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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瀾在外邊打電話,卻不知道B超室里張碩正難受的要死。

憋尿憋得他已經很難受了,醫生還拿著儀器在他的小月復上用力的按。其實這也不是醫生的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清晰的透視到身體內各處器官的細節。

可是那種憋到疼痛的感覺真不是人受的,張碩只祈禱檢查馬上結束。

只是醫生好像听不見某人的祈禱,儀器在他的小月復上轉了又轉,摁了又摁,始終皺眉不語。

「醫生,怎麼樣?」終于忍不住了,只好開口詢問。

「有點小問題。」醫生的神色有些凝重,又拿過一個瓶子往張碩的肚子上涂抹了一些東西,勸著︰「你不要著急。」

張碩差點哀嚎出聲,老子能不著急嗎?你再摁下去老子就要尿失禁了啊!

又挨了一兩分鐘的時間,不過對張碩來說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久。

醫生終于抽了幾張紙拍在他的肚子上,開恩道︰「好了,先起來吧。」

「哎!」張碩無比麻利的翻身下床,隨手把肚子上那些黏糊東西抹了幾下,提上褲子沖出來直奔廁所。

羅瀾剛掛了電話想湊近來瞧瞧什麼結果,差點被沖出來的某人撞翻。她急匆匆的跟上去追問︰「怎麼了這是?」

「上廁所!」張碩抓狂的丟下三個字,匆匆鑽進女廁所里。

羅瀾站在門口失笑,原來這家伙進女廁所已經如此自然了。在這麼緊急的時刻也沒進錯門。

卸掉了最重要的包袱,再出來的時候張碩的臉上恢復了先前的淡定。

「沒事兒吧?」羅瀾關切的上前去,遞上紙巾給他擦手。

張碩長出一口氣,嘆道︰「憋死我了!幸虧這事兒不常干,不然非憋出毛病來不可。」

「那行了,婦科常規那邊正好沒有人,你快些去,不然待會兒要排隊了。」

「啊?婦科常規干嘛?」

「宮頸切片在那邊做啊。」

「哦。」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的某人懵懂之中推開了婦科常規檢查室的門。

里面是個中年女大夫,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樣子,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張碩進來的時候她正坐在桌子上看雜志,听見門響回頭看了一眼,不冷不熱的說︰「先去小便。」

張碩忙道︰「我剛去了。」說著,他便把手里的病歷,卡,繳費單子一起送到女大夫的面前。

大夫便把手里的雜志往桌子上一放,站起身來拿了一個醫療包,一邊拆一邊說︰「嗯,把褲子月兌了,上去吧。」

「上?哪兒?」張碩有些傻,雖然他現在務必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個女人,但要真在這位女大夫跟前月兌褲子,還是有些難為情。

女大夫皺著眉頭撇了旁邊的婦科檢查床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還能上哪兒?」

張碩皺著眉頭爬上了婦檢床,雙腿被架高的那一瞬,強烈的羞恥感遍襲全身,他本能的閉上了眼楮,心里痛罵了一句,比他媽的上刑還難受。

醫生拆了醫療包,帶上醫用手套,端著盤子走過來,抬腳把椅子夠過來坐下。

張碩只覺得一陣涼颼颼的冷風由由下至上直襲腦門。

醫生拿了鑷子夾了月兌脂棉沾了碘伏水消毒,手法老練迅速,還沒當張碩反應過來,便听啪的一聲,沾了藥水的月兌脂棉便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真他媽的坑爹!張碩閉著眼楮暗罵。

有金屬踫撞的聲音,張碩心里的髒話沒罵完便立刻警醒起來。

「可能有點疼,忍著點啊。」女大夫好心的提醒了一下。

「嗯?」張碩還沒反應過來,便覺得又冷又硬的東西被送了進來,忽然間呼吸一滯,「呃——」

極度的不適感遍襲全身。不僅僅是生理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

身體自然是不舒服的,隱隱有點疼,但更多的是委屈和羞恥。那種活生生被綁在架子上挨刀的感覺。

張碩一下子想到了他跟羅瀾第一次在一起的那個夜晚。她痛苦的咬著他的肩膀,低聲的嗚咽,求饒,一聲聲的說痛,說難受。

而那時他只覺得女人一輩子總要有第一個晚上,這沒什麼,後面的快感肯定會代替這短暫的痛楚,所以也沒當回事兒。

直到今日,直到今時。

他終于切身體會到那種被強行進入的感覺。不只是痛那麼單一的事情。

其實也沒幾分鐘的時間,但張碩卻感覺過了很久。

女大夫終于說︰「好了,下來吧。」

張碩方懵懵懂懂的起身,慢慢地趴下了婦檢床,靠在邊上穿上內褲和褲子。

女大夫一邊擺弄著手里的涂片一邊說︰「可能會有一點出血,這是正常現象。你可以墊個護墊什麼的。」

「嗯。」張碩漫不經心的答應,精神有些恍惚。

女大夫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還至于哭嗎?」

「呃?」張碩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果然濕漉漉的。

女大夫把手里的東西放好,摘了手套後拿過病歷看了一眼,又笑︰「你27了,婚齡三年,怎麼還跟個小處女一樣?太嬌氣了啊。」

「哦……剛剛是有點疼。」張碩低下頭認真的扣好自己的腰帶,「那個,檢查結果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禮拜一吧。到時候你各項結果可以一起看到了。」

「那……謝謝了。」張碩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轉身匆匆往外走。

「哎,拿著你的病歷。」

……

從婦科常規檢查室出來張碩左右環顧沒看見羅瀾,心里的痛楚酸澀更甚。像是個受傷的孩子找不到家人哭訴一樣,垂著頭慢慢地往等候區走。

「瀾瀾?」有人在身後叫了他一聲,但張碩沒有听見。此時他精神恍惚,根本就忘了瀾瀾這個名字是在叫自己。直到一只干爽有力的手臂攬上自己的肩頭他才抬頭看過去,正對上梁飛揚關切的眼神。

「哦,你……你好。」張碩勉強笑了笑,那張臉比哭還難看。

「怎麼了你?」梁飛揚著急地問︰「哪兒不舒服啊?這邊坐。」

張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稍微理了理自己的情緒,淡淡的回道︰「沒事兒,不過是做常規檢查。」

梁飛揚劍眉緊鎖,語氣低沉︰「你臉色這麼難看,一個人來的嗎?」

「不,我……老公也來了。」張碩坐在排椅上,再次四處張望,心想羅瀾去了哪里?

梁飛揚此時沒心思關心別人去了哪里,只著急的問︰「你身體怎麼了?上次就說在吃中藥調理,這會兒又來檢查?」

「沒什麼,只是做個孕前檢查。我們……準備要孩子嘛。」張碩無所謂的笑,臉色依然蒼白。

梁飛揚目光一沉,不悅的問︰「你這種狀況下還急著要孩子?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臉色有多難看。」

張碩沒有什麼精神跟梁飛揚多解釋什麼,但這里是醫院,周圍來往的病人和醫生護士都看著,他也不好對一個關心自己的人發火。況且這種時候,他亟待有個人能陪在自己身邊,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沒關系,我只是……不適應這種檢查。」

梁飛揚還要說什麼,卻被人打斷︰「老婆?你怎麼樣?」

張碩和梁飛揚同時抬頭,化身為‘張碩’的羅瀾就站在二人的兩步之外,看著他們這對半擁半抱的男女似乎並不生氣,深不見底的眸子蒙上一層霧氣,有一種不可捉模的情緒慢慢地擴散開來。

梁飛揚當那是醋意,便緩緩地放開自己的手臂坐直了身子。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才是瀾瀾的丈夫,而自己充其量也只是很好的朋友。

張碩微微蹙眉,現在他沒有過多的精神去揣摩羅瀾的眼神,只平靜的問︰「你剛剛去哪兒了?」

「剛剛大夫找我有幾句話說。」羅瀾上前去在張碩的另一側坐下來,點頭跟梁飛揚打招呼︰「梁總,你好。」

梁飛揚客氣的點點頭,對張碩說︰「沒事的話我先過去了,今天陪媽媽來檢查身體的,剛看見你走路都走不穩,不放心才過來看你。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體一定要珍惜。」

張碩微笑點頭,知道這是對自己丈夫的解釋了。他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心讓羅瀾跟她的丈夫鬧翻。

羅瀾此時卻揣著心事,對梁飛揚的話根本沒听進去。

梁飛揚不滿的瞥了某男人一眼,起身離開。

張碩挽住羅瀾的手臂,低頭蹭著她︰「檢查結果要禮拜一才能有吧?我們先回去吧,我好累。」

「好。」羅瀾拍拍她的手,抿了抿唇角,沒有多說。

回去時,張碩不想開車,把車鑰匙丟給了羅瀾。

羅瀾無意中瞥向張碩的眼神帶著無奈和痛惜,卻什麼都沒說。

兩個人回到家里,張碩無力的靠在沙發上,羅瀾湊過去把人攬進懷里,低聲問︰「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大夫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張碩一頭鑽進羅瀾的懷里,低聲嘆息︰「老婆,我之前真是太混了。」

「嗯?」羅瀾不知他為何會這般想,只抬手輕輕地拍著某人的後背,順毛︰「其實你已經很好了。」

「不,我今天才知道,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有多難受。」張碩認真的懺悔,又想到自己今天忍受的應該比那晚羅瀾的十分之一都不如。畢竟現在羅瀾的身體已經是個成熟的婦人,而那晚是她的初夜。

羅瀾頓悟︰「是不是做宮頸切片的時候不舒服了?」

「嗯。」那些冰冷的金屬器械送進身體,任誰能舒服?

「沒關系,過去就沒事兒了。」羅瀾說這話的時候萬分猶豫,她並沒有順著張碩的思緒回到二人第一次的那個夜晚,而是想起在醫院的時候大夫把她叫到一旁,跟她說,你老婆的輸卵管有阻塞跡象,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也是十之**。如果不放心,應該做一個專門的檢測。

當時,羅瀾很是驚訝,便緊張的拉著醫生問了很多,醫生指著一團黑乎乎的B超照片給她解釋,雖然她看不懂那些影像,但醫生的一番話下來她大概也听明白了。

是啊,結婚三年,雖然一直在避孕,也不說百分百。她不吃藥,避孕措施一直都是張碩做。他不喜歡隔靴搔癢,便每天盤算什麼安全期。但偶爾激情來了,誰還記得什麼安全不安全的。

三年的時間,她居然沒有懷孕。之前她還幼稚的以為自己運氣好,卻不想這樣的好運背後是如此這般。

張碩看羅瀾臉色也不好看,只當是她又想起了第一次的疼,便繼續道歉︰「那次是我不好。」

羅瀾輕笑︰「說什麼呢。這跟你有什麼關系?難道為了怕疼,我們一輩子都不做?只談不做的愛,還是愛情嗎?」

張碩被這句話逗笑,忍不住勾住羅瀾的脖子低聲呢喃︰「傻丫頭。」

羅瀾試探著問︰「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難過嗎?」

「是啊。」張碩抬起頭來,「你昨晚還說沒什麼,可我上了那個什麼鬼架子,就感覺自己是砧板上等著挨刀的魚一樣。心里難受死了。那種感覺,若不是親身體驗,無論如何我是想象不出來的。」

羅瀾心里陣陣發酸,忍不住紅了眼圈︰「我知道,你是在替我受苦。」

「說什麼呢!」張碩輕笑,「現在還跟我分你我?我們早就分不開了呀。反正就是那些苦,我不受,就是你來受。我是個大男人嘛,我替你受也是應該的。」

這下羅瀾怎麼也招架不住了,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又怕他發現,只悶不作聲的把臉往張碩的脖子里蹭。

「哎,哎……」張碩被蹭得癢,忙扶住某人的脖子低聲笑︰「怎麼了這是,寶貝?」

羅瀾不語,只悶聲流淚。

張碩欠身後退從某人的懷里撤出來,詫異的問︰「哎,寶貝?真哭了?哭什麼呀,這有什麼好哭的?」

羅瀾掩飾著擦眼淚,低聲嘟囔︰「我……我高興地啊,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了,你都沒說過這麼肉麻的話。」

「什麼呀。」張碩輕笑,「我之前說過的比這好听一千倍的都有,就是你從來不當真。」

羅瀾輕笑︰「是啊,你整天油嘴滑舌的,誰知道你那句話是真的呀?」

張碩看她笑,心情也跟著好起來,湊上去吻了吻甜軟的唇,低聲笑問︰「現在知道了吧?」

羅瀾哪有心思跟他親密,只淺淺一吻便後退幾寸,擔心的問︰「你不難受了吧?」

「嗯,好多了。之前是挺受不了的,但現在想想,我這也是替了你,就不覺得那麼難受了。」

「那好,這都快一點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飯。」

「我要吃肉,還要吃魚。」

「我給你做魚丸湯。再辣炒一個蟶子,肉麼……家里還有牛腩,我用西紅柿給你炖一下?」

「好。」張碩心滿意足,湊上去吧唧一聲狠狠地親了一下某人的臉。

羅瀾笑了笑,什麼也沒說,起身進了廚房。

終究是有心事,羅瀾做飯的時候心不在焉,切西紅柿的時候差點削到手指。

深深的吸一口氣,轉身看看客廳,沙發上已經沒了人,估計張碩已經進了臥室。她出去從包里拿了手機回到廚房。關好門打開油煙機給自家老媽打電話。

宋書琴和羅以文吃過午飯收拾完畢,剛要午睡,听見電話響忙去接。

「喂,媽媽?」羅瀾不敢高聲說話,怕驚動了張碩。

「小碩啊?」宋書琴听見是女婿,便抱著電話坐到沙發上去,「你們今天去檢查了嗎?」

「去了。」羅瀾靠在料理台上,看著廚房門口的方向,想著萬一張碩出來就立刻掛電話。

「檢查結果怎麼樣啊?」宋書琴問的不怎麼急切,畢竟孕前檢查只是走個形式而已,她覺得羅瀾這一對夫妻還年輕,身體一向挺好,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媽媽。」羅瀾又壓低了聲音,「有點不太好。」

「啊?」宋書琴的聲音立刻高了三分︰「怎麼回事兒?你們兩個,是誰有問題?是瀾瀾吧?」

羅瀾沉默了一會兒,听見宋書琴再次追問,才低聲說︰「是的,從B超上看,應該是輸卵管阻塞。但醫生說還不一定,這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那你們查了嗎?」

「沒有。我怕……瀾瀾受不了。所以就回來了。」

宋書琴沉默了片刻,壓低了聲音問︰「你這意思是……瀾瀾還不知道這事兒?」

「是啊。醫生告訴我的時候她去做婦科常規了。所以不知道。」

宋書琴又遲疑的問︰「這個……應該不是什麼大病吧?」

「雖然不算什麼大病,但如果確診的話也要做個小手術。」

「既然病了,就得治啊。」宋書琴深深地嘆了口氣,自己養大的女兒哪有不心疼的。

羅瀾問過醫生了,這種手術風險不大,但做的時候病人很痛苦。手術之後的恢復期也很重要。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的羅瀾是張碩。讓張碩去做這種手術羅瀾會舍不得。

本來這種舍不得還不是這麼強烈,但在張碩昨晚婦科常規之後的狀態來看,若是讓他去做手術,他肯定會崩潰。

更何況,還有張碩他媽媽那里,該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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