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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諸葛無塵細微的動作變化,楚蕎都看在眼中,可她沒有點破。舒虺璩

她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對這個人的殘忍,她也知道他在等待,可是她更了解自己的心,他的等待永遠不會有他想要的結果,因為她給不了。

說完了這一番話,她再看著他,竟不知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跟她說話。

「你準備怎麼辦?」諸葛無塵終于開了口,語聲平靜,卻難掩落寞的味道。

楚蕎抿唇沉吟了許久,低頭轉著手上的扳指,說道,「我要去找神王遺物,如果可能的話,也許能找到他。嬗」

她只能寄希望于白二爺說的天機鏡,真的有那樣的神通,讓她能夠順利找到燕祈然的行蹤。

「若是找不到呢?」諸葛無塵又問道。

燕祈然放下她和他們的孩子都要離開,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想找到,又豈會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鐳。

楚蕎轉著扳指的動作不由一頓,眼底掠過一絲恐懼,卻又很快恢復如常,目光堅定地說道,「一定能找到的。」

不管要經歷多少危險,不管要等待多少時光,她都要去找到他。

一輩子那麼長,她總能夠再見到他。

諸葛無塵點了點頭,微笑著斂去眼底的落寞,問道,「什麼時候動身?」

「二十天左右吧!」楚蕎坦言道。

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她需要安頓好神兵山莊的一切,還有燕禳以後的生活問題,還有,她也想再和燕禳多相處一段時間。

「諸葛家的長老隨神域中人追擊紫狐妖,活著回來的寥寥無幾,你若要去的話,只怕……」諸葛無塵有些擔憂地說道。

諸葛家的長老一身的本事,尚且這般慘敗而歸,她孤身前去,又如何應付得來。

楚蕎聞言,笑了笑,說道,「沒事,我會小心。」

只是,她現在沒辦法告訴他,這些人追擊的紫狐妖,就是她要找的錢瘋子。

兩人正說著,燕禳已經尋了過來,笑著跑過來,「蕎蕎,玉溪做了不少好吃的,我們一起去吧。」

楚蕎笑著點了點頭,望向諸葛無塵,問道,「也差不多該到午膳時候,一起用吧。」

諸葛無塵望了望燕禳,疏朗一笑,道,「書房還積壓了很多事,我得過去了,你陪孩子用膳吧。」

楚蕎見他拒絕,便起身道,「那我先送你回書房吧。」

「不用了,你們一路趕回來,孩子也該餓壞了,先陪他用膳吧,我自己過去就行。」諸葛無塵微笑地搖了搖頭,自己驅動輪椅便朝著書房而去。

燕禳牽著她的手,望了望諸葛無塵走開的方向,「他不喜歡禳兒嗎?」

之前他在岐州的時候,楚蕎跟他吃飯,諸葛無塵也常與他們一起,還是很高興的,時而還會跟他講一些趣聞。

爹爹一向話少,從來不曾給他講這些好玩的事,所以在這個人跟他講的時候,他還是挺高興的。

「我們吃飯去吧。」楚蕎淡然一笑,牽著燕禳朝廚房的方向走。

「我要吃兩大碗米飯。」小家伙牽著她的手,蹦蹦跳跳地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

兩人剛到花廳準備用膳,沁兒也接到她們回來的消息,立即趕了過來,看到燕禳便跑上前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臉蛋,皺了皺眉,「咦,怎麼瘦了點?」

燕禳不滿地拍掉她的手,「你真討厭,不準捏我臉。」

沁兒卻猶不罷休還要伸手捏,小孩子的臉圓嘟嘟地手感特別好,她都覺得愛不釋手了。

楚蕎瞅著兩人打鬧,連忙笑著道,「好了,別鬧了,吃飯吧。」

燕禳自己爬上椅子,抱著碗大口地扒著飯,吃著吃著又想到了爹爹,抬頭望了望楚蕎,也不好再追問爹爹的消息。

楚蕎倒了茶給他放到手邊,叮囑道,「慢點吃。」

沁兒也跟著坐了下來,瞅著小家伙吃得那麼凶,便笑道,「你慢點,我又不跟你搶。」說著給他夾了喜歡吃的菜。

楚蕎端著碗,笑著看著孩子吃飯的樣子,眉眼間滿是笑意,一時間自己都忘了動筷。

「對了,不是說要送他回去,怎麼又帶回來了?」沁兒突地想起來,立即追問道。

楚蕎回過神來,說道,「燕祈然失蹤了,我只能先把他帶回來。」

關于燕禳的身世,自動跳過沒有對沁兒言明。

「失蹤,不會是仇人太多,把他給……咯!」沁兒說著,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燕禳一听到,哇地一聲大哭,滿口飯菜都沒咽下去,叫道,「我爹爹才不會死,你個壞丫頭,我討厭你。」

楚蕎望了望沁兒,目光微帶責備,這小家伙找到不到燕祈然本就一直擔心害怕,被沁兒這麼一說,就更加恐懼難當了。

「禳兒,沒事的,她只是說著玩的,你爹不會有事的,我們很快就會找到他的。」楚蕎連忙放下碗筷過去溫聲安撫道。

沁兒一看小家伙哭得這麼凶,頓時又心中不忍,雖然她不大喜歡燕祈然這個人,但一番相處之下還是極喜歡燕禳這個小家伙的,連忙道,「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才遺千年,你爹爹那麼壞,一定不會死的。」

「你才壞,你爹爹才壞,你全家都壞……」燕禳哭著辯駁道。

楚蕎望了望沁兒,示意她不要再說話,說一句錯一句,這小家伙越哭得傷心了。

燕禳這一哭,哭得楚蕎也心慌意亂地,卻還是控制著自己溫聲安撫道,「禳兒乖,不哭了,男子漢是不哭的,我很快就幫你把爹爹找回來好不好?」

燕禳漸漸止住哭泣,淚眼汪汪地瞅著她,「真的嗎?真的能找到爹爹嗎?」

楚蕎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擦去孩子臉上的淚痕,說道,「嗯,一定會找到。」

可是,一想到那無緣無故消失無蹤的男人,就心中直來氣。

燕祈然你最好有你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然把她兒子換走了五年,現在又往我這里一丟就拍拍走人,等我揪出你,看我不好好給你算這筆賬。

直到五年之後,才得知這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那個人竟生生瞞了她五年,她正滿腔怒火,他卻走得無影無蹤。燕禳見楚蕎答應得這般認真堅定,小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自己又重新抱回碗,一語不發地低頭扒飯。

沁兒看著楚蕎安撫燕禳的樣子,一時間有些愣了,以往她也疼燕禳,但從沒有看到過她目光神情如此溫柔慈愛,又心疼難過。

楚蕎坐回自己的位置,給燕禳盛了碗湯,然後認真說道,「禳兒,再過些時日,我就要起程去找你爹爹,你就留在岐州跟沁兒在一起好不好?」

「我不能一起去嗎?」燕禳咬了咬唇,望著她問道「禳兒也想去找爹爹。」

「你還太小,要是遇到危險,我怕……」楚蕎淡笑著勸說道。

「我有大雪鷹,大雪鷹很厲害的。」燕禳認真地說道,他不想只是在這里等著。

雖然有很多不懂的事,但總感覺蕎蕎這一去,要很久才能回來。

楚蕎心疼地望著一臉堅決地孩子,笑著道,「你好好在這里,我很快找到他就回來了,好不好?」

她何嘗想才剛剛相聚,又丟下她遠行,只是此去路途凶險,她怕自己到時候保護不了他,反而害了他。

燕禳咬著唇望著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他有些後悔,自己以前要是早點跟著爹爹練功,就不會到現在一點忙都不上,只能留在這里干等著。

楚蕎笑著給他夾了菜,道,「快吃飯吧。」

沁兒望了望兩人,朝楚蕎道,「你真打算去啊?你就不能安安定定地生活一段嗎,不要再摻和那個人的事兒了。」

好不容易過幾天安寧日子,現在又要去給這小家伙找爹,這姓燕怎麼就盡添亂呢?

「等安頓好莊里的事,就要動身了。」楚蕎並沒有將沁兒的勸解當回事,一邊吃飯,一邊說道,「我走了,禳兒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沁兒見她根本不听勸阻,無奈地嘆了嘆氣,「我知道了。」

楚蕎感激地笑了笑,望了望燕禳道,「禳兒的身份在西楚畢竟尷尬,所以得暫時改一改姓氏。」

一說燕禳,天下有幾個不知道是宸親王世子,如今兩國正值交戰之際,縱使燕胤和諸葛無塵將罪責歸咎于一個孩子身上,難保別的人不會動歪心思,拿燕禳來要挾大燕皇帝。

「改姓呀。」沁兒一听,伸手模了模燕禳的頭,說道,「那從今天起跟我姓吧,叫伊蘭禳。」

燕禳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哼道,「我才不要跟你姓,我就是要改,也是跟蕎蕎姓,憑什麼跟你姓。」

沁兒氣得指著他,「你……你等著,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本世子才不怕你。」燕禳沖她做了個鬼臉,哼道。

楚蕎無奈笑了笑,說道,「好,那在你爹爹回來之前,不能再說自己是燕禳,要叫楚禳。」

「嗯。」燕禳重重地點了點頭,對自己改姓的事,還覺得有些欣喜。

沁兒搖頭嘆了嘆氣,燕祈然你聰明一世,怎麼生了這麼沒骨氣地兒子,說改姓就改姓,再這樣下去,怕是連你這親爹都不認了。

用完午膳,楚蕎便去送了信去神兵山莊,召黑鷹及數十名重要護衛前來岐州,並預備將山莊的事務交由呂瑞暫理,安排好這一切,天已經黑了。

楚蕎安頓了燕禳睡下,方才去了書房見諸葛無塵,看到伏案忙碌的人,她悄然倒了一杯茶端過去,道,「休息一會兒吧!」

諸葛無塵抬頭望了望她,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微笑言道,「這些是要加急送完前線的文書,天亮前必須處理完。」

楚蕎直接搬了椅子與他隔案而坐,一語不發地留下來幫忙。

諸葛無塵沒有出聲相勸,反而說道,「我明天需要回諸葛老宅一趟,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這里的事能不能暫時先交給你,等我回來你再走。」

楚蕎抬眼望了望他,心中雖然焦急著要上路,但想著若不是有萬分緊急的事,諸葛無塵是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回諸葛家的,于是點了點頭道,「好。」

次日,天還沒有亮,諸葛無塵便起程回了諸葛家,楚蕎將人送出了城方才回到王宮,開始接手處理他留下的各種政務。

燕禳知道楚蕎快要遠行,每天更是粘得寸步不離,恨不得把自己綁在她身上,讓沁兒哭笑不得,不能跟這小家伙玩,便又去欺負瀧一,誰知悶油瓶天天只顧著練功,根本不搭理她。

「喂,你都比花鳳凰還厲害,還練什麼練啊,準備當天下第一啊。」沁兒無聊地在邊上坐著,瞅著完全不搭理自己的瀧一哼道。

瀧一完全當邊上絮絮叨叨地女人不存在,一心一意只在提高自己的修為,此去尋人,要面對的敵人非同一般,他若不能讓自己修為更進一步,如何能保護楚蕎尋到宸親王的行蹤。

沁兒見自己竟然被無視,很是不滿,隨即一把掏出自己身上的毒寶寶,便準備與某個武痴切磋一番,瀧一反射性地劍鋒一轉便反擊而去,看到沖過來的是沁兒,又慌忙收招。

然而,他的劍術一向以快而成名,雖然已經及時收手,沁兒依舊被劍氣震得跌坐在地,

捂著被劃傷的手臂,沒好氣地吼道,「不過想陪你過幾招,你這是要殺人啊!」

瀧一困窘地皺了皺眉,步上前去伸出手,「起來!」

沁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還是伸出手去,由著他將自己拉起來。

瀧一扶著她到邊上坐下,取出自己隨身帶著的金創藥給她,道,「給。」

沁兒撩著衣袖,露出光潔如玉的手臂,挑著眉道,「傷的右手,我又不是左撇子,你讓我怎麼上藥?」

瀧一皺了皺眉,接過她遞來的帕子小心擦拭著傷口的血跡,手指一不留神踫到手臂上細膩的肌膚,臉上騰地一下紅如火燒,連忙醮了藥膏往傷口上抹,希望快點完事,以免尷尬。

沁兒被他不知輕重地動作疼得大叫,「你是上藥,還是謀殺。」瀧一一語不發地,又放輕了動作,微微黝黑的面龐,紅得快要燒起來。

沁兒挑眉瞪了他一眼,然後湊近瞧了瞧,說道,「你臉怎麼這麼紅?」

這話一說,瀧一臉紅更是不像話。

沁兒眨了眨眼楮,好似發現了好玩的事情,壞笑道,「你不會是看了我半截手臂,就害羞得臉紅了吧!」

瀧一沒有說話,也沒敢抬頭去看她。

「哇,又紅了,又紅了。」沁兒笑著叫道。

瀧一三兩下把傷口包扎好,起身便走,「這兩天別沾水。」

沁兒剛放下衣袖,一抬頭瀧一已經走遠了,連忙起身追了過去,「喂,你還沒回答我呢,剛才是不是臉紅了。」

再之後,沁兒老借著自己不是左撇子的借口找瀧一換藥,其實就為了欣賞某人臉紅如火燒的樣子。

整整一個月,諸葛無塵回了蒼月,也沒來過一封信,也沒送來一句消息,誰也不知道他回去是做什麼。

楚蕎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到了,諸葛無塵還未回來,心中便不由著急起來,沒有人接手西楚後方的事宜,她一時之間也根本走不了啊。

一個月後的清晨,楚蕎剛剛處理完一堆的文書奏章從書房里出來,遠遠看到晨光中青衫如畫的軒昂男子正緩步迎面走來,站到她的面前,笑如春風,「抱歉,回來晚了。」

楚蕎愣愣地將目光移到他的腿上,「你的腿……」

「已經好了。」諸葛無塵淡然微笑,而後又道,「所以,我可以陪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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