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說得安小可嗓子有些哽哽的感覺.
「冷御.我連累你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連累你了.」她低垂下眼眸.看著地上的狼藉.心里掠過許多的不忍.
「這有什麼.小可.你還行麼.」冷御卻絲毫不介懷.一瘸一拐地站起來.掃了掃身上的土.故意強化精神狀態極佳地往她的方向走夠來.「來.我扶你.」
「你還扶我.你看你的腿.」安小可一眼看去.便看到冷御被牛仔褲包裹著的小腿殷出了陣陣血跡.她已經不敢想象里面到底是傷到了什麼程度.
就在不久前.她還扭傷了腳.其中的疼痛.她深有體會.
冷御也低眼看了看.輕描淡寫著.繼續笑道.「踫破皮的小傷.這有什麼.收拾一下掉在地上的東西.咱們往前走.我印象中.從山路走不久就繞過去了.」
強忍著腿上的傷疼.他咬著牙.半蹲在地上.收拾兩個人散落一地的碎片.
「真是可惜了.」拿起手機.他略微嘆息了起來.又抬眼調侃道.「跟著黃牛黨拿號.好不容易買到的‘老婆’.就這麼香消玉殞了.可惜可惜.」
「老婆.」安小可看著他手里的某果某s手機.忍不住噗笑出來.「你和它叫‘老婆’.」
「恩.是啊.我就愛它的s嘛.」冷御看到她緊繃的臉龐終于放松下來.心才稍稍安了一些.「你以為都和你一樣.用什麼古董機子.我這可是緊跟時代潮流的.」
「緊跟時代潮流的‘街機’啊.真不知道大家都花那麼多錢買它到底有什麼意義.」安小可調侃了一句.緊接著把自己的東西一一撿拾起來.
冷御的手機壞了.她發現自己的也被摔到地上.雖然沒有像他那麼不幸運地踫到石頭直接掛掉了.她的是完整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按了半天.屏幕都不見一點反應.
該死.
她暗嘆了一口氣.點背的時候.果然是什麼都比較倒霉的.
回眸.已經看不到剛才的岔路口了.而且.已經耽擱了十來分鐘.後面的車也沒有繼續跟上來的跡象.她放心地把東西收好.走到冷御跟前.扶起他的胳膊.
這樣的一個親密接觸.讓冷御愣了一下.
安小可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一動.「怎麼.我是怕你走不好.你可別多想.」
「我多想.安小可.你還真是看得起你那張臉啊.」冷御戲謔著逗她.
「我這張臉怎麼了.」安小可一點兒都不服輸.大笑起來.「是啊.我的臉是沒有你的更女人.更好看.要不然怎麼有些客人當初點名還要你陪酒呢.」
說著.哈哈笑起來.笑到小月復都有點疼了.
冷御聞此.一副吃了死青蛙的表情.有些啞口無言.
這個腐盛行的年代.金瀚麟的夜生活太生猛.安小可恍然又想到了早在之前.她還做兼職的時候.冷御總是喜歡趴在吧台和她聊天.結果.有幾次男客人不依不饒地點了名非要他去陪酒.解釋半天.說他是男孩兒.但對方卻說.就喜歡這種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當時的冷御.和現在一個表情.
捂著肚子.安小可大笑了一番.這是她這麼幾天來.第一次能笑得如此沒心沒肺.
「這次我是敗給你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冷御抹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努力用笑容掩飾著疼痛難忍的表情.腿間的血在不斷地流出來.他是可以佯裝沒什麼.但時間久了.恐怕人會慢慢地虛弱下去.
抬眼看了看天.估計天黑之前怎麼也能走出去了.他把手臂繞在安小可的肩膀上.一聲令下了.「走.」
「好.」安小可忙不迭應答.
和冷御在一起.總是能找到當初簡單美好的小幸福的日子.那個時候的自己.單純純粹.唯一的美好感覺.
自下仰視.看著他雖然年輕卻帶著篤定眼神的臉龐.她心里似乎從惘然之中.找到了一點點的航燈.
「再看我.小心愛上我啊.」冷御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安小可立即有些臉熱.他原來知道她是在看他.
趕忙收回目光.與他一同走著.感受著他的重量壓到肩上.她調侃道.「要真是看你一眼就愛上了.那早在之前不就愛了.你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盲目自信.」
想到此.她翩然笑意.如果說江岩帶給她的永遠是隱藏著什麼秘密一般.那麼.冷御帶給她的.就是水晶一般透明的.純粹的.積極向上的感覺.
「你就知道欺負我的本事.」冷御不禁嗤之以鼻.
不再多說.扶著他.安小可的眼神落到遠處的山澗.不禁有些疑惑.「你確定.前面能過去嗎.」
身後的路越來越遠了.看不到來的方向了.而前面.似乎也只有滿地的草坪.再遠處.遍布著的是郁郁蔥蔥的樹林草原.還有山麓.
不知道哪里還有路.心底冒出陣陣的疑惑.
「我記得之前是這麼走的.」冷御眯了眯眼楮.看看遠方.「沒關系.走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要不.我們往返回的方向去.」
「別.別.」安小可果然有些急了.忙不迭道.「別回去.我們繼續走吧.走到哪算哪.」
想到回去.就會想到司徒哲耀那張冷沉卻精致得無可挑剔的臉龐.不知不覺的愛.清晰無比的疼.
想著.她走的步伐更堅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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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表上的時針分針不斷地往前走著.司徒哲耀睥睨地看向岔路口的另一個方向.
已經兩個小時了.所有的山路口他已經布好了人.就等候著他們從哪個方向出去.他可以直接堵截.他堂堂的司徒哲耀.還會被兩個小孩子耍到不成.
想到此.他薄唇微微上揚.浮起淡淡的笑意.
然而.心緒也還是有不可名狀的焦慮.畢竟.已經兩個小時了.
「報告總裁.各路口通報.仍未見到安小姐現身.」電話里的手下匯報得一清二楚.
「繼續等.」他吐出三個字.倏然掛斷.
拗不住.他打開車門.走到了岔路口旁.回想著那個戴著頭盔緊緊地擁著前面的人.頭都不回的小背影.
她就那麼果決地要離開自己.
什麼把江語翹托付給自己.她要他守護她.
殊不知.他只希望守護自己希望守護的人.還有.除了父母親之外.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決定他的生活.這個小妮子.張口就替他決定了.
真是好笑.
想到此.他都有些不可理解.她是太簡單了.又耿直倔強.可他偏偏就喜歡她這一點.
手機猝然震動起來.
看著屏幕上顯現的三個字.他猶豫了片刻.原不想接的.但手機卻固執地一遍一遍地震動.似乎他不接.就絕對不會掛斷一樣.
終于.蹙著眉頭.他接了起來.
沒等他開口.對方卻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虛弱無比.「耀哥哥.我覺得很困.我想睡.我的眼楮.睜不開了.」
司徒哲耀剛剛要勸解兩句掛斷.卻覺得她的聲音太不對勁.心頭的敏感度立即上升.急促地問道.「翹兒.你在哪.」
「我.在.哪.」微弱卻清晰的呼吸聲.通過听筒輕緩地傳來.
「翹兒.別睡.你听我說話.你在哪.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快點告訴我.你在哪」他有些焦急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江語翹在做傻事.
她一陣的笑聲.緊接著又是一陣虛弱的哭聲.之後.仍然是有氣無力的傾訴著.「我想要的.永遠.都得不到.可是你.們.彼此.相愛.很.很幸福.我為什麼.就不能呢.那.我就.到天堂.找.幸福.」
嗚咽聲中.她的嗓音沙啞.又似乎要淹沒在睡意中.
司徒哲耀有些焦灼地抬眼看了看岔路口的不遠處.低吼一聲.轉身回到車上.徑自坐在駕駛位上.一把油門開了出去.
一只手握著手機.準確簡單地說著.「立即聯系江氏父母.聯系江岩.醫院做好急救準備.」
手機拋在副駕駛位置上.鷹鷙一般的眼楮看著前方的路.瞬間升騰起一股極度的焦慮.
江語翹.他知道她是溫室的花朵.脆弱不堪.但想不到.他打算離開她.她就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回應.
放下手頭的一切.他也絕對不可能犧牲她來換自己的幸福.
「耀哥哥.」她最後還是在電話里低喃著.
如果她.
那麼.她最後一個電話.居然還是會打給他.
「報告總裁.江小姐在海邊別墅.醫務人員已趕到.將其送往市中心醫院的路上.」電話里手下也急促地匯報過來.
「全力救治.她出什麼問題.我要你們的命.」一個大轉彎.司徒哲耀調轉了車頭的方向.往醫院的方向轉去.
疾馳在路上的車.猶如黑色的箭一般.急促地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