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宇布下的陣法精妙絕倫,困著五個武聖寸步難行。
藍九淵進入毒手魔聖所處的小空間,與他激戰數日,將他殺成重傷,卻終是無法致他死命,只得借助陣法退回,休養生息,研究對策,過兩天再戰。
衛子澄和改回姓氏的凌子默從少族長衛隊中挑選出所有武皇和高階武尊,分成四隊人馬,去與其他四個武聖纏斗。
九宮**陣中有許多幻陣,十絕血海陣是非常凶險的殺陣,合二為一後,威力加倍。五個武聖既要努力破除幻境,不受迷惑,又要應付陣中千奇百怪的攻擊方式,時不時還有幾個凌氏族人神出鬼沒的偷襲,日日夜夜不得休息,一開始還想著以蠻力破陣而出,可是全力轟擊了無數次,困住他們的陣法仍是巋然不動,後來只能以防御為主。好在每個武聖手頭總有幾件防御法器,勉強能夠擋住陣法的攻擊,這才能打坐調息,恢復精力。
這一場舉世矚目的戰斗打了大半年,直到冬季來臨,冰雪覆蓋大地,仍是不分勝負。
聖殿派來的援軍源源不斷,曾經在當年參與圍攻凌氏的那些家族、門派也都派來精英,想要將威脅扼殺。
上百個陣法師齊聚,研究破陣之法,卻連眼前的大陣究竟是什麼陣法都爭論不休,數月未有定論,那些嘗試著破陣的陣法師要麼被反噬,神識受創,只能先休養,要麼陷入陣中,只能傳回消息,再也出不來,嚇得其他陣法師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帶著鎮族鎮派的高階聖器入陣支援的隊伍有數十支,卻都是有進無出,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里面的情形,只能接到神識傳音,但是每個人傳出來的所見所聞都不相同,讓外面的陣法師只能猜測里面肯定有幻陣,卻推算不出具體的陣法結構,無法破解。
有位畢生收集和研究火烈大帝陣法絕學的老陣法師語出驚人,「這陣法像是火烈大帝的手筆。」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看向他,「當真?」
「嗯,應該是火烈大帝親手所制陣圖,而且不像是早期的風格,與他在武聖時期所創的一些陣法很相似。」那位陣法師的內心無比狂熱,眼中滿是興奮,「里面有些東西,別人模仿不來,只有火烈大帝本人才明白其中的玄奧。」
那些陣法師或激動或沮喪,卻對破陣更加興致勃勃,但心里都抱著學習的態度,而不再有挑戰的想法。
火烈大帝,那是他們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神明。
大半年下來,衛天宇又在大陣中布設了幾重陣法,凌子寒更是繪出古巫符文,附著在禁制上,層層相疊,變化萬千,詭異莫測,更加難以破解。
凌子澄和凌子默他們都在以戰代煉,每天與困在陣中的各路人馬激戰,不時有人突破瓶頸,提升一個小境界,每個人都興高采烈,日子過得揚眉吐氣,再也不像過去那樣憋屈。
距戰場大約十里的地方,現在已經有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城鎮。因為前來圍觀的修者越來越多,不少商業家族看到商機,立刻派人前來修建房屋,開設拍賣行、錢莊、飯莊、客棧、藥店、武器裝備店以及各種衍生的店鋪。城鎮的規模越來大,後來竟然連黃金衛氏和銀丹童氏也在這里開了分店,生意很是興隆。
衛天宇趁機派衛一、衛二、衛三、衛四回黃金大陸,借用這邊分店的傳送陣,把祖父全族人都帶過來,偽裝成前來對付凌氏的偏遠地區家族成員,迅速沖進陣中。他怕聖殿高層狗急跳牆,挾持這些親人來威脅自己,現在將他們安全接到身邊,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這四個護衛是衛氏主宗所派,他們回去接人,主宗並沒有出面阻止,反而派人送了一個乾坤鐲給衛珀,里面裝著許多法器和材料,都是好東西。這顯然是向他表明了親善的態度,雖不會明著參與凌氏與聖殿之間的爭斗,卻暗中支持他們這邊。衛天宇心領神會,自然投桃報李,讓衛一傳話回去,等這邊大事一定,就回去認祖歸宗。
凌子寒抬起頭來看著他,微笑著說︰「要是你真的認祖歸宗了,衛氏的長老們讓你長住主宗,那可怎麼辦?」
「我會跟他們先談好,在衛氏主宗住一陣可以,但是如果我要出去,他們不能阻止。」衛天宇躺在陣眼旁的草地上,興致勃勃地道,「我是想看看衛氏主宗所存的浩如煙海的煉器秘籍和各種流派的工藝手法,互相參照著,肯定大有益處。」
「那倒是。」凌子寒看著他的笑臉,忍不住模了一把,然後低頭繼續研究手上的東西。
衛天宇猛地躥過來,將他撲倒在地,平鋪直敘地闡述事實,「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雙修了。」
凌子寒笑道︰「不是你忙就是我忙,沒時間嘛。」
衛天宇仍然壓著他,倒也並不急。這是光天化日之下,雖然周圍沒人,穿雲舟里和陣法中卻有不少人,隨時有人出現在這里,所以即使想要做什麼,也得回船上去。他只是有點好奇,「你最近在研究什麼?」
凌子寒的手放松地擱在他的背上,抬眼看著頭頂上方混沌一片的霧靄,冷靜地說︰「我以前不想背上整個幽藍凌氏的興衰重任,總想著自己站出來為目標,把那些凌氏的仇人釣出來直接干掉,就算是報仇雪恨了。後來,我才想明白,當年圍殺凌氏的幕後指使者雖然是聖殿,可動手的卻有上百個家族、門派,涉及人數不下百萬。我可以放過他們,只誅首惡,脅從不問,可是他們肯定不會那樣認為。我們一開始與聖殿的那一戰,還不到十分鐘就結束,我們以寡敵眾,卻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殺掉了比我們多兩、三倍的人數,這樣的戰力必人讓許多人感到心驚膽寒,那麼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門派,就必須再次將凌氏趕盡殺絕。這樣一來,我們速戰速決的想法就實現不了了。我一直在琢磨著要怎麼做才更妥當,也和玉叔商量過,他與凌氏主宗的族長和長老們溝通過幾次,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現在凌氏與過去相比,也只是多了我一個人而已,而我只是武尊。他們的意見是仍像以前那樣撤咽秘境,等我踏入聖階,再重新出山,與聖殿決戰。我卻不想當縮頭烏龜,難不成我們在黑暗大陸時躲在禁地里,到了本源古陸來也只能躲進秘境?」
「嗯,你想得對。」衛天宇翻過身來,躺到他身旁,凝神細思了一會兒,忽然坐起身來,「最近一段日子,我總覺得陣法有些不穩,卻不是因為敵人的進攻,而是地脈有變。」
「地脈?」凌子寒也坐起來,用神識探入地下。很快,他感覺到千米之下隱隱有著異常的顫動,卻沒讓他感覺到危險,反而有種詭異的親切感。他有些詫異地看向衛天宇,「我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緩慢向我們這邊接近,不過,對我們似乎並無壞處。」
「是啊,我也覺得這未知的東西似乎對我們很親切,像是找到了親人般,直奔我們而來。」衛天宇忽然改用神識傳音,「你仔細想想,大師父有沒有跟你提過神城?」
凌子寒眨眨眼,瞬間便想起了破天大帝曾經閑聊似的說過的一番話,「我師父提到過,說他和二師父在飛升成神前曾經在本源古陸留下了一座神城,是用無比珍貴的一個先天混沌靈胚打造而成的半神器,本來打算留給二師父的弟子們和兩位師父的家族作為最後的退路,大師父還在里面設置了一個試練塔,留下了自己的傳承,想著既然一直收不到弟子,就留待後來的有緣人。」
「對。」衛天宇慨嘆,「兩位師父成神後,站在最巔峰的位置,過去的恩怨也就如同浮雲。他們苦心孤詣,想的是天下蒼生。這座神城若是能進一步提升成神器,那就能自成一界,若是飛陸界遇到諸如遠古大破滅那樣的大災難,就可以裝著所有生靈逃離,不讓百族滅絕那樣的慘痛之事再次出現。」
「師父說,二師父的弟子都是好的,資質好,人品佳,但是並沒有那種胸懷天下的胸襟氣度,破天司徒和火烈寧氏兩大世家中也沒有出現這樣的天才,所以他們商量之後,並沒有把神城交給他們,怕反而為他們招禍。他們把神城放進了地脈中,讓它在地下深處飄移,給器靈設置了一定的激活條件。譬如大災禍發生,或者有人帶著兩位師父給予的信物出現。」凌子寒轉頭看向衛天宇,「我最近一直在想,我們身上是不是有這樣的信物?」
「肯定有。」衛天宇立刻激動起來,拉著他回船艙,「我們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仔細瞧瞧,師父們既然沒有明說,多半是給我們的一種考驗。」
凌子寒摟住他,胸有成竹地說︰「我們如果擁有了神城,就可以與聖殿正面抗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