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尹清清半依在慕容冽塵的懷里,笑著道,「相公,你說像傅新顏這樣的妙人兒,最後要嫁給什麼樣的夫君才最合適呢?」
慕容冽塵听她突然提起傅新顏,她的眉頭輕擰了一下,「陸耿告訴你了?」
尹清清輕點了點頭,「他被我威脅了,不敢不說的。舒虺璩」
慕容冽塵好笑的輕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要亂想了,這事情都是我母妃在背後策劃的,現在我已經教訓了她一番,以後她不敢再來叨擾我們了。」
尹清清對淑妃心里也沒有多大的敬意,她把下巴輕輕的擱在慕容冽塵的肩上,黑亮的眼珠灼灼的望著他。慕容冽塵一只手忍不住就悄悄的握住她的縴腰,隔著衣服,動作曖昧嫦。
尹清清感覺到腰上的那只手,她輕輕的撅嘴道,「相公,傅新顏竟然敢窺伺你,我心里很不舒服。總想著哪天你萬一真的給我找了許多的‘妹妹’回來,我該怎麼辦?」
慕容冽塵覺察到她眸中的波動,眉頭這才松了松,嘆氣道,「那你想怎麼辦?」
尹清清雙眼笑著眯起,宛若一只狡猾的狐狸正在算計著。慕容冽塵知道她肯定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不過那又怎麼樣,他對她完全沒有免疫力。即使被她給賣了,他恐怕還得替她數錢呢肉。
尹清清在慕容冽塵懷里滾了滾,然後才正色道,「我當然是要做個妒婦啦。相公,咱們先說好了,以後絕對不允許你在外面跟別的女人拋媚眼,絕對不允許你跟別的女人獨處一室,不允許你向別的女人出借你的肩膀,不允許你對別的女人笑的這麼燦爛,不允許你……唔……」
尹清清的話還沒有說完,慕容冽塵就用自己的吻堵住了她的殷紅唇瓣,他輾轉吸吮,最後才放開大口喘著氣的尹清清,目露寵溺笑著道,「行了,別多想了。我這人就在你眼里還有些優點,在別的女人眼里,根本不算什麼的,與其想著怎麼不讓其他的女人來強佔你老公,那還不如好好把你家相公伺候好了……」
慕容冽塵說話間,覆在她腰上的手已經開始不安分的游動起來。
「相公,你變壞了哦!」之前的慕容冽塵可是溫文爾雅型的,現在倒經常會調戲起她來。
「清清,不是我變壞了,是我得跟上你的節奏。你狡猾的就像只狐狸,我當然也得像狼一樣了。」慕容冽塵說完,又撲向她,一夜旖旎。
第二天是傅府傅老太太的六十歲壽誕,傅家在大都里也算是鐘鳴鼎之家了,去給傅老太太賀壽的人自然是多了。慕容冽塵和尹清清也依據禮數很早就去了。他們兩人剛到傅家,傅青山便親自來恭迎。
傅青山的目光很有深意的在尹清清和慕容冽塵之間瞥了一眼,隨即的便恭迎著兩人到貴賓室休息。傅府今天人山人海,兩人剛到貴賓室,就看到了許多的「老熟人」,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屬慕容璇璣和慕容雲恆了。
慕容璇璣瞅見他們夫妻手牽著手走進來的,便譏誚道,「十二弟,你們夫妻兩還真是夫唱婦隨啊。只是做哥哥的要說一句,女人嘛,心情好時寵寵就得了,心情不好時,又把她晾一邊。千萬不要把她們寵上天了,要不然你以後可有罪受了。」
當著尹清清的面,這樣的「教育」慕容冽塵,這分明就是想給尹清清一個難堪的。
慕容冽塵笑著回應道,「多謝殿下的良言警句,然則弟弟更注重質而不是量。弟弟覺得有清清一人足夠。」他側頭去看尹清清,尹清清也正仰著臉看著他,兩人相視一笑,甜蜜不已。
慕容璇璣輕哼了哼,當即又鄙夷的看了兩人一眼,索性不再多說話,而是舉杯跟其他人喝酒。慕容冽塵帶著尹清清在一處角落里坐下,尹清清馬上便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目光往她的方向看來,她順著目光看過去,便對上了慕容雲恆注視的目光。
慕容雲恆舉杯,朝她遙遙的敬了一下,俊美的臉上倒滿是冷漠的疏離。尹清清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其後再也沒有多看慕容雲恆一眼。
到午飯時,便是傅夫人親自來相邀。男女不同桌,尹清清自然也被傅夫人安排到女眷的地方吃宴席。和她同桌的人都听過她那「彪悍」的事跡,但沒有人敢上前主動跟她說話。所以,這一頓吃下來,尹熙熙無趣的很。一頓流水宴後,尹清清這里撐不住了,她丫鬟去看了慕容冽塵,慕容冽塵那里還要應酬一會兒才能散席,于是她便帶著丫鬟在傅府的花園散著步。
只是,她剛在花園里散了一會兒步,迎面就瞥見了領著一群女孩正向她這邊走來的傅新顏。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尹清清想到陸耿對她回稟的那些話,尤其是傅新顏企圖對慕容冽塵下藥的事情,她心里便是一凜,再,抬眸去看傅新顏時,嘴角邊便只剩下冷鋒。
而傅新顏一想到她都那樣主動獻身給慕容冽塵,慕容冽塵還不稀罕她的事情,心里也惱的很。她看向尹清清的目光里便仿佛帶上了無數個小鉤子。
兩個女人都看對方不爽,都想借著這次機會好好的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傅新顏對自己周圍的幾個女子壓低聲音道,「她就是十二皇子娶的妖精王妃。听人說她以前在大辰國時就迷惑住了大辰國的國君,現在到了燕國,又霸著十二皇子,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竟然還有臉活在世上,如果我是她,我可能早就上吊自盡。」
傅新顏冷哼了一聲,抬腳往尹清清的方向而去。
傅新顏周圍的幾個女子都覺得等下會有一出好戲上演,便也都跟著走了上前。
傅新顏她們再給尹清清行完禮後,為首的傅新顏便笑道,「十二王妃,百聞不如一見。新顏之前一直听人說十二王妃您御夫有術,把十二皇子管的服服帖帖,現在親眼目睹王妃您的風采,新顏倒是有幾個問題向您請教。」
傅新顏故意停了下來,目光從尹清清的臉上掃過,然後揶揄道,「第一個問題嘛,自然是市井上流傳的很多關于您在大辰國那些過往的事跡了。十二王妃,您真的如傳言中說的那般,先後伺候過三四個男人嗎?」
傅新顏心里的恨意破土而出,慕容冽塵讓她沒臉,她恨不得讓尹清清在眾人面前好好的丟一次臉。只有這樣才能消她心頭之恨。
他慕容冽塵就是一只癩蛤蟆,根本不配吃到她的肉。
他只配和尹清清這只破鞋攜手走一輩子。
傅新顏因為心中對尹清清的恨意,所以問出的話不免就變的刻薄起來。尹熙熙瞧著她這副模樣,倒是突然淡然了。這個傅新顏,似乎沒有她想象中來的強大。
她抿嘴笑著回答道,「傅小姐,你逾越了。」
她再提醒她,顧及下她自己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呢。
可傅新顏卻覺得尹清清這是在心虛。她又不依不饒道,「十二王妃,恕新顏多嘴說句難听的。咱們都是書香門第之後,大家閨秀之軀。咱們這樣的出生就決定了咱們要學習琴棋書畫女工,在家時為父母分憂家事,出嫁後輔助丈夫建功立業。而十二王妃您,在家以不潔之身伺候夫君,在外又讓十二皇子被人指指點點,十二王妃您這樣的女人,實乃我們女人的不幸。」
尹清清平靜的听完傅新顏的斥責,她也不生氣。畢竟,傅新顏說的也有一部分是事實。她的確是以不潔之身嫁給慕容冽塵的。這是她百口莫辯的。
她輕輕頷首,淡笑著道,「傅小姐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個合格的妻子。」
傅新顏順著尹清清的話又繼續道,「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新顏若是十二王妃您,必然不敢苟活與世。」傅新顏之所以敢這麼赤|果|果的挑釁尹清清這個王妃,一是仗著這里是傅家,二嘛,她也知道上至燕帝慕容銘,下至燕國許多的百姓,都不喜歡尹清清,在沒有慕容冽塵在場的情況下,她自然得多踩她幾下。若是他們敢到皇帝面前去告狀,那也沒有多少人會幫他們夫妻的。
尹清清雙手抱胸,目光有些悠閑的又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得以死謝罪?」
傅新顏又錚錚道,「自然。」
尹清清點了點頭,眼前閃過一絲的厲色,「傅小姐,人活于世,哪能事事如意。總有不順時,總會走彎路,為什麼在沒有模清楚正確的門路前,就要把自己給逼死?」
「一女不事二夫。」傅新顏又鏗鏘的說道,「十二王妃又何必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掩飾自己怕死的決心呢。」
花園里慕容璇璣正好領著小廝從宴會廳里走出來,他隱隱的便看到幾抹靚麗的身影,他自然是心癢難耐,過來看看了。哪成想,還沒有走到她們一行人面前,便已經听到了傅新顏質問尹清清的聲音。
他妖嬈的眸瞳微微一眯,閃身躲在附近的叢林中。
尹清清被傅新顏氣的都笑了出來,她隨手拈了一朵開的正艷的花放在手里把玩著,隨後道,「傅姑娘。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非常怕死。」
傅新顏像是抓到了她的痛腳似的,臉上更是得意的笑著,「十二王妃,你這樣的女人簡直是女人的恥辱。」
如果可以,尹清清真的想對傅新顏說句,我去年買了個表。
她斂起臉上的笑意,冷聲道,「恥辱又如何?榮耀要如何?我尹清清又不是為別人口中的名節活著的。名節要求一女不事二夫,名節要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那名節怎麼沒有規定我若是守節去死了,下了地獄閻王爺對我會有優待呢?傅小姐你既然是書香門第之後,那為什麼就不能慈悲為懷,心胸大度些呢?」
傅新顏被她這般反駁的話給刺激道,「十二王妃,新顏從小習讀《女戒》,《女戒》就是這樣要求女子的。如果您覺得不對,那豈不是說《女戒》這本書是不對的。」
尹清清將衣袖一拂,一字一頓的說道,「傅小姐既然對《女戒》惟命是從,那又是誰在深更半夜和陌生男……」
「十二王妃……」傅新顏深怕尹清清會兜成她對慕容冽塵做的那些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就丟臉丟到家了。所以她趕緊揚聲打斷她的話。
尹清清笑了笑,目光又從場中幾個女子的面上掠過,最後才認真的說道,「大家的命都只有一條,沒了就沒了。名節說一女不事二夫,那也要建立在自己遇到的那個男人是真心對你的基礎上。若是他只是把你當成草芥,你又何必搭上自己的全部為他守節。
男人的一生,可以金戈鐵馬,可以逍遙恣意。咱們女人的一生也可以活的痛快酣暢,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而讓他成為你生命的全部。
能為男人守節的女人是難能可貴的,但能為自己活下去的女人也不可恥。」
尹清清擲地有聲的聲音砸在傅新顏的心上,讓傅新顏臉色瞬間轉變,兩片唇瓣也在微微的顫抖著,她一時間詞窮,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尹熙熙的話。
尹清清走到傅新顏的面前,將自己手上把玩的那朵花簪在傅新顏的頭上,又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可以听到的聲音道,「傅小姐,你既然這般喜歡守節,來日方長,本王妃一定會密切的注視你嫁人後的生活。希望你到時能真的守得住節。」
尹清清今天充分見識過了傅新顏的「厲害」,她突然覺得她這性格跟某個人非常般配。她雙手癢癢的,準備回去後做回紅娘,把傅新顏還有某個人拉郎配。
到時候,她就可以心安的看著傅新顏婚後的「甜蜜生活」了。
尹清清說完這些,又是一拂袖,領著丫鬟離開。話不投機半句多,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她不想繼續留下來和這些人斗嘴了。
傅新顏瞅見她就這般囂張的離去,她惱怒的將頭上簪著的花取了下來,扔到地上,然後不停的用腳去踩,直到把那朵花踩的稀巴爛了,她才滿意的停住了腳步。
尹清清,你別得意……
他日我傅新顏一定要嫁個比慕容冽塵強百倍,千倍的男人,讓你們夫妻兩也吃吃苦頭。
在尹清清離開後,躲在花叢後的慕容璇璣伸手模著下巴,夸贊道,「這個尹清清真是朝天椒啊……不錯,本太子雖然討厭她,不過她的話倒是沒有說錯……慕容冽塵娶了這麼個老婆回家,必定是夫綱不振啊……不過這樣的女子夠辣,吃到嘴里,那滋味肯定也是很銷、魂。」
慕容璇璣妖嬈的眸瞳閃過瀲灩的華光,他從花叢里走出來。而那邊,傅新顏他們也看到了慕容璇璣,傅新顏見自己剛才的丑態被慕容璇璣看到了,她臊的雙頰紅彤彤一大片,心里對尹清清的恨意更甚。
尹清清回到宴會廳時,發現慕容冽塵那里也散了席,正在找她呢。她主動上前牽住他的手,軟聲道,「相公,這里太悶了,我還是想回去跟一清玩。」
慕容冽塵也想回去了,听她這麼一說,兩人便跟傅青山告辭了。回到王府里,一清一看見尹清清便拉扯著她到後院去玩,而陸耿卻在這時候將一封信送到他的面前。
「主子,這是剛才有人命一個小男孩送過來的,說務必要把信交給你。」
慕容冽塵打開信,信里沒有署名,只是約定明天在城郊外的某處相見。
慕容冽塵疑惑的眯了眯眼楮,心里猜不透這封信出自誰之手。
城郊的某個小亭。
慕容冽塵在約定的時間里便到了目的地,遠遠的便看到小亭里佇立著一抹淺藍色的身影。那抹身影很是熟悉,讓他心里不自覺「砰砰」亂跳起來,他往小亭里的方向走了幾步。那抹藍色的身影在听到他的腳步聲後,身影似是被蜇了一下,頓在那里不動了。
「敢問閣下是哪位?」慕容冽塵抱拳,聲音里帶著一絲的緊張。
那抹藍色的身影緩緩的轉過身子,慕容冽塵僵住,唇瓣微掀,蹙眉道,「是你?」
「是我……」遲以軒對慕容冽塵粲然一笑,兩排牙齒閃爍著潔白而瑩潤的光芒,「好久不見了。」
慕容冽塵臉色也僵了僵,唇邊也慢慢的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意,「是啊,好久不見了。」他說完這話,眼前又閃過尹清清的素淨的臉頰,他又補充道,「你應該知道……我和清清已經成親的事情了吧。」
遲以軒點點頭。
須臾,他臉上的神情變的有些落寞,又有些無奈,「她選你,是正確的。」他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又怎能與她廝守。慕容冽塵能給她更多的保護,他從來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只是,他還是過不了情關。
她,永遠是他心里最好的一道風景。
慕容冽塵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他臉上的神色讓他碧藍色的眸瞳驟然收縮,就好像天邊的流星急速下墜,又似一個夢境淒涼收場,他覺得自己在他面前,變的不堪起來。
「你,現在怎麼樣了?」慕容冽塵開口,試圖讓自己的心情變好些。
遲以軒定定的看著慕容冽塵,「我現在,挺好的。這次是奉命來燕國的。」
慕容冽塵眯了眯眼楮,道,「你現在是幫顧沉衣做事的?」依現在大辰國的局勢,遲以軒能效忠的人似乎只有顧沉衣了。
遲以軒眸子微微一垂,道,「顧沉衣在和閻冥澈交鋒時,被閻冥澈射了一箭,命在旦夕。閻冥澈也受了傷,但傷勢沒有太嚴重。」
遲以軒很努力,也很拼命,他投到顧沉衣麾下時,還只是個普通的士兵,但幾場戰役後,他便被提拔為將軍。這次顧沉衣的軍隊能這麼快的擊敗閻冥澈派來鎮|壓他們的軍隊,遲以軒也功不可沒。
即使沒有親臨戰場,僅是憑著遲以軒的描述,慕容冽塵便已經知道戰勢的慘烈。
顧沉衣、閻冥澈……
這樣的兩人交鋒,那場面必定是驚心動魄的。
遲以軒沉默了片刻,又沉斂道,「慕容冽塵,我想見一下清清。」
即使尹清清從來不再他面前提遲以軒,但他也知道遲以軒在她心里是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作為尹清清的丈夫,他是吃醋的,但他也知道尹清清既然把遲以軒放在心里的最深的角落,他能做的不是要搶佔遲以軒在尹清清心目中的地位。而是在潛移默化中慢慢的抹除她和遲以軒那些美好的回憶。
他承認,他是自私的。
然,遲以軒現在開口提要見尹清清,慕容冽塵面色微微繃緊了些,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明天帶她來見你。」
「謝謝你!」遲以軒不再像往日那個青澀的少年,現在的他被生活歷練的沉斂了許多。如果說以前的遲以軒是一只羽翼未豐的鷹,那現在他應該算是一只遨游在天際的雄鷹。
但不變的是,他身上的氣質依舊如往昔那般純粹。
「不用。」慕容冽塵笑了笑,他知道,一旦答應了遲以軒,他和尹清清剛剛變的平靜的生活即將又被打破。
誰也不敢保她再見到遲以軒,兩人之間會擦出什麼火花來。
ps︰嘿嘿,今天還有一更,這兩天我一直在找資料。看能不能在這個月開新文。大家猜,清清要把傅新顏設計嫁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