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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天這才回頭看著哭相很難看的人正努力地伸著手,她的手有些顫抖,但無比的惱人,仿佛瞬間就繞過所有的屏障直沖他的胸口,直直抓住了他的心髒,原來自己一直丟了一件東西在她那里,心瞬間糯糯的,軟的能融化一切,那就貪婪一回吧,至少該停止自虐了,輕輕一笑,走到她身邊牽起了她的手。|

「要不要喝水?」寧天小心地搖了搖從包里掏出的一瓶水。

蘭珂想了想,嘟囔了一句,「燒烤不經飽,有點餓了。」

找到了一家法國餐廳,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翻了翻看不大懂的菜單,信手點了幾樣,結果端上來的是一盤有一盤的生蔬菜。

蘭珂一邊啃著西紅柿一邊說,「我們這下該成兔子了。」

寧天不餓,只喝咖啡,看著她消滅大盤大盤的菜。

她埋頭吃的時候,看他的眼楮一直目不轉楮盯著自己,唇邊有笑意。

她愣了愣,不由得笑了,回過神後將眼珠子往上翻,只露出白眼,想做樣子嚇他。

寧天撲哧一笑,拿起閃閃發亮的叉子敲了敲她的腦袋。

「輕點,敲傻了怎麼辦?」她把眼珠翻下。

「還不夠笨嗎?」

蘭珂正色,「你可以說我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記住了.)」

隔了一會又覺得說錯了什麼,有些畫蛇添足,「說我丑,也不行,總之不能說我的不好。」

「你還是快把這些草吃完吧。」他故作好心地催促著。

蘭珂憂愁地嚼了一口生菜,「寧天,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他挑了一下眉問。

「我們怎麼成了這樣子了?不應該繼續大吵大鬧嗎?」

他笑道,「吃飽了再吵。」

「這鬼東西怎麼能吃飽?」她不情願地推了推盤子。

「那你想吃什麼?」

她右手撐著下巴,慢慢地說,「想把你吃下去,這樣你就不能趕我走了。」說完這句話自己就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更別說對面的人了,他此刻肯定是轉過頭假裝沒听見,挑了挑菜,實在是無聊,抬頭才看到對面的人滿臉的認真。

一秒三秒五秒,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蘭珂原本似乎是想和他對視下去,玩一下小時候對眼的游戲也不錯,不管怎麼說不能看著他暗流涌動的眼楮無動于衷,只好不讓尷尬升起。

終于,三十秒後,蘭珂扭開了頭,「還看,還看,看毛了啊。」

明顯的赧色爬上了臉頰,蘭珂局促中伸出手胡亂去阻擋他的炙熱的視線,「不要看了,再看我就生氣了!」

手突然被他翻手抓住,緊緊握著拉向對面,有些倉促,杯盤狼藉。

驚愕中的人抬頭才意識到向來沉著冷靜溫和的人今天怎麼會這麼的反常?

「以後,我不會讓你離開了。」

淡淡的語調,明淨的眼神,揚起的唇角,瞬間一切變得美好起來了。

她對太大的歡樂不能安之若素,太大的歡喜讓她想做點什麼,又什麼也不能做,就這麼坐著就好,一直坐到地老天荒,只要和他十指相扣,在哪兒都無所謂,哪怕慢慢變老也無所謂。

戀愛本就是瘋狂的,所以他們揮霍著這來之不易的相見,蘭珂踮起腳尖吻寧天,仿佛是孤注一擲的決絕,兩個被逼到絕路上的人是會干出令人難以想象中的事的,在唇舌痴纏中她明白了他的心,其實原本他們之間就不需要語言的溝通的。

所有的瘋狂都終止于夜幕的降臨,蘭珂試著給母親打電話,寧天正在想著是否送她回家,還是兩個人一同去面對,正在思考的兩個人誰也沒看到綠燈閃爍的十字路口一輛車瘋狂地向這里駛來,伴隨著刺眼的燈光的是蘭珂尖叫的聲音,車子撲來的剎那,一個人推開了她,然後就倒了下去。

剎那間四周的聲音仿佛都沒有了,蘭珂瘸著腳爬到滿是血的寧天身旁時也虛月兌了,接著是知覺的喪失……

醒來時入眼的是滿眼的白,鼻子在濃烈的藥水味刺激下忍不住打了噴嚏,點著受傷的腳不顧護士的阻止慌亂中向外沖去,隔著透明的窗看到的是白色的床單和紅色的血,耳邊所有人的哭喊聲都有些恍然的不真實,床上緊閉著眼的人靜靜地睡著了,順著牆壁光滑的表面蘭珂的身子不斷下滑,直到癱軟在地上,听到有人在驚呼……

蘭珂是被門外的爭吵聲弄醒的,動了動發麻的手臂,而後就听清了門外的聲音。

「肖安雅,不要縱容你女兒來破壞我的家庭!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蘭舒童,誰破壞了誰的家庭你很清楚。」母親的聲音比起姑媽的平靜了很多。

然後是長時間的靜默,蘭珂試圖听下去,但外面的兩個人突然像是啞劇演員停止了說話。

當蘭珂听說寧天受傷最嚴重的地方是手腕時她怔怔地看了半天外面的那棵大樹,一動不動,那時彈著鋼琴的寧天被詩萌訝然稱贊為「才色雙絕」,可是就在昨晚那一刻,他就這麼倉促地和他的鋼琴告別了。

一場車禍讓她失去了很多,姑媽的「寵溺」頃刻間崩塌,寧天的柔和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疏離,這是蘭珂最討厭的感覺,他其實完全可以不理自己的。

原本對自己很疼愛的張嫂也是客客氣氣的,仿佛所有的所有的人都對自己客氣起來,原來上天給你派來的專屬天使竟是他,原來那麼多人的關愛只是因為他一個人的關系,原來它們都來自于一個叫寧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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