆呆繼續跟著自己的丫頭,即便他是神獸,有再大的用處也不行,自己的權益是需要以絕對的姿態去維護的。
「呆呆,你還能變成女孩子麼,要不給我變一個看看,如何?」葉明明沒心情去揣摩顧子遠糾結的心態,自顧地撓了下頭,有些別扭,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顧子聞言遠面帶喜色,只是一瞬又沉寂下來,他家丫頭太天真了,那神獸的性別,那是那麼容易換的,要是能換,他早都去動手了,還能等她開口詢問?
果然,呆呆一臉焦急,幾乎要哭出來︰「主人,你不要呆呆了,你討厭呆呆嗎,呆呆不會換啊。」
「等等,不是不是啊,你長得這麼可愛我當然喜歡拉,只是我也喜歡漂亮的小女孩而已。算了,你不能變就不變了。不過,往後千萬不要叫我主人,人家說我是舊社會來的地主階級可不妙,還是叫我姐姐好了。」又伸著縴長的玉指,指著顧子遠笑了下︰「對這人的稱呼也得改了,叫他哥哥就好,不準叫錯了。」
呆呆這回是真想哭了,想他無論如何也是神獸後裔,誰人得了他不得好好供著,他心甘情願在這人兩面前自降身份,討好賣乖,人家還不滿意,還對他呼來喝去的,無語地點頭︰「知道了。」
信了呆呆之後,葉明明拉著胖乎乎軟綿綿的小手,一到白光閃過,把他送進了幻靈鏡,又歪著頭對顧子遠一笑︰「師兄,好像真有人來了,不如我們也進去躲會兒,看看誰想佔我們便宜,好尋機會討伐。」
顧子遠點頭後,葉明明拉住他的手,一道白光閃過,兩人也從原地消失掉……
顧行之在第一時間,帶著容玉飛速趕到了飛升台,此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四周根本沒有那兩人的蹤跡,心里一陣打鼓。
「大伯,阿遠同明明怎麼不在?」容玉見了此景,一臉的疑惑,質疑道。
「本道君瞧見了。」顧行之心里也是沒底,萬萬沒料到趕過來會是這個結果。
是有人在他之前趕來了,對阿遠同離兒下手了?
還是,這兩小孩子被天雷給弄得灰飛煙滅了?
不,當年面對炎烈時,那麼凶險的時刻他們的魂魄都尚能存留幾分,怎會如常輕易就隕落了,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