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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被Gay了!

一間超大的影棚已經被助理們收拾過。七八個助理帶著工卡站在門口,帶頭的一個一頭栗色的頭發被抓的有些亂,看見方華娜帶著人進來,忙含笑躬身︰「方總好,總監好。張老師好,寧老師好。」

方華娜微微一笑,對身旁的張碩說道︰「Shawn,我們這影棚是臨時收拾出來的,你看看哪里不合適,叫他們再去改。」

張碩輕笑點頭,卻沒說話。只從門口往里慢慢地看過去,目光閃爍深邃,叫人捉模不透。

一件一件的衣服掛滿了兩面牆,另有一溜兒塑膠模特排在一側,上面整齊的穿著各色華服。

背景布都是單色︰白,黃,藍,綠等,其中以白色和綠色用的最多,因為這兩種顏色在後期處理時比較好用,這個做了二十多天攝影師的羅瀾已經相當了解。

各種攝影燈,側燈,地燈,頂燈,電線被認真整理過,但因為一根一根的都連到電源插座上去,而且線路也的確多,還是有些亂。還有一台大屏幕的電腦放在角落里。

大致一掃,羅瀾的目光最終落在那一溜兒華服之上。

眾人都不說話,顯然是在等著大師發言。

羅瀾微笑不語,只是凝視片刻後,慢慢地轉身。這種時候她知道自己說話越少越好,因為家里真正的大師曾經一再教導,行走江湖第一步,要懂得‘藏拙’。不懂的事情少說話,你不說,沒人知道你不懂,人家還以為你不屑說,身價無疑會倍增。

羅瀾曾經諷刺難道啞巴就是十項全能?

張碩說,別忘了你現在頂著誰的皮囊,你可以小看你老公,可不能否認你自己的眼光。

羅瀾不語,從工作室里那些姑娘小子們看自己的目光,就明白張碩這張臉就是名牌效應。

「這一季的衣服真的很有特色,不愧是大手筆。」寧宇跟在羅瀾身後,自家老大不發話,他若是再不說點什麼,恐怕那個Tony—唐心里會不痛快了,何況,這一系列夏裝真的是精品,絲綢縐紗的面料和中國元素相結合,深紫淺黛,湖綠湘紅,純正的民族風,文化內涵極重。寧宇本來是服裝設計專業,現在又是張碩身邊的首席造型師,說這樣的話也很合適。

羅瀾繼續慢慢地轉,盡量不開口說話。只是他的視線隨著席上的話題轉換一一掠過諸人的眼楮,漆黑的雙眸帶著精密審視的味道,讓人無法輕易與之對視,甚至當他把視線首先移開時,會讓人生產一種空茫的慌亂,仿佛在對峙中落了下風︰怎麼,為什麼他忽然不看我了,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

身後,寧宇和唐瀟風兩個倒是很合拍,兩個人不停的聊著,從色彩到款式,把今年巴黎時裝會從頭到尾點評了一遍。

羅瀾貌似滿不在乎實則細細的听著,充分用自己的思想理念去理解身後兩位真正的大師所表述的意思,以便待會兒萬一需要自己說話的時候不至于太丟人。

然而幾下窸窣的響聲後,寧宇‘咦’了一下,輕笑道︰「老朋友,好久不見了。」

唐瀟風的聲音微微上揚,帶了幾分喜悅的味道︰「嗨,John寶貝兒!」

真他媽的酸!羅瀾只覺得身上毛孔一扎,雞皮疙瘩宛如雨後蘑菇,一茬又一茬。

罵歸罵,羅瀾還是忍不住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頭,卻見一個長得像天使一般的男孩子正站在門口,極高的身量,骨肉均勻,燦爛的金色短發,深海藍的眸子,看到Tony向他熱情的張開手臂,方才自唇邊緩緩綻開一抹笑意,一徑走到他身邊去︰「嗨,Tony。」

羅瀾以為這兩個絕世妖孽要擁抱的時候,那位John卻只是朝著Tony笑了笑便轉身走到她的面前來,緩緩地伸開雙臂,撲入自己的懷抱,並輕輕地吻了吻自己的臉頰。

靠!

媽的!

神經病!

羅瀾從心里狂叫三聲之後,又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他是模特,他是外國人,這很正常,這只是禮貌的擁吻。

只是這樣還不夠,她插在褲子口袋里的手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憑著疼痛忍住了心里的狂躁,保持了一個紳士應有的風度︰「嗨!你好熱情。」

「唔……Shawn,我好想你。」情語呢喃,John趴在某大師的懷里不肯起來,下巴蹭了又蹭,抬頭在某人的喉結上輕輕一吻,低聲撒嬌,沉迷著之事,根本不顧旁邊還有數人參觀。

羅瀾心里好像有一萬只草泥馬狂躁奔騰。

張碩,你他媽的太不是東西了,居然勾三搭四到這種程度,真是他媽的妻妾成群男女通吃了嗎!

「嗨,John!」寧宇十分有眼色的上前來,「我好傷心啊,老朋友好久不見,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John終于從羅瀾的懷里轉過身來,卻依然靠在她的肩膀上,回頭對著寧宇笑得百媚橫生︰「Evan,你比原來更帥了。」

寧宇無奈望天,做出受傷的樣子來︰「再帥你也看不見我。」

「哪有。我是真的很想Shawn了嘛,你知道我們有好久沒見了。而且,他有一個多月沒給我打電話了,我好想他……」

媽的!羅瀾再次暗暗地咒罵,這小洋鬼子怎麼會說這麼流利的中國話?

「我們很忙啊!」寧宇上前去拉住John的手腕,一用力把他從羅瀾的懷里拉出來。

羅瀾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氣,美男在懷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暢快感,反而讓她十分的難受,甚至有些暴躁,難道自己做男人做久了真的對男人沒有感覺了?

寧宇悄悄地看自家老大的臉色黑成一團烏雲,哪里還敢怠慢,不管John怎麼不樂意,直接拉著他出去聊天。

唐瀟風似是察覺了什麼,忙對羅瀾發出邀請︰「Shawn,去我的工作室坐坐?」

同樣是妖孽,這只要比剛才那只善良多了。羅瀾微微一笑,淡然的風度再次回來︰「好啊。」

唐瀟風的目光和旁邊的方華娜對了一下,似是不經意的吐槽︰「John在合約里列了專項,必須要你出馬他才肯來。方總可是下了大本錢了。」

羅瀾心里一怔,那個非自己不合作的家伙居然是他?

方華娜忙笑︰「據說John能今年歐洲最紅的模特之一,這年頭大吹中性風,他佔盡天時,不光CD和Gucci這樣的煙視媚行的牌子拿他當寶,就連BOSS,Hermes這種正統品牌也邀他走台,這樣的讓人眼紅的成績,可全靠了Shawn去年給他拍的一組時裝照。飲水思源,他這樣做也是對的呀。」

羅瀾輕笑︰「這我可不敢居功。不過話說回來,做模特的不比做設計師,凱特摩絲的傳奇不可復制,大部分人繁華就那麼幾年,光華最盛時要抓緊,江山代有人才出,說不定下一季人就過期了,人的臉又不像衣服料子,設計師還可以換風格,人要是過了時,只能一路跌下去。」

「Shawn真是謙虛了。」方華娜臉上笑得尷尬,大師的嘴巴都是這麼毒辣的麼?

……

只要沒有妖孽作亂,羅瀾還是能鎮得住場子的。也不知寧宇用了什麼手段,那個該死的小洋鬼子一直到中午都沒出現。羅瀾和Tony談了一些有關拍攝的事情,當然,大部分都是Tony在談,羅瀾基本是听。

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場討論很是平和,沒有方華娜臆想中的刀光劍影。原本她以為兩大藝術家相遇,總會有彗星撞地球的氣勢呢,如今看來,真是多余擔心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便已經熟悉了很多。羅瀾已經可以跟Tony開一兩句無關痛癢的玩笑了。

午餐是自助形式,Q市的特點便是啤酒海鮮,澆了新鮮檸檬汁的美味很合羅瀾的胃口,她尋了個空閑挑了自己喜歡的菜色安靜的吃。助理韓維很有眼色的端了一杯冰鎮生啤過來︰「老大,這啤酒真是不錯。」

羅瀾輕笑︰「少喝點,這個喝多了長肚子,弄個將軍肚可就不帥咯!」

「嘻……」韓維低聲笑起來,「小的再帥也比不過咱們宇哥。所以該喝的喝,該吃的吃吧。」

「嗯?Evan怎麼了?」

「瞧瞧。」韓維朝著一旁使眼色,「John被宇哥吃的死死的。哎我說老大,那小美人不是一直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的嗎?怎麼轉的這麼快啊?」

「少胡說。」羅瀾挑了一塊烤魚肉塞進韓維的嘴里,成功的讓他閉嘴。

雖然是自助餐,大家都撿著各自喜歡的吃,座位也很隨便,但方華娜依然不能慢待了幾位大師。

眼看著寧宇拉著當紅名模說話,Tony又被寧宇手下的以為紅發小美女吸引,身為大老板的方女士只好端著餐盤湊到大攝影師的身邊來,「嗨,Shawn,這里的餐點還合口味麼?」

「很好,多謝方總了。」羅瀾是有修養的人,而且她一直佩服能干的女人,對方華娜的印象也不錯。

「那就好,那就好。」方華娜舉起手中的紅酒杯,「Shawn,希望我們方仕集團能借你這把東風,扶搖直上。」

這話說的漂亮。羅瀾微笑著舉杯︰「能幫到方總,也是我的榮幸。」

叮的一聲,水晶酒杯相踫,賓主盡歡,方華娜再次否定了她的助理搜羅來的資料。這位大師明明是和藹可親嘛,哪里有飄忽不定。

閑聊了兩句,手機鈴聲響起。羅瀾看了一眼來電是張碩,便對方華娜笑了笑︰「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方華娜微笑點頭,拿了紅酒招呼韓維。

張碩握著手機匆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一邊按下了接听鍵。

「喂。」聲音極其冷靜,仔細听不難辨出隱隱的火藥味。

只是閑了一上午的張碩卻沒听出來,還好死不死的笑著︰「老婆,你那邊還順利嗎?剛媽媽打電話來說要我們晚上回去吃飯呢,說包了你愛吃的蝦仁兒餡兒的餃子。」

「張碩!」羅瀾瞧瞧左右無人,低低的喝了一聲,火氣沖天。

「啊呀,」張碩終于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怎麼了啊?要你生這麼大的氣啊。」

「現在到晚上還有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內你最好什麼都別干,好好地編一編有關你跟歐洲當紅名模John的風流韻事!」

「John?」張碩的聲音听起來有些茫然,「方仕集團這次請了他做模特?我跟他能有什麼事情啊?我不過就是春節前去了一趟意大利,朋友介紹認識了他,覺得他長得漂亮,給他拍了幾組照片嘛。老婆你也知道,你老公我是個攝影師,用我的鏡頭去發現發掘各類美好的事物是我應該做的嘛,這是我的義務,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鬼!」羅瀾低聲咆哮,「你對美好事物發現發掘到可以擁抱接吻互訴相思的地步了嗎?我還覺得金錢豹傾國傾城呢,趕明兒我是不是可以摟著它睡去?!」

「噗——」張碩直接笑噴,半天才緩過氣來,還忍不住笑著,「我親愛的老婆,你看金錢豹傾國傾城那不過是因為一張豹皮,那金錢豹看你可是十分可口的一頓美餐哦!所以要不要跟它滾床單,你可想好咯。嗯……還有,其實野獸喜歡的是美女,你現在若是想做這件事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母老虎。」

「混蛋!」羅瀾 的一聲踹到洗手間的木門上。自由開合的木門來回晃著,十分無辜。

後面尾隨跟來的一位美女登時頓住了腳步,捂著胸口左顧右看,確定沒有危險後才繼續前進,進門後猶自朝著男廁所的門一看再看,並小聲嘟囔著︰「呃……神啊,我看錯了吧?剛剛那個人好像是那位牛掰的張老大吧?」

「Winnie,怎麼了?」方華娜進來看見Tony的美女助理賊兮兮的看著男廁所的門口,十分的詫異,「你怎麼盯著那邊看?」

「方總方總……」Winnie拉著方華娜進了女洗手間,低聲說道,「我剛剛看見緋色的老大發火了哦, 的一下,差點把洗手間的門給踹爛了。」

「不會吧?」方華娜像是見鬼的表情,「他……是個很溫和的人啊。」

「方總啊,眼見為實啊!我可是親眼看見的,哦,他剛剛還憤怒的罵了一聲‘混蛋’!那樣子真的像……像一頭憤怒的金錢豹……嘖嘖,帥呆了!迷死人了哇!」

「有Tony一個還不夠你發花痴的?還在這里發。」方華娜無奈的嘆了口氣,打開一間無人的格子鑽了進去。

「他真的好帥啊!」Winnie不死心的嘟囔著,「看帥哥是每個美女應有的權利嘛。」

這是一頓注定吃不出美味的午餐。

羅瀾在洗手間里連轟帶炸把張碩拷問了一頓,大致了解了他跟那個小洋鬼子之間的事情之後,心情平復了不少。對于張碩的人品問題,她雖然嘴上不停的質疑,在內心深處還是相信他的。這個人若想風花雪月總有太好的條件了,他若想瞞著自己,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只是,不管怎麼說她身為有夫之婦,跟一個洋鬼子那麼親熱,心里總是膈應了些。

方華娜以為他累了,很體貼的問是不是安排人送他回酒店休息。

借坡下驢,羅瀾微笑著婉拒︰「多謝方總好意,我先回去,下午我會給我的人開個小會。然後具體事情讓Evan跟您商量。」

「好。」方華娜起身相送。

羅瀾擺手道留步,又叮囑韓維等人待會兒跟寧宇一起回酒店,便匆匆離去。

泊車小弟把車子開過來,禮貌的開門送羅瀾上車後,體貼的關上了車門。

「呼——」羅瀾長出一口氣,想著是回酒店睡一會兒好呢,還是回家去陪媽媽說說話。

「親愛的。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背後有人忽然出聲,把羅瀾嚇了個半死。

「啊——」驚叫一聲轉過頭去,看見那張被上帝親吻過的臉,完美精致,無懈可擊。只是再美好的事物嚇你一跳,也沒什麼好心情,「你怎麼上來的?下去!」

媽的,小跑車只有兩個座位,後面的空間也不大,真不知道這個長手長腳的家伙是怎麼窩在後面的。

「噢,親愛的!」John長臂一伸摟住了羅瀾的脖子,「你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啊!人家飛那麼遠來這里,只是為了能見你一面,可你一見面就沖人家發火……唔……我好難過……」

羅瀾深深地吸氣,再深深地呼氣,忍住,忍住,酒店的保安和泊車小弟都在看,這該死的長得實在太撩人。媽的,這個世界真是瘋魔了!

「John。」羅瀾強忍著怒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放開手。」

「ok,親愛的只要你別生氣,叫我做什麼都願意。」

白皙的長臂從胸前拿開,羅瀾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John,我們是朋友,對吧?」

「噢,親愛的,我們當然是朋友。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朋友,沒有你就沒有我……」

「Stop!」羅瀾擺擺手,指了指身邊的座位,「麻利的坐過來,我要開車了。」

「ok!」John手腳一把拉從後面擠到了前面,坐在副駕上之後又傾身過來一個擁抱,並順勢親了親羅瀾的臉頰,「親愛的,你最好了。」

「夠了!」羅瀾黑著臉瞪他,「不要把我對你的寬容當做你不要臉的借口!」

「哇哦——」John茫然的搖搖頭,「親愛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深奧,我有點……听不懂。」

听不懂你妹!羅瀾緊咬牙根兒踩下油門,車子轟鳴一聲猛地沖了出去,成功的把那只可愛的John晃了一下,听見他慘叫一聲拉上安全帶,羅瀾心頭的無明業火才稍微小了點。

出了酒店後羅瀾把車停在路口,指著車門對John說︰「下車。」

「Why?我對這個城市很陌生,Darling……」John無辜的眨著眼楮,愛琴海一樣的眸子瀲灩細碎的水光,好像是指控一個不要小孩的大人。

「不要這樣叫我。我不是你的Darling!」羅瀾抿了抿唇,忍著怒氣對這只妖孽解釋︰「這是中國!不是巴黎也不是紐約!不是某個可以隨隨便便叫誰Darling的地方!」

「可是……我沒有隨隨便便叫你啊。」妖孽的目光越發無辜,「我沒這樣叫過別人,我只這樣叫你。」

「John!」羅瀾嚴肅的盯著那雙海藍色的眸子,「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對!yes!是的!」

「既然是朋友,你總不能害我吧?」

「怎麼會!MyGod!親愛的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害自己也不會害你,你是我的最愛……」

「閉嘴!」羅瀾抬手敲敲自己的額頭,真不知道張碩平時是怎麼對付這些家伙的。她這會兒真想買塊豆腐去撞死算了。

「噢……」妖孽終于乖了一次。

「這里是中國,我是中國人,我們的民族很保守,我們要對自己的愛人忠貞不二,像那些曖昧的,容易讓人誤會的字眼兒不要隨便說起,我已經結婚了,我有太太,你的,明白?!」羅瀾一口氣說完,心里又對這只洋鬼子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小洋鬼子委屈的閉著嘴巴不說話,漂亮的眼楮眨呀眨的,萬分惹人憐愛。

「明白了?」羅瀾終究是個女人,只要這家伙不撲過來又親又抱的,她都無法對他發火。

John依然不說話,只是眨眼。

「你住在那家酒店,我送你過去。」羅瀾說著,又發動了車子。

小妖孽依然不說話,依然無辜的看著她。

「John?」羅瀾瞥了他一眼,「生氣了?」

「……」不說話,只是收回了目光。

「嘿嘿!這麼小氣?說你兩句還受不了了?」

「……」還是不說話,又委委屈屈的看過來。

靠!羅瀾從心里罵了一句,難道老娘還要帶孩子不成?

「John,說話。」羅瀾沒了耐心,她可不想把這小子帶到自己住的酒店里去。

「親愛的,你讓我閉嘴的。現在又要我說話。」

你大爺的!羅瀾手中方向盤一打把車靠在路邊,後面連連剎車聲,並有不滿的叫罵她都無心理會,拳頭攥的緊緊地,只想狠狠的敲這小子一下。

「耍我?!」

「親愛的,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開心?」

「你不要理我,我最開心了。」

「噢……」John低下頭去,雙手捂臉,不說話了。

羅瀾終于無奈,仰天嘆了口氣,伸手勾過手機來給張碩打電話︰「喂,你忙完了沒有?」

「嗯,忙完了。」張碩抬手拿鼠標把剛剛做到一半的文件存儲起來,緩緩地起身伸了個懶腰,「老婆大人有何吩咐?」

羅瀾屋里的揉了揉眉心,嘆道︰「那只小妖精在我的車里,我拿他實在沒辦法了。」

「他很乖的呀,你帶他在Q市轉轉,隨便哄哄他把他送回酒店去。畢竟人家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大家又是合作伙伴,對吧老婆?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帶你去南法玩兒,他還可以作為東道主來招待我們嘛。」

「他不是意大利人嗎?」

「哦,他是混血兒,有八分之一的中國血統,John的外婆家在南法有一大片莊園,大概……上千傾吧,種的是薰衣草。」張碩好像總是能找到她的軟肋,輕輕松松的戳一下,她便乖乖地馴服。

「唔……好吧,為了薰衣草。」羅瀾無奈的嘆息,掛了電話。

打火,起步,魅紫色的奔馳小跑再次緩緩地滑入車流中。

要說Q市為什麼是羅瀾最鐘愛的城市,其根本原因並不在于她的歷史,她的經濟,她的繁華,而是在于她的干淨。

這里的每一條街道從大到小都十分的干淨,一雙皮鞋穿一個禮拜都不用擦。

空氣永遠那麼清新,就算是陰天的天氣,天空都是帶著藍色的冷灰。

羅瀾給別人介紹這座城市的時候最喜歡用的一個詞是︰縴塵不染。

「縴塵不染?」John終究是洋鬼子,對這麼美妙的詞語終究一知半解。

「就是一顆灰塵也沒有,干淨,透亮,明淨。」

John坐在車子里往外看,听了羅瀾的話之後開心的笑︰「親愛的,你說的一點也不錯。在中國能有這麼干淨的城市,真是太奇怪了。」

羅瀾立刻沉下臉︰「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中國又不是沙漠國家。」

「哦,不不……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你中國話說的這麼棒,怎麼會詞不達意?」

「此不……什麼?」John再次把他那無辜純良的小眼神投過來。

「算了。」羅瀾放棄跟他胡扯,專心開車。

因為John始終不說他住在哪里,羅瀾只好開車回到寧宇他們住的酒店,房間是方華娜安排的,兩個豪華套間是給寧宇和張碩的,另外的助理們全部是標準間。

羅瀾沒有房卡,到前台報了名號便有服務生拿了房卡幫她開門。

John死皮賴臉的跟了進來,進門便嗷的一聲撲到了床上︰「OhMyGod!坐飛機好累……」

羅瀾皺眉看他,很想上前去拎起來扔出去,不過想想今晚自己也不會住在這里,這幾天她也用不到這里的床,給他睡就睡吧。

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深呼吸,把情緒調整過來後,燒水,泡茶,拿了遙控器在外間的沙發上看電視。

很累。

開會沒什麼,應付那些工作上的事情雖然有些力不從心,但還能堅持。

只是那只小洋鬼子實在叫人累心。

羅瀾喝了半杯茶,感覺身上稍微出了點汗,疲憊感漸漸的上來,便側身靠在了沙發上。

黑甜一覺,羅瀾是被敲門聲給吵醒的,醒來後揉一揉澀痛的眼楮,不耐煩的哼了一聲,正打算起身去開門,才發現腿上趴了個東西。

毛茸茸的,金黃色的毛發微微曲卷,白皙如玉的臉蛋兒帶著一點點的微紅,嗯,這是一顆腦袋。

「John!」羅瀾怒火又起,「滾起來!」

「唔……」John很顯然已經適應了這火爆的脾氣,半睜了迷蒙的眼似某種動物,困頓的抬頭看了一眼,只扭了扭身子,從羅瀾的身上滑下來,扭身向里,繼續睡。

羅瀾抬手敲敲額頭,憤憤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在他的背上剜下一兩肉來,之後又挫敗的嘆了口氣,起身去開門。

「老大。」寧宇微笑著站在門口,雙手插兜,「我有點私事,你晚上沒什麼安排吧?」

「嗯……」羅瀾皺眉閃身,「先進來。」

寧宇進門,轉過玄關看見沙發上蜷著的John忍不住又笑起來,「老大,他怎麼在你這兒啊?」

「把他弄走。」羅瀾多一個字也不想說,她的頭都要炸了。

「呃……」寧宇為難的怔了一會兒,「可他喜歡的人不是我,我也很傷心啊。」

「你什麼意思?」羅瀾很生氣,虧她還把寧大美人當自己人看,這點小忙都不幫?

「老大,你好歹哄哄他,他也蠻可憐的嘛。」美好的東西總是會輕易的攫取人心,寧宇自然也不例外。

羅瀾皺眉︰「你當我是保姆?」

「其實……」寧宇看了一眼沙發上熟睡的美人兒,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老大,我覺得你若是真的想擺月兌他,最好的辦法是讓瀾哥幫忙。」

「瀾哥?」羅瀾詫異之後才反應過來寧宇說的人是自己,也就是現在的張碩。

「John喜歡你,他對你一見鐘情再見傾心,老大你應該明白擺月兌小三最好的辦法就是原配出場。你明確的告訴他你有老婆有家庭,讓他知難而退。」為了不吵醒沙發上的睡美人,寧宇的聲音很小。

羅瀾嘶的一聲吸了一口氣,只覺得一口鮮血涌到了喉間,半晌才壓下去︰「你說他是Gay?」

寧宇輕快的笑起來︰「老大,你不是吧?」

羅瀾目光茫然,隱隱閃著火星。媽的,居然真的遇見了一個Gay,為什麼張碩那廝在電話里不說明白?害得老娘……害得老娘……不不,正因為他是Gay,所以才會纏著自己不放,因為自己現在是張碩,是男人。是……那小妖精喜歡上的男人!

靠!

媽的!

神經病!

羅瀾從心里大罵三聲,在原地轉了個圈兒,回過身來指著寧宇,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老大,我記得你並不歧視同性戀的哦?」看著某人一副嫉惡如仇的表情,寧宇的質問也有些怯怯的。

「哦,不,我不歧視任何人,Gay也好,Les也好,我都不歧視,可是我他媽的不想做這樣的人,所以我不想被纏著,你明白嗎?」

「ok,老大,兄弟明白,兄弟明白……」寧宇忙溫言軟語的安慰,只是話未說完手機就響了,他抬手看了一下來電,轉身接起︰「喂,寧可?星巴克咖啡?好的,我一會兒就到,嗯,拜拜。」

掛了電話,寧宇歉然的微笑︰「老大,我真的有事。」

「寧可是誰?」

「唔……遠方的表妹吧,老大,你問這個干什麼?」

「哦,沒什麼,我以為是你的女朋友呢。」

「切!」寧宇失笑,「老大你真是逗,人家還上學呢。好了,我走了啊。」臨走時寧宇又瞥了一眼沙發上的熟睡的美人兒,輕笑著拍拍羅瀾的肩膀。

羅瀾無奈,她甚至想是不是該給方華娜打個電話,叫她派人來照顧John,然後自己干脆離開。

但想了想那樣也沒用,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接下來她還要和這個人一起工作。

想到工作,羅瀾又暗罵了一句‘見鬼’!這種莫名其妙的關系怎麼在一起工作嘛!

John听見屋子里亂七八糟的講話聲終于停下來,他的困意也隨之消失。

「Shawn!」小洋鬼子像只貓兒一樣從沙發上爬起來,扁著嘴巴走到羅瀾跟前。

這小子是時裝模特,至少一米八五的身高,和張碩基本不相上下,只是他非要做出一種柔弱的小鳥依人的樣子來,走到跟前便貼過來要往肩膀上靠。羅瀾的冷眼飛刀立刻甩過去︰「立正!站穩!」

「嗯?」John只覺得冷風拂面,傻愣愣的停在了原地不敢靠近。

「不能踫我,更不許親我,否則我會從你面前消失,老死不相往來。」

John迷迷糊糊的愣了一會兒,像是竭力的理解‘老死不相往來’這句話的含義,在羅瀾生氣的甩上洗手間的門之後,才恍然大悟,「噢,天哪!你的心可真狠。」

羅瀾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滿臉水珠的那張臉,無力的嘆息。

這是一度讓她魂牽夢縈的臉,狹長的鳳眼微微虛起,睫毛一顫一顫的動,胸口起伏不定,幾點水珠翻山越嶺的滑下來,一路往深處走,沒入襯衫里面,越是看不見它們的歸宿,越是叫人感覺百爪撓心。

媽的,自顧紅顏是禍水,想不到男人長得太好也是禍水。

為了自身安全,羅瀾給John約法三章︰

第一,不準對自己稱呼什麼‘親愛的’‘Darling’之類的曖昧字眼。

第二,不準和自己產生任何肢體接觸,一根小手指也不行,擁抱親吻之類的事情一旦出現,二人便老死不相往來。

對此,羅瀾深切的向這位洋鬼子解釋了什麼是‘老死不相往來’,可謂犀利刻薄,字字帶血。把John給听得驚慌失措,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遵從。

第三,以上兩條必須時刻銘記,徹底遵守,否則別怪她翻臉。

從酒店出來後,羅瀾再次長嘆一口氣。

她發現今天她嘆息之最恐怕已經達到有生之來的頂峰。

John顯然已經意識到了危機,坐在副駕上模著鼻子,偷偷的看旁邊心儀的男子,半天才怯怯的開口︰「Shawn,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No,」羅瀾暗咬壓根兒,「老子生理期到了。」

晚飯叫上了張碩一起,張碩為了照顧John的口味,特地選了一家西餐廳。

但這一點都不能改善John對這位一不漂亮二沒有氣質的女人的討厭。這女人長的一點都不出色,哪里能配得上我親愛的Shawn呢?

張碩一點都不在乎,還同John笑著說︰「你難道不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娶妻娶賢’麼?在中國,正經的大戶人家是不會娶個狐狸精進門的,因為那樣會讓家族不安穩。Yousee?」

John立刻驚訝的大叫︰「哦!中國人真是勇敢,男人可以跟野獸結婚?」

「閉嘴!」羅瀾只覺得腦仁疼,看著張碩憤憤的罵,「你他媽的再不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今晚別想睡覺。」

「Oh!你真可憐,Shawn一點都不愛你。」John立刻借機攻擊對面的女人,並親密體貼的替他鐘愛的男人送上一片牛排。

張碩好像一點也不生氣,自顧切割著盤子里的食物,淡淡的笑道︰「John,可是我愛他。這就足夠了,而且你應該知道,他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所以,你一樣沒機會。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不,Shawn對我……恩寵如山……」

「閉嘴。」羅瀾咬牙,「是恩重如山!」

張碩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我覺得你們在這里討論這麼無聊的問題,不如說說工作的事情。那個John,听說你這次在巴黎時裝會上出盡了風頭?也不知道這次給你拍照的人水平如何?」

羅瀾听了這話立刻扭頭看過去,John恍然大悟︰「啊!上帝,我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說著,他拿伸手從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只IPAD,打開後勾勾畫畫,最後遞到了羅瀾的面前︰「Shawn你看,我說這次拍的很差勁的,可他們卻說好。真不知道哪里好,好哪里?」

羅瀾剛喝了一口茶,差點被嗆著。這死洋鬼子的中國話明明說的那麼好,還能繞口令,為什麼關鍵時刻卻說出‘恩寵如山’那樣的話來?

張碩伸手接過IPAD,故作驚訝的嘆了一聲︰「哎呀,想不到你換上時裝這麼漂亮!」

John下巴一揚,高傲的像只花孔雀。

「哎,老公,你看看……」張碩側身湊到羅瀾的身邊,指著屏幕上那張照片說道,「今年的時尚男裝真是不錯,這套衣服穿在John身上也正好襯托出了亮點,皮帶搭配的也很好,整個都很入調,只是拍攝的時候,如果再往左偏一點點,大概十度的樣子,John的臉型會更妖媚一些……」

羅瀾一听這話立刻抬起頭來看向旁邊的洋鬼子,不看則已,一看立刻驚訝的拍桌︰別說啊,還真是!

John瞪大了眼楮湊過來︰「上帝啊,你在說什麼……」

「坐好,別動。」羅瀾伸出手去指了指椅子,想了想又擠出了一個溫和的笑臉,「乖,坐好。」

「唔……」John受寵若驚,立刻乖乖坐回去開心的笑,「親愛的,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羅瀾立刻怒目而視︰「閉嘴~!」

張碩伸手拉了拉她,繼續說︰「你看這張,在舞台燈的閃耀下,這件名藍色重緞襯衫上的暗紋有些亂,如果這個時候再開鎂光,會越發加重凌亂的效果,失去了衣服的魅力。不過這是在秀場,沒辦法的。如果在影棚里拍,會避免,你明白?」

羅瀾用力點頭︰「明白。」

「ok,再看這張。」張碩的手指繼續翻,羅瀾靠在他肩上認真的看,「這張也是角度問題。John是柔美型,他不怎麼適合仰視拍攝。這樣會把他最好看的下巴給丟到……」

張碩一張張的講下去,力求把羅瀾能理解的每一個專業點都告訴她。

羅瀾听得也十分用心,自然是為了接下來的工作不會出紕漏。

幾十張照片翻過去之後,張碩輕輕地笑問︰「老公,你說我說的這些對不對呀?」

羅瀾心里狂汗,嘴上卻擺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來,輕輕地攬住自家的肩膀,湊過去吻了吻自家的眉心,低聲呢喃︰「老婆,你真是太聰明了。」

‘ ’的一聲,John奮力的咬碎了一只大海蟹的硬殼,狠狠地瞪了那邊相親相愛的狗男女一眼,低頭模模的掏蟹黃吃。

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宋書琴又打電話來問女兒要不要回家睡。

張碩看了看羅瀾的臉色,低聲撒嬌︰「媽媽,我跟阿碩在一起呢,晚上可能還有事情。嗯,不回去了吧,嗯……明天回家吃飯,好的媽媽,拜拜。」

「哎,回來是回來了,可還是沒時間陪媽媽。」羅瀾一邊吃一邊抱怨。

「忙完這陣子,我們陪爸媽一起去海上住幾天。」

「真的嗎?」

「嗯,真的。」張碩把鵝肝醬煎的扇貝放到羅瀾的盤子里去。

「唔……」羅瀾側目看他,這家伙怎麼忽然間這麼體貼了呢?

John立刻有樣學樣,拿了湯匙盛了多味魚湯送過來。雖然女士優先是一個紳士必須遵循的鐵律,但在John的眼里,坐在他親愛的人身邊的那個女人既沒有性感的身材,又沒有漂亮的臉蛋兒,只不過會拉著他親愛的人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根本不配讓他這個紳士照顧,再說,她又沒坐在自己的左手邊。

「嗯。」羅瀾暗暗地點頭,原來她家的男人也有危機感了。

晚飯快結束的時候,張碩那手機撥打寧可的電話。那輛蘭博基尼還在他這里,不知道小仙女什麼時候來拿車。

電話接通,對面卻是寧宇帶著疲憊的聲音︰「喂,瀾哥?」

張碩一怔,皺眉問道︰「寧宇?怎麼會是你,我打錯電話了?」說著,他把手機拿開來看。

「瀾哥,沒錯。我跟寧可在一起,她手機丟在我這里了,你找她有事麼?」

「她弟弟寧和的車子還在我這里,我問她什麼時候來取,我在海濱大道的萊茵夢西餐廳。」

「哦,這樣啊,我就在她學校附近,她要照顧寧和,暫時沒辦法過去,不如車子你先開著吧。等忙完了這陣我讓寧可自己找你。我剛剛知道早晨的時候是你跟Shawn幫了他們姐弟倆,瀾哥,咱們是好哥們兒,我就不說謝謝啦。」

張碩輕笑︰「得了,那我就撿個便宜車先開著了。想不到那小子是你弟弟啊,開車挺猛的,昨天非要跟我飆車呢。」

「啊?這樣啊!」寧宇竟然開心的笑了,「瀾哥你的車技的確不錯,跟Shawn有的一拼,兄弟真是佩服啊,改天咱們一起玩一場。」

「廢話少說,我這里有個第三者呢,晚上塞給你吧?」

「呃?」寧宇愣了一下,繼而笑了起來︰「嫂子您不會真的生氣了吧?都是工作需要,我們老大的脾氣您比誰都了解,是吧?」

張碩心里暗笑,小子不錯,知道替我說話,「知道。不過知道歸知道,你總不能讓他晚上跟我們一起睡吧?」

此言一出羅瀾和John一起看過來。

羅瀾目光閃爍喜怒難辨,John鼻孔朝天,憤憤不滿。

回酒店,寧宇已經等在大廳里,同時等在那里的還有John的生活助理及隨行的一干人等。

方華娜早就給John安排好了房間,因為是跟張碩羅瀾等人一起的,自然也都在這個酒店的同一層。羅瀾很悲哀的想,雖然不是一個房間,但終究是免不了做鄰居的。于是不想在酒店住,只想拉著張碩一起回娘家。

張碩拉了她貼在耳邊悄聲說,老婆,你確定回娘家後咱們倆能睡一張床嗎?

羅瀾扁了扁嘴,沒再說話。

于是住在了酒店。只是羅瀾叫了服務生來,把床上的床單重新換過,才算是安了心。

累了一天,沐浴過後夫婦二人並頭躺在床上。

羅瀾抬腿輕輕地踢了身邊的人一下,不滿的問︰「你說你這個人干點什麼不好,為什麼會招惹一個Gay啊?還招個這麼漂亮的,還是洋鬼子,一見面就過來擁抱,親吻,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你知不知道你老婆我當時有多尷尬?」

張碩低笑一聲轉過身,抬手勾住自家的脖子︰「老婆啊,我喜歡女人你不知道?我對誰有性趣你不知道?就算是我饑渴難耐我也不會去招惹個Gay啊。只是,很多時候你就不能把John當男人,懂不?」

羅瀾恨得磨牙︰「原來你沒把他當男人,你把他當女人!那麼說你們還是有奸情的!」

張碩驚訝︰「不是,我說老婆,你覺得他那樣的,算是個人嗎?」

「什麼意思?」羅瀾往後撤了半尺的距離,借著微暗的燈光看著自家的臉。

「老婆,John他就是個藝術品,是上帝賜給我們這些人的藝術品。你知道我當時威尼斯的時候遇見他,他正在教堂里祈禱,聖像頂上的天窗灑下金色的陽光,正好籠罩在他的身上。他恰好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那種窒息的美一下子吸引了我。我想,他應該是我鏡頭里最美麗的風景。」

呃!羅瀾頓時覺得一陣無力,原來她跟一件藝術品生了一天的氣。

「可是,那家伙動不動就往身上貼,又抱又親的,怎麼能讓人不生氣?」

「老婆,你應該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成全,成就,都是相互的。他們都說,John能成為這一季的當紅名模是我的功勞,可你知道嗎?他哪一組照片在歐洲也為我贏得了意外的榮耀。當然,我不在乎這些,什麼獎項,什麼榮耀都是身外之物。你也理解,那是我鐘愛的事業。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東西值得所有的人喜歡。我們不能因為John是Gay就把他歸到異類里,否定他本身的價值。」

「算了。」羅瀾心里的別扭被這番話說得心里有點虛。她也覺得自己今天對那個洋鬼子的態度實在惡劣了些。可……畢竟自己是女人嘛,被個男人莫名其妙的親來抱去的……也不對,那洋鬼子自然不知道自己是女人,他喜歡的本就是張碩這個男人啊!

羅瀾又是一陣煩躁,拉了薄毯裹在身上,背過身去︰「睡覺了,困死了。」

老婆生氣了,自然不能不哄。

張碩湊過去從背後抱住她,低聲嘆道︰「今天我也累死了。招聘廣告發出去,效果很好,電話不斷,但卻連一個合適的人都沒有。真不知道一個禮拜之後,你的分公司能不能進入正常運轉。」

「啊?」羅瀾的思緒果然被拉回來,她怔了幾秒中,慢慢地轉過身來,「正好是周末,如果到周一還不行的話,就想辦法從J市借調吧。陳嘉康應該不會袖手旁觀的。」

「唔,老婆——今天我接到了海關上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說有一批貨到了,需要去辦手續運貨。不過,我听那意思,好像有點麻煩。郭大興的丈母娘在Q市海關還挺硬的呢,真是想不到啊!」

「她會從中作梗麼?」

「不知道。」張碩又往前蹭了蹭,「應該不會吧。」

「這個……我也有想過,我知道你不喜歡跟那些人打交道,但社會就是這樣子……」

「老婆你放心,為了你我會放下一些。這份工作對你很重要嘛,我作為你的老公自然應該竭盡全力對不對?」

羅瀾一陣心暖,張碩最討厭跟官場的人打交道,連他父親都是能躲就躲。他是一個崇尚自由浪漫的人,討厭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用和傾軋,只想清清靜靜的做他自己喜歡的事情。

其實他們兩個是同一類人,帶著一點憤世嫉俗的心里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求獨善其身。

「老婆,你為什麼會嫁給我?」

「因為……因為你愛我啊。」

「嗯,我愛你。可你知道我為什麼愛你麼?」

「那個,你為什麼愛我呀?自然不是因為我的美貌咯!哦,對了,你說的,娶妻娶賢。」

「嗯,我愛你是因為你對我好。」

原來是這樣嗎?

羅瀾慢慢地笑開,彎眉笑眼,如春光般燦爛。

她忽然想起中國人是不說情愛的,從古至今,中國人,是不推崇情愛的,我們說恩愛。

恩與愛,揉在一起,不可分舍。

大約相愛到盡頭也是一種恩,那是鄭重的沉甸甸的存在,不像情那麼自我,可以不知所起不知所終,飄忽忽來去無蹤。

人們在恩愛中相望,你施給我,我若受了,我當感恩,我再還給你……施與受,反反復復地輪回。

兩個人,在時光中打磨著自己,也磨礪著對方。

相濡以沫,恩愛纏綿。

語言的魔力在于它可以描繪心靈的悸動,構建魔幻一般的氣氛,而有些時刻,當心靈自己就可以相互踫撞,當眼神代替了文字的交流,而心情再也無法找到適合的詞語來形容,無聲的沉默中所有的情感奔流交錯在一起,那樣的激烈,火熱。

無聲的激吻,舌尖在彼此的口腔中輾轉,堅定的幾乎是執拗的試圖用這樣赤LL的廝磨來表達情緒。

快樂與惶恐,堅定與不安,我的忐忑你在給我安慰,你的疑慮我試圖為你撫平,種種微妙的難言的矛盾的情緒全部融化在一個吻中。

想要進入,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進入到另一個身體里面去,而同時,也期待著那個人也同樣的進入自己,這仿佛是人類來自恆古的習性,或者說,最原始的獸性。

想要交換一些東西。

情緒,悲傷的,快樂的。

信任,我的,你的。

唾液甚至,血液!

如此沉醉,忘乎所以,直到彼此的肺部再也不能供給足夠的氧氣,他們在分開時急促的呼吸,帶著窒息似的輕飄飄的眩暈。

------題外話------

親愛滴們,V後第一章,字數夠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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