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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突然有一天,海龜抽風地給她發了一條短訊︰晚上請你吃飯,謝謝你上次幫我忙,還來醫院看我。

陸亦童思索了一會,回了一條︰還有其他人嗎?

半天沒回應,直到快下班的時候,才听到震動,打開一看︰還有我女朋友。

那就好,她就不必拖著包盈盈一起去了,免得她傷心。她回︰好的,下班一起走。

今天他們最晚走的,畢竟被同事看見兩人走一起會傳流言蜚語。下了班的海龜態度倒是親切溫和︰「你好了嗎?我先去開車,樓下見。」

陸亦童理了理最後一份稿子,開始整理起包包︰「嗯,我馬上下來。」一切都很自然,仿佛兩人是相識多年的好友。

華燈初上,路上亮起了一盞盞的路燈,四周的店閃起了刺眼的裝飾,紅紅綠綠,眼花繚亂。陸亦童從大廈里走出來,海龜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她。

典型的南方美女柔弱樣子,偏偏生了170的高個,偏瘦的身板,緊身的英倫風打扮,年輕活潑。一掌大小的瓜子臉上不涂脂粉,卻白得嚇人,眼下有著淡淡的青色,在夜色的朦朧下,像極了吸血鬼。

陸亦童坐上車,微笑道︰「走吧。」從到尾禮貌淡然。

海龜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可以叫我阿倫。」

既然他這麼說了,她絲毫不客套︰「阿倫,我們去哪里吃啊?」以前沒發現,她說話的聲音也很好听——柔柔的,帶著一種女性的婉約。

阿倫看著前面的堵車,緩下速度︰「日本料理,城東的那家。不好意思,請你吃飯也沒問你的意思。你喜歡吃日本料理嗎?不好的話我們換一家。」

「沒事,我對這方面的要求不高,能吃就成。」陸亦童解釋道。

以前自己燒的東西很難吃,她都一口一口吃過來了,簡思銘說,不能浪費食物,後來外面的吃的在她嘴里都成了美食。不過後來她自己的廚藝也厲害了,對外面的食物也失去了興趣。雖然個人偏好家常菜,但偶爾吃下日本料理也不錯。

「日本料理……是城東壹號路街口的那家?」陸亦童好像有點印象。

「就是那家,我女朋友說那家的料理還蠻好吃的,一直吵著要去,所以我今天也算借花獻佛……」對于她知道那家店並不奇怪,那家開在轉角的日本料理店,平日里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包廂都是要提前5天預定的,而且還不一定有好位置。可惜如此賺錢的店,在A市僅此一家。

听著他略顯無奈的話,陸亦童只是笑笑︰「看得出來,你還是很疼你女朋友的……」真幸福,有個疼她愛她的男朋友。

此時她的笑就顯得有些落寞了,海龜問道︰「可能我這麼問有些冒犯了,不過還是很好奇……亦童,你有男朋友嗎?」

陸亦童看向他,眼神淡淡︰「為什麼問這個?」只是那麼普通的一個問題,他卻在她注視的眼神中,說不出話來。

他磨蹭了半天才道︰「其實……」沒說完,他就一下把左耳上的無線耳麥遞給陸亦童。

她疑惑了一下,隨後接過耳麥放到自己左耳的位置。汽車外面的聲音變得嘈雜,她听不清耳麥里女子的說話,但她很快明白過來,那個人,是海龜的女朋友葉子。

她把耳麥遞還給海龜,沒有發表任何評論。海龜以為她生氣了,掛斷了電話,忙解釋道︰「那小妮子花樣多,上次在醫院見你長得那麼漂亮,怕我有色心,對你圖謀不軌。所以一開始就打著電話,我們的對話她都能听見。剛才那個問題,是她讓我問的。對不起!」

另一頭,顧葉繁被掛了電話也很郁悶,她知道阿倫藏不住秘密的,肯定告訴那個美女姐姐了。這下慘了,關鍵問題沒問到,還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人不利己啊!早知道听阿倫的意見了,每次都是她錯,真不爽。

顧葉繁看看時間,老哥應該也快到了吧。如果那個漂亮姐姐有男朋友就慘了,那她不是白撮合了。

陸亦童微微一笑讓海龜提起的心慢慢放下︰「沒事……也虧她會想出這種辦法監視你,說實話,你比我慘。」

見她都調侃起他來了,他漸漸寬心︰「我呀是沒辦法,上輩子作孽,派下這個小丫頭來折磨了。」

好熟悉的話,她好像听過好多次。他說︰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小丫頭,就算是折磨,我也享受!可是那個人已經不在身邊了,她的眼楮突然有點酸。她看向窗外,路燈從她的臉上一盞一盞劃過。難言地冷,浸入她的四肢全身。

海龜悄悄從鏡子里打量陸亦童,這個蒼白中透著一股倔強勁兒的女人,眼中的神色竟然那麼深,深到讓他也覺得冰冷。

她的身上好像藏著一種神秘的氣質,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索。

正要開口,鈴聲響起來了——顧葉繁的電話。海龜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已經換了一副神色,于是接起電話︰「喂,我們快到了……這樣啊,行……我知道,嗯,拜。」

「那小丫頭已經迫不及待等著吃了!打電話來催我們,真是個饞鬼。」海龜沒有發現,自己說起顧葉繁的時候,眼里心里都是笑著的。陸亦童看得清楚,這個樣子的他,讓她想起了另一個人。

停好車,已經是7點多了,他們上了三樓的包廂。一路上她左顧右盼,像是沒有來過這麼高檔的飯館,對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

接受到別人略帶鄙夷嫌棄的目光,陸亦童倒覺得沒什麼。海龜看著她無所顧忌的樣子,也只是笑笑。她應該沒來過這個地方,像她這樣一個普通的設計師,平時應該不會來這種高檔的地方吃飯的。一般來這里吃的人,不光是看上優質食材做出來的美味料理,還有高端優雅的環境,所以人均消費上萬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陸亦童現在的工資只有8000塊,車也沒有,房也沒有,平時打扮也不穿名牌,雖然穿的衣服還算有品味,可惜都不是好貨色。這些,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家里有錢,又是搞設計這塊的,當然對各種品牌的東西了如指掌,職業所致,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來,陸亦童全身上下加起來,最多1000塊錢,鞋子,衣服,包包,手鐲。

「這邊請。」里面的女人操著一口蹩腳的中文,像是不知道她是日本人似的。

「請問廁所在哪里?」這句話她是用日文講的,這讓海龜著實嚇了一跳。

領路的日本女人听到她講出完全正確的日文,就用日文告訴她︰「這邊直走左拐,包廂在梅花二號房間。失陪了。」

「多謝。」陸亦童說完就走了。

海龜只听懂了一句「多謝」就見陸亦童走了,他都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

見海龜一臉迷惘地進了包廂,顧葉繁覺得奇怪︰「傻阿倫,怎麼一臉傻樣?那位美女姐姐呢?」

海龜想起來剛才應該問下那個領路的日本女人的︰「我也不知道,應該去廁所了吧。」

「不過去個廁所,你要不要這樣一幅表情的?魂不守舍……」顧葉繁調戲他,在他身上蹭了又蹭。

海龜把她拎到一邊︰「我只是沒想到,她會說日文。剛才進來的時候,她還東張西望的,我以為她看這里新奇呢,沒想到是找廁所……」

顧葉繁好像發現了新天地一般︰「哇,美女姐姐還會說日文啊。太有趣了,改天讓她教教我!會講日文的女人太帥了。」

「得了吧,說風就是雨的,你要學,可以請老師教,她可不專業……」海龜可知道顧葉繁,凡事都三分鐘熱度而已。

「我不依我不依,我就要去找她!這麼漂亮的老師,哪里找?光看著就養眼!」顧葉繁說著又撲到海龜的身上。

上好廁所,她用清水拍了下臉。鏡子里的女人,身板瘦弱,一身打扮卻頗有流氓的氣息。紅色的血絲布滿眼楮,她才發現自己這幾天都沒睡好,眼楮已經紅得像只兔子了。

出了洗手間,她走在走廊上,看見穿梭著的日本女人,邁著小碎步在榻榻米上走得飛快,她也踩著小碎步走,想象自己正在日本。

很快她找到了那個包廂,開門進去,顧葉繁正撕咬著海龜。她開門的手就僵在了那里,過了3秒,她又恢復正常,進去,關上門,就坐上柔軟的墊子。

很快就上菜了,都是些這里的招牌菜。見身旁還有一副碟筷,陸亦童問道︰「還有人要來?」

海龜責備地看了一眼顧葉繁,顧葉繁不好意思道︰「我哥馬上到了,今天他難得來A市看我一下,我就順便叫他來吃飯了。姐姐你可別介意哦……」

陸亦童道︰「嗯,人多點也好,熱鬧嘛。」

顧葉繁見她脾氣很好的樣子,說話也慢慢放開︰「也是阿倫不好,早不選晚不挑,偏偏選了這麼個日子。」其實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這會兒在陸亦童面前裝無辜。海龜默默地喝湯,不理她。

顧葉繁自知理虧,笑著臉,然後在桌子底下掐他大腿警告他。

他們之間的小動作,陸亦童當時沒看到,吃著自己碟子里的食物,沒再搭話。

不一會,包廂里又進來一人——顧磊。

當他進去看見小妹介紹的人就是陸亦童的時候,他有些不敢相信。陸亦童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也就平靜地點頭向他致意。

「老哥,你終于來啦!你再不來,我們可要吃光了。」顧葉繁上前就抱著顧磊,然後拉他坐在陸亦童的旁邊位子。

顧葉繁殷勤地給他們做介紹︰「老哥,你旁邊的這位美女是陸亦童,是阿倫的同事,姐姐,你旁邊的這位,我是的老哥,顧磊。」

顧磊橫了她一眼,他知道這小妮子的心思,可是他就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她就是用這種方式勾搭上有錢人的?利用他妹妹的單純,給她物色有錢人?

陸亦童始終只是淡淡的笑,好像對顧磊的敵意視而不見︰「你好,可以叫我亦童。」

「麻將里一筒嘛,我記得。葉子,我跟這位小姐認識。她是簡思銘的前女友,在C市有過一面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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