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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天妒紅顏,香消鈺損

應珊,白遲和沐西正在客廳看八點檔,季妍默默的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就上樓了。

白勝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面。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流露出同一個訊息︰有問題啊!

應珊看向白勝,直截了當的問︰「怎麼回事?」

「不知道。」白勝直言。

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是現在這種狀況了。

他也很郁悶的。

「我先上去看看。」

白勝說完,往房間走去。

季妍衣服都沒換就直接躺床上了,被子拉的很高,幾乎快把整個頭蓋住。白勝月兌了外套,側躺在另一邊,面對著她,伸手觸上她的身子。「發生什麼事了?」

季妍一動不動。

就在白勝準備把她的身子轉過來的時候,听見她的聲音低低的傳來。「我想靜一靜。」

然後。

呼吸停滯了兩秒。

空氣異常寂靜。

季妍看不見白勝的表情,但他把手收了回去,翻身躺在另一邊,卷上被子,兩人背對著背。

心,離得很遠。

季妍閉上眼,握著手機,耳機里的音樂聲調到最大。她一遍一遍的听著,腦子里卻還是有個聲音不停的沖她說著喊著,她越是想把這種聲音驅逐掉,它就叫囂的越是張狂。

合著音樂聲,不斷的交織,對壘。

在她腦海中天人交戰。

……還有一件事,不知他有沒有告訴過你?

……我們的第一次,很美好。

——又一次愛情已經辜負。

——能不能把未來看清楚?

……那晚他對我很熱情。

——尋著流星方向,可不可以找到幸福?

……或許你能暫時撫慰他空寂的心,然後產生一種類似喜歡的錯覺。

……季妍,你了解阿勝嗎?

——越害怕,越孤單,誰的付出多一點?

——越躲藏,越相愛,越怕輸。

……我決定花更多的心力,陪在他身邊。

……我想對我們來說,都將是永生難忘的記憶。

——越長大,越懷念,少年時有多勇敢。

——努力的,相愛過,就不苦。

……不,還有將來。

「叮……」

音樂戛然靜止,身邊的床位一輕,白勝似乎掀開被子起來了。

她听見房里響起了腳步聲。

沒多久,就漸漸遠去。

季妍胸口一滯,揪緊了被子,並未曾睜眼,也沒看他去了哪里。

但是心,隨著他的離去,明顯空了一塊。

白勝洗了個澡,出來時,季妍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他走近她,季妍緊閉著眸,呼吸輕緩,那雙好看的秀眉,卻始終微攏著。為什麼即便是在夢里,你也有這麼多憂愁呢?

白勝伸手,撫平她的眉宇,將她散落在臉上的秀發也撩到耳後,卻恰好踫到她的耳機。他定眼一看,順著耳機線將手機一並拿了出來,放在床頭櫃上。季妍進入睡眠後總是睡得很死,白勝抱起她,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然後邁步走向浴室。

藍調。

沐西今天難得扎了個馬尾,絢麗的酒紅色彰顯出青春的活力。她喝了口咖啡,懶洋洋的問坐在對面的人。「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辦?」

季妍攪拌著杯中的液體,心不在焉的說︰「不知道,我想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像以前一樣,跟小白好好相處,可是心里總是堵得慌。」

「看出來了。」

「……」季妍看向她。

沐西涼涼的說︰「你丫每次心情不好就跟被人偷了幾千萬似的,沒有表情,也不說話,畫個妝再打個光可以直接進劇組當幽靈。」

季妍︰「……」

真是形象的比喻。

「季小妍,說真的。你在意的到底是白勝跟那女人之前的關系,還有他們之間做過的那些事。還是你擔心她會把白勝搶走?」沐西一陣見血的問。

季妍說︰「既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那時候我們都還不認識,談不上什麼在意不在意,最多有點不舒服。」

她自己也有過去,這是無從選擇的事情,白勝不會要求她把那段不屬于他的過去抹去,同樣的,她也不會。這是他們都無法改變的事情,自然也不會以此要求對方什麼,這點季妍還是看的很清的。

「好吧,那排除第一條,只剩下第二條了。」沐西頓了頓。「你不要告訴我你是怕他們會舊情復燃?!」

沐西的語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季妍愣了愣,倒是被她這幅表情給嚇到了,沐姑娘一如既往的彪悍!她像個被人戳破心事的孩子,莫名有些心虛。

沐西恨鐵不成鋼的說︰「靠,季小妍,你給我出息點。有什麼好怕的?放馬過來就是了,你還搶不過她?」

「……怎麼說的像市場搶大白菜?」季妍囧囧的開口。

可憐的白少。

「別給我轉移話題,你到底在怕什麼?」沐姑娘霸氣的端起咖啡,剛放到嘴邊,又拿了下來。「白勝擺明了心思還在你身上,他爹媽也明確是站在你這邊的,你丫後台硬的一魚雷都轟不碎還瞎擔心個毛線啊!」

季妍沉吟。

這些她都知道。

只是,心安不下來。

從第一次她跟季柔爭卻落得個慘敗收場開始,就好像注定了,每一次,當她交上新朋友,然後季柔插足,不需要多久,她就只有默然轉身的份。尤其是于思鈺那次,似乎是慣性的開始,她已經沒了信心,一旦兩人行變成三人行,她就會越來越沉默起來,可是卻絲毫不被對方當成一回事,仿佛她才是他們之中的局外人。等到心中的郁結越來越深,超過了負荷,她只能慢慢退出她們的世界,如了季柔的意。

每每都是如此,她不在意季柔的爭奪,她在意的是那人的態度,可是她的離開,永遠給對方構不成任何影響。這才是她最傷心的,到了孟少泉,這種情緒更是到達頂點。

老天真的一次都沒眷顧過她。

從小累積的陰影,現在都快根植在她的腦海中。她也想讓自己勇敢一點,再勇敢一點,但是心不由己。

沐西說︰「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沉默。沉默有個屁用,你以為每個人都瞎了眼。萬一你以前那些朋友當中,哪怕只有一個在你和季柔之間其實更偏向你,但是因為你的沉默和疏遠讓她對你心里的想法產生了質疑,她以為你是不喜歡她,不想跟她在一起,怎麼辦?這相當于是你自己把她推到季柔身邊的,你丫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每次好不容易踏出一步又不肯再走遠一點,糾結來糾結去反而什麼都失去了。」

她喝了口咖啡,繼續道︰「這次也是一樣,不是讓你去爭去搶,而且要主動捍衛住屬于自己的東西。而不是沉默著把他拱手讓人,我問你,假如你一天到晚不跟白勝說話,就這麼晾著他,他哄你一次兩次還正常,久了呢?關鍵是他丫還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事這樣,不精神錯亂就算好的了。更何況你們之間還有個雲雙芷在虎視眈眈,那女人肯定做夢都在盼著這刻,她好鑽空子,你這才是給了人家機會,懂嗎?」

「麥兜說過一句什麼來著,有事情是要說出來的,不要等著對方去領悟,因為對方不是你,不知道你想要什麼,等到最後只能是傷心和失望,尤其是感情。季小妍你以後學精明點,別老讓那些賤人耍著玩,看她們得逞難道很爽嗎?受苦的還不是你自己,要向你婆婆看齊,我看她就是一女王範,年輕的時候肯定沒少整人。」

一杯咖啡見底,沐西放下杯子,靠在椅子上,斜睨了一眼季妍。「你怎麼不說話?」

季妍特自然的回道︰「我在思考。」

沐姑娘鳳眉一挑,有點小得意的說︰「我今天說的話這麼有深度?」

值得她想這麼久。

季妍搖頭。「不是,我是在想,你這幾天是不是出了車禍,或者不小心被雷劈了之類的,然後有人重生在你身體里了?」

「噗……你想象力可以再豐富一點。」

一秒,兩秒,三秒……

沐西︰「不對啊,你這是拐著彎歧視我情商啊!」

你妹。

她一拍桌子,猛然反應過來。

季妍輕笑出聲。

不過,她也真的有在腦子里思考沐西說的這番話,只是還沒等她從死胡同里走出來,突然又傳來了一個噩耗。

「听說了嗎?當紅巨星于思鈺原來是鳳氏財團少東鳳微然的未婚妻,兩人高中時就在一起了。」

「啊?那之前新聞上跟她手挽手的那個呢?不是說她被包養了嗎?」

「那個啊,據說是于思鈺救過他,那人為了報恩才把于思鈺介紹進了她現在的經紀公司,當初他還想不遺余力的捧于思鈺,但是被于思鈺拒絕了。他老婆也站出來澄清了,這事現在傳的很廣。」

「所以說,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靠自己的努力獲得的咯。」

「可不是嘛。哎,可惜啊,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人都不在了……」

上班的時候,幾個同事閑暇之余又開始聊起娛樂圈的八卦,季妍以往都是听听便罷,很少參與。

但是這次,季妍卻豎起了耳朵,越听越覺得不對勁,直到听到後面,她心突然就咯 了一下,臉色刷的變得蒼白。

「小天,你說的人不在了是什麼意思?于思鈺怎麼了?」季妍喃喃的問。

聲音很輕,很無力。

還帶了絲絲顫抖。

被稱作小天的女生聞聲看向季妍,驚訝道︰「啊,妍妍你沒看報紙啊?于思鈺在上海做慈善時不幸感染了傳染病,一個星期前就被送去隔離了,但是,結果並不太好。兩天前傳出消息說她不治身亡,鳳家少東在上海將她火化了,然後記者昨天有拍到鳳微然捧著于思鈺的骨灰盒回來……妍妍……你怎麼了……妍妍……」

季妍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同事都緊張的圍了過來,她耳邊傳來各種焦急的慰問聲,季妍什麼都听不見,好亂,好亂,她腦子里一片空白。

心,緊緊的揪疼。

怎麼會?

怎麼會?

她上次聯系鳳微然時他還說見到于思鈺了,她氣色比他想象中要好,喬伊在盡力搶救她。後來她又打過幾次電話,鳳微然說于思鈺的情況有好轉,說不定老天保佑,真的能好起來。

她也相信喬伊的醫術。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他們一直都是騙她的麼?

眼淚一顆接著一顆落下,眼前的視線徹底被模糊,季妍心痛的不可遏制。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騙我?

她不相信。

季妍突然起身,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擦開眾人就朝公司外面跑去。

她要親眼確認,她不相信這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的!于思鈺怎麼可能會死?她受了那麼多苦,還沒好好的享受過幸福的滋味,她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

季妍跌跌撞撞的跑著,摔倒了,再爬起來。撞到人也來不及說對不起,只知道不顧一切的往前跑。

雅閣的密碼依舊沒變,那張暗黑色的大門靜靜的佇立在那里,季妍腳步突然有些虛軟,第一次覺得,幾十厘米的路,竟也會這麼遙遠。

遙遠到讓她耗盡了半生的力氣。

門開了,里面空空蕩蕩的,還是她最後一次來時的樣子。窗台上的那盆花開的正好,即使這麼久沒人照料,它依舊頑強的生存著。所以,思鈺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不會的,她們肯定是弄錯了。

季妍強自撐起一絲笑容,一遍遍告訴自己,假的,都是假的。思鈺真死了的話,鳳微然不會不告訴她的。而且如果他昨天就回來了的話,怎麼可能會不在雅閣呢?這里是他們的家啊。

于思鈺顛沛流離了那麼久,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個安穩的家。

季妍因為失神,沒注意腳下的遙控器,剛好鞋跟踩上去讓她整個人滑了一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手肘磕的有點疼,她抬起手,揉了揉,恰好看到眼前的電視機。一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季妍怔了怔,伸手,很緩慢很緩慢的靠近開機鍵。

她的手在顫抖。

心在收縮,越來越緊窒,呼吸滯住了,很緊張很緊張。

仿佛心髒停頓。

嘩——

黑白交錯,閃現。

畫面出來了,正好在播新聞。

于思鈺家的電視雷打不動的停留在娛樂台。

季妍眯著眼,靜靜的看著,直到在人聲鼎沸的機場,那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手捧骨灰盒,在一群保鏢的保護下,大步向前走著。他的臉色很冷,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周圍有記者舉著話筒瘋狂的涌上去,都被保鏢阻攔在人牆外,人很多,機場被圍得水泄不通。

記者,明星,粉絲,看熱鬧的……哭聲,詢問聲,吵成一片……

鳳微然視若無睹,腳步不停的向前走著。

突然,有一個記者問︰「鳳少爺,听說你跟于思鈺高中時就是男女朋友,但是因為你媽媽的關系,讓你們的感情受到了阻礙。後來她收了你媽媽的錢,離開了你,另攀高枝了是不是?」

——

空氣凝滯了。

周圍迅速安靜下來,只剩下一片到抽氣聲。

氣氛很冷。

鳳微然驟然頓住腳步,厲眸緩緩的朝那名記者看來,記者愣了一下,有些膽怯,卻仍不退縮。

鳳微然走至她面前,如同剛從修羅場中走出來的人,寒冷如冰的道︰「你再說一遍。」

「當初她收了你媽媽的錢,離開了你,導致你們分手。後來你們重逢後,很快就又在一起了,但是傳聞你是有未婚妻的,于思鈺是不是你們之間的第三者?是她主動勾引的你嗎?」記者不怕死的再次問道。

鳳微然臉色頓沉,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冷的凍死人,把骨灰盒交給一旁的保鏢,然後猛然一拳,狠狠砸在那個記者的臉上。

隨著一聲痛苦的慘叫,那位記者捂著臉,話筒砸到了牙齒,鮮血直流。

「我的妻,以後誰敢再對她不敬,我封殺她到天涯海角。」霸氣之極,又狂妄之極的一句話,頓時震住了在場所有人,沒人再敢吭聲。

鳳微然因此,還在網絡上狠狠紅了一把。

季妍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屏幕上,也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最後一絲希望破滅,漫天的疼痛,如一張巨網,紛紛揚揚撒下,把她圍困在其中,掙月兌不得。

季妍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窒悶的空氣里忽然傳來一絲熟悉的氣息。

很輕微的腳步聲,近了。

季妍依舊在哭,不管不顧的宣泄,那人蹲在她身邊,長臂扣住她的頭圈到自己肩上。

季妍揪住他的衣服,心一抽一抽的痛。

「葬禮明天在鳳家舉行。」清冽的聲音,攜了一絲沉重。

季妍身子一顫,揪著他衣服的手,更用力了。

白勝抱緊她,沒再說話,靜靜的陪伴,有時候反而是最好的安慰。

他感受著肩頭的濡濕。

心中一片柔軟。

你在為了別人的故事而傷懷難過,另一個人卻在為了你的傷心而浸濕了心房。

感情,或許就是如此。

于思鈺的葬禮辦的很盛大。

鳳微然堅持要讓她入鳳家的墳地,冠上他的姓,以他妻子的名義。鳳媽媽怎麼勸也沒用,他這次是鐵了心。

生前兩人不能在一起,于思鈺死後,他怎麼也不會再放開她。

很大的墓碑,只有一邊寫著「吾妻于思鈺之墓」署名丈夫——鳳微然。另一邊留下的空白,等他將來死後,與于思鈺同穴而葬,再刻上他的名字。

------題外話------

為什麼都覺得我要開虐呢?難道木有人發現就要到簡介的第一個片段了麼?我是親媽呀,請看我純潔無辜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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