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世子棋藝果然無人能及。」
夏侯玦弈對于這句贊美恍若未聞,看著棋盤上,剩下的五個黑子,心里的震動只有他自己知道,和南宮胤對弈時,他剩下六個,然,在和顧清苑的對弈中,卻只剩下五個,最少的一次,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對弈的人。
看著顧清苑,夏侯玦弈眼眸黯沉,「跟誰學的下棋?」
「沒人教我。」
「是嗎?」
「是。」
在這里是沒人教她,她的棋術是爺爺教的,想著,顧清苑心神有瞬間的恍惚,記得那個時候爺爺老是對她說,商場如戰場,戰場如棋局,下棋中,看棋局,能讓做到未雨綢繆。
棋局是世間最奧妙的東西,它能演繹出戰場的生死絕殺,亦能演繹出人生百態。人生如棋,棋如人生,走棋需謹慎,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人生忌兒戲,一步走錯百步難回,就如父親,他走錯了一步,可卻讓爺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涌現的回憶,讓顧清苑眼里閃過痛色,可也就一瞬間,抬眸之時已是一片平靜,無一絲痕跡,只是神色帶著一絲蒼涼。
「夏侯玦弈一定要我做你的世子妃嗎?」
顧清苑那一閃既逝的悲涼,讓夏侯玦弈心口發悶,听到她的問題,心里緊縮,嘴巴緊抿,「如果本世子說是呢!」
「如果是,那,我就做吧!」
聞言,夏侯玦弈心里莫名的一松,心底猛然涌現的喜悅,讓他想忽視都做不到,「嗯!」
「夏侯玦弈,人生猶如一局棋,結局也許可以預料,可過程卻無法預測,就如我們,你是世子,我是世子妃,這是已定的結局,可其中的過程,也許不會如你我所想的那麼完美。」
「什麼意思?」夏侯玦弈臉色冷了下來。
「沒什麼意思,只是身不由己,心不由人,這已注定的結果,其實,並不是我想要的,也許,也不是你所想的。」顧清苑清冷道。
「我想要的一個身心唯一的丈夫,然,你卻不是。」
「你想要一個听話,萬事依附的妻子,可,我卻不是。」
顧清雅的話,讓夏侯玦弈臉色更加冷凝,剛才的喜悅已然無蹤。
「你能給我的,有尊貴,有榮華,也許,還會有無上的寵愛。可,得到這些有個前提,那就是我必須听話,必須接受你的三妻四妾,你的左擁右抱,我不能嫉,不能妒,不能生氣,不能覺得不公平,還要護著你的女人。」
顧清苑說著,淡笑道︰「而如夏侯世子現在這般,知道我和祁逸塵見面,心里就不舒服,就對我加以懲罰。相比較我所要做的那些,真是個極致的對比,夏侯世子不覺得嗎?」
「明明就是夫妻,不是說要甘苦與共的嗎?那為何,你要做的是絕對要求,而我要做的就是全盤的接受。」
「夏侯世子不覺得這樣,對我不公平嗎?人的心都是一樣的,有血有肉,如果心里滿滿的都是那個人,全心全心意的愛著那個人,心,也是會痛的!」
說完,苦笑,「但是,大家好像都是一樣的,我又該如何強求,我又怎麼能奢求,你能做到我想要的身心唯一呢?」
夏侯玦弈听著,心里悶的更加厲害,明明她說的都是違背世俗之言,可為何,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呢?
「夏侯玦弈我無法,也沒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就算我強求,你也無法做到身心唯一吧!既然都無法改變,那,我所能做的就是改變自己,讓自己努力的適應,接受,並配合做好你的世子妃。」顧清苑說著眼眸涌現晶瑩淚珠,整個人透出無可奈何的悲涼,撫這心口,「但是,我想守住自己的心。」
「顧清苑……」夏侯玦弈神色壓抑,冰冷的可怕。
顧清苑看著他無法接受的樣子,緩緩起身,在他沉怒的眼神中,慢慢蹲下,伸出雙手,在夏侯玦弈怔忪之下,勸住他的腰身,倚入他的懷里,在他猛然僵硬的懷抱中,眼淚滑落,帶著一絲顫抖道︰「夏侯玦弈人的一生太長了,太過在乎一個人,心會很痛,那樣的痛我不想承受,所以能不能不對我要求全部?讓我能守護好自己的心。我不想讓它痛,不想讓自己覺得自己過的很淒慘,那樣的日子,連愛都會變質,不再純粹,成為一種煎熬,我不喜歡……」
顧清苑說完,夏侯玦弈身體緊繃的厲害,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下面的麒一,凌菲看著心里亦是緊張的要命,連呼吸都屏住了,主子之怒,小姐該如何承受?
凌菲心里更是覺得心酸的不行,小姐她……她或許真的是太聰明了,聰明的太過透徹,通透的讓人心酸,想著,不著痕跡的移動腳步,如果主子有動作,她不能與主子對抗,只求能保全小姐。
夏侯玦弈無法控制心里的暴怒,猛然起身,拉起懷來的顧清苑。
凌菲,欺一均是一震,凌菲更是緊張到了極致。
看到顧清苑被淚水打濕的小臉兒,夏侯玦弈極力壓抑心里的抽搐,沉聲道︰「願意做本世子的世子妃,卻想保留你那顆心,顧清苑你不覺得你太過可笑了嗎?」這樣,她要自己于何地?
夏侯玦弈扶在她肩上那好似要捏碎她的力道,讓顧清苑吃痛,臉色也有些發白,可卻沒有掙月兌,只是清冷道︰「是呀!是太可笑了,如果世子爺覺得無法忍受,覺得不公平,那,你可以拒絕,也可以當做沒听到,就當我從未說過什麼……」
「顧清苑,這就是你最後要說的嗎?」
「要不然該如何,夏侯玦弈你來告訴我該如何?」顧清苑苦澀道︰「我也覺得自己很是可笑,可在心遺失的那天,卻又讓我感覺如此的可悲,讓我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同榻而眠,生兒育女,愛意濃濃,我不高興,我不樂意,我覺得不公平,所以,你覺得我放肆也好,覺得我可笑也好,覺得我是個異類也好,這種想法一直存在。」
「夏侯玦弈此心彼心,對于我見到祁逸塵,你現在為何在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