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再也听不到了。反之，場館內，白勝手把手的教季妍握槍，射擊，後者對這些姿勢和動作早已了然于心，卻依舊認認真真的听著。
兩道身影交疊，宛若一道和諧的旋律在流淌。隨著第一顆子彈的發出，季妍的眸光緊緊的追隨者它的軌跡望去，直到它與槍靶擦肩，落地。
噗，打偏了。
「沒關系。」白勝安慰她。「第一次都這樣，慢慢來。」
季妍扭頭，眼巴巴的瞅著他。「你第一次也這樣麼？」
「唔，當我沒說。」
季妍︰「……」
好想咬他一口。
這算是安慰麼？分明是變相打擊。
「再來。」
白勝一聲令下，也不親自教了，站在一邊，雙手環胸，姿態瀟灑。偶爾提點幾句。「把手抬高一點，眼楮瞄準靶心，不要看著槍口。」
季妍︰「我一直都在瞄準靶心—_—……」
時間轉眼間就到了晚上，白勝開車送她回家，季妍一整天都沒打中一個紅心，成績最好的一次是打中槍靶最外圈，還是擦邊那種。BLX受到嚴重打擊，為什麼白勝就可以那麼輕松瞄都不帶瞄一下的？她還以為沒那麼難，好吧，雖然理智上告訴自己槍擊這種技術活沒有難度是不科學的，可是看別人打的時候感覺就是很簡單啊。季妍十分怨念！
白勝微笑著模了模她的頭。「回去好好睡一覺。」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遜？」季妍弱弱的問。
白勝說︰「是我教的不夠好。」
季妍︰「白少你要不要這麼配合啊，我是說認真的。」
「我說的難道像假話？」白勝挑眉，慢條斯理道︰「徒不教，師之過。別想太多，回去吧。」
白少如此體貼，季妍瞬間有種昨天拒絕了他的那個自己是腦袋被門夾了的錯覺。如果被其她女人知道，估計都恨不得拍死她吧？
季妍心中徒然升起一咪咪點愧疚，溫聲說︰「嗯，那你路上小心點。」
季妍目送著他的車子離去，正準備上樓，頭頂突然有一抹陰影罩下，她微微有些詫異。抬起頭，就看到楊含墨黑沉的臉。
「你昨天晚上跟他在一起？」楊含墨的聲音跟他臉色一樣陰沉。
季妍啞然，她怎麼也沒想到楊含墨會在這。是在等她麼？
「說話。」
季妍︰「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喜歡他麼？」楊含墨冷冷的問。「季妍，這麼多年，從孟少泉到白勝，你永遠都只能看到別人，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麼？」
「我說過不是你想的這樣，含墨，你一定要這麼逼我嗎？」季妍也無力了。「我們一直是朋友，白勝也是我朋友，我跟朋友在一起，這點生活上的自由都沒有嗎？」
楊含墨冷笑︰「好一個朋友，好一個自由，你的自由就是跟一個認識才不到幾個月的男人出去，然後徹夜不歸？你知道我昨天知道你在季家發生的事，有多擔心嗎？打你手機關機，等你，你卻整晚都沒回來，我肺都快炸了。恨不得直接上季家把電路接到那幾個混蛋的菊花里，可是又擔心錯過了你的消息，一直等到現在。你呢？你有哪怕一秒鐘想到過我嗎？」
但凡有，也不會是現在的狀況。
季妍看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她的心里更糾結，對身邊的人，季妍總是報以寬容理解的心。也盡量不怎麼惹他們生氣，因為在乎，一旦有了爭吵和冷戰她會不知道怎麼收場，也不會哄人，總是手足無措。
對楊含墨的怒氣，尤為如此。
他的性格太過霸道，又有些大男子主義，季妍現在再說什麼，他都不可能滿意，只會越說越糟。
畢竟她給不了他想要的。
楊含墨心中疼痛如絞，眼看著季妍沉默，傷心，失望，接連來襲。他最後深深的看了季妍一眼，擦著她的身子大步走過，不再回頭。
季妍的心一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卻不知如何是好。跟楊含墨的關系，一直是她心中最在意也最苦惱的事情。
她想跟他做朋友，他不願意。季妍亦不能勉強，又始終不能讓他抱有任何希望，她不想拖著他。楊含墨對她的好，十幾年如一日的關心，她不是看不到，也都記在心里，只是做不到用他想要的方式回報。
楊含墨自己也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才更難受。一段無果的追尋，明明深愛，卻得不到，偏偏還不能放手，是舍不得，也放不下。他心里的苦，怕是只有自己才能夠體會。
季妍懷著沉重的心情上樓，回房，剛一開燈，就看到桌上擺著的一大袋零食。
全是麻辣。
還有一些小吃，用盒子小心翼翼的裝著。
「把那些操蛋的東西都給我當做這些吃的狠狠咬幾口，然後消化掉。等攢足了力氣，我們一起回季家，大不了我拆個電路，直接塞他們菊花里，不信電不死他們，哼。絕對讓你解氣。」
方方正正剛勁有力的大字一看就知道源自于誰，季妍忍不住「噗」地一聲，嘴角輕輕往上勾了勾。
含墨，含墨，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