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轉念一想,憑什麼白筠這個惡人出來搗亂,她瘋了,也不能讓她陪著瘋啊,想著,未央心里就萌生了一種邪惡的念頭,要不就一通電話讓瞿成洲把白筠給了結了吧,瞿成洲因這她家簡以菱大美女的事情,對她可是有求必應,可是,又轉念,白筠再壞,可也是一條人命啊,人命關天,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人性了,這麼歹毒,這麼讓她自己都覺得恐怖呢?
就算是白筠死了,她就能心安理得的幸福了嗎?
好像也不能,終日生活在對白筠父母的歉疚當中,這樣,也會折磨她一輩子的啊!
嘆了口氣,身上的手機響起。舒殢獍
看著來電顯示,還有那種再熟悉不過的照片,未央蹙了蹙眉,心想,難道是慕斯遠今天晚上不會來了,提前打個電話通知一下,手指一滑,她接起電話,「大人,有事兒啊,您吩咐。紆」
電話彼端明顯的沉默了半晌,而後低沉的聲音才傳來,「樂樂……」
「嗯?」
「你別住我家了,你住這兒,我鬧心!璣」
未央驀地一怔,一時間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六年了,這是頭一次,斯遠跟她說了這些話,她似乎是習慣了,有什麼煩惱的事情,慕斯遠這里是她最好的避難所,她也很習慣的去打擾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鬧心?
沉默了好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出聲的,就說︰「哦。」
收了線,她也沒猶豫,就離開後花園,準備去樓上收拾東西。
慕斯遠坐在車子的後座,盯著泛著冷光的屏幕,「小楊,你覺得我人怎麼樣?」
小楊是他的助理兼司機,從他接管錦晟開始就一直給他當司機,這麼多年了,也熟的很。
小楊一怔,「慕總,您好的沒話說。」
慕斯遠忽然笑起來,只是那笑里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是,我也這麼覺得,覺得我自己好的都快不像一人了,你覺得我像不像神啊?」
小楊一時間就沒明白慕斯遠的意思,「慕總,您這話……」
「如果是個人,怎麼會做出這麼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呢?」
他就是想不通,愁死個人,他現在都恨死那個死去的老哥了,丫的給她攬什麼差事不好,這麼一差事,讓他悔不當初啊。
如果,他一直就這麼默默的生活著,不遇上未央,或許他現在有一堆娃了,哪里像現在啊……把自己的家讓給情敵跟自己深愛的女人。
慕斯岩忽然想著,就咒罵出聲,「靠,我他媽就一病人!」
未央其實心里還一肚子的委屈,上了樓就把自己的衣服裝到行李箱里,只是听到皮鞋落地的聲音,她又覺得生氣,都說要走了,還要打算看看她是不是在收拾行李啊,還是怎樣。
「你不用再說一遍,我馬上就走,我就搞不懂你,你這人怎麼就這樣啊,明明鬧心,你管我這麼多年干嘛呀!」
簡奕維上了樓,就覺得傷口疼的厲害,香港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這讓慕斯遠這丫給騙了,不對,是慕斯岩,這混蛋哪里需要他接濟啊,有的是錢,這麼貴的地方,整這麼大一房子,去後花園有好幾條道。
他進來後,管家說,未央在後花園,可他剛到後花園,人呢,根本就沒在。
他又折回來,還沒站穩腳呢,怎麼就脾氣這麼沖呢。
未央將衣服泄憤似的扔到行李箱里,「你到底什麼意思啊,現在怎麼又……」話沒說完,見著門口的男人的時候,她傻眼了,「你怎麼出來了?」
簡奕維低低喘息,身子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怎麼說話呢,像是我進拘留所一樣,什麼叫我出來了。」
未央忽然就明白了慕斯遠的意思里,肯定是兩個人在門口踫見了,知道簡奕維來找她,他才打電話說,他鬧心的事兒。
未央驀地,眼眶一紅,哇的一聲就哭出來,「簡奕維,你個王八蛋,你給我滾,哪哪都有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有你這樣的嘛,救人一命,現在又在人傷口上撒鹽的呀。」
簡奕維無辜的很,張了張嘴,根本就不知道這大小姐脾氣是從哪來的。
他進了室內,未央一邊哭,一邊制止,「你給我出去。」
怎麼說也是慕斯遠的地盤,有他們這樣的嘛,在人家地盤上,這麼撒野的嘛,想著,未央心里就說不出的難過,這慕斯遠也真是的,就是一傻子啊,都護著她六年了,還不夠嘛,這是些什麼事兒。
簡奕維這腳沒著地,就又縮了回來,未央提起行李箱遞給他,「拎著,走。」
一時間,簡奕維就哭笑不得,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就跟著他下樓。
未央跟管家打了招呼,簡奕維卻也一步不敢怠慢,趕快跟上,將她的行李扔到了後備箱。
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若有所思的樣子,簡奕維什麼也沒說,上了車,彎子給他系好安全帶,才發動引擎。
走出了慕家的大宅,她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不覺看到簡奕維微微顫抖的手,這才想起,他身上帶著傷,乍見到他,她是沒忘記他身上的傷的,可這事情一聯想,光生氣了,早就忘了他受傷了,受傷了開車,還上樓、下樓,還提行李,這男人也夠傻的,讓干嘛就干嘛。
剛縮回去的淚水,接著就回來了,「停車!」
簡奕維被這忽然的一吼嚇了一跳,看了看路段,就把車停在路邊,「下車。」
他一懵,「央兒……」
「我讓你下車,你沒听到嗎?」未央的臉上還掛著淚珠,簡奕維是最怕她的眼淚了,別說現在還生著氣呢,他解開安全帶,就下了車。
未央推開車門繞過車頭,直接坐到駕駛室的位置上,簡奕維挑了下眉,嘆,知道她還在生氣,也沒脾氣,就乖乖等著,有了她將他丟在路邊的準備。
「愣著干嘛呀,還不上車?」
簡奕維先是一愣,而後,唇角不有勾起弧度,就匆匆上了車,心里別提多麼高興了。
未央一邊開車,一邊抹眼淚,心里是又難過又心疼。簡奕維探過身子,剛抬手,就听到某人的怒吼,「好好坐著,別亂動。」
他的手,就這樣縮回去。
車子,就一路開到了醫院。
剛進病房,只要是在病房里的人,一個都沒幸免于難包括打游戲正歡的雙胞胎兄弟。
「讓你倆來就是讓你們來玩的是不是,樂典我怎麼跟你說的,不是讓你看著爸爸的嘛,不知道他受傷了呀,還讓他亂跑,除了玩,你們還能干什麼呀,玩什麼玩,再玩,滾回英國去。」
樂典跟樂鈞哪里見過老媽這個架勢呀,哇的一聲就哭出來,未央心里也委屈,她招誰惹誰去了,「哭什麼哭!」
喬之鶴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你發什麼神經啊,誰惹你了你找誰去啊。」
「喬之鶴,還有你,你這個看護是怎麼回事啊,看護不像看護,這病人不像病人的……」這簡奕維還愣住呢,他襯衣就被這粗魯的女人給撕開了,果然,繃帶上開始滲出血,紅紅的一片。
這下子簡奕維算是明白了,這姑娘是心疼他了,喬之鶴也回過神來了,連忙去招呼醫生。
未央坐在病房外的沙發上,樂鈞跟樂典還在抽抽嗒嗒的哭,未央一眼掃過去,「你爸還沒死呢,哭什麼喪啊。」
這下子,剛要熄滅的哭聲再次燃起來。
未央扶著自己的頭,「好了,別哭了。」
樂典止住哭聲,兩兄弟就互相抹去彼此的眼淚,然後縮在沙發上,誰也不敢說話,醫生早就進了病房了,喬之鶴也跟著去了。
她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看看,還沒推開門,就看到血肉模糊的一片,觸目驚心的很。
兄弟倆就在沙發上小聲嘀咕,「媽媽,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的蛔蟲,媽媽怎麼跟吃了槍藥似的。」樂典哼了聲。
「你剛才哭什麼?」
「我沒想哭,是你先哭的,我就控制不住了。」
樂鈞翻白眼,關他什麼事兒啊,兩個人嘀咕著,看著自己的老媽站在那兒,歪著頭,就是搞不懂可愛的媽咪今天怎麼就那麼反常。
醫生出來的時候,簡奕維自己伸手穿衣服,她推開門,去幫忙。
扣好了扣子,簡奕維的手模上她的臉,這一踫還是一手的濕潤,他本就鈍疼的心,此刻又尖銳的疼起來,對像是無數的螞蟻在啃噬著,緊縮到不能呼吸,伸手將她抱在懷里。
未央起先掙扎,他卻微微使力力道,讓彼此相凝。
這是這麼些日子來,首次,不是帶著情緒看著彼此的,「心疼了?」
他的聲音低迷,仿佛又帶著太多的情緒,比上次,他好似了然了一樁心事。
未央沒說話,便乖乖伏在他的胸前,一句話都不說了,若說他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她不敢哭。
他躺在重癥監護室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多怕他再也醒不過來。
當得知他醒來的時候,她枯萎的心,也仿佛活過來了。
「央兒,別再那麼狠心了。」
再狠心的丟下他,丟下他們的孩子。
幾乎是在一瞬間,未央又哭了出來,她知道,她的那個決定幾乎讓他們三個人喪命,可是,那個時候,她沒的選啊。
狠心的她,讓他幾乎喪命。
未央不停的掉眼淚,「簡奕維,你少來,到底是誰狠心啊,你明明知道我不去了,你還去喝酒,現在好了吧,還整出跟一夜.情來,現在高興了吧,滿意了吧,要不是我,你能這麼高興嗎?」
簡奕維再傻也听得出來她聲音里的委屈,他閉上眼楮,緊緊抱著他,低頭吻著她的發,「對不起。」
未央的身子一顫,明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還是拿這事情去傷他,不光是他,心里最糾結的是,而非是她,雖然他是個男人,這種事情又是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可這也得是在情願的情況下吧。
未央想,這輩子,簡奕維都不會再踫酒了,因為,錯,他只會犯一次。
看著她頸上的傷痕,他不停的吻著,又道︰「對不起。」
不止是因為左顏,也因為他再次讓她受了傷。
未央終于伸手緩緩的抱住他的,喃喃問道︰「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
一邊哭著,一邊把斯遠的事情告訴他,簡奕維沉默著,英俊的臉上,有著說不出任何話來。
簡奕維現在不敢想,如果未央有一天知道了,慕斯遠其實早已死去,她會不會崩潰,他的確是欠著慕家太多了,恐怕他們一生都難以償還了。
比起慕斯遠,他身上的疼算什麼呢,那兩個男人都是在拿生命愛著她。
未央還在哭,他只是一點點的吻去她的淚,並沒安慰,他知道,她心里難過,委屈,這個女人為了他,付出了太多的太多,如今,他再沒資格去要求她做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要在你跟他之間做選擇,該怎麼辦呀?」
簡奕維還在無言,她根本無法回答。
如果讓他回答,他會告訴她,讓她听從他心的選擇,如果選擇的是他,他這輩子加倍的對她好,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又讓再動她分毫,只要慕斯岩想要的,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如果她選擇了慕斯岩,他還沒想好自己會怎麼做,只知道他再留不住她,就算是留住了她,他們也不會幸福的,那種對慕斯岩的愧疚,會讓他們本來的愛情面目全非的。
吻著她的唇角,「好了,別哭了。」
未央緊緊攥著他胸口的衣料,「如果,有一天不得不有這樣的選擇,簡奕維,無論我是願意的,還是不願意的,我唯一願意的就是想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只有你!」
未央圈住他的腰,任他吻著,看著他深邃的眼眸,他唇邊有笑,可是那樣苦……
仰首看著他英俊的臉,輕輕撫著,想起他的傷,「不要命了,以後不準這樣出去!」
「知道了,那你也保證,以後不準再不聲不響的丟下我!」
未央攬住他的脖子,「什麼口氣,像個小媳婦似的。」想起,那天,他跟樂典在等他,如果換做是她,那她一定會氣死的,還救她呢?簡奕維蹭著她的臉,「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寵著你,愛著你,護著你,相信我,再不會讓你受傷了。」
未央吸吸鼻子,沒說話。
簡奕維模了模她的頭,「央兒……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未央看他,「我做什麼了?」她自然是不會把他讓鄭敘然去收拾白家的事情說出去的,忽然叫停,讓鄭敘然也讓她好好的一個罵,她話鋒一轉,「你出去就問這事兒啊?」
簡奕維嘆,「我擔心你。」雖然知道她每天干些什麼,可她每天悶悶不樂的,他住院,哪里住的下去啊。
「我很好,其實,我的後盾,很強大。」
簡奕維模了模她有點消瘦的臉蛋,「以後,不準再這樣了,好不好,以後,你做什麼事情跟我商量,我順著你,讓著你,別在離開,嗯?」
未央還是咬牙沉默,不說話。
「我跟左顏,那天……晚上,我承認吻過她,但……沒做完。」
未央朦朧著淚眼,他的臉孔此時有些模糊,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皺著眉頭,歪歪嘴,「你一定要跟我說這些嗎?」
煞風景的臭男人!
「我之所以上次沒跟你解釋,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你不相信我的話,還有……我不想因為我救過你跟慕斯遠,你勉強相信我,雖然你現在或許存有疑惑,但是,央兒……一個男人醉酒能做了些什麼,沒做些什麼,雖然意識上不清楚了,但是……身體、清楚。」
不說這個還好,未央一听這個就來氣,「簡奕維你少來,你分明就是慣犯了,樂典跟樂鈞是怎麼來了,你怎麼不好好想想,還清楚,我看你是一點都不清楚,半絲都不清楚。」
簡奕維嘆,捧著她的臉,臉色很認真,「男人一旦擁有過女人,嘗過個中滋味,就再也戒不掉了,你不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但我保證是最後一個,六年里,我不是沒醉過,你每年的生日其實我都喝醉,六年里,醉酒的那次我踫了宋凡之,我醒來的時候就後悔了,雖然醉了,意識模糊,滿腦子是你,看到也是你,可是……不一樣,我知道……那不是你……錯誤,我只會犯一次。」
再說,他們親密時,她獨有的小動作他知道的,情到濃處,如果不是心有所屬的那個人,就算是欲.望再無法控制,想必也是沒有後續的,他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個樣子。
那夜,很亂,他記不清楚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可他仍記得,他去吻她耳的時候,那雙小手並未在他的發尾逗留,而那味道也不是他熟悉的味道。
那天,他看到床上血的同時,也看到了左顏手指上的傷,他之所以沒當場揭穿,其實是想給她留一點尊嚴,一個女人,能夠不顧及自己的名節的時候,他想,或許這個女人此時是愛他的吧,如果左顏不再變本加厲,或許……他能當做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如果她再糾纏在她的生活里,那麼很抱歉,別怪他不客氣。
未央蹙著眉,心里不由的就松了一口氣,簡奕維不是那種可以為自己開月兌的人,雖然疑惑,她卻選擇了相信他。
未央歪著頭,臉上還掛著淚珠,「我不信。」
簡奕維再嘆,「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世界上有我這種男人存在,如果是後者,那麼請參考下慕斯遠同志,美女當前,整整六年,他都能坐懷不亂,我不就喝醉一酒嗎?再說了,做了沒做,我就算是再醉,事後是能感覺出來的,很多男人喝醉了,把人睡了,說喝醉了,不過都是借機耍流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