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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前塵(下)

入夜,凰欣殿。

殿里的炭火燒的很旺,襯著幽幽的夜梅香,溫暖如春。

暖帳中,莫欣兒溫柔的吻了吻睡著了的男人,臉上帶了一抹溫柔的笑意,披衣走出了寢宮。

「娘娘。」門外,珠兒早已恭敬的等候在那里,表情沉穩,哪還有之前活潑的樣子︰「恭喜皇後娘娘後位穩固,不負丞相大人的期望。」

莫欣兒看著身邊這個自己一手教出來的丫鬟,滿意的笑了笑。隨手遞給她一個紙包

「珠兒,今天你做的很好。不過記住,皇子,還在生病……」

「是,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看著領命退下的珠兒,莫欣兒的臉上,揚起一個美麗的,卻令人發冷的笑容……

只要皇子還在病者,皇上便會憐惜自己,只要皇上在這,自己就有辦法把皇上的心留住。皇上的心……莫欣兒回頭看了一眼溫暖靜謐的內室,幽幽嘆了口氣。

後殿,大部分宮人們已經歇了,只留了守夜的宮女,正守在小皇子身邊,偷偷打著瞌睡。听見有人進來,小宮女慌忙睜了眼,見是珠兒,忙恭敬的迎身上前。

「珠兒姐姐。」小宮女恭敬的沖珠兒行了個禮︰「姐姐這個時辰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掃了一眼小宮女恭敬的神色,珠兒臉上顯出一抹倨傲。

「皇後娘娘今晚要伺候皇上,怕小皇子半夜吵鬧,命我來看看,你先退下吧。」

「是,珠兒姐姐。」

看著小宮女退了出去,珠兒望著還在熟睡的皇子,微微嘆息了一聲。

小皇子生的極好,眉眼之間像極了當今皇上,性子又繼承了皇後娘娘的安靜,很少哭鬧,又是嫡子,所以小小年紀,便深得皇上喜愛。雖因皇上寵愛淺言夫人而甚少來凰欣殿,卻從不因此怠慢了皇後和皇子。

這次,為了皇後娘娘的復寵,不得不委屈小皇子了。

念及此處,珠兒伸手模了模懷中的紙包,略一咬牙,便狠心閉了眼楮,把紙包里的東西朝皇子灌了下去。

「哇嗚……」凰欣殿里,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凰欣殿外,夜、越發的沉了。

「夫人,皇上今夜怕是不會過來了,還是早點歇了吧。」極歡殿里,宮女紫靈看著坐在榻上出神的主子,小心的勸著。

「紫靈。」淺言把頭輕輕靠在懷中的玉枕上,望著窗外的月亮出神︰「你說我放棄了一切跟皇上進宮,是不是錯了,我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怕是奢望啊,他許我的一生,怕是不能了。」

「噗通」,紫靈跪在地上,滿臉惶恐。

「算了,你下去吧。」疲倦的揮了揮手,淺言望著窗外的殘月,苦笑起來。

清晨,隨著第一道陽光照進莊嚴華麗的凰欣殿,宮女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皇後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皇後的錦榻外,珠兒恭恭敬敬的等著自家的主子起床。

床榻上的美人輕輕起身,慵懶的伸出一只手,就著珠兒遞過的銅鏡看著自己的臉,銅鏡中的女子,一雙大而嬌媚的眼楮,此時正透著無限的風情,美麗而高貴。推開銅鏡,莫欣兒斜斜的靠在床邊,臉上蕩起一絲勝利般驕傲的笑容。

「皇上去上朝了?」閑閑的聲音響起。

「是,皇上臨走前特意吩咐了奴婢不要吵醒娘娘。」一邊服侍的珠兒俯身下跪︰「恭喜娘娘重獲聖寵。」

「呵呵,起來吧。」莫欣兒虛扶了一把。「珠兒,這次多虧了你。」莫欣兒目光柔柔的看著身邊的侍女,「如此,我對父親大人也算有個交待了。」莫欣兒似是開心般,輕嘆了一聲,看向珠兒的目光中,忽的閃過一抹憐憫。「也不枉,父親大人苦心培養了你這麼多年。」

「娘娘,服侍您和小皇子是奴婢的福分。」珠兒的語氣依然謙卑,沒有一點侍寵而嬌的興奮。

「珠兒你啊,永遠是這麼一絲不苟的。」莫欣兒幽幽嘆了口氣,有些遺憾的看著這個雖進宮不長,卻十分得力的下屬。可惜,你听命的,是父親大人,不是我……

「對了,霄兒怎麼樣了,快抱他來給我看看。」

「是,娘娘。」

珠兒退出了房門,朝小皇子的寢殿走去。

時辰還早,小皇子的寢殿里安安靜靜的,昨夜離開前,珠兒按皇後娘娘的意思,吩咐了宮女們夜里不用伺候。

珠兒推開皇子寢殿的大門,寢殿里,似乎還有股昨日殘留的藥粉味,珠兒開了窗子讓新鮮的空氣灌進來,才朝小皇子睡的內室走去。

「啊!!!!快來人啊!」

小皇子的寢殿里,忽然傳來一陣尖叫聲,接著便看到珠兒步履匆忙,慌慌張張的朝殿外跑去。

叫聲很快驚動了凰欣殿的宮女們,慌張的珠兒跟聞聲而來的皇後撞在了一起。

「怎麼了珠兒,叫你去抱小皇子,慌慌張張的做什麼。」莫欣兒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的婢女,輕聲的呵斥到,唇角卻勾起一絲狠絕。

「娘娘娘娘,」珠兒撲通一下跪在了石子鋪成的小路上,也顧不得膝蓋的疼痛,滿臉恐慌的看著莫欣兒

「娘娘,小皇子……沒氣了。」

「娘娘……!」听到這個消息,莫欣兒臉色一白,暈倒在石子路上。周圍的宮女們亂成一片。

「快叫太醫啊。」

耳邊,是宮女們驚惶的喊叫聲和雜亂的步伐聲。珠兒臉色慘白的跪著,顫抖之間,模到了懷中的紙包,紙包里,還有昨日殘留的藥粉。

「不可能、不可能……」珠兒小聲的叨念著。那可是皇後娘娘的親生兒子啊,藥粉怎麼可能會有問題,昨夜,對、一定是昨天有人動了手腳。

珠兒感覺到腦子有些發暈,迷糊中,看見一個明黃色衣角,抬頭,是皇上冷酷的臉。

「來人,把這個宮女押下去。」耳邊傳來不帶一絲感情的命令。

「皇上,冤枉啊!!」直到感覺到侍衛們放在自己身上的手,珠兒才似猛然回過神來,淒厲的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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