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謝謝你幫我破處——
沈洋買完餐點回來，沈方菲已經洗完澡，一身清爽的坐在吧台邊等著他。
這樣一幅清醒、干練、精明的樣子，與早上窩在他懷里的那副無助的小模樣完全判若兩人——對他刻意的生疏與距離，讓沈洋心里一陣失落。
「起來了，吃點兒東西吧，一會兒還得去公司呢。」片刻的凝視之後，沈洋便又恢復了自然。
「沈洋，昨天太冷，我不過借你這兒取取暖，今天過後，咱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沈方菲朝著沈洋笑了笑，若無其事的吃著他買來的餐點，對于這樣激烈之後又溫馨的上午，說一點兒留戀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沈洋還是個孩子，她馬上就要進監獄了，她自是不能害了他的！再說，他們之間還橫著一個他的小三媽媽，怎麼說，都是不可能的。
只當是玩兒了一次一夜吧，讓兩個人都有個經驗，也不枉青春一次！
想到這里，想到昨夜兩人什麼也不懂，在身體都要燒得著火的時候，卻還慌張的探索著、尋找著的急切；想到今晨熟悉之後水ru交融的暢快，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
「怎麼可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沈洋看著她變幻的臉色，沉沉的說道。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沈方菲拿紙巾擦了下手，拿起公文包便往外走去。
「菲菲，你真的能當什麼事也沒發生？」沈洋一把扯住了她，看著她冷漠臉上，那雙淡然的眸子里，似乎也有一絲隱隱的波動！
「當然不可能，感謝你讓我告別處女時代！這樣，我去告裴雲凡性侵犯的話，就更有底氣了，不是嗎？」沈方菲抬眼斜眸看著他，用冷漠包裝的臉上，帶著一絲嘲諷的輕笑——似乎，他于她來說，只是幫她破處的工具而已！
「那今天早上呢？」沈洋一直包容她的所有，一直為她的錯誤四處奔波求人，卻無法忍受她如此的輕賤自己的身體——為了報復，就可以隨意的找個男人來糟蹋自己嗎？
「今天早上？不過是感謝你、多給你一次福利而已！你是小男生，憋壞了可不好！」沈方菲看著他，伸手拍了拍他年輕而帥氣的臉，笑得一臉的嫵媚與張揚，那股子放浪勁兒，看得沈洋既心疼、又生氣！
沈洋揚起手臂，給了她狠狠一個耳光，心痛的說道︰「現在我才相信，我心目中的那個沈方菲，已經死了！」
「你走、馬上離開這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沈洋一手用力的扯著她，一手拉開房門，將她甩出了門外後，即刻關上了門。
返身回到公寓，卻將沒吃完的餐點全掀翻在了地上，又跑過去將床上的床單撕成了一條一條的！
這才似發泄完了一樣，抱著頭坐在地上，良久不語。
——
身後傳來大力關門的聲音，以至于連隔壁的人都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打開門來看。
沈方菲只是微揚著下巴，抬著驕傲的頭，大步走進了電梯，將沈洋的憤怒和鄰居的好奇，全然甩在了身後。
只是待到進了電梯後，眼底隱隱的朦朧，卻變成了成片的水漫了出來——沈洋，到底還是年輕呵！
如果是裴雲凡，他會怎麼做？
呵呵，會是霸道的囚禁吧！
——
拋開昨夜與今晨的一切，沈方菲回到辦公室後，將全副的精神全投入到了這件案子里。
「雖然裴氏打款時間集中在這個月，可合同上有半年的帳期約定，所以現在打第一、二季度的貨款也不算違背合同！」律師翻看著這份已經被他看過幾十次的合同，對沈方菲解釋說道。
「但是沒有沈氏給裴氏的送貨記錄與簽收，這個是不是可以說明我們沒有給裴氏送過貨呢？」沈方菲從滿是文件的桌面上找出這一年來所有的送貨單，都是回購的那些品牌商的。
「這的確是個漏洞，只是，如何解釋簽了合同不送貨呢？不送貨對方為何要打款呢？」律師用手捏著太陽穴，頭疼的說道。
「那我將事實全部說出來，是他們騙我簽的合同！」沈方菲緊緊閉了閉雙眼，緊咬下唇說道。
「法律講的是證據︰合同有你的親筆簽名、有公司的公章，要推翻幾乎是不可能的！裴雲凡做的就是一個連環局，合同、貨品我們都無法反駁，而且，他們還有官方機構質檢局的支持，你總不能說質檢局的報告有假吧！」律師一一分析著。
「那現在豈不是死路一條？」沈方菲看著律師，煩燥的說道。
「現在要找的突破口，裴氏做假的問題，而是沈氏投毒的問題，我們要想辦法盡量將生產投毒的罪名，定性成質檢不合格產品無意流入市場，但未造成消費者傷害，我們願意給裴氏賠償！這樣，整個案子的定性，便從投毒的刑事案件上，變成了產品質量不合格造成品牌商的商業損失的商業案件上！這樣，我們才有機會。」律師對沈方菲說道。
「好，那就朝這個方向去找證據！方律師，拜托您了！」沈方菲見方律師分析得確實有道理不免又對這次的案子燃起了一點點的希望。
「如果我將真正的投毒人指出來，案子會有變化嗎？」沈方菲已經把所有的經過都告訴了方律師，所以才有此一問。
「現在裴氏告的是沈氏，而沈氏的法定代表人又是你，所以你是代表沈氏出庭、接受宣判結果！如果能證實造成產品質量問題另有其人，或有人來自首！那麼，沈氏要承擔的是處罰結果，而證據指向人則承擔判刑的結果！」
「沈總，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花錢找個人去自首！或者讓你父親的那個朋友去自首！」方律師盯著沈方菲︰「這是第一種方案失敗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再想的辦法！」
「好，方律師你去按第一種方案準備材料，我去找人來自首！」沈方菲對方律師說道。
在方律師收拾好資料走後，沈方菲拖著酸軟的腰腿，又去現場車間，按方律師所說的，仔細的尋找著可用的資料。
「找誰去自首呢？那小三肯定是不願意的，看爸的樣子，那是讓自己來承擔，來保那個小三了！」沈方菲將身體軟軟的靠在早已不開工的機器上，空蕩蕩的車間，在這樣的天氣里，顯得特別的蕭瑟、特別的淒涼！
初春的陽光軟軟的，沒有什麼熱度，從窗子里懶懶照進來，照在這些荒廢的機器上，照在窗台上正往里張望的那只黑貓身上，看在人的眼里，只覺得慘淡一片！
沈方菲靠在機器上的身體，緩緩的往下滑去，直到整個身體完全蹲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里，不想再看、不願再想！
「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沈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方菲從膝蓋里抬起頭，早上還大怒著趕她出門的沈洋，正蹲在她的面前，看著她一臉和煦的笑容，有著他這個年齡男孩子的陽光與率真，也有著屬于有過經歷的男人的沉穩。
「沈洋，我不想坐牢！我還這麼年輕，我不想余下的十幾年都在牢房里度過！」沈方菲眼看著沈洋，不由得哭出聲來。
這一路走到現在，不管她是錯是對，都真心幫她的，只有這個常常被自己罵的男孩子。
似乎，除了他，她再沒有別人可以相信、可以商量、可以依靠！
「菲菲，我們一起想辦法！如果實在不行，你也放心，我會放棄我的咖啡廳，把沈氏救回來，等你出來再交回給你！」沈洋來時，已經和律師溝通過了，其實，從裴雲凡滴水不漏的設計里，還有那些慎密的證據，沈方菲已經是輸定了！
「方律師說，如果有人自首，你就只承擔經營責任，判起來會輕許多！」沈洋定定的看著沈方菲。
「你怕我逼你媽自守？所以你來找我、所以你幫我到處奔走，是嗎？是嗎？」沈方菲看他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冷冷的。
「你是這樣想的？」沈洋皺著眉頭看著她，沉沉的嘆了口氣，看著這樣的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倒是想動她，只不過有你和我爸保著，我哪兒動得了呢！那個女人還真是有福氣，我只希望，她能永遠這麼有福氣下去！」沈方菲冷笑一聲，扶著機器站了起來，回看看著那懶洋洋的太陽照進來的地方，仰著頭，倔強的往外走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沈洋緩緩的站直了身體，眸子里有些不解、也有些心疼。
——第二節我的灰姑娘——
「洛洛，你說我們是在S市照婚紗照呢，還是蜜月旅行的時候，每個國家拍一套？」說完案子的事情，裴雲凡拿出洛雨熙的時間計劃表，看著她問道。
「就在別墅拍好不好？我覺得那里好美！」洛雨熙看著裴雲凡笑著說道。
「好！我媽肯定要樂壞了！那別墅可是她一手布置起來的，居然給她吊來個兒媳婦兒！」裴雲凡想起洛雨熙說過，在初次離開的清晨，那幢別墅帶給她的震憾！在毅然回頭的那一刻，將這童話珍藏進心底的絕然！
精于生意而不懂浪漫的他，不由得也想起了冥冥之中、命中注定這類詞語︰父親破壞了自己的初戀，而母親卻在無意中為自己送來心愛的女孩！一切的因果循環，看似無理，實則內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洛洛，你讓我想起了一首歌。」裴雲凡看著洛雨熙，微笑著說道。
「歌？你也听歌？我以為你只听財務報告會、業務分析會！」洛雨熙看著他大笑起來——知道他休閑的時間少，人也現實得歷害！能讓他想起的歌，還不知道是幾歲時候听過的兒歌呢！
「你就笑我吧！像你老公這樣的男人要好好兒珍惜，那種會浪漫的男人，都只有花架子，華而不實！」對于她的嘲笑，裴雲凡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伸出手在她的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看著她調皮的縮回去的頭，輕輕的哼起了鄭均的《灰姑娘》，質樸的音調，婉轉的訴說，在他低沉淳厚的聲音里輕輕哼來，又別具一番韻味︰
怎麼會迷上你
我在問自己
我什麼都能放棄
居然今天難離去
你並不美麗
但是你可愛至極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我總在傷你的心
我總是很殘忍
我讓你別當真
因為我不敢相信
你如此美麗
而且你可愛至極
哎呀灰姑娘
我的灰姑娘
……
「也許在等你到來，也許在等你到來！」洛雨熙也跟著輕輕的哼了起來！
余音未了，唱到最後一句，兩人齊齊的看著對方，眼里的甜蜜，不言而喻。
「高貴的王子陛下，請把你的日程安排表給我，我去和攝影公司聯系拍照的時間！爭取在官司之後，放到你的博客上去！」洛雨熙從他手上拿過自己的日程安排表，看著他調皮的說道。
「洛洛，你完全被Marry教壞了，婚紗照就是婚紗照，別和工作拉扯在一起。」裴雲凡看她的樣子，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沒錯，他是超現實的工作狂，他可以把每件事情都以工作計價的方式來計算！可對于愛情，他也向來認為那是無價的！只要她能感受到他所有的愛與付出，他將願意付出他的所有！
「你可冤枉Marry了，是我自己想完全走進你的世界，所有的，不光是你為我撐著傘的那一片天空！」洛雨熙看著他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臉，眸光微微瞟了一下辦公室的門口，快速的在他的唇間輕踫了一下，便又快速的閃開，微紅著臉對他說道︰「我先下去工作了，記得一會兒把行程表發給我！」
「好。馬上！」裴雲凡輕輕用手撫著被她吻過的地方，看著她的俏模樣兒有些發愣。
「好好兒工作，別開小差！沈氏的案子要開庭了呢，要加油啊！」洛雨熙向他揮了揮手，轉身往外走去。
靈動而嬌俏的背影，如清晨**點鐘的太陽一般，充滿了向上的力量！
看得裴雲凡有些晃了眼——在他緊追不舍，不依不饒的時候，她膽小逃避；在他全心付出、深情絕對的時候，她小心試探，慢慢接受；
而現在，他給了她想要的空間、想要的成長的時候，她卻如一朵盛開在他生命中的牡丹，將所有的燦爛都毫不吝嗇的綻放在他的面前！
愛情，是他到現在都沒有弄懂的東西，時而求而不得；時而驚慌失措；卻每每在你覺得應該放一放手，多給對方一點空氣和養份的時候，幸福和甜蜜卻又來得那麼的猛烈！
就像現在的洛雨熙，時刻表現出的身為妻子的那種關懷和維護，讓還沒有從愛情里回過神的裴雲凡，只覺得婚姻實在是個好東西——比戀愛要好得多！
——第三節好久不見——
婚紗照，到底還是沒趕上開庭的時間，裴雲凡的日程真是太緊了！
三天後。
沈方菲原本希望案子能定性為產品質量事故，可在開庭的前一天，方律師才告訴他，托人查了對方提供的所有證據——消費者因使用有害產品，導致毀容的訴狀也在證據之列，因為裴氏請求不要公開此信息，以免大幅影響企業聲譽和銷售，所以這個證據只放在對方的案卷里。
「那只能用第二個辦法了！」方律師對沈方菲說道。
「恩，我已經安排了一個人，是車間的工人，他女兒得了尿毒癥，需要錢換腎，所以他願意進去呆幾年再出來！」沈方菲對方律師說道。
「好，我現在去找他，我們將所有的口供和證詞都對好！」方律師贊許的點了點頭︰「這樣你可能只需要判個兩三年，在這兩三年里，我們再想辦法緩刑、減刑，最後有個一年，也就差不多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謝謝方律師！」沈方菲輕咬著下唇，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連父母都已經放棄了奔走，連沈洋也不過是為了怕自己把他的母親牽扯出來，唐芯和洛雨熙，早已不是朋友！而自己一直放在心里的男人裴雲凡，卻正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
除了自己，還能靠誰！
——
第二天．法院。
當裴雲凡和洛雨熙、蘇祁、Marry、小吳，還有律師一行走法院的時候，沈方菲正一個人坐在被告席上！
這是在婚禮那晚以後，洛雨熙第一次見到沈方菲——一件酒紅色的羊絨衫，下面是一條千鳥格的西褲，大波浪的卷發低低盤在耳後，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份低調的溫婉，而少了一些凌厲的囂張。
今天陪著裴雲凡來的洛雨熙，穿著與裴雲凡同色系的淺茶色繡同色大花的襯衣，外面套一件白茶兩色的格紋開衫毛衣，下面是茶色的闊腿毛呢褲，整個人看起來高挑明快，而又時尚感十足！
兩個曾經的閨蜜好友現在站在一起，看起來沈方菲比洛雨熙竟足足大了有五歲還多！
「好久不見！」沈方菲微微一笑。
「好久不見！」洛雨熙淡淡回著。
「我送你過去坐。」裴雲凡攬著妻子的腰，送她在听審席上坐好後，這才回到原告席上坐下來。
因為是一件公眾類型的案件，所以法院也指定了幾家媒體的旁听。
而剛才洛雨熙一行走進來時，洛雨熙與沈方菲短暫卻極具意義的對話，讓這些新聞敏感度極高的記者們，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那句‘好久不見’里，似乎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因此，兩人對話的那一瞬間，已被記者們從多個角度搶拍了下來！而裴雲凡小心呵護著年輕妻子的模樣，也被好事的記者們，猛拍了好幾張——裴雲凡的婚禮雖然被安排的美倫美奐，但對于裴雲凡在商界的地位來說，仍顯得倉促而低調，而且根本沒有請媒體去參加！
大家得到消息，也不過是朋友之間的交口相傳和裴雲凡官方博客上的幾張照片而已！
所以，對裴雲凡這個妻子，裴氏的總裁夫人，各界著實是好奇得狠！
倒沒想到，在這樣一場商業官司的現場，能看到傳說中的灰姑娘，還能看到裴少拋開平時冷凝的面貌，對新婚妻子一副呵護倍至的模樣！
這也算是這嚴肅新聞里的一大點綴吧！而順便拍到的這樣的圖片，也給做娛樂或商業的同事，提供了一條極具聞看點的消息！
對此，大家都滿意得很！整個注意力，也從緊張的官司猜測中，略微的放松了一些。
而沈方菲看著他們，嘴角只是噙著淡淡的冷笑，臉上一派莫測的模樣，讓人難以揣測她現在的心情。
——
「被告，原告告你有意提供有毒商品，這是所有的證據︰供貨合同、打款證明、成品銷毀照片、原材料銷毀照片！」庭審員說道。
「沈氏沒有向原告提供有毒商品，這一切都是原告無中生有，自導自演的鬧劇！我請求原告向法庭提供收貨證明！」方律師雖然知道這一條，不足以搬倒對方，可好歹也算一條路，說不定，這于對方來說，確實個漏洞呢！
「原告律師，你有什麼話要說！」庭審員仔細看了看手中的證據清單，確實沒有這一份。
「這是裴氏公司的提貨清單！可以證明，裴氏分別在5月、7月、10月，分三次向沈氏按合同提貨！至于被告公司為什麼沒有發貨單，這是沈氏內部管理的問題，我們只知在沈老先生生病淡出公司管理層後，沈氏內部管理一片混亂！當然，這個與本案無關，我暫且不提！」裴雲凡的律師將提貨清單提供了上去。
「被告請看一看，這上面的發貨方簽字，可是貴公司的員工？」問審員將資料遞給方律師，方律師放到沈方菲面前，沈方菲的臉色立時變了——這確實是倉庫管理員的簽名。
不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他們要用錢去買通一個倉庫管理員，原本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沈方菲的眸光從那提貨單上移開，對著方律師緩緩的點了點頭。
方律師輕嘆了口氣，將那提貨單遞給了書記員後，對問審員說道︰「對此證據，我方沒有疑問！但我的當事人，作為企業的經營者，由于沒有管理經驗，讓下屬做出這些違規的事情來，確實不該！但她根本沒有必要去在自己公司里投毒，和自己過不去！我方請求法院立案調查，投毒者實在是另有其人！」第一條路走不通那就走第二條路！
方律師快速的將案子帶向另一個方向。
「既然被告律師這麼說，是不是說，對于被告公司向裴氏提供有毒原材料、給裴氏造成經濟、名譽損人、間接使讓消費者中毒毀容的事料，被告全部認可！」裴雲凡的律師听了方律師的話，不禁微微一笑——雖然明知轉移沒用，卻也要逼著他一樣一樣的罪去認掉，以免打了岔後，又生出新的妖蛾子來。
「我承認沈氏向裴氏提供不合格原料。」沈方菲低聲答道。
「不是不合格原料，是有毒原料，請被告不要偷換概念！」裴雲凡的律師厲聲指正著！
「被告，請你注意你的措詞和用語的準確性。」審判員皺著眉頭說道。
在裴雲凡的律師將剛才的問話再次重復了一遍後，沈方菲只簡單的回答了一個字︰「是！」
而說完這個字後，整個人似虛月兌了似的，站在那里，人竟有些發軟起來，看得公眾听審席上的沈洋臉上一片擔心。
「我方要求法院按刑法條，追究被告有意投毒、至人傷殘的刑事責任！」裴雲凡的律師毫不放松，緊接著對自己的訴求進行了再次重申。
「我自首，這毒不是沈方菲投的，是我投的！」听眾席上，沈洋刷的一下站了起來。
「洋洋，你這是干什麼！她一個進去就行了，你別把自己也搭上了！」沈父忙著急的拉著沈洋坐下來——他這是造了什麼孽，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沒了，這才見著面的兒子也要沒了！
沈方菲驚訝的看著沈洋，沈洋卻並沒有看她，只是拉開了沈父的手，緩緩的走到了審訊處，將手中的資料交給了庭審書記︰「我為什麼要投毒，資料里寫得很清楚！沈氏是我親生父親的，但他沒有對我盡到撫養與教育義務，對我母親沒有盡到照顧責任，所以我恨他，我要他身敗名裂！」
沈方菲只是定定的看著沈洋，嘴吧張張合合，卻半天發不出聲來！
裴雲凡與律師對望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直接對庭審員說到︰「因為質檢局給我們發出了產品質量有毒、要求停止銷售的通知，所以我們暗訪了沈氏生產車間，我們的第三套證據，就是證明投毒人、銷毀人，均是沈方菲一人！而沈洋與沈方菲名為姐弟，實為戀人，曾多次為了給沈方菲開罪而找到我的律師、找到我的太太、還有我太太的好朋友為沈方菲求情！」
裴雲凡看著沈方菲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我懷疑沈洋是為了給沈方菲開月兌，而制造假證據來自首！」
這時，後面的工作人員也走過來對庭審長說了幾句什麼，庭審長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對方律師說道︰「除了這位先生外，我們還接到一個自稱為沈氏車間管理員的李波，自稱是他投的毒！而被告方堅稱是沈方菲的投的毒，所以，今天庭審暫不做投毒人的判定，僅對被告方惡意投毒，造成原告方和消費者的損失予以判定！大家有什麼意見？」
「我們沒有意見。」裴雲凡和律師點頭說道。
「我們也……」方律師正待答話，沈方菲突然說道︰「我有意見！」
只見她將目光緩緩轉向裴雲凡，恨恨的說道︰「裴雲凡，我是挖了你家祖墳還是怎麼著，你這麼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你不是一直說你敢作敢當嗎？怎麼現在要找別人來替罪呢？」裴雲凡看著她淡淡的說道。
沈方菲冷冷一笑，輕仰起下巴，冷冷的說道︰「我自然是敢作敢當了！」
說著對審判長說道︰「我承認，毒是我投的！原因是，他是個犯，他了我！我就是要整跨他，別讓他一副道貌案然的樣子繼續去害別人！」
此言一出，整個審訊庭里一片嘩然！各種目光、議論紛紛而起！而記者席上的記者們，也都紛紛舉起相機，朝著面色冷峻的裴雲凡、哭得一塌糊涂的沈方菲、一臉失望的洛雨熙，就是一陣猛拍。
「對于被告由于情緒激動，產生幻覺，對我的當事人說出不當的話語，我可以理解，但我保有追究其法律責任的權利！我請求審判長，對于被告已經認罪的事實，做出審判決定！」裴雲凡的律師快速的反擊著。
人們大多是同情弱者的，如果不壓住這個事情，即便是判了沈方菲有罪，那麼大家也只會認為是裴雲凡有錯在先，沈方菲心恨報復的結果——事後不管事實怎麼樣，裴雲凡和裴氏的聲譽將大打折扣！
「我的當事人今年才二十二歲，怎麼會拿自己的閨譽開玩笑！她現在的精神受到極大的壓力，我請求審判長對此案延後再判！」方律師趁著沈方菲大哭的時候，迅速的爭取著審判的時間！
正當兩邊鬧得不可開交時︰一個要求當場立判，一個要求延期再判，而當事人沈方菲的情緒又是一片激動，這倒讓審判長有些為難起來——論理，被告已經認罪，是應該可以當場立判的。
可基于她最後對原告的指控，如果屬實的話，法院也會投以同情分，在量刑上，多多少少會考慮一下！
所以，他才會猶豫。
「審判長，我當事人的妻子對被告的指控有話要說。」裴雲凡的律師避開了裴雲凡的阻止，立即將洛雨熙的打手勢的請求報告給了審判長。
「好，請說，注意控制時間！」審判長點了點頭。
洛雨熙從坐位上站起來，對審判長說道︰「我想和沈小姐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被告，你願意嗎？」審判長問道。
沈方菲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氣定神閑，一心維護裴雲凡的洛雨熙，臉早上沒了往日的單純與忍讓！恍惚間，竟無法將她與那個在被侵犯之後，哭得一臉無助的女孩聯系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她變了？
「被告，你願意嗎？」審判長再次問道。
「我願意！」沈方菲輕輕的點了點頭，兩人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一前一後，走進了旁邊的談話間。
這，也是自那次在洛雨熙的辦公室，兩人正式決裂之後，第一次面對面的坐下來談話——卻不想，卻是在這種情形之下。
洛雨熙與沈方菲各站在長條桌的一邊，久久的看著對方，既不說話，也沒有坐下來——兩人的眼底，都涌動著復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