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弄髒了裙子——
「怎麼啦？」裴雲凡緊張的問道。
「快幫我看看，裙子有沒有被弄髒？」洛雨熙迅速的轉過身，扯著自己的裙子給他檢查。
一片不規則的暗紅，在她湖水藍的包裙上暈染開來︰「好象？弄髒了！」裴雲凡低聲說道，伸手輕輕試探了一下，還有溫度，應該是剛剛才弄的。
「啊，那怎麼辦？」洛雨熙懊惱的叫了起來︰「快別動，把手弄髒了。」洛雨熙忙抽出一張紙巾幫他將手擦淨，皺著眉懊惱的說道︰「我抽屜里準備了一套裙子，能幫我去拿一下嗎？」
「當然可以！」裴雲凡笑了起來。
「別忘了，還有衛生棉，也幫我拿一個進來。」洛雨熙輕咬著下唇，緊皺著鼻子，整張小臉幾乎全皺在了一起。
「別皺著臉，我又不笑你！」裴雲凡搖頭伸手將她皺在一起的小臉給抹平了，這才出去。
衣服倒是好找，拉開抽櫃就是！而那衛生棉卻不知道被她塞在哪個角落，翻完了抽屜又翻包包，總算看到那熟悉的小方塊兒！
「裴總，需要我幫忙嗎？」剛剛將那柔軟的小方塊兒納入掌心，Marry那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提前回來了？」裴雲凡慢慢的將倒騰在桌面上的東西，都一一的放回到洛雨熙的包里，淡淡的問道，態度叢容而坦然。
「是，提前拿到合格的PASS！」Marry的話里滿是自信和驕傲，比之去培訓以前，少了些張揚與強悍，多了份內斂與謙和。而那處變不驚的風度，在見到她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大總裁，正彎著腰細心的收拾桌面的情形時，依然發揮得淋灕盡致——臉上微笑的表情，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恭喜你！」裴雲凡叢容的收拾好洛雨熙的公文包和桌面，直起身子，將手中的衛生棉移到左手中，向Marry伸出了右手。
「謝謝裴總。」Marry一直保持的完美微笑，終于在見到他手中的衛生棉時破了功，機械的伸出右手，雙唇微微的張開，眸光在他左手邊游離著，即便是巧舌如簧的她，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恩，先去找Laura拿到新職位的JD（職位說明），下午開始進入新的工作狀態，一周之內挑選新的秘書到崗。」裴雲凡簡潔的交待著。
「是，詩會還順利嗎？」Marry慢慢的從震驚之中緩回了心神，交待工作時的總裁，總算還是記憶中的那個人，這讓她不至于懷疑自己的大腦是否短路了！
「VerryGood！完美無缺！」提起詩會的安排，裴雲凡對這個曾經的首席秘書，即將的特別助理伸出了大拇指︰「這件事你繼續跟進。」
「是！」Marry笑了——老板的滿意，是她工作的最大動力！
她同他的老板一樣，只求達到最好效果，至于對私人感情的邊際影響，由老板自己去處理吧，那不是她該考慮的事情！所以，至于洛雨熙有沒有因為那兩首詩的歪解而找裴雲凡鬧，她跟本連問都沒問！
「開始工作吧！」裴雲凡拿著衣服和衛生棉，大大方方的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特別助理看到他這樣生活化和柔情的一面，而有任何的不自然！
——
「感覺怎麼樣？」裴雲凡進來的時候，洛雨熙正捂著肚子蹲在椅子旁，他忙大步走過去，蹲下來把她攬進懷里︰「很不舒服？」
「不是，就是感覺下面濕透了。」洛雨熙從他手上接過衣服和衛生棉，扶著他的手站起來︰「我去休息室先換一下。」
「恩，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不許撐著。」裴雲凡攬著她往休息室走去。
「知道了，你忙吧，別跟著我！」洛雨熙微微皺了下鼻子，輕輕掙月兌了他的手臂，低聲說道。
「恩。」裴雲凡輕輕揉了揉她的小月復，見她進去後，輕輕幫她帶了上門。
「媽，女孩子來大姨媽時肚子疼，有什麼好辦法嗎？」想了想，裴雲凡還是給媽媽打去了電話。
「哦？」電話那邊，蘇姮一陣詫異，強忍著笑意，戲謔的說道︰「最好的辦法是生孩子！生完孩子就不疼了！」
「這條除外！」裴雲凡皺眉催促道。
「兒子跟媽媽說話有些不耐煩哦？」蘇姮打趣著。
「媽∼」裴雲凡對著這個在外人面前一身風度一臉高雅，在自己面前，卻總是小女兒姿態的母親，有時候真是無可奈何。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用生姜煮紅糖水，熱熱的喝下去，就好了。」蘇姮見他著急，便也爽快了一回︰「還有啊，那方面你可得注意點兒，那個時候千萬不可以！」
「說什麼呢！」裴雲凡的臉難得的微微的紅了一下，迅速的掛了電話。
對于蘇姮偶爾的月兌線思維，裴雲凡著實是無奈得很！而所有認識蘇姮的人，怕是沒人會想到，那個大氣強勢又高貴的女強人，私底下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裴雲凡對著電話搖了搖頭，正要打電話給家里的鐘點工，洛雨熙已經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給誰打電話呢？」洛雨熙出來看見他臉色不對，不由得疑惑的問道。
「沒事！感覺好些了沒有？我讓張媽送點紅糖姜湯過來。」裴雲凡放下電話，從桌子後面轉出來，看了看她有些浮種的臉，微微皺眉說道。
「不用，我讓Selina給我買了紅糖做的糖不甩，一會就到！我先出去工作了，Marry說今天要回來，有好些事兒我要和她溝通確認呢。」洛雨熙沖著他笑了笑。
「真的沒事？不許強撐著，否則以後每個月這幾天都不許你上班了！」裴雲凡皺眉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雞婆了！我出去了，要是有事，我馬上自己動回家好了吧！」洛雨熙看著他暖暖的笑了，抱著身上的髒衣服輕快的走了出去。
——
「洛雨熙，辛苦了！」剛出來，便看見Marry正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
「Marry，你回來了！不好意思，我去下衛生間，馬上過來！」洛雨熙的臉微赫著，下意識的瞟了一下手中抱著的髒衣服，忙一把塞進了抽屜里。
「去吧去吧，我剛到，正歇著呢。」Marry輕笑著向她搖了搖手。
洛雨熙又在包里重新拿了衛生棉，急急的往衛生間跑去，Marry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她消失在門外，才緩緩的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看來，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大老板和這個洛雨熙進展飛速呀！
Marry輕揚起眉梢，若有所得的笑了。
——
「Marry，你提前回來真太好了！我要去哈爾濱一趟，正愁裴總的事情沒法兒安排呢！」洛雨熙收拾好自己，再回來時，已是一臉的坦然。
「這段時間變化不少！老規矩，給我推薦一個接替你位置的人，否則我可不放你走。」Marry站起來與她象征性的握了握手，笑著說道。
「知道了！裴總和我說過你的安排，人選方面我從在校大學生中挑了一個，現正在輪崗實習！至于理由與基本素質評價方面，我會給你書面報告！」洛雨熙從文件夾中抽出一份資料遞給Marry︰「他的基本簡介，你先看一下！」
Marry接過資料輕輕一打開，看了看基礎資料，不由得微微的笑了︰「男孩子？」
「恩，一來男女搭配干活兒不累！二來讓裴總再去適應一個新的女性同事，恐怕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洛雨熙點頭說道︰「他是從這三個候選人中挑出來的，你如果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安排三個人都見一下。」
「就他了！下午安排給我見面，順利的話，我和他明天就能進入新的工作狀態，你可以安心處理人力資源部的事情，對裴總的事情花一周時間來收尾即可！」Marry簡練而快速的說道。
裴總安排一個男孩子做秘書，想來除了不想花時間去克服對女性的排斥之外，恐怕也是為了讓洛雨熙心安吧！
對于這個安排，向來懂得察顏觀色的Marry自然是不會拒絕了！
而且，用洛雨熙挑中的人，這個人自然就不會成為自己的心月復，這不僅能體現自己的客觀與坦蕩，避免了許多職場的雷區！在某些特殊時候，這樣一個角色，甚至還能成為自己的擋箭牌，何樂而不為呢！
這個曾經的首席秘書，幾乎和裴雲凡一樣精于算計而步步為營了！也難怪裴雲凡在哈佛練書的時候，放心讓她一個人在總公司力撐大局，與裴啟華的所有勢力抗衡了——除了聰明與強悍之外，對于自己的位置，向來擺得很正，有上進心，卻沒有野心！這就是裴雲凡需要的助理和心月復！
而她，正好抓住了這個核心，所以從一個大學畢業生，到常駐首席秘書，再到裴雲凡上任後的第一位總裁助理，一步一步走來，穩穩當當！
當然，她自認為除了這些之外，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顆感恩的心︰裴雲凡的知遇之恩，讓她在努力之余不講條件；升職中洛雨熙的關鍵人物因素，也讓她在面對洛雨熙時多了幾份前輩的耐心與提醒，當然，還有這個女孩子天生讓人有一種信任感！
「好，我這就去安排！」對于挑選的人員得到Marry的快速認同，洛雨熙也十分開心。
「也不用那麼急，今天不舒服了吧？好好兒休息一下，這段時間裴總的郵件全部轉我一份，我先熟悉一下前期工作，然後還要跟據新的JD進行分類呢！」Marry看到裴雲凡拿著衣服和衛生棉進去，又看到洛雨熙抱著衣服出來，自然知道是什麼事了！
Marry只是微微笑著，並不多話。
「恩，好的。」洛雨熙的臉微微一紅，不確認Marry到底知道了多少，可既然她不點破，自己也應該沉得住氣才是，因此，除了微微的臉紅之外，神色之間，倒也鎮定！
這樣的表現，與三個月前，從裴雲凡辦公室出來神色慌亂羞澀的青澀模樣比起來，顯然成熟而淡定了不少，這讓Marry也暗自點頭欣賞著——成長，來自方方面面，卻是如此的迅速而明顯！
——第二節原來，皆是算計——
市女子醫院。
看來何家也是嚴防死守著無孔不入的記者，不僅包下了一整層病房，還特意請了看護，連他進來，都經過了幾層的通報！
來到病房，床上的何戀正雙眼呆滯著盯著床頂，整個人似一個毫無生機的布女圭女圭似的面無表情著，蘇祁只覺得心里的某處似被針刺中了一樣，隱隱的做痛著︰「戀戀，這是何苦呢！」
「那兩首詩是我自己寫的！不是他說的那個意思，他是故意的！」何戀的眸光從屋頂轉回來，在看到蘇祁熟悉的臉時，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哪點比不上她？我的家世、容貌、才氣，她不過是個傻不拉嘰的土丫頭，為什麼他不要我？」
「為什麼要找人來羞辱我！他對女人有潔癖，怎麼會對我做那樣的事，所有人都知道的，為什麼會相信他們的說八道？」
蘇祁輕輕擁住她，輕拍著她的後背，任她肆意的發泄著。
「對不起，我剛才太激動了。」半晌，何戀才從蘇祁的懷里直起身子，終于恢復了平靜與矜持的優雅。
見她終于停下了哭聲，蘇祁扶她在床頭靠好，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想了又想，才沉聲說道︰「到現在，你都沒覺得自己有錯嗎？」
何戀听了這話一愣，馬上豎起了渾身的刺，尖銳的說道︰「你是來安慰我的，還是來指責我的？或是來看我笑話的？」
蘇祁看著她長長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你愛他是因為他的家世、他的財富、他的外貌？」
「不是，你明知道不是的！」何戀尖叫起來。
「既然如此，他不愛你有什麼不對嗎？」蘇祁盯著她的眼楮，定定的說道。
何戀直直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向自詡的條件，一向認為只有自己能配得起他，卻在蘇祁的問話中才明白——愛情，與條件無關！
自己不是因他的條件而愛上，他自然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條件而愛上！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就是這麼簡單而單純的事情啊！
「那至少我們還是朋友，為什麼他要那麼對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何戀恨恨的說道︰「那樣的詩那樣的解釋，我還能在文壇立足嗎？我還有臉見人嗎？」
蘇祁看著她搖了搖頭︰「當初你推洛雨熙下湖可想過有今天？當初你讓張池去追她還拍下照片可想過有今天？當初借張池之手，用毒物嚇洛雨熙可想過有今天？」
「你傷害洛雨熙在前，有立場來責怪他的心狠手辣嗎？」蘇祁勸說之間，突然明白了早上在指責洛雨熙時，那個綿羊般的小女孩的憤怒！
對于何戀所做的一切，她都沒有指責、沒有還手，卻讓何戀變本加厲的瘋狂了起來！只不過回應一次，便被他指責，是該怒的呀！
「我做的一切，都沒給她造成過傷害！可他們呢，我在本市還有立足之地嗎？我的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還是整個家族的事，我這次自殺，家里人已經很生氣了！而且，對一個被逼自殺的弱女子，他裴雲凡的後著，還能、還敢使出來嗎？」何戀輕抬起下巴，一向優雅謙和的眸子里，露出冷厲的眸光，讓蘇祁微微一怔。
原來，連自殺都是她設計好了的！
原來，她比自己更了解裴雲凡，知道他一旦出了手，便絕對不止此一招——發布會現場的憤怒離場、發布會之後的絕望自殺，原來，都只是她戲里的一部分！為了迷惑媒體和裴雲凡而已。
原來，在這局棋里，只有自己是天真的！
如若不是裴雲凡，遇著何戀這樣的對手，別人，怕也是對付不來的！
蘇祁緩緩的坐直了身體，一種帶著痛的失望、一種帶著解月兌的放棄迎面而來！說話的聲音不覺間，已是一片沉重︰「戀戀，多年的朋友，走到現在這樣，我很難過！也為你可惜，你自己保重！女孩子，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說著自床邊緩緩的站了起來。
「蘇祁！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也站在雲凡那邊說我不對嗎？你也要放棄我這個朋友嗎？」何戀緊緊的拉住蘇祁的衣袖，瀲灩的眸光中一片乞求之色，臉上也早沒了剛才說到自殺的算計時的那份得意與狠厲。
「我不方便在你這里多呆，過兩天風聲過去了我再來看你。」蘇祁輕的拍了拍她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淡淡的說道。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于何戀來說，他的那一點點動心的感覺，還不足以讓他去理解、包容這樣精于算計與演戲的她！
是的，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更不能讓那一點點的動心，在如此的情況下更加的深入！
而多年的友誼，在此種情況下，天秤自然的倒向了裴雲凡那一邊！
「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看見何戀抓著自己衣袖的模樣，似乎又看到那個剛入大學的時候，一身傲氣、卻滿身天真的何戀！只是，如裴雲凡的說，那個何戀，在踏入這樣的名利場之後、在硬要抓住不屬于自己的愛情之時，早已不見了！
「恩，一定要來看我！你知道，除了雲凡，只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都不理我了，我真不要活了！」何戀輕輕的松開了緊緊抓住他衣袖的手，水汪汪的大眼楮里，滿是眩然欲泣的淚水。
蘇祁的心微微刺痛著，卻仍帶著柔和的微笑，轉身離開了病房——要勸她就此罷手的話，一句也沒有說！
在他轉身離開後，剛才還一臉梨花帶雨的何戀，緩緩收起了淚，呆呆的看著轉身後蘇祁離去的背影半晌，微微閉起雙眼，似是強迫自己收起了心中異樣的情緒，眸光里又變得冷凝與淡然一片！
——
「你是對的！」蘇祁離開病房後，想了想，給裴非凡發去一條短短的信息。
他知道，他看得懂！
拋開工作的緊張，緩緩的走在十一月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之中，吸引他目光的，仍是那些花花綠綠的廣告牌、宣傳畫，還有可能會是空白地段的廣告位！
呵，或許還是他最沒心沒肺吧，他做不來裴雲凡的算計，也做不來何戀的演技，在丟失了一段過去、丟失了一個朋友之後，他的心，並沒有太多的傷感！與工作、與事業有關的一切，仍是最能打動他的東西！
「城東立交上有一個很好的廣告位，旁邊一棵排銀杏，真是天然的廣告背景！」剛才的不快，立刻拋到了腦後，拿起手機拍下這個廣告位，迅速的傳給了裴雲凡。
「適合針對增加直接銷售，還是適合擴大市場宣傳？」裴雲凡的信息很快的回了過來。
「後者，長期，四季！」蘇祁簡短的回了過去。
「可行，你聯系、做個預算給財務。」裴雲凡的回復速度也相當的快，一個價值百萬的廣告位，就在這樣的幾條短信息里，做出了購買決定！
「老大就是老大！」蘇祁這條信息，不僅是指廣告位的審批，更指他對何戀事件的判斷與手段。
「蘇祁就是蘇祁！」對于他的個性，對于這一趟的結果，裴雲凡一樣的了如指掌！
兩兄弟各自對著手機，淡淡的笑了！
兄弟，就是兄弟！
——
裴氏辦公大樓。
裴雲凡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資料袋，打開後，用手機將每一頁資料全拍了下來後，親自安排了快遞公司過來取走了文件。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洛雨熙看著面無表情的他，低語著。
「何戀自殺，必然激怒何家人；而他們也算好了，我會迫于輿論的壓力，不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去逼迫一個自殺的女子！利用這個時間差，他們可做的事情很多！」裴雲凡冷靜的分析著。
「如若他們出手，會是什麼招？」短短幾天的短兵相接、這不見血的戰爭卻異常的激烈！洛雨熙雖想象不到何戀連自殺都是算計其中，卻也徹底明白︰開弓沒有回頭箭！
也因著了解了商場與社會的殘酷與現實，而更理解了裴雲凡所有的行為——不一招致死，便後患無窮！
裴雲凡看了她一眼，輕輕的說道︰「以裴氏家族混亂的關系為突破口，以示何戀曾主動提出分手，而我舉辦詩會以求挽回未果，惱羞成怒，導演了詩會現場的一幕！如此一來，我忙著封口，無暇出手應對；而當日對何戀不利的新聞，則可以全部翻轉！」
「你們都是高手！只是何戀對那段事情知之甚詳嗎？」洛雨熙奇怪的問道。
「蘇祁一直都很清楚，我們是高中兼大學的同學，我是因此才出國的！」裴雲凡話里的意思很清楚了！以何戀對他的迷戀，自會想方設法打听他的一切，蘇祁作為他的好友，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成為重要的信息渠道之一了！
也所以，蘇祁知道的，何戀必然會知道！
「最親近的人，也是最危險的人，這句話，真不錯！」洛雨熙低低的說道。
「蘇祁是朋友，我信他！」裴雲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恩，你信得過，自然是真朋友。」洛雨熙也笑了︰「杜依依怎麼樣了？他們會不會去找她，一個大活人作證，自然比空口白話更有新聞說服力！」
「哦？」裴雲凡微微一怔，迅速的從桌前站起來，拉著洛雨熙的手就往外走︰「和我去一趟青石鎮！」
「喂，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洛雨熙別扭的叫著。
「我答應過你，再不單獨與她見面。」電梯里，裴雲凡低低的說道。
「可我約了唐芯！都推遲好幾天了，她的事情也很重要！」洛雨熙不滿的說道。
「姐妹沒有老公重要！」裴雲凡自作主張的排序，讓洛雨熙哭笑不得！
「都是你有道理！讓女朋友陪著去見初戀的事情，也只有你這種人做得出來！」洛雨熙妥協的瞪了他一眼，只得拿出電話給唐芯拔了過去︰
「芯芯，今天臨時有點事走不開，明天再過來找你！幫我約好方菲吧，好久沒見她了。」
對這個男人，有時候確實是很無語的——大姨媽沒來的時候，他以要早睡早起早上班為由，早早的拉著她回家做運動，然後補眠；
大姨媽來了的時候，又要陪他見初戀女友！
本就為數不多的閨蜜好友，在身邊有和他之後，聯系得越來越少了！所有的時間、空間，幾乎全部被他給佔據了！
「太過份了！」洛雨熙恨恨的想著。
「這就對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見他們，不是說沈方菲有事找你嗎？可能是公司的事，最近沈氏的業務下滑的歷害，我們明年的原材料采購計劃也要出來了，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能幫就幫一把，沈氏與裴氏早期也有合作，只是後期我們分散采購，合作量就小了下來！」裴雲凡伸手攬過還一臉不平的洛雨熙，將早已想好的計劃說了出來。
「哦。」洛雨熙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低低的應了一聲。
這個男人，在不知不覺中，都做好了安排！唉，這就是幸福吧！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洛雨熙輕嘆了口氣，將身體懶懶的靠在他的身上，享受著這樣的安心與滿足。
——
青石鎮。
深秋的傍晚，斜陽如畫，秋水似波，印著這古意盎然的小鎮，美得令人眩目！
「這里真是太美了！」洛雨熙側耳認真的听著自己的高跟鞋在青石板路上一步、一步踩下時傳來的回音，是那麼的空靈而悠遠！就似一個古老的傳說一般，既遠又近的訴說著一段往事，自這青石板下流傳著。
「是啊，一切的浮燥繁華，在這里，不過是一片浮雲、一縷青煙，真正定格下來的，只是這樣沉穩而實在的回音而已！」被斜陽映醉了眉眼的裴雲凡，看著洛雨熙一步一聲回音的認真的走著，那樣的自在而率性、那樣的輕靈而婉約，一如晚霞中，自這古鎮中遠遠而來的精靈，既真實又縹緲！
讓他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只是這樣看著她映在斜陽中的眉眼，便已醉了。
——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這里，我問燕子你為何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一聲聲兒歌，從一個顯然已非少年的女人口出傳來，讓陶醉在夕陽中的兩個人一愣，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後，緩緩的朝著發出歌聲的方向看去︰昔日婉若秋水伊人的杜依依，在這樣的深秋里，正一襲單衣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嘴里喃喃的輕唱，手中搖晃著不知名的枝條，清澈的眼眸里一片茫然。
裴雲凡怔怔的站在那里，想喊她，聲音卻哽在喉頭發不出音來。
「凡，你來了！你說一個星期的，現在都兩個星期了吧！他們騙我說現在秋天了，可我來的時候明明是夏天呢！我才不信你會丟下我不管呢，明明是夏天麻，你看，我還穿著來時的那條裙子呢！」杜依依搖晃著手中的枝條，歪著頭柔柔的笑了，煥散的眸光里，滿是安靜和信任。
洛雨熙怔怔的看著這樣的杜依依，又回頭看著同樣發怔卻努力控制著情緒的裴雲凡，心里輕輕的嘆息著。
「裴雲凡，我去一下衛生間。」洛雨熙緩緩的收回眸光，淡淡的說道。
「洛洛……」他知道她的有意回避，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會兒我給你電話。」洛雨熙沖著他微微一笑，轉身快步走進了旁邊的一戶人家。
「洛洛！」裴雲凡低叫著，洛雨熙卻並沒有回頭。
杜依依瘋了，瘋得很美、瘋得很安靜，這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結局；他定然有些後悔的吧，她虛榮，卻並不是有承受能力的女人；
他定然有些心疼吧，必竟還是有過一段美好的初戀時光呵！而瘋了的她，竟美好得一如剛出校門的單純與美好！
他該怎麼辦？
交給他處理吧，輕轉的眸光中，她已經看出了他的震驚、還有他的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