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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奕絕似乎沒想到千羽寒會來這一問,他模著鼻子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裝傻的?快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千羽寒一雙眼楮雖然黑,此刻卻亮得如夜明珠般,灼灼逼視著奕絕,讓奕絕有種無法遁形的感覺。

「我的確知道你是裝的,不過,這個答案我想你自己去揭開。」奕絕身子跳開一步,表明心跡。

「若我不想自己去揭開呢?」千羽寒咄咄逼人,大有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寒兒,難道你不想游戲更有趣些嗎?我希望你慢慢地發現我的一切,用心地去發現,然後將我一點點地刻進你的心里。難道你怕了嗎?你不敢接受這個挑戰嗎?」奕絕一見軟的不行,便來激的,他知道他的小王妃性子最是好強,最最是禁不起激。

「好!」果然千羽寒明知道奕絕使的是激將法,但還是順了他的意,她一定會慢慢揪出奕絕所有的一切的。

就如大氣層中的氣壓越來越低就會下場雨一樣,當無憂王府的空氣壓抑得讓人有些窒息時,某天夜里一批黑衣人突然從天而降,殺進了鳳凰院里。

「好,來得好!」千羽寒從屋里走出來,她正好覺得王府周圍的網太厚了,正想撕掉幾重,呼吸點新鮮空氣,沒想到這些渣滓倒是自動送上門來了。

她好久沒動動筋骨了,千羽寒覺得技癢了,一口氣縱身飛出來,跳到黑衣人中間,來一記掃堂腿,連聲慘叫聲便響起,一眨眼的功夫便倒了一大片黑衣人。

「嫂子,你回去保護哥哥,這里我來收拾就得了。」

奕尋真其實就怕這一刻,早就帶著人馬,睡在鳳凰院的廂房,日夜勁裝,武器不離身地戒備著。此時她正在黑衣人堆里,像只燕子似的上行下沖,所過之處,鮮血噴涌,哀鴻遍野。

不錯,不錯,她這小姑也是個狠角兒,甚合她心意。千羽寒微笑著看著奕尋真,滿眼的欣賞。

「嫂子小心後面!」奕尋真突然驚叫一聲,身靈如燕,身子一擺掉轉方向飛到千羽寒身邊,一劍闢掉了偷襲千羽寒的黑衣人的頭顱,那頭顱還就著地滾了好幾圈兒才停下來。

「敢偷襲我嫂子,呆會兒還要拿你的頭去喂狗!」

千羽寒突然發出一陣悅耳的如銀鈴般的笑聲,這小姑很得她心啊。其實她早就感覺到背後有股勁風卷來,即使奕尋真不飛撲過來,她也沒事,不過由此可見,奕尋真有多看重她這個嫂子,而且和她一樣,也是個極護短的。

「嫂子,是不是很過癮啊?」奕尋真邊殺邊興奮地大叫著。

「嗯,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千羽寒突然仰天長嘯,吟了句現代詩,然後以內力貫注,聲傳百里,「真兒,我已經將你哥哥給治好了!」

「嫂子,真的嗎?」奕尋真興奮得直蹦,動作更快了,殺人此刻成了她宣泄快樂的一種方式。

千羽寒這一吼,一時,更多的黑衣人從暗處瘋涌了出來,並且朝著他們所在的內室猛攻,估計是想殺了奕絕。

她要不要放幾個進去讓她的絕兒活動活動筋骨呢?

就在此時,王府的衛隊和西鳳皇派來的衛隊聞訊趕來,雙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血戰。

「真兒,殺這些狗腿子有辱我們的身份,咱們進屋里喝茶去!」千羽寒朝奕尋真招呼一聲,一掌震飛幾個想攻進內屋的黑衣人,縱身跳進了屋里。

「嫂子,真兒也來啦!」奕尋真隨後飛身趕至,門 一聲關上,將所有的腥風血雨擋在了門外,奕絕早已沏好了上等的碧螺春等著他們了。

「哥哥,你認得我是誰嗎?」其實說真的,奕尋真這麼急著闖進來,主要的並不想喝茶,而是確認一下奕絕的病情是否好轉。

「真兒,我的嫡親皇妹奕尋真!」奕絕被奕尋真雙手用力地搓著臉蛋,說話都有點口齒不清了。

「我們的父皇是誰,母妃是誰?」奕尋真一臉興奮地追問,一張小臉漲得紅撲撲的,其實不是不相信,而是覺得奕絕變正常了興奮得無法自已。

「真兒,你這種問題,即使你哥還是瘋子也知道啊!」奕絕寵溺地拍開奕尋真的手,奕尋真還是不死心,將西鳳皇及德妃還有她自己的生辰詢問了一遍,又將西鳳國的歷史掌故考了一遍,最後到無憂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全如數問了一遍。

「行了,真兒,你歇會兒吧,你哥是真的好了。你再這樣下去,我真怕你給興奮傻了呢!」千羽寒有點好笑地看著奕尋真,誰知千羽寒話音剛落,奕尋真竟然真的一坐在椅子上,伏在桌子上大哭了起來,倒著實嚇了奕絕和千羽寒一跳。

不待千羽寒和奕絕反應過來,奕尋真卻又大笑起來。

「真兒,你沒事吧?要不要嫂子給你扎幾針?」

「不用,本公主是高興。今天不想喝茶,好想喝酒啊!」奕尋真邊笑邊抹去眼邊的淚花,說著突然又一把抱住千羽寒,「嫂子啊,以後你比真兒的命還重要。」

「行了,小鬼,少肉麻啦!」千羽寒拍著奕尋真的背,突然想起她不是還有一壇「紅顏醉」嗎,現在拿出來喝正好應景。在這種硝煙彌漫的時刻喝紅顏醉,也不知能否愛上那個有戀母情結的王爺。

千羽寒從酒櫃上拿出那壇紅顏醉,拿出三個白玉杯,拔開酒塞,一陣甘冽的馨香撲鼻而來,迅速在整個房間里彌漫開來,半刻時間,整間內室便酒香飄飄,不喝已經讓人有燻燻欲醉的感覺。

味絕!

千羽寒將酒倒滿三個白玉杯,酒清湛透明,有如山間最純淨的泉水,酒里倒映著她絕美的容顏,隨著杯內沿微微晃蕩著,如夢幻般美好。

色絕!

「為了哥哥恢復正常,干了!」奕尋真舉起杯,千羽寒和奕絕也舉起杯,三只白玉杯在空中相踫,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和脆響。

 ! ! !

白玉杯碎了一地,酒壇碎了一地,酒淌滿了一地,滿室香氣逼人,醉意更濃,而千羽寒此刻是怒意更濃。

因為三條黑影分別從窗口和門口等處破空而入,直接撞翻了她的美酒。

她花了三萬兩的銀子才競拍來的紅顏醉啊,竟然就這樣被毀了!真是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千羽寒一個轉身,一腳將身邊的椅子踢飛出去,狠狠朝其中一個黑衣人襲去。這一椅可是帶著千羽寒無比的恨意,那個黑衣人哪里抵擋得住?

連慘叫一聲都沒來得及便倒地死了,其他兩個也被憤怒的奕絕和奕尋真一掌拍飛了。

「竟然毀了我們的紅顏醉,看我不將你們跺碎了釀酒!」奕絕狠狠地罵道。

「哥哥,你竟然連武功都被治好啦?」而奕尋真更多的是被奕絕的轉變驚到,根本也就不在意那什麼紅顏醉,嫂嫂要喜歡,改天她必定為嫂嫂翻出那個所謂的釀酒王爺,讓他一天給嫂嫂釀個十壇八壇的,當水喝當茶飲都成。

「噗!」千羽寒被奕尋真的話給逗笑了,武功能治得好的嗎?

這時,又有三人從外面闖了進來,卻不再是黑衣人,一個白衣勝雪,一個青衣如竹,一個玄衣如墨,三人一進來,卻避過千羽寒和奕尋真,齊齊攻向奕絕。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西鳳國三大王玄王爺奕玄月、風王爺奕風、華王爺奕夜華,三人也不避以多欺少之嫌,皆招式凌厲地攻向奕絕。

敢欺負她的男人,找死!

千羽寒的反應半點也不落後,揚掌便打過去。

敢欺負她的哥哥,找死!

這邊奕尋真也毫不留情拿起桌上的劍,沒命地闢過去。

奕玄月轉身與千羽寒斗在一起,奕夜華與奕尋真斗在一起,而奕風卻和奕絕斗在一起。千羽寒的武功勝出奕玄月較多,倒是佔了上風,但卻是一時月兌不開身。而奕夜華和奕尋真的武功級別卻在同一品階,打得不相上下,誰也沒佔到誰半點便宜。再看奕絕與奕夜華,似乎也是不相上下呢。

千羽寒暗暗吃驚,據她所了解,奕絕的武功可是在神玄九階上,難道這奕風的武功……難怪奕絕當初要千羽寒特意留意奕風,這可真是頭號勁敵。

三組人打得天昏地暗,房里桌仰椅翻,古董珍玩碎了無數,最後竟然連那張龍鳳雕花檀木香床的幃幔也被扯碎了,你大爺的,這下可損失大了!

千羽寒氣得一掌拍飛奕玄月,又瞬間幫奕尋真放倒了奕夜華,兩人一起攻向奕風。奕風本與奕絕旗鼓相當,此刻奕絕增加了兩個強勁的外援,自然敗下陣來。不過,他虛晃一招,跳出打斗圈兒,抱輯笑嘻嘻地說道︰

「小王見過皇兄皇嫂,皇兄皇嫂這廂有禮了!」

又有禮?叫有禮?有禮你祖宗啊!

千羽寒真想一口鹽汽水噴死這廝,上去狠狠撕爛那張總是笑嘻嘻的臉,為毛這家伙沒有個外號叫「笑面虎」?

可是,這還不算最氣的,接下來奕風的一翻話才是真真讓千羽寒氣炸了肺︰

「收隊了,歡慶儀式到此結束!」

這話是奕風朝外面院子里的人喊的,果然那些黑衣人迅速擺月兌王府衛隊,迅速翻牆退走。

這是歡慶儀式?千羽寒眯著眼楮盯著奕風,雙手在身側兩旁緊緊握成拳,感覺身體內一股可怕的戾氣正要破空而出,淹沒一切。

奕風卻是半點也不惱,反而優雅地踩著滿地的狼藉走到千羽寒面前,笑逐顏開地請罪︰「嫂子,這是我們歡迎皇兄的病治好了,又恢復武功的特別儀式。弟弟我知道嫂子向來不是那種世俗之人,所以嘛,這歡慶儀式便整得特別些罷了,希望嫂子喜歡!」

千羽寒不說話,出手直接一掌拍去。

「哎喲,嫂嫂呀,原來你還沒過癮呀,要不,我讓他們再回來打打?」奕風身子凌空跳開一步,嘴上依然不氣死人誓不休。

「一起滅了他!」千羽寒怒吼一句,奕絕和奕尋真立即響應,三人一齊出招猛地朝奕風攻出去。

「哇哈哈,不帶這麼欺負人滴!」奕風上竄下跳,堪堪躲過三人一輪攻擊,狼狽地往門口方向逃去。

「就這麼讓你走了,我就不活了!」千羽寒一發狠話,奕風哪有逃掉的道理?結果是奕風放低姿勢,舉手投降,對千羽寒一臉諂媚的討好笑容。弄得千羽寒倒是莫名其妙起來了,三大王與奕絕不是你死我活的架式嗎?看奕玄月和奕夜華兩人,每次見面那副拼命的樣子,看三大妃對奕絕一脈所做的一切,絕對是水火不容的,可偏偏這奕風的態度——嘖,太讓人費解了。

「你到底想怎樣?」千羽寒步步逼向奕風,幾乎是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這句話,嚇得奕風連連後退,語氣也結巴起來了。

「嫂子,我,我想賠償你們損失!」最後,奕風竟然狗血地吐出這麼一句話,千羽寒如墨玉般的眼楮瞬間瞪大,綻放著灼人的光彩。

「雙倍賠償!」而奕風以為千羽寒氣還沒消,馬上堅起兩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證。

「好!」千羽寒不再去揣測奕風的意圖,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她也懶得去想了,既然有人自動送銀子上門了,她豈有不收的道理。

而另一旁的奕玄月和奕夜華看著奕風的所作所為,竟然氣得臉都漲紫了,狠狠地摞下一句「真是不知所謂」,然後拂袖而去。

「就這樣走了嗎?」當無憂王府是你們家的後院啊,千羽寒一甩掌,強勁的掌風直直拍向奕玄月和奕夜華。

「嫂子,有話好好說。」奕風卻搶上前,出掌化解了千羽寒一掌,上前走幾步擋在千羽寒的面前,「嫂子,我們快點來清點現場,我好回去拿銀子給你啊。」

「滾遠點!」奕絕上前一把擁著千羽寒,強勁的掌風也掃向奕風,奕風不得不後退幾步。心里不是滋味,但臉上卻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寒兒,我來清點損失,你到內屋里歇著就好。」奕絕對千羽寒說話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而千羽寒也依偎在奕絕的懷里,一改剛才強悍的氣勢,一副小鳥依人的小女人樣。看得奕風是陣陣心酸,走上去擋住他們的去路說道︰

「嫂子,我要你親自清點才賠償的喔!」

「是嗎?」奕絕冷眼一眯,「再嗦,小心你永遠出不了無憂王府的大門!」

「絕哥哥,他敢出爾反爾,就直接跺了!」千羽寒也幫著腔。

奕風只得頂著萬分委屈的心,屁顛兒屁顛兒跟在奕絕後面,看著奕絕清點摔壞的東西︰

官窯青花瓷花瓶兩個一萬兩,上等白玉茶具一套九千九百兩,上等檀木茶桌一張八千兩,上等檀木椅子三張……紅顏醉一壇六萬兩

最後奕絕列了滿滿一張清單,外加王府環境污染清潔費,統計了一下,奕風得賠償五十萬兩白銀。

「哪有這麼多啊,不就打碎了幾個杯子,幾張椅子嗎?」奕風咬著牙抗議,要不是看在寒兒的面子上,他才會不會賠這冤枉錢呢。

「錢我會親自交給嫂子的!」奕風朝內屋吼了一記,然後氣呼呼地走了。

「這奕風是怎麼回事?」當奕絕回到內屋時,千羽寒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三王一直聯盟與皇上對抗,而且兩王與三大妃對我曾百般污辱,但是奕風對我卻沒有如何,甚至有幾次還是他暗中救了我,我也搞不懂這奕風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了。」奕絕將奕風簽下的欠款單交到千羽寒的手上,在千羽寒身邊坐下來說道。

千羽寒看著欠款上的五十萬白銀,頓時眉開眼笑,不管他居心如何,反正有銀子不賺白不賺。

奕絕恢復正常,甚至連武功也恢復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西鳳國,真是八方震驚。尤其是奕絕一下子會武功的事一傳出,立即有智者點出,懷疑這奕絕其實是裝瘋的,要不然,怎麼可能一下恢復正常,又一下子成了神玄九階的高手?

太玄了!太扯了!

西鳳國大街小巷說的全是關于奕絕的傳奇,西鳳國最受寵的皇子強大回歸,那麼,皇位定是無憂王的了。朝中許多大臣也開始人惶惶,籌謀著要不要改投靠無憂王。

自然,最高興的莫過于西鳳皇了,他果然如奕尋真所說的,一知道了奕絕好起來的事,第一時間親臨無憂王府,將龍符交到了奕絕手上,並且有意立即下旨禪位給奕絕,他要帶著德妃到苗疆去尋找毒尊歐陽邪,給德妃找解藥。

但是被奕絕拒絕了,因為一旦西鳳皇此刻禪位,三王必起兵造反,到時西鳳國上下必生靈涂炭。

就算西鳳皇此刻禪位,三王不反,但卻會擁兵自重,朝中大臣多是三王附下。奕絕多年來只是裝瘋,從未理朝事。想象一下,假如奕絕此刻登基,上朝時的情景,一是沒有大臣上朝,二是即使大臣上朝了,也只有找茬的份兒。那情景可真不好看,因為奕絕的勢力都不在朝堂之上。

「其實我向來無心朝野,從小到大,見識慣了皇宮里的爾虞我詐,我倒是想月兌離皇宮,過點無拘無束的日子。」奕絕擁著千羽寒,烏黑的眼楮流淌著點點柔波,「寒兒,有了你,我更不想稱帝了,因為一旦當帝,必將違背我對你的誓言。」

千羽寒懂,自古以來,哪有皇帝只有一個妃子的?奕絕登基稱帝,為了鞏固朝綱,一定要拉攏大臣,而拉攏大臣的做法,其中最直接的辦法便是,收這些大臣的女兒進宮為妃,這是自古以來所有皇帝的做法。

即使奕絕只是做做樣子,將這些大臣的女兒拉進宮里不去寵幸她們,也不太可能,只怕這些女人會聯合家人向奕絕施壓。

想想要和那麼多女人分享同一個丈夫,千羽寒都不想奕絕稱帝,她和奕絕一樣,喜歡過無拘無束的日子。

但是西鳳國四分五裂的局面該如何收拾?

千羽寒終于明白了奕絕明明已經強大到可以自保的程度了,卻不變回正常人站在西鳳國國民面前的原因了,這個爛攤子他不是不能收拾,而是怕被束縛著。且一個弄不好,便會發生內亂,到時候就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了。

可是奕絕卻甘願為了她而選擇在沒有充分準備下,正常地站在天下人面前,千羽寒內心充滿了感動,同時也充滿了愧疚,為了她的虛榮心和試探奕絕,她似乎催動了西鳳國的內亂。

「寒兒,別想太多了,天下萬物在我眼里不過草介,我在乎的只有你!」奕絕擁著千羽寒的,眼里流淌著深沉而凝重的墨色的光,仿佛夜精靈一般的深情瞬間將千羽寒淹沒。

「絕!」說不感動是假的,試問哪個女人听到這種話不感動,況且奕絕不光是嘴上說的啊,他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的。

「不管局勢如何動蕩不安,我會始終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收拾這個爛攤子的!」千羽寒的語氣同樣鏗鏘有力,反手握住奕絕的手,此刻他們四手相握,四目相對,世界萬物只剩一片虛無,眼里只有彼此的影子。

自從那晚那場廝殺後,整個西鳳國突然就變得沉寂下來了,就只剩下百姓的沸沸揚揚的傳言滿天飛,西鳳皇宮卻變得死一般沉寂。但是這樣的沉寂卻給人一種深沉的壓抑感,在這種深沉的壓抑感中,西鳳皇突然派人前來傳旨,說要在皇宮搞個盛大的晚宴,慶祝無憂王病情痊愈,而這道旨下到無憂王府之前,西鳳皇已經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慶無憂王愚塞頓開。

一時,西鳳舉國上下似乎陷進某種極端的興奮氣氛中,但是千羽寒感覺到,西鳳的局勢正如越來越滿的潮水般,在風還沒來臨之前,不停地波動著,只要風一到隨時都可能掀起滔天巨浪,足于淹沒一切。

「王妃,奴婢給您梳洗打扮吧,離進宮赴宴的時辰快到了。皇上的意思,您和王爺是主角兒,要早點進宮。」憐嗇和憐薇晚膳過後,便一直在千羽寒的臥室里,忙著給千羽寒挑選進宮赴宴的衣飾等。她們這兩個奴婢可比千羽寒這個正角兒要緊張得多了,之前她們以為姑爺真的是個瘋子,暗地里也不知替自家小姐惋惜了多少回,現在姑爺病不但好了,而且武功也高得無人能及,外貌嘛,稱為天下第一美男子也不為過,她們怎麼不替小姐高興?其實皇上下旨慶祝,真真是最適合她們此刻的心情了,她們就是巴不得告訴全天下的人,她們家小姐覓得了個好夫婿,而且她們也早就請示過小姐,將姑爺的情況快馬加鞭送情報給長公主了,長公主知道了一定高興壞了。

小姐這是否極泰來啊,憐嗇和憐薇想著想著,便抹起眼淚來。

「傻丫頭!」千羽寒從銅鏡里看見憐嗇憐薇的舉動,知道她們的心事,寵溺地嗔了一句,心里也溢滿了滿滿的感動。說真的,這副身體的原主人的確是經歷過了不少磨難,但是自她穿越過來後,一切都變得好轉起來了,她的心里還是覺得很慶幸的。

憐嗇和憐薇給千羽寒梳了個高貴的扇形髻,髻根以正紅的的梅花鈿花裝點,髻右側釵一支紅寶石步搖,步搖以金絲線為穗,閃閃的金光映得千羽寒整張臉都雍容華貴。額前戴一朵蓮花水晶額貼,潔白的蓮花周圍雕刻著神秘的上古紋飾,使千羽寒看上去就如一朵佛前盛開的潔蓮般,神聖神秘而尊貴逼人。

「行了,太過了。」看著憐嗇和憐薇又要往她的頭上插兩支鳳尾紅玉釵,千羽寒連忙出口制止了她們。

「一點也不過,我們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小姐您是最有福氣最幸福的人!」其實憐嗇說得沒錯,雖然千羽寒頭上戴的全得最耀眼,價值不菲的飾品,但千羽寒卻沒有一點俗氣的感覺,只會讓人覺得她尊貴得像一尊女神。

憐嗇和憐薇梳完頭,又給千羽寒拿來正紅的王妃裝穿上,一剎那,千羽寒身上似乎集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輝,美得不可勝收。

當奕絕踏進內室時,就被千羽寒身上的萬丈光芒給晃得靈魂出竊了,目光如被磁石吸住一樣盯著千羽寒,眼珠兒都不會動了。

「噗!」看著奕絕失態的樣子,憐嗇和憐薇忍不住掩嘴偷笑,同時心里也溢滿了驕傲,她們家小姐是世上最美最好的,也只有王爺這樣的男子才配得上,也值得王爺這樣的男子捧在手心里呵護著,疼著寵著。兩個小丫頭捧著臉盆等物,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該去吩咐馬車準備了,就讓王爺和小姐纏綿一小會兒吧。

感覺到奕絕的氣息,但千羽寒沒有轉過身來,她從銅鏡里看見一襲明黃蟠龍袍的奕絕,不僅尊貴無比,而且霸氣逼人。一般皇宮正式宴會,參宴者皆著正裝。王爺一般都穿明黃蟠龍袍,皇上的是明黃金龍袍。而後宮嬪妃則按品階著裝,太皇太後是正紅金鳳袍,皇後的鳳袍顏色略淺些,鳳凰的樣式也有差異。至于王妃品階的,也是正紅王妃裝,但不是鳳袍。衣服品階分明,為的就是彰顯身份地位的不同,同時也便于參宴者識別上位者的身份品階,小心別沖撞了。這些正式的衣裝的布料都是由宮里統一購料,然後發放下來。這種料子是宮里坊衣局專門特制的,外面絕對買不了。奕絕仿佛天生就是一個王者,他生來就適合掌握天下生殺大權的。

想起他們想要的無拘無束的日子,那真的可能嗎?千羽寒不禁惆悵起來。

「怎麼啦?不喜歡進宮啊?」看見千羽寒臉上時而喜時而憂,奕絕走過來,蹲下,輕輕握住千羽寒的手在臉上摩挲著。

千羽寒的心弦此刻突然似斷了般,如此尊貴的男子竟然蹲在她面前,抬頭仰望著她,將她放在至高無比的位置上,此情此愛何重?

「走吧!」千羽寒輕輕拉起奕絕,將臉埋進奕絕的懷里,雙手環住奕絕的腰,似是呢喃自語般,「總要面對的!」

「寒兒。」奕絕俯下臉輕輕地蹭了蹭千羽寒的額頭,又怕弄花了她美麗的妝容,所以動作似蹭非蹭,反而撩得千羽寒的心里癢癢的,只听見奕絕的聲音如三月春風拂湖面般溫柔,「讓你陪我面對這些,真心疼。」

「我,無怨無悔!」千羽寒嗅著奕絕身上獨特的男子香,聲音嬌嬌軟軟的,如一首動人心弦的情歌,。

「寒兒!」奕絕擁著千羽寒的手突然微微顫抖起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走啦!」千羽寒突然調皮地離開奕絕的懷抱,轉身朝外面走去。奕絕也大步流星地跟上去,怎麼也要死死地拉著千羽寒的手。

「執子之手,生生世世再也不放!」奕絕霸道地拉著千羽寒進馬車,千羽寒的心湖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執子之手,生生世世再也不放,嗯,這就是她要的感情。

馬車很寬敞,因為是春末夏初了,厚厚的軟墊已經換上薄一點的獸皮墊子。但休息的臥棍依然綿軟舒適,一張小巧精致的牡丹花紋紅木茶幾,上面一套圓點紋的茶具,不夠一米高的牡丹花紅木壁櫥,里面放著各式精美的餐具和一些日常用品。整個馬車就像一間會流動的臥室,既然舒適又實用。

奕絕在臥棍里側躺下來,將千羽寒輕輕的按在他的胸膛上躺著。其實臥榻大小容下兩個人平躺著綽綽有余,但是奕絕非得按著千羽寒在他的胸口上,也不嫌他那結實的胸肌咯得人家發疼。

千羽寒有些怨念的閉著眼休息,也沒細記時間,直到馬車停下來,憐嗇和憐薇在外面輕聲提醒,馬車正要進皇宮門口。進了皇宮城門後,馬車便直朝著宴會所在地——御花園而去,這個御花園本就是有意設成宴會的格局,所以,百花都是呈圓環形種著,中間空出一座大大的不露天的場地,面積足足有上千畝,開多大的宴會都綽綽有余。

奕絕和千羽寒在御花園外側的馬車棚下了車,走來時便听見鬧轟轟的聲音,那噪音之大,簡直可比鬧市。人們似在毫無忌憚地大聲說笑,當他們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時,整個場面卻突然靜了下來,只听見風吹動百花相撞的聲音,葉子摩挲的聲音,蟲兒低低呤唱的聲音。

所有人看著他們的目光都帶著驚艷,和不可置信,也許他們心里都覺得眼前出現的這對璧人莫非是天上神仙錯墜凡塵?

尤其是三大王,看著千羽寒的眼楮更是復雜異樣,讓人猜不透其中的深意。

也許是皇上故意為之,也許是時辰的確到了。當奕絕牽著千羽寒走向場地的時候,公公綿長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太皇太後娘娘!」

可惜所有人的神識都附在了奕絕和千羽寒身上,竟然忘了給後宮這位主行禮了。太皇太後的臉剎時成了豬肝色,看著千羽寒的眼楮比淬了毒的刀子還要毒七分。

「皇上駕到!」公公吸取了教訓,這次的聲音高了很多,並且連呼數次,群臣終于回過神來,這才慌忙給皇上、太皇太後叩頭問安。

奕絕和千羽寒也按禮給皇上行禮,給太皇太後行禮時,西鳳皇緩緩開口了︰

「行了,不必多禮了,到朕下首坐著吧!」

這次,太皇太後的臉只能用「死灰」來形容了,群臣先是驚訝後是惶恐不安,低著頭連氣都不敢大喘。

德妃遇害後,西鳳皇是將後宮所有人都懷疑了。所以,西鳳皇對于整個後宮都厭惡起來,包括太皇太後。而太皇太後正是當初最不喜德妃的,最恨不得德妃死的人,只怕害德妃的人還真與太皇太後月兌離不了關系。這些年來,太皇太後暗自發展著自己的勢力,西鳳德倒也懶得與她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了。

這個皇位,他早不想要了,只是他偏不想給了害德妃的人,現在絕兒恢復正常了,他一定要想方設法將皇位傳給絕兒,他好帶著德妃去西域治毒。

他此生的願望,就是德妃醒過來,哪怕再和他過一天的正常夫妻生活,他也于願足矣。

一時,場里氣氛變得十分怪異和壓抑。奕絕和千羽寒靜靜坐下來,冷眼觀望著。

因為是無憂王的慶宴,加上西鳳皇有意對外宣告奕絕的地位,今天幾乎所有的朝中重臣及其家屬都到了,家屬帶的自然是府中主母及嫡長子嫡女。

千羽寒冷眼掃了一遍場下,人數足足有上千,但其中忠心于皇上的大臣卻沒有幾個吧?這些人或是三大王的,或是太皇太後的,唉,這西鳳皇的朝局可真是,怎一個凌亂了得!

「哈哈哈,啟稟父皇,既然人到齊了,那就奏樂開宴吧!」這時,奕風突然跳出來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朗聲說道。听那聲音分明是灌注了內力的緣故,遠遠地傳出去,只怕御花園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準湊!」西鳳皇一聲令下,便有公公宣旨,一時間,樂曲奏起,一派歌舞應升平的欣欣景象。

千羽寒冷眼掃了一遍台上的三大紅妃,三人也正用眼神秒殺著她。只是,讓千羽寒意外的是,淑妃當初不是被她毀容了嗎?怎麼此刻臉上竟然半點傷疤也沒有?只怕這個淑妃有什麼門路弄到秘方,因為對于這種傷痕能找到治愈的藥,那是半點也不出奇,再者,千羽寒當初下手的確不是很重。

千羽寒收回目光,開場樂奏完後,便和所有皇宮宴會一樣,太皇太後提議讓大臣家中才子才女上來表演才藝。

第一個上場的是右相的嫡女魏芷君,她展示的是琴藝。千羽寒搜索了一下自己在奕絕書房里看到的西鳳國人脈論,知道這魏芷君有西鳳第一琴女之稱,琴技相當了得。而她一曲完畢,琴藝的確不錯,千羽寒很客觀的給了個心評。

本來在宴會上展示琴藝很平常,而且這魏芷君有西鳳第一琴女之稱,琴藝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偏偏就是有人不服的,左相寧遠竟然親自推薦自家女兒寧靜上場吹蕭。

寧靜有西鳳第一蕭女之稱,的確可以與魏芷君比試。但是兩種樂器不同,標準不同,似乎不能分出高低吧。

千羽寒有些玩味地等著接下來的好戲,寧靜一曲完後,也同樣贏得了滿堂喝彩。但是好玩的事就這麼發生了,右相帶著他的人馬為自家女兒力爭第一,大批特批左相的女兒吹蕭這種技藝上不得台面,一如左相本人小氣難登大雅之堂。而左相則罵右相心胸狹隘,才藝嘛,西鳳國在文藝上可是提倡百家爭鳴,百家齊放的,右相這種心胸狹窄之人根本就不配當右相。

結果是,本來是兩家女兒展示才藝的,直接演變成右相左相兩派勢力的爭斗。右相魏博帶著門生力挺自家女兒第一,左相寧遠帶著門生同樣力挺自家女兒第一。

兩派正爭得面紅耳赤時,御前大將軍馬超也跳出來推薦自家嫡女馬水蘭上台獻藝,馬水蘭彈奏的是琵琶。

這馬水蘭也有西鳳第一琵琶女之稱!

這下可真真是熱鬧了,朝中三大重臣鬧成一片,都力爭自己家女兒是第一,對方是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

一時之間,整個場面變得沸騰起來,為首的三大重臣越爭越激動,最後都捋袖子,一副拼命的架勢了。

這不可不謂是千古以來皇宮盛宴的奇觀啊!

千羽寒算是看清楚了,這三大臣一定是三大王授意,在此搞破壞的。他們實則為自家女兒爭名氣,但是三方勢力相當,無論是呼聲還是投票,根本就分不出高低。他們這是在警告奕絕,想坐西鳳國的龍椅,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最後大臣唯有請西鳳皇定奪!但是千羽寒可是看出了門道,這三大重臣皆不是皇上的勢力,不管皇上給出什麼答案,三大臣都會表示不服,到時再爭論不休。看來,三大王反心已起,要在此給西鳳皇一個下馬威,給奕絕一個下馬威。西鳳皇自然懂得其中的玄機,此刻他目光深沉,盡顯危險的光芒,但確實沒有好的對策。

怎樣才能來個反撲呢?

「皇上。」這時,千羽寒適時開口了,她離座走到中央,盈盈行禮,聲若山澗鳴泉,「臣媳自認三女的才藝只是平平罷了,人只會其中一樣,都過于單調乏味。臣媳不才,卻自幼習得一手琴蕭合奏的絕技,願獻曲一首以供賞樂。」

「準奏!」

場面頓時靜下來,琴蕭合奏,若是兩人那肯定沒問題,若是一人就欠思量了。一雙手如何能撫琴,又拿蕭吹奏?三大重臣本想借機鬧事,此刻也不禁勾起了幾分好奇,退回座位上,瞪著場中的千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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