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奕風斬釘截鐵地回答,臉上是一派堅定,看樣子,他是到了黃河也絕不死心的人,千羽寒撫撫額頭,神啊,她該怎麼辦?
「找死!」奕絕看見奕風竟然拽著千羽寒的衣擺,雖然只是衣服上一片飛出來的布,但是他的心里都極端的不舒服,出手更狠更重了,大有一掌就將奕風拍死的氣勢。只可惜奕風不擋,不與奕絕正面交鋒,只是一味地躲在千羽寒的身後,要是奕風不是成年人的身材,別人還以為他們一家三口在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呢,那副情景真是怎麼看怎麼滑稽。
宣旨的,還沒走的李公公眼楮瞪得老大,走近來,想要對奕絕說什麼,卻老找不到切入口。
其他下人,本來是極力忍著笑的,此刻終于忍不住了,臉上都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笑容,心里都暗罵這二王爺真是個渾的,就這麼大大咧咧地當眾搶自己的嫂子,名聲還要不要了?同時,也替自己的王爺擔心,二王爺不看重名聲,可也不怕毀了咱王妃的名聲。這些事傳出去,難保不會有有心人傳成,王妃勾引小叔子的版本,王爺可要被別人嘲笑戴綠帽子了,這讓無憂王爺怎麼受得住?
主子們心情不好,最後受累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下人。他們這樣一想,突然覺得眼前的情景半點也不好笑了,眼楮都十分帶著怨望著奕風,心里祈禱這二王爺最好能被自家王爺拍飛,最好是斷了他的武功,讓他永遠也無法上門尋事生非。
「茲!」正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空氣響起一道衣服破裂的聲音,是奕絕一怒之下將千羽寒的衣服給斬斷了,才終于將千羽寒從奕風的手里奪過來,奕絕身體擋在千羽寒前面,掌風密密罩住了奕風,奕風也不得不出招與奕絕對上了。
「王妃,您快回鳳凰院。」憐牆和憐薇馬上過來扶住千羽寒,就要往鳳凰院跑。千羽寒皺皺眉頭,露出個無奈的笑容,這可是她的家,為什麼要像逃難似的,躲著藏著啊?
「王妃!」這時,李公公卻小跑著走近前來,朝千羽寒施了個禮,神色略為緊張地喊了句。千羽寒剛才看見李公公的樣子,就像有事要跟奕絕說的,于是她便停下來,朝李公公微笑著點了頭頭,一副洗衣耳恭听的樣子。
「王妃。」李公公左右看了眼,湊近千羽寒的耳邊,小聲地說道,「皇上被挾持了。」
這消息的確讓千羽寒嚇了一大跳,不禁想到以前某個位高權重的大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故事,忙問李公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是月王爺和華王爺一伙挾持了西鳳皇,他們本來是要到南邊牡丹城去建都的,沒想到的是,奕絕竟然找出了虎符,調動了兵軍,解了鳳都之危。于是,他們便挾持著西鳳皇折返了回來,繼續在鳳都建都。
據李公公所說,西鳳皇本來是帶著三千御前護衛,帶著眾多官員大臣南遷的,但是途中,突然遇見了一些流匪,他們也不害人,只搶皇上的妃子。皇上不得已,派出小隊護衛出去追殺,但是小隊護士卻了好久卻不見回來,皇上便再派了一小隊護衛出去,結果同樣不回來。西鳳皇倒不是個糊涂人,他不再派護衛出去,只一心一意守著他與德妃,其他大臣妃子,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她們被搶了就被搶了吧。
即使這樣,當伍到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山坡時,突然涌出一大批流匪,沖進隊伍里便搶人。西鳳皇護士有限,只能保護他和德妃,其他人,西鳳皇真無能為力了。這時,賢妃和淑妃及孝妃突然沖過來,朝西鳳皇發難,哭訴西鳳後只顧德妃,不顧她。在她的帶動下,許多妃子大臣都起了騷動,場面一時失控了。`
西鳳皇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在南遷之前,他已經下旨將後宮三千嬪妃都遣散了,自然大部分的嬪妃都出宮回家尋找自己的生活了,然後跟著家人逃難去了,還有少部分要留下來跟著他一起南遷。他早已經警告過這些妃子,他是皇上,想要南遷並不是那麼容易,而關鍵時刻,他也保護不了她們,這是她們自找的。所以,西鳳下旨護士護著他與德妃快速奔馳起來,以逃開流匪,最後,他是甩開了這些累贅的大臣和嬪妃們。
誰知一路上流匪來了一撥又一撥,就好像是故意跟他玩車輪戰似的。前一撥流匪纏住了他的一小隊護衛,西鳳皇帶著人馬逃出去,不久,下一股流匪又圍上來,纏住了他的一小隊護士。最後,他的幾千精英護衛就被分散了,最後只剩下三四個護在他身邊繼續南逃,結果是,德妃的冰棺被搶走了,西鳳皇自是拼了命去追,然則連他也掉下陷阱里,被捉了。李公公本來也會些武功,自然是緊隨皇上身側,皇上被捕,他自然也跟著被捕了。
流匪帶著他們去見首領,讓他們意料的是,首領竟然是三大妃與兩王。西鳳皇與他們交涉,願將玉璽交出來,任他們選誰當皇便選誰當,只要他們將德妃還給他。這時,對于西鳳皇來說,只要能將德妃給要回來,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再也沒什麼心思為奕絕留著江山了。
只可惜,若論誰當皇,月王爺和華王爺誰也爭持不下,而三大妃本來爭奪的中心便是皇上——她們的丈夫,若皇上不在了,她們爭什麼都沒意義了,最後他們一致決定︰挾天子以令諸侯,皇上依然不變,他們依然當他們的王爺,三大妃依然當西鳳後宮的三大紅妃。說起來,三大妃和兩王聯合司徒龍晟制造了這場戰爭,就像一場鬧劇似的,最後的協議竟是︰西鳳皇回鳳都當皇上,國事則由月王爺和華王爺定奪,房事則是,西鳳皇每天輪流到三大妃的宮里就寢,再也不準到其他妃子里過夜。只要將她們伺候舒服了,她們才會將德妃歸還給西鳳皇。
這種結局可真有點可笑,堂堂一代西鳳皇,最後竟然淪為傀儡皇帝不說,還淪為了後宮妃子的床奴。
千羽寒听著李公公的講述,怎麼听怎麼都覺得太玄幻了,這真是千古絕談啊。
「王妃,皇上現在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就等著您和王爺進宮去救他老人家啊。」李公公說著,還用手背抹起眼淚來了。
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德妃,只要能將德妃給救出來,那就萬事大吉了。自然,三大妃和兩大王又何嘗不知道?也不知將德妃藏到哪兒,她不怕三大妃和兩王重兵把守,即使有千軍萬馬看守著德妃,她也有信心將德妃救出來,就是怕找不到他們藏德妃的地方。
「李公公,你放心吧,我和王爺一定會拼了命也會解救皇上的。」千羽寒倒是很欣賞李公公對皇上的這片忠心,雖然武功不咋地,但是關鍵時刻卻是陪著皇上一起生,一起死,這份忠心真是天地可鑒,可與日月爭輝了。
「那灑家趕緊回宮了,皇上還等著灑家伺候呢。」李公公朝千羽寒施了禮,然後轉身回去,但走了幾步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又轉過身來小聲地對千羽寒說道,「王妃,這次辦宮宴的其實是三大妃及兩王,只怕他們要設什麼陰謀對付您和王爺呢,望王妃和王爺小心為是。」
千羽寒點點頭,皇上被挾持了,一切命令自然是三大妃或者是兩王的意思了,她自然明白個中乾坤。她回頭看了一眼奕絕,這種時候是應該與奕絕好好商討商討的,但是看著他與奕風正打得歡,看來,也只有等他們打累了才有機會說了。
奕絕與奕風武功不相上下,但是奕絕比較奕風足智多謀,知識更為全面。上通天文,下曉地理,文韜武略,奇門陣法,幾乎樣樣皆懂。想要制服奕風倒不是沒有辦法,偏偏這奕風卻是個無賴,為了達目的什麼地痞手段也使得出來,奕絕想要制服奕風,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所以,兩人每次比武,都是比到筋疲力盡才停歇的。
宮宴是晚上酉時進行的,千羽寒抬頭看看天,現在是申時,離宮宴時間還有幾個時辰,也足夠奕絕和奕風打得筋疲力盡了。這三大妃和兩大王倒是個心急,一回來就想找他們麻煩,難道是他們想連他們也一並控制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先回去歇著,等晚上進宮見招拆招吧,因為現在她也不知道三大妃和兩大王想玩什麼花樣。最有可能的便是,讓奕絕交出龍符和虎符兩道兵符,想想,現在西鳳的兵權全落在奕絕的手上,他們也只能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來迫使奕絕就範了。
奕絕和千羽寒再怎麼著,也不可能不顧皇上和德妃,更何況德妃暈睡了這麼多年,不僅是皇上,奕絕和奕尋真也很盼著德妃能醒來,一家團聚。所以,三大妃和兩大五這招的確是挺高明的,聯合敵國將自己國家賣了,知道失敗後,立即搶走了德妃,現在,他們根本就沒輸掉局勢,而且隨時都有可能拿回兵權,到時候就真的權傾朝野了。
這一仗,奕絕似乎沒有贏的把握啊,辛辛苦苦找到了虎符,辛辛苦苦保住了西鳳四城都,到頭來,卻是為他人作嫁衣啊。
為他人作嫁衣倒還是輕的,如果奕絕交出了兵權,只怕會立即換來兩王的追殺。千羽寒自己在腦中分析著,以三大妃對德妃的妒忌恨意,她覺得這兵權即使交出去了,她們也未必會將德妃交出來。
這一局,奕絕和她似乎真的是走進了死局里了。
算了,她甩甩頭,走回鳳凰院,憐牆和憐薇立即為她上了極品碧螺春,她看著水里飽滿新鮮的茶葉,卻是半點也品不出茶的味道來了。
奕絕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提前回來了,自然當他一進鳳凰院時,奕風就只有在門口跳著罵人的份兒了,沒文化真可怕,這話半點也不假。她都難以想象,要是奕風當初肯听她母妃的話,努力鑽研兵法和陣法,恐怕他們此刻會被奕風纏瘋了吧?奕風這是典型的,不听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不過,話又說回來,像奕風這種性子的人,對某方面的知識無法接受,就是無法接受,恐怕也不是強迫能學得來的。要不然,他的性子就不會如此乖張,如此放蕩不羈,如此離經叛道了。所以,奕風就是奕風,有些東西不是他不肯學,而是壓根兒就學不會。
「寒兒,你沒怎樣吧?」奕風一回來,就抱著千羽寒查看,令千羽寒有些汗,在他眼皮底下,奕風還能將她怎樣?
「也不知是哪個裁縫師做的衣服,這下擺留這麼多布干什麼?還晃在外面,真是麻煩。」奕絕竟然埋怨起裁縫師傅了,「趕快月兌了。」
奕絕說話間,便動手去撕扯千羽寒的衣服,千羽寒明白,他哪里是埋怨衣服,而是這衣服被奕風模過了,他心里覺得不舒服。奕絕這人哪,對于自己的東西也是個有潔癖的,特別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莫說是手指頭,就是連衣角也不準踫的。
「我也覺得這衣服太麻煩了。」對于這古代衣服的繁復,千羽寒倒是有同感,等紫薰紫凝紫玉她們將人培養齊了,她一定多開幾間裁縫店,盡量將這繁復的古代衣服設計得簡單些。甚至她還想設計出幾套現代的運動服出來,穿著既舒適又方便,打架也方便多了。
奕絕監督著她換完衣服後,千羽寒便將西鳳皇的情況講給了奕絕听。奕絕听了後,臉色也較為凝重,畢竟德妃是他的母妃,雖然暈睡著,便卻有很大的機會醒過來,這些要是他處理不好,那德妃就直接變成死人了。任是誰看見自己的母妃受了那麼多年苦,到最後弄得個尸首不存,誰心里會好過?更何況,這古代最講究全尸,入土為安,按三妃的恨意,即使德妃成了尸,她們也會進行毀滅的。
「現在擔心也沒用,今晚時宮再見機行事吧。」千羽寒握緊奕絕的手,眼神異常溫柔地望著奕絕,用這種方式告訴奕絕,她將永遠與奕絕同在。
奕絕點點頭,與千羽寒一起休息了下,到了申時末,他們又讓憐牆和憐薇上晚膳上來,先吃飽了才進宮。宮宴雖然少不了吃的,但恐怕到時他們也沒心思吃。用完晚膳後,兩人開始換衣服,奕絕的衣服比較簡單些,一身黑色的蟠龍袍,領口和袖口繡著金滾邊。一條黑色的寬腰帶,腰帶上同樣繡著龍紋。
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女人的衣服相對都要繁復講究些。
為了配合奕絕,千羽寒也同樣穿了件黑色的擁繞長裙,裙上以銀線繡著大朵的牡丹圖案,一條同色,同樣繡著牡丹圖案的窄腰帶,將她不盈一握的縴腰穩穩地束起來。本來參加宮宴,穿這種擁繞裙是有些不適合的,但這種擁繞裙較貼身,更適合打斗。今晚只不過是鴻門宴罷了,所以她選了種有利于打斗時的擁繞裙穿。
她的頭發也挽成一個簡單的朝天髻,只圍繞著髻貼了一層牡丹鈿花,額前與腦後垂下一串牡丹珠花,與她身上的牡丹花紋裙配成一套。其實這些首飾與衣服本來就配成一套,還有兩支牡丹玉簪及牡丹步搖,她都沒戴上,這些都是她的嫁妝。
本來新婚的賀禮,一般都不送黑色的,只是千羽寒在搬進無憂王府時,卻發現了幾套黑然,估計是她將軍府上的幾個姨娘及庶妹送的,為的就是詛咒她。對于她們的用心,她會記下的,不過,她一個死過的人可沒這麼多禁忌。這衣服雖然是黑色,但是料子質地卻不是錯,留著也很有用,如今現在她不就用上了嗎?
今晚的宴會,她要穿得有多簡便就有多簡便,才方便出手。
千羽寒挽著奕絕的手臂,走出鳳凰院,馬車已然備好,趕車的僕人看見他們,趕緊在車前蹲下彎著腰,讓他們上去。
這古代制度講究的就是人上人,上等人壓下等人一等,就連坐馬車也要能人背作為墊腳上車,等級森嚴,刑罰可怕。
「不必了。」奕絕冷冷地說了聲,他可不喜歡自己的小王妃與別人有著什麼接觸,哪怕是鞋底接觸,他也不樂意。于是,他先將千羽寒抱上了馬車,自己才跳了上來。兩人坐在馬車里,互相依偎著,四手交握,仿佛給彼此力量,一起去面對今晚的凶險與危難。
馬車一路順利地來到皇宮,皇上雖然曾經帶人南遷,但是皇宮護衛可沒走,這些護衛都是親眼目睹那場戰爭的,對于奕絕的佩服那是無以言說的,遠遠地看見是無憂王府的馬車,連查看都沒有,便行著軍禮放行了。
這次的宴會是設在金鸞殿上,金鸞殿上本來是皇上大臣商討國家的地方,鮮少在此設宴的,如今設在金鸞殿,恐怕也是二王之意吧?二王是想告訴所有人,今晚這場宴會不僅僅是宴會,也是國事。他是迫不及待要想要告訴所有人,如今掌控西鳳的國事的人是他們二位。
千羽寒心里不以為然,她向來都不在乎什麼國事,掌控後宮,母儀天下也不是她的追求,她只要一個人一心一意對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便足矣。
她轉過頭望了奕絕一眼,奕絕正好朝她望過來,兩人相視一笑,心意相通。
馬車停在金鸞殿前,還是奕絕先下了車,然後將千羽寒抱了下來,金鸞殿門口擺放著各式盆花,似是為了今晚的晚宴臨時放上的。門口還比以往多了一排身著粉色宮紗的曼妙少女,這些都是樂坊的舞姬,個個臉上都化著妖嬈的宮妝,帶著媚笑迎賓客。
他們走進去,金鸞殿上已經坐了不少人,西鳳皇早就上首坐著,一只手撐著臉,神色有些沮喪,哪有打勝仗的喜悅之情?
西鳳皇左下首便是三大紅妃,太後據說經過這場戰火洗禮,突然看通透了,不再問後宮之事,不再參與後宮爭斗,誠心禮佛去了。
右下首自然是玄王爺和華王爺,這兩位爺倒是一派趾高氣揚的樣子,看上去才像是打了勝仗的樣子。沒錯,估計他們的心里認為,自己才是這場戰爭的最大勝利者吧?
接下來的便是一些大臣及其府中女眷,皆分成兩列,依品階坐在二王及三大妃的下首。這些人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更談不上有什麼勝利的喜悅,估計他們心里也清楚,今晚他們只不過是陪戲的傀儡罷了。線在別人手里捏著,何時點頭,何時搖頭,主導權都在別人手里,是半點不由己啊。
期間,穿著粉色輕紗宮娥侍立,後面的宮柱也拉起了彩色宮紗,整個場面看起來,卻又帶著點糜爛奢華之色,與場中神色各異的人互相映襯,畫面略顯得不和諧。
千羽寒掃了一遍全場,按理說,奕絕作為皇長子,座位應該在西鳳皇之下,而她自然與奕絕坐在一起。但看了如今的座次安排,二王下首倒是有一個空位,她猜想那是二王留給奕絕的,意思是告訴奕絕,奕絕永遠在他們之下。而女嬪不再與自己的夫主坐在一塊,反而分坐在三大妃下首,她也看見了,在三大妃下首有一個空位,猜想著那便是留給她的了。
自然,很快迎下來為她們引路的宮女印證了他們的想法,但是千羽寒不想與奕絕分開坐。反正今晚的座位已經不倫不類了,她也沒必要拘泥太多,顧忌太多。
她剛想開口,卻听見奕絕的聲音響了起來︰
「去,在我的座位旁邊添一個位置給王妃。」
宮女面露難色,轉過頭略帶惶恐不安地望著二王的方向,自然她們可不敢真的望著二王,詢求意見。
「允了吧!」玄王爺臉上的表情很是倨傲,曾經榮寵無限的無憂王爺,沒想到也有今天吧?連安排個座位都要得他們二王的首肯?從今天起,他們便要奕絕「曾經有多風光,今後便有多悲慘!」
西鳳皇似是才知道奕絕來了,抬頭朝他們這邊望了一眼,那眼神里卻全是憂思,且整張臉都瘦了一圈,眼楮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眶黑了一圈,估計是德妃被劫後,他吃不香睡不著的緣故。
西鳳皇只看了他們一眼,便再次垂下頭去,此刻他還能說什麼?作為一代君王,他想保護的女人沒有保護好,他的江山想留給最愛的兒子也沒有留成,他該說什麼?成王敗寇,算了吧,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這個困局,只能靠他的兒子來解決了。
千羽寒心里不禁有些同情西鳳皇,真不知他每天晚上被逼著去三大妃的寢室眠著,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到時候萬一不舉,那麼她的婆婆醒來的話,豈不是沒有「性」福生活了?
奕絕拉著千羽寒走向座位,當宮女搬來座位時,二王又命宮女將座位擺在奕絕之前,所以,千羽寒的座位在今晚顯得最不倫不類,在二位王爺之下,自己夫君之上。偏偏玄王爺和華王爺還朝她拋來道十分曖昧友好的目光,那神色似在說︰「你才是我們二位爺最寵的人兒!」
千羽寒與奕絕地視一眼,皆冷冷一笑,很自然地坐下了。二王這麼做不就是為了惡心他們嗎?他們若是表現得太過在意,就正好中了他們的詭計,迎合了他們的心理。
但是千羽寒坐得自然,在二王眼里卻成了另一種意思,那就是︰千羽寒很識相,知道他們的另眼相待珍貴。
待他們坐好後,本來應該由西鳳皇宣布開宴的,但是開口的卻是玄王爺︰「今兒人齊了,眾所周知,鳳都一戰,我們差點就國破家亡了,幸好無憂王爺神勇,上天庇佑,尋回虎符,才一起滅了東辰二十萬大軍,奪回失去的城池,保住鳳都,今天諸位才得以在此歌舞慶升平。今晚的晚宴是慶功會,皇上與我們定會論功行賞。」
玄王爺說完後,華王爺突然拿出一道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鳳都一戰,無憂王功不可沒,特封為大將軍王。並交出虎軍和龍軍兵符,這兩支軍隊是護衛皇宮的重要軍隊。但是國家邊疆的防衛更為重要,所以,特派遣大將軍王前去南越駐守邊疆,即日起行,欽此。」
果然是一回來便急著收回兵符!還要將奕絕遣到南越邊疆那種荒蠻之地去,南方月復地倒是富庶,可這南越卻是南邊最遠的地方,那里周圍只有一些小國,也沒開通貿易,經濟極端貧乏,且那些小國也沒什麼能力出大亂子,所以軍隊也沒多少。奕玄月和奕夜華擺明是想將奕絕流放到那里去,要對奕絕趕盡殺絕啊。其用心不可謂不毒。
奕夜華剛宣讀完聖旨,奕絕玄月便朝奕絕伸出手來,說道︰
「皇兄,快快將兵符交出來,領旨謝恩吧,這可是父皇親自下的聖旨哪。」
沒錯,奕絕功勞再怎麼大,也只是一個王爺,甚至連太子都還不是,按道理來說,他根本就沒有資格拿著兵符。雖然交出去,兵符只會被二王拿著,但人家可是打著皇上的旗號來收的,奕絕若是反抗,那便是謀逆大罪了。
西鳳皇睜開眼楮看了看這邊,終究還是垂下了,什麼也沒說。
奕絕沒有說什麼,跪下領旨謝恩,說道︰「只是兒臣今天卻沒有帶著兵符進宮,請父皇容兒臣回府後,取了再送進來。」
奕玄月和奕夜華的臉上露出慍色,剛要說什麼,卻听見西鳳皇的聲音響起了︰
「既然軍符在無憂王那里都放了這麼久了,還是完了宴會,回去再取來也不遲。」
其實奕玄月和奕夜華的意思,最好是奕絕馬上回府去取來,不,他們親自跟著奕絕回府取來,放在自己的手中比較有安全感,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西鳳皇這樣說了,他們也不好再反駁。
況且德妃還在他們手中,他們也不怕皇上和奕絕耍什麼花招,相反,若是逼急了他們,他們不管德妃了,反而對他們不利。畢竟德妃那個活死人睡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還有沒有得治,為了一個微妙的希望,而將兵符交出來,置自身于險境。這種不合算的買賣,要是擱他們身上,是怎麼也不會做的。
並且,今晚的晚宴,他們還想先將另一個人要了,再對付奕絕。奕玄月和奕夜華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千羽寒望著,那眼神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紅果果的yu望。
「開宴!」奕玄月與不再執著于收回奕絕的兵符了,宣布開宴。笙樂立即奏了起來,十二個宮廷舞姬列著隊,踩著小碎步進到殿中間,深深道了個萬福,便甩袖曼舞起來。平時,這些宮廷舞姬跳舞,穿著都是比較正經的宮廷舞服,今天穿得卻相當火辣。胸前和重要部分都只用一小塊綢皮裹著,且看那樣子裹得似乎還不緊,隨著她們身體的律動,好似隨時都要掉下來似的。看得場上所有男賓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燥熱。外面罩著一件透明的輕紗,隨著輕紗的飛揚舞動,更是讓人浮想聯翩。
西鳳皇本來就不是喜愛女se之人,再者,西鳳的國風也較保守,宮廷之舞只講究大氣,正氣,斷不會上演如此香艷的舞蹈,一時,整個場面似乎都春光乍泄,讓男人熱血沸騰,女人耳紅心跳。
想起前不久,鳳都城外那場血腥的殺戮,千羽寒突然想起了一句很應景的古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場中只有奕絕對這些香艷的情景絕緣,眼里只望著千羽寒,不停地為千羽寒布菜,那眼里的柔情足以將在場的人給淹沒了。看得一旁的奕玄月和奕夜華心里醋意翻涌,奕絕這小子就是命好,當初還是個瘋子的時候,本以為他娶了個傻子,即使受盡皇上的寵愛,也只不過是天下人的笑柄罷了。沒想到,大婚當天,新娘子傻疾突然好了,還將奕絕也給治好了。
現在再看看他們,即使都是身穿黑色衣服,卻像一對夜精靈般,讓人根本無法忽視他們的存在。為什麼好事全被這小子遇著了,他們籌謀多年,卻比不上他們的一個零頭?時也,命也?不過,他們相信時勢造英雄,英雄一樣可造時勢,他們才不甘心信命,奕絕的好東西,他們都要一一搶過來。
奕玄月想罷,突然朝奕絕身邊兩個身著輕紗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宮女立即會意,蓮步走了上去,一個執著酒壺,另一個則擋在千羽寒面前,要為千羽寒布菜。
「無憂王爺,讓奴為您斟酒吧!」說著,便彎子似要去尋找奕絕的酒杯,其實是另有意思。那宮女穿著也和剛才的舞姬無異,一彎腰,胸前便露出一大片春光,那道溝壑更是若隱若現,是個男人見了都有噴血的傾向。
但是奕絕正和千羽寒膩歪著的,沒來由便被這麼兩個宮女擋住了視線,氣得他一掌便掃了出去,將那兩個宮女一齊震出十丈開外去了。
「下去領賞吧,本王不需要你們伺候!」奕絕冷冷地說道,又繼續為千羽寒布菜。
兩個宮女穿著本來就暴露,被這麼一甩,外面罩著的輕紗飄落了,沒有衣服遮住的地方倒是挺白的,白光反照著宮燈,更平添了幾分嫵媚妖嬈,看得大殿之上竟然響起了倒抽氣聲,估計是男人的吧?
只有奕絕是連眼角也不掃一下,一心都撲在千羽寒身上。千羽寒很滿意奕絕的定力,頻頻贊美奕絕夾給她的菜香,偶爾還旁若無人地,挾著一口菜放進奕絕的嘴里,夫妻二人的恩愛才叫羨煞旁人呢。
看得奕玄月和奕夜華更是一臉陰沉,眼里閃過陰狠的戾光。
「沒酒了,再來一壺酒。」當奕絕再要給千羽寒斟酒時,酒壺卻不知何時空了,「王妃的酒量真好。」奕絕由衷地贊美著千羽寒,千羽寒回報奕絕一記溫柔的微笑。
自然很快有宮女重新拿了一壺酒上來,只是經過奕玄月身邊時,奕玄月似是無意地瞪了宮女一眼,宮女也詭異地回望了奕玄月一眼。
奕絕拿過酒,又給千羽寒滿了一杯,千羽寒剛要喝,卻突然感覺一陣勁風朝她襲來,她剛要出手,卻聞到一陣熟悉的龍誕香,便停下了手上動作,但手上的酒卻被奪了去。
「真是的,開宮宴怎麼不叫我呢?」奕風聞了聞酒,「十八年的女兒紅啊,真是好酒。」
唉,他和奕絕打累了,又闖不過鳳凰院的陣法,只好在房里睡悶覺。沒想到奕絕和千羽寒進了宮,竟然沒人通知他。最後,他不得已使用美男計,色誘了一個小丫鬟,才從小丫鬟嘴里套出話來,這才急匆匆地趕了進來。
「你真的要喝?」千羽寒挑挑眉問奕風,眼楮如夜般深沉。
「這麼好的酒,我怎麼能不喝?」尤其是杯還是寒兒喝過的,杯沿上沾著寒兒的唇香,他喝著這杯酒,就感覺在和寒兒親吻一樣。奕風想著就樂,趕緊一仰頭就要將酒喝個精光。
「風兒,你個渾不吝的!」誰知淑妃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下來,一掌拍在奕風的背上,硬是將奕風一杯酒給震飛了出去,淑妃揪著奕風的耳朵,往她的座位上走,罵道,「你這個見色忘娘的渾帳東西,快給我回來,從此哪兒也不準去了。」
「我不回去!」但是淑妃哪里是奕風的對手,被奕風很輕松就掙月兌了開去,幾下跑回了千羽寒身邊,不滿的抗議道,「你自己還不是為了父皇爭得死去活來,你才是個見色忘兒子的娘!」
「你!」淑妃氣得臉色醬紫,想了好久才找到一句話來反駁,「我搶你父皇,那是天經天義,你父皇是我的丈夫。可你呢?」
是呀,人家淑妃搶自己的丈夫,奕風卻是卻搶別人的娘子,自己的嫂子,他能跟淑妃一樣嗎?
但是,奕風到底是自己的兒子,這些話淑妃還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她還是要為兒子留著面子的。
但是,奕風的行為在奕玄月和玄夜華的眼里,那可就是愚笨透頂了。奕風月兌離三王的聯盟,一無勢力,二無兵權,他憑什麼搶回千羽寒?
不抓住皇上及奕絕的死穴,還不是任他們魚肉的份?
只可惜奕風可不管這些,他向來都不是喜歡籌謀,耍心計的人,他就是喜歡寒兒,所以他要每天都纏著寒兒,一瞅著機會,就將寒兒綁走。總之,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要寒兒跟著他去浪跡天涯,陪著他看風花雪月,賞日出日落。
他掃了一眼大殿,走到最近的校中都尉面前,一腳將人家給踹了下去,然後將椅子搬到千羽寒與奕絕的中間,笑嘻嘻地說道︰
「寒兒,來,我陪你喝酒,奕絕他那酒量不行。」
「你確定你要陪我喝?」千羽寒挑挑眉,嘴邊揚起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然,還有假?」奕風仿佛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似的,拿一起壺酒直接往嘴里灌,溢出來的酒沾滿了他兩邊的嘴角,他用寬大的袖子直接拭干了,才對千羽寒露出個討好的笑容。
「普天同慶,來來來,我們滿飲一杯以示慶賀!」奕玄月和奕夜華舉著酒杯,離席站到殿中央,朝大臣們舉杯說道。
大臣倒不敢不舉杯,但是奕風、奕絕和千羽寒卻沒鳥他們。
奕玄月和奕夜華又朝西鳳皇說道︰「父皇,您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舉杯同賀啊?」
「那是自然。」西鳳皇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杯子,奕風奕絕和千羽寒這才賣了西鳳皇一個面子,舉起酒杯,滿飲了一杯。
「哈哈哈!」奕玄月和奕夜華突然很開心似的大笑起來,繼續讓宮里的舞姬上前來表演歌舞。而奕風一口氣喝了一壺酒後,竟然不勝酒力,頭一歪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千羽寒也同樣不勝酒力,在座位上昏昏欲睡。奕絕想站起來去扶千羽寒,只覺得一陣天暈地眩,說了句︰
「不好,酒里有毒!」
三人頓時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