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旖旎。
尹清清和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翻了個身子剛要翻身,剛要闔眼繼續睡覺。驀的感覺有一雙眼楮正緊盯著她,她睜眼的瞬間,便看到床邊站在一個頎長的影子。
尹清清眯了眯眼,待眼楮完全適應黑暗後,她再抬頭去看床邊站著的那個人。那個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夜行衣,頭上戴了一頂斗篷似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顏,只露出一小節的下巴。
尹清清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她又闔衣倒進被窩里,隨即將自己包成繭蛹狀,不去理會他。
站在床邊的周良愣了下,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他這才不由得為了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對躺在床上的尹清清道,「難道你不怕我?騭」
尹清清涼涼的聲音從錦被里傳來,「這位公子不必繞圈子了,有什麼話盡管說。」
周良摩挲著下巴,嘿嘿道,「燕國君主的夫人果然名不虛傳。這都螞蟻上熱鍋了,你還能這般悠閑。」
尹清清對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十分氣憤,她撇撇嘴,又厭惡道,「說人話!昴」
周良沒有想到尹清清的脾氣這麼臭。他本來要作出一副雲淡風輕從容淡定的模樣,可這女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僵著臉色道,「慕容夫人,難道你不知道最近宮外流傳的,你跟大辰國皇帝閻冥澈荒婬無度的傳言嗎?傳聞中,你們兩可是舊情復燃,拋棄禮義廉恥,日日尋歡作樂。而傳聞中,你的行事作風可媲美禍世妖妃妲己。」
閻冥澈沒有跟她提起這個,她也是第一次听說。眉頭馬上皺了起來,這樣的傳聞要是傳到燕國,慕容冽塵那里……
周良瞅見她蹙緊的眉頭,嘴角終于有了第一抹笑容。他一只手伸衣袖的口袋里,將他豢養的那只斑斕血珠放了出來。那只斑斕血珠便一路蜿蜒而下,悄悄的向尹清清躺著的床上爬去。
尹清清已經從周良說的那些話中回過神來了,她從錦被里鑽出來,冷睨了周良一眼,又抿唇道,「我想你這大晚上的來這里,應該不是只來告訴我這消息的吧?」
周良深幽的目光注視著那只已經爬到床側處的斑斕血珠,只需要再過一點點的時間,那只斑斕血珠就會在尹清清的身上咬下一口……那很快的,他們的計劃就可以啟動了。
「當然了!我今夜來這里……」周良故意拖長了音調,一雙陰冷的眸子盯著正順著錦被的方向要往尹清清身上爬的斑斕血珠,他的目光微微緊了緊,「我今夜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為了……為了提醒你和顧沉衣的一個月約定只剩下十天了。王爺說如果到時候你不把閻冥澈的腦袋帶回去,你兒子的命就……」
因為光線較黑,再加上尹清清的注意力都被周良給吸引過去了。所以,她還沒有發現到正靠近她的危險。在尹清清剛要開口回答周良的話時,她的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感,她低頭一看,赫然看見手臂上有一只黑色的蜘蛛。
她臉色微微一駭,繼而震驚的伸手拍開停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斑斕血蛛。蜘蛛在半空中翻了幾個滾,掉落在地板上便死了。
周良見目的已經達成,開始露出了他陰險的真面目,「慕容夫人,實話實說吧。我今晚來這里就是來害你的。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到全身酥麻難受、身子灼熱異常啊……呵呵,沒關系。我很快就會讓一個男人來給你‘解毒’的。」
尹清清身上起初還只是感覺小小的陣痛,但不久後,她的腦袋開始發沉,全身的溫度也極速的攀升,身上有冷汗直往外冒。
她咬著唇瓣去看周良,周良的身影迷迷糊糊中幻化成兩人。她怒罵道,「回去告訴你顧沉衣,他真該被千刀萬剮。」
周良哈哈一笑,上前點住尹清清的穴位,然後將她連著錦被一起抱起,隨即飛快的從窗戶口躍起。他的身影在皇宮的屋頂上飛速的轉動著。
夜已深,閻冥澈剛沐浴更衣完,和衣躺在龍榻上。今晚,大寶被劉公公帶下去由著女乃娘照顧了。而他寢殿外的侍衛也被閻冥澈以各種借口支開了。今晚,在他宮殿內執夜的只有太監和宮女。
閻冥澈剛躺下不久後,一陣夜風吹來,寢殿里的燭火就差點被吹滅。閻冥澈躺在那里,眉心卻已經皺成一個「川」字了。他淡定的從床上起來,伸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俊美的臉上平靜無瀾,「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出來吧!」
閻冥澈的聲音剛落下,周良就抱著尹清清落地了。尹清清縮在錦被里,只能用烏亮的眼楮向閻冥澈遞了個眼色。
閻冥澈幽邃的眼眸里有暗流在奔涌。他寒著面,冷聲道,「如果朕沒有猜錯,你應該就是顧沉衣招羅來的苗疆巫師周良吧。傳說你極擅長制毒,並且還會用巫蠱之術。朕還听說,你之前在苗疆為了試驗自己制出的毒藥,更是經常用兒童和婦女來做試毒的工具。你這樣的人在苗疆那里都是被人唾棄的。現在倒好,榜上了顧沉衣了。」
周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你不讓我投靠他,那我投靠你,你願意要我嗎?」
閻冥瞅目光從尹清清的臉上瞟過,斬釘截鐵道,「自然是不要的。」
他日顧沉衣如果贏了他,他相信顧沉衣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取了這個周良的性命。周良這種人,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的。一旦成事,他這種人必須要死。
周良咂咂嘴,嗤笑起來,「這不就得了。你既然不要我,那我就只好投靠顧沉衣了。不過今天我倒是給你個好福利。把她送給你咯。」周良嘴角彎彎,一個用力,便將尹清清甩出去。閻冥澈擔心尹清清摔倒在地上,趕緊上前抱住她。
尹清清身上已經燥熱無比,之前被錦被抱著,她還不至于出大洋相。但現在,聞著閻冥澈身上霸道的男性氣息,她心里像是踩了鼓點,「砰砰」亂跳,雙頰不由得一紅,清瑩的大眼楮也不由得氤氳上一層水霧。
閻冥澈也覺察出了尹清清的異樣,他抬頭,目光鷹隼的盯向周良,「你給她下了什麼毒?」周良眨眨眼,語氣曖昧道,「***一刻值千金,我就不留在這里耽誤你們了。希望你們今晚有好夢。」周良說完這話後,又用鼻子輕哼了哼,顯出一副很莫測高深的模樣。接著在閻冥澈震怒下,他就腳尖一點,離開了。
周良從閻冥澈的寢宮出來後,便拿了根炮竹,對著夜空一放,煙花沖天,在夜空中開出一朵艷麗的花。周良笑望著夜空,今晚有好戲看了。
只是,他的好心情在下一刻便被破壞了。因為他看到對面的屋檐上立著的青峰。青峰手里的彎刀在夜色里反射出清冷的幽光。
「在下已經在這里等候閣下很久了!」青峰滿臉煞氣的說著,接著他便揮舞起手中的那把長刀,向對面立著的周良而去……
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躲進雲層里了。閻冥澈抱著尹清清,卻猶如抱著一個火球。曾無數次,他試圖從別的女人身上找到她帶給他的那種快、感。可那些女人都只是跟她只有一點點的相似。
但再多的相似點,也拼湊不出一個尹清清來。
現在,佳人在懷。
一汪春水眼波轉,眉如青黛鎖,秀靨澄澈如水靈韻秀美,盈盈悠悠翩然嬌純。
他盯著這樣美好的她,的某處已經開始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伸手輕撫過她的臉頰,她的櫻唇微微一抿,有些煩躁的在他的懷里扭了扭身子。閻冥澈身體驟然緊繃,在那一瞬間,他仿佛听到了鮮花綻放的聲音。
他只做了片刻的遲疑,便將尹清清放到了他的床上。青帳內,尹清清的雙頰被大紅的絲滑錦被映襯嬌美如花,還有她櫻紅色的唇瓣亦是如水中蓮花的花瓣,籠著潤澤的柔光,鮮女敕誘人。
閻冥澈開始有一團火在燃燒。
尹清清不是他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但她是最特別的。清秀溫婉的外貌只是打開了朦朧的水墨的畫卷,驚奇和瑰麗則是隱藏在厚重的內冊里,如果沒有安靜的品讀,是發現不了的。
閻冥澈心中像是有一只邪惡的猛獸在叫囂著。它說,「吃了她,吃了她……」
閻冥澈從來是個強勢的人。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是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的。但這次,在面對尹清清時,他心里是彷徨、躑躅的。他知道如果現在強行佔了尹清清,她清醒後一定會生他的氣。
可就這樣讓他放棄了尹清清,他不甘。
他比慕容冽塵更需要這個女人。
閻冥澈小小的猶豫了一會兒後,接下來,他還是將頭伏下來,貼上她的鬢發,然後一點一點的親吻著尹清清的秀靨。
尹清清感覺自己做了個幽長的夢。夢里,她好像回到了燕國。慕容冽塵把她扔到床上,然後便霸道的壓著她的身子,她呼吸不暢,便伸手去推他,「……相公,難受。」
她的聲音酥軟,听進閻冥澈的耳畔卻是別有一番韻味。閻冥澈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氣息變的急躁了起來。伸手就輕輕的給她褪去身上的外衣。
意識不清不楚的尹清清哼了哼,又突然抬起眼楮,她努力的睜大眼楮看了看閻冥澈,然後便小聲的嘀咕道,「相公,你怎麼變樣了?」
閻冥澈受不了了,她這懵然的模樣逼的他快要失去了理智。他高大的身軀下蘊藏的熱情都好熱浪一幫奔涌而出,他恨不得馬上撕扯掉尹清清身上的內衣,讓她身上的每一處都徹底的屬于他所有。
「清清,那你覺得我該長成什麼樣?」閻冥澈聲音沙啞,帶著一點難忍的澀然。
尹清清無意識的傻笑了起來,「相公,是不是我不在燕國。你的那些大臣給宮中塞人啊。」尹清清小聲的嘀咕了句,卻讓閻冥澈猜測到她這話是對慕容冽塵講的。
尹清清不自覺的伸手摟過閻冥澈的脖頸,她半嗔半笑著道,「塵,我想你了!」
閻冥澈覺得像是有一盆冷水瞬間向他澆來。他的熱情頓時就冷切了下去,他目光如炬,又仔細的盯著尹清清。只是這時他的眼神里已經更多的是對她的怨恨了。
他突然想起他和尹清清的那個孩子,孩子還沒有來得及睜眼看他呢,就已經沒有了。而這件事情,悲傷的卻從來都只是他一個人。
尹清清她沒有為那個孩子流過一滴眼淚,她心里只有慕容冽塵的兩個孩子。
閻冥澈覺得自己很可悲。
即便是他現在強佔著尹清清的身子又能怎麼樣,他依然是她心中永遠可以舍棄的對象。
他就是一可憐的跳梁小丑而已。
殿外,月明星稀,寢殿的屋頂上突兀的立著兩個身影,慕容冽塵一雙碧藍色的眼眸愣愣的看著殿內的情形。他雖然听不清楚床上兩人說的話,但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景象亦是讓他心口有東西淤積成一團,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般,難受至極。
他的身側顧沉衣壓低聲音,帶著嘲笑的口吻小聲道,「慕容冽塵,你可別以為這頂綠帽子是我派人給你戴上的。你可要想清楚了,這里是閻冥澈的房間。如果不是剛才我派人先引開了閻冥澈的一幫侍衛,咱們也不可能平安的在屋檐上看到這樣的一副風景。事實證明,尹清清這個女人果然不如你想的那般忠誠。她和閻冥澈,到底還是好上了。」
慕容冽塵抬頭去看他,眼里染上寒梢,「顧沉衣,我很好奇,你帶我來看這樣的一副情形後,接下來又會做什麼?」
這個才是顧沉衣最主要的目的!
顧沉衣沒有直接回答慕容冽塵的話,而是換了個能讓心情大好的話題道,「慕容冽塵,作為尹清清的丈夫,你難道就看著底下的兩人交纏在一起,而你就甘當一只綠毛龜一眼蜷縮在角落里嗎?」
「顧沉衣,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無需向你解釋什麼。」慕容冽塵又何嘗不想知道尹清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和閻冥澈……
但他清楚的明白,他們夫妻和閻冥澈,現在共同的敵人是顧沉衣。不被顧沉衣這種小人挑撥,這是第一步。第二步,他自然是要去見閻冥澈的。但現在的形勢,明顯像是顧沉衣挖好了坑,要推他進坑里啊。
顧沉衣又冷笑著譏諷道,「怎麼著,你不敢?果然撿破鞋用的男人是沒有尊嚴的。」
慕容冽塵碧藍色的眸瞳里閃過煞氣,他想以最短的時間干掉顧沉衣。但卻在這時候,寢殿里傳來了閻冥澈的怒吼聲,「來人啊!快傳御醫!」
閻冥澈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色里顯得格外的猙獰。慕容冽塵的注意力暫時的被轉移了,他俯又去看寢殿里的尹清清。床榻上,尹清清此時卻趴在床頭好像在咳著什麼。慕容冽塵眯緊了眼眸,又仔細的瞧向地板上,這才驚駭的發現尹清清正在往外咳血。
殷紅的血,已經在大理石的青磚上開出了鮮紅的花朵,異常詭異。
慕容冽塵心一慌,倒是顧不上顧沉衣了,急急的便催動輕功,奔向閻冥澈的寢殿。明亮的燈光下,閻冥澈看到了從天而降的慕容冽塵。
他的出現讓閻冥澈心一驚,但很快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慕容冽塵,你怎麼出現在這里?」他寒著聲音道,但慕容冽塵這時候卻根本沒有精力去應付閻冥澈。他腳步急切,直奔向床榻處的尹清清。尹清清雙眼呆滯,仍然趴在床側處不停的咳血,慕容冽塵臉色一凝,迅速的走到床側,伸手為她診脈。
當他的手搭上她的脈搏時,他的眼皮就驟然一跳。
閻冥澈在這時候背著手,也走了過來。「她怎麼樣了?」
「中、蠱了。」慕容冽塵淡淡的說著,但口氣里又像是夾著暴風雨來臨的氣息。這也就難怪剛才他在樓頂上看到那樣的情形了。
閻冥澈愣了愣,突然就覺得整個大殿空蕩蕩的。他听到自己用虛弱的聲音問道,「那她會怎麼樣?」
慕容冽塵眉心處仿佛被千萬重的大山給壓著,他的目光緊絞著尹清清的臉頰。他不該讓她一個人到大辰國來冒險的。
殿外青峰這時候卻抓著周良來見閻冥澈。周良身上被青峰刺了一刀,走起步來都顯得有些踉蹌。閻冥澈覷起邪眸,所有的憤怒都通通的發泄在周良的身上。
「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蠱?」
周良像只剛出洞的毒蛇一樣瞟了一眼尹清清,再看了坐在床側的慕容冽塵,他便已經猜到剛才閻冥澈和尹清清的事情是沒有成功的。
那只斑斕血蛛是他用他的鮮血養的一只蠱蟲,被這蜘蛛咬了一口的人,會身中魅毒。但更重要的是從此被咬的人身體里也會被中上蠱。現在身上的蠱毒之所以發作了,是因為他這個養蠱的剛才被青峰砍了一刀。她身上的蠱蟲便發作了。若是他被砍死了,尹清清也會死掉的。
「呵呵,告訴你們,沒用了。她注定要死的。」周良譏誚的放肆大笑了起來。
閻冥澈沖上前,直接忍不住的就揮去一掌,周良被他打飛到半空中去了。周良摔在地上,五髒六腑震的像是被移了穴位。他「噗」出一口鮮血來。床側處的尹清清全身也開始劇烈的抽動起來。慕容冽塵趕緊擊昏她。
閻冥澈大步的走上前,來到周良的面前,「快說!到底怎樣才能逼出她身體里的蠱蟲?」
周良仗著尹清清的性命在他的手上,他得意至極了。他撫著他受傷的胸口處,激動的道,「閻冥澈,如果我告訴你,若是我死了,她也得給我陪葬,你還敢對我下這麼重的手嗎?」
蠱蟲是依靠養蠱人的精血存活的,養蠱人死了,這些蠱蟲也會慢慢死去。當然在死之前,它們釋放出的毒素足夠毒死一頭大象的。更不用說像尹清清這樣嬌弱的人了。
慕容冽塵這時候給尹清清蓋好被子,也走到閻冥澈的身側,他證實了周良的話。苗疆的這種蠱很麻煩,目前能救清清的只有周良了。
閻冥澈听說不能不但手刃周良,還得靠她給尹清清治病。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揮著手就讓青峰先把他帶去給御醫查看傷情。
青峰上前,伸手去扶周良。周良見慕容冽塵和閻冥澈皆拿他沒有辦法,一時間心中志得意滿,無限的滿足。
兩人走到殿門口時,忽然半空中飛來幾枚的暗器,青峰眼尖,趕緊揮刀去擋,可卻有一枚暗器直接釘入周良的咽喉中,周良咽喉處立時流血如注。閻冥澈和慕容冽塵順著暗器飛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了立于屋檐上的顧沉衣。
顧沉衣雙手抱胸,勾著嘴角,一臉的不懷好意,「兩位,周良就算做本王送給你們的一份大禮了。」周良要是死了,那尹清清不就得……
到時候閻冥澈和慕容冽塵,他們……
顧沉衣就覺得死個周良太劃算了!
慕容冽塵趕緊奔到周良的面前,周良本就受了傷,再加上咽喉處那致命的傷口,傷勢太嚴重了。他努力的睜大眼楮去看顧沉衣,驚愕與顧沉衣竟然會對他下手。
閻冥澈恨得幾欲毀天滅地,他大聲一喝,連忙飛向屋頂處。今晚,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下顧沉衣的狗頭。
慕容冽塵的醫術再高明,也終究沒有能救回周良的一命。周良臨死前,雙眼凸出,目光死死的盯著顧沉衣的方向,帶著對顧沉衣的詛咒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