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大亂.原本平靜的夜晚因為皇後被押入女司而熱鬧起來.連太後都趕往了女司.
夭夭看到被送回來的兩個人時.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這人已經被打的半死了.她們可是女孩子.哪里能經受住這樣的打擊.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的好地方.原本細女敕的肌膚此時傷痕累累.
幫著她們洗著傷口.連小宮女都忍不住掉眼淚.什麼時候也沒有見過這樣嚴重的傷.而是連手指腳趾都不放過.實在是太慘了.
「小姐.您說的對.這宮中真的不是一個好地方.您剛來就……還有王妃……」夭夭哭道.
楊之冰說道︰「小心眼淚掉到傷口上.她們疼.」
夭夭連忙擦干了眼淚.就算是哭也是轉過頭去.凝香皺著眉頭一點點地給兩人洗著傷口.因為要洗身上的傷口.作為一個大男人.楊之冰只好出去了.夭夭見他尷尬也跟了出去.
「之冰大哥.你說小姐和王妃會不會有事.」夭夭嘆息道.
「不會.」
「之冰大哥.皇上和王爺他們現在在哪里.」
「女司.」
「女司.」
「審皇後娘娘.」
楊之冰總是一句一字的說.用最簡單的話來表達最精確的意思.可是夭夭卻一點也不覺得悶.將自己想問的問題全都問了一遍.本來楊之冰也不想回答.可是很少有人很自己這樣說話.可以說完全沒有過.忽然想繼續感受這種感覺.于是便一點一點的回答夭夭的話.
兩人一直坐在門口.等著有人過來.可是凝香卻叫道︰「夭夭.準備點吃的吧.她們馬上要上醒了.要補充體力.而且大家都沒吃東西.你去弄點.」
「好的.」夭夭連忙站了起來.「之冰大哥.你在這里也沒事.陪我去燒火吧.」
楊之冰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跟著夭夭來到了廚房.
一會兒.夭夭就舀好水燒上了火.楊之冰走了過去.拿過燒火棒說道︰「我來.」
夭夭愣了一下.將燒火棒讓給了他.自己去弄別的東西.誰知道一轉頭.楊之冰哪里已經將火弄得快熄滅了.喊道︰「火要滅了了.」
「對著它吹口氣.」夭夭正在切菜.于是就喊道.
忽然身後傳來重重的咳嗽的聲音.夭夭一回頭.只見楊之冰已經滿臉烏黑.而那爐?了的煙到處飄.看他笨拙的樣子.原本郁悶的夭夭忽的笑了出來.說道︰「之冰大哥你真笨.」
楊之冰愣了一下.第一次笑了笑.露出了兩排白牙.
「原來之冰大哥會笑啊.等小姐醒來我一定要跟她說.」夭夭晃了晃手中的勺子說道.
那兩排白牙立刻被遮上了.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冰冷.夭夭搖了搖頭.知道這塊冰總是這樣.也習以為常了.將東西做好了之後.已經是深夜三更了.送到房間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狼吞虎咽起來.只有夭夭一個人蹲坐在門口看著楊之冰冰冷的臉.
「看什麼.不去吃點.」楊之冰被看得不自然.問道.
夭夭搖了搖頭說道︰「我吃不下.之冰大哥不是也不吃嗎.」
「我不餓.」
「我也不餓.」夭夭嘆了一口氣.「王妃和小姐都一點知覺都沒有.我真的很擔心她們.等會御醫出來.一定要問清楚到底怎麼樣了.可是現在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干等著了.之冰大哥.你說.她們沒事吧.」
「你就被擔心了.你還是去吃點東西.要是你沒力氣.馬上誰來照顧她們呢.」楊之冰難得地說了那麼多話.
夭夭像是發現了新奇事情一般.驚訝地站起來說道︰「之冰大哥.真是難得.你說了那麼多話.你跟我一起去吃點吧.」
「不用.」楊之冰的臉僵硬了一下.又低沉著聲音說道.
夭夭撇著嘴說道︰「之冰大哥不喜歡夭夭做的東西嗎.之冰大哥不吃.夭夭也不吃.」
「我不是這個意思.」楊之冰無奈地說道.
「那你就陪夭夭.」夭夭扭過頭說道.
楊之冰看著那還略顯稚女敕的側臉.無奈地站起身來.走進了屋里面.夭夭喜滋滋地跟了上去.看樣子之冰大哥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的冷若冰霜.不可接近嘛.等小姐醒來.一定要告訴她.之冰大哥其實人還是很好的.
身邊的小人來回的轉著.楊之冰無奈地端起碗.可是旁邊的小太監和小宮女都躲到了一邊.只有夭夭還在那邊說著漫無邊際的話.這個丫頭似乎不知道害怕一般.是太單純還是太傻.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听她的話.出于禮貌還是什麼.
正在夭夭在那里說著等慕雪醒來干什麼的時候.御醫走了出來.夭夭連忙跑上前問道︰「大人.王妃和小姐怎麼樣了.」
「王妃倒是沒什麼大礙.多是沒有涉及到內髒的.可是……」
「可是什麼.」夭夭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
御醫猶豫著說道︰「這……因為之前的傷還沒好.現在是傷上加傷.如果稍不小心.怕是性命不保.這可上次還嚴重了許多啊.」
「啊……」夭夭的腦袋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差點倒了下去.被一旁的凝香攙扶住了.
楊之冰示意凝香將夭夭扶到一邊去.問道︰「大人.可能具體說說.」
「原本上次就傷到了頭.能醒來就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應該靜養.誰知道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原本的傷又復發.而看樣子.慕雪姑娘是替王妃擋了不少.所以身上受的傷比王妃嚴重的多.甚至腿骨都……」
「但說無妨.」
「腿骨都斷了.怕是沒有百日這腿好不了啊.」御醫搖了搖頭說道.這樣的傷在宮中並不常見.一般是要麼沒有傷害.要麼就是無故的失蹤了.現在.她們是被發現的早才保住了性命吧.
「那麼.大人.慕雪小姐可還.」
「她失血過多.需要那北疆的血蓮.」御醫說道.
夭夭強撐著精神.問道︰「什麼是血蓮.」
周圍的人也都面面相覷.顯然大家也都不知道什麼是血蓮.可是楊之冰的臉卻慘白.這個他是知道的.但是也只是听過傳說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血蓮.而這東西.也不是平凡之物.十年一發芽.十年一開枝.十年一散葉.十年一骨朵.十年一花開.算算是整整五十年才能見到一只血蓮.見光便死.見風便死.而且.這血蓮性寒.運到這南方也是不太可能的.
看著楊之冰的臉色.夭夭追問道︰「之冰大哥是不是知道哪里有血蓮.」
楊之冰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在我們這里根本就不可能見到.除非將慕雪姑娘送到北疆.但是也不一定能遇到五十年一開花的血蓮.況且.慕雪姑娘根本就不可能忍受那長途的顛簸.」
「五十年一開花……」夭夭听到這句.絕望地癱軟在地上.這不是無望了嗎.
御醫們也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這事我們還要呈上告訴皇上.但是怕是皇上也無能為力吧.」
御醫走了.留下了一屋子的沉默.
「之冰大哥……」夭夭忽然失控地大哭了起來.「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小姐這次是在劫難逃了嗎.」
「天無絕人之路.先照顧好她們吧.」楊之冰的眉頭也緊緊地皺著.這件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能控制的範圍.現在女司那里有如何.皇後娘娘這次闖的禍實在是有點大了.剛才皇上的臉色已經在那里了.絕對不會善終的.
屋內的仙霖的眼楮半睜著.淚水順著眼角滑入耳跡.身上的疼痛已經感受不到.可是心里的痛和感動卻讓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下午的一切都歷歷在目.那一下下原本會落在自己身上的棍子全都落在了慕雪的身上.那原本該刺在自己身上的銀釵.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停地惹怒銀時.讓銀時把所有的氣都撒在她的身上.
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曾經的那一句承諾嗎.
如果上天可以成全自己.自己一點都不願意她受傷.願意承擔一切的痛苦.為當時對她的懷疑和冷漠而深深的自責著.她卻從來沒有怪過自己.自己一直以為自己做事是考慮周全.卻不想.還是連累到了她.
身體無法動彈.眼角的傷在淚水的刺激下一下一下的收縮著.
妹妹.我值得你這樣嗎.
仙霖痛苦地閉上眼楮.任憑淚水腌漬著自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