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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不斷回蕩著宸逸的話,夏千洛平躺著,睜眼靜靜看著上方的床幔。舒 為什麼……安亦然到底為什麼不去與自己的親生父親相認?真的是他說的不在乎嗎?可是明明,那天他又是那樣傷心……側了身,將手枕在臉頰下,看著在窗上搖曳的竹影。是否是因為沒有勇氣?他應該很渴望親情吧……只是明明親人就在眼前,他卻不敢與之相認。

第二天,夏千洛換了身輕便的衣服。

「公主,要外出嗎?」整理著床褥的靈犀看著站在鏡子前照著的人問道。

「啊……嗯。」夏千洛看著鏡子點點頭。平日里穿的長擺衣裙雖好看,但卻遠不如這樣靈活輕便。

「那靈犀陪你去吧。」靈犀掛著床幔扭頭看著鏡子里的人道。

「不用了。」夏千洛轉過身連忙道。畢竟這是安亦然的私事,還是不要太多人知道吧。

「這樣啊……」靈犀嘟了嘟嘴忽然又怪笑了起來,「公主難不成是想讓幾位公子陪著?」

「啊……哈哈……看你說的……」打了個哈哈,她連忙逃出臥房。這件事當然也不能讓那幾個人知道!

她繞道走向鮮少有人來往的後門。這里還是她閑逛時發現的,廢棄了的小後門,長滿了雜草,也無人看守。

她用力拔開門上的鎖頭,頓時揚起一陣灰塵。「咳咳咳……」捂著鼻子咳嗽了兩聲後,又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然後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氣喘吁吁地爬上荒山,夏千洛眯了眼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山雖不高,但爬上來兩條腿就已經開始打顫了,是不是因為沒吃早飯的緣故?不過從早上開始就有些暈呢……

直起身,抬眼望去,不遠處,養馬人正背著飼料準備喂馬。

「大叔!」她叫著連忙搖了搖手。

韓若遠聞聲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年輕女子,微微眯眼,看了一陣這才認出,「是你啊!」于是放下飼料笑著向她走來,「這次又有什麼事啊?小姑娘?」

許是沒有醉酒,少了醉意闌珊,原本長滿胡茬的下巴也光潔了許多,沒了那副頹廢模樣。今日再細細一看,這養馬大叔與安亦然竟出奇地神似。夏千洛舌忝了舌忝唇,朝著他笑道,「大叔,能不能先讓我進屋喝口水?」

韓若遠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木屋,推開籬笆門,「進來吧。」

「咕嘟……咕嘟……」

站在一旁的韓若遠看著急急喝水的人,不禁笑了笑,「看來這次的事很重要啊,讓你一個小姑娘頂著這樣的毒日頭來找我……」

喝了兩杯水後,這才覺得爽快了些。放下茶杯,夏千洛點點頭,看著他一臉認真,「能否將上次的玉石借我再看看?」

韓若遠微微有些驚訝,卻還是點了點頭,取下脖子里的紅繩,然後遞到她手心。

夏千洛端詳著手心精致的鵝黃色玉石,玉身上雕刻著的花紋細膩柔媚,娟秀的字體與安亦然的那枚看得出都是出于一人之手。

玉石重新交還到他手中,韓若遠看著眼前的人不禁覺得奇怪,于是皺眉問道,「姑娘為何對我的這麼玉石如此在意?」

「你說這玉石是你娘子所雕刻?」夏千洛看著他問道,還是問清楚地為妙。

韓若遠愣了愣,雖不知這小女子為何會問起柔兒,但卻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你娘子共雕了幾枚這樣的玉石?」

幾枚嗎?他微微陷入曾經美好的回憶。「我希望我愛的人可以隨身佩戴著我親手所刻之物……你看這個……」她用從衣襟中掏出一枚一模一樣的玉石。看著玉石上還未完成的字,他辨認著讀出,「亦……然?」女子甜甜一笑,「那是我們孩兒的名字……你說可好?」「好。」

「應該……」他頓了頓抬起眼,「應該有兩枚。」

「真的嗎?」夏千洛有些欣喜,「那你還記不記得另外一枚上所刻的名字?」

「……」名字……他困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為何要問這些?

見他不說話,夏千洛有些心急,于是急迫地問道,「另一枚上是不是刻了‘亦然’兩個字!?」

「你說什麼!?」他震驚地握住小女子縴弱的雙肩,激動地搖晃著,「你為何會知道!?」

「我……我……」被晃得有些葷七八素,夏千洛掙月兌了他的手,連忙退後兩步,繼續問道,「那是不是你們孩子的名字?」

「你到底是誰?」看著與自己隔開一段距離的女子,韓若遠一臉疑惑。

「你先別管我是誰。」夏千洛搖搖頭道,有些事她必須要先弄清楚。「當年,你為何會離開你娘子?」他若真是負心漢,那安亦然也沒有認他的必要了。

「離開她嗎……」韓若遠面色有些痛苦,踉蹌地後退兩步,跌坐在的木椅上。「我怎會舍得離開她……」

夏千洛訝異地上前一步,「那為何……」

清瘦的中年男子眼神飄渺,仿佛陷入了回憶。「當年的我只是一介窮書生,為了生計于是來到她家當教書先生。在那時,我第一次見到了還是少女的她……她長相柔美性格卻活潑,也許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愛上了她吧……幸運的是,她那樣的絕子也會垂青于我,于是我們便有了一段神仙眷侶般的美好時光。可是好景不長,一日,她對我說她要嫁人了,因為父親的藥鋪生意受到巨創,所以她必須要嫁給在宮里當太醫卻從未謀面的遠房表親。」

「你就這樣離開她了?」一旁的夏千洛听著有些急,這個男人不會真的這麼傻吧……

清瘦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我只是一介窮書生,如何才能幫助她?且她是個孝女,更不會拋下父親家族,隨我遠走高飛。」

「……」听著他的故事,夏千洛一臉惋惜,「那你之後有再見過她嗎?」

韓若遠點點頭,「等一年後我回到那座城里,因為難以抑制的想念,于是便扮作教書先生去了她的夫家,哪怕見她一面也好。只是當我在府中打探時,卻得知,她在一年前因為難產早已去世。」

「那你見過她的孩子嗎?」

「……」韓若遠搖搖頭,「傳言說她的孩子也在難產中與她一同死去……」

「什麼叫傳言!?」夏千洛有些氣憤,「听傳言你就信了嗎!?」

看著面前莫名對自己發起火的人,韓若遠愣了愣,微微垂下眸,搖了搖頭,「可是在府中,我並未見到什麼孩子。」

「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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