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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滿袖,天涯芳草暗香塵(六)

慕容瑯性情暴烈剛硬,一怒之下口出惡言也不奇怪。愛睍蓴璩

可如果慕容家的一名庶女都敢當面侮辱皇後,足以證明這家人真已無法無天,對木槿更是恨之入骨,絕難共存。

或許,該是殺雞儆猴的時候了。

他正要說話時,木槿忽高聲笑道︰「你信不信本宮喚了雍王一起去直殿監圍觀你刷馬桶?」

慕容瑯驀地收聲。

牛車終于安安靜靜地滾了過去輅。

直殿監掌管各殿及廊廡灑掃之事,刷馬桶和清除糞便這類的髒活累活自然也歸直殿監掌管。當日那個被引入宮意圖污辱木槿的拉糞男人便屬直殿監管轄。許思顏將慕容瑯發落到那里去,未始沒有替木槿出口惡氣之意。

待牛車走遠了,許思顏才模模自己的玉冠,嘆了口氣。

木槿柔聲一笑,「放心,沒綠。若我有帽子,倒可能是翠綠翠綠的。」

「嗯?」

「大狼睡過多少女人,我便有多少頂綠帽子!」

「……不可理喻!孥」

第一次听說男人給女人戴綠帽子的,尤其這男人還是天下至尊……

許思顏瞪她一眼,卻攜了她的手走向親衛牽來的馬匹,低眸問道︰「那蠢丫頭那樣辱罵你,你怎麼還維護她?不是說,有一刀,還三刀的嗎?」

木槿思索道︰「這個慕容瑯,好像真的很喜歡從悅啊?」

許思顏不由一頓,然後失笑,「不錯。我只顧想著她竟敢對你如此無禮,現在看來,她不過是吃醋吃得瘋了!難道她去糾纏從悅,並不是刻意的算計?」

木槿道︰「她生得挺美,性情也算直爽,若肯死心塌地跟了從悅,不幫著娘家跟咱們作對,成全了他們也不妨。」

許思顏睨她,「她喜歡從悅,可從悅避之如虎呢!或許……有人太過招蜂惹蝶,讓從悅生了旁的念頭?」

木槿已行至駿馬前,拍了拍馬頭,向許思顏頑皮一笑,「只要我不生旁的念頭,你白操什麼心?」

許思顏不答。

木槿已飛身躍上馬,側頭吩咐自己的親衛︰「織布,呆會兒回宮後記得去直殿監說一聲,嚇唬嚇唬那位慕容三小姐就可以了,可別真逼她拿馬桶刷去刷嘴巴!」

織布失笑道︰「皇後娘娘怕雍王殿下以後真的要了她,回想起這事會犯惡心吧?」

木槿道︰「雖說從悅現在沒這打算,但慕容瑯慣會死纏爛打,指不定日後會有怎樣的變故。從悅的顏面,不能不顧著。何況,馬桶刷刷嘴巴,也太……嘔——」

木槿光是想著便覺得胸中翻涌,俯身一陣干嘔。

眾人正在說笑時,許思顏瞧著她發白的面容,心中一動,忙上前攬住她的腰,輕輕一托一拉,已將她扯下馬來,跌入自己懷中。

他道︰「沙塵怪大的,又逆著風,別撲了滿頭的灰。咱們乘馬車回宮吧!」

-------------別猜了,包子有了小包子了--------------

馬車行得甚是緩慢,快到酉正才回到瑤光殿。

木槿已在馬車里伏在許思顏懷間睡了半日,還是一臉的倦乏。

而太醫院的錢院使早就奉旨帶了兩名太醫在殿中久候了。

木槿正驚詫時,明姑姑已迎她過去坐了,笑道︰「我原也想著,這幾日該請太醫來瞧瞧了!果然皇上細心,見娘娘勞碌著了,早早派了太醫在這邊候著呢!」

木槿猛地記起癸水仿佛推遲了幾日,不覺紅了臉,才知許思顏不讓自己騎馬的緣由。

不一時,錢院使和兩名太醫輪流診過,然後相視一眼,一齊跪地稟道︰「恭喜皇上!皇後是喜脈,喜脈啊!」

許思顏坐在一旁已繃直了身,「懷上了?」

「是,皇後已有身孕月余!」

木槿的心跳猛地一頓,手已不覺移到月復部,好一會兒才如夢囈般反問︰「我……有了?」

明姑姑幾乎落下淚來,挽著她直如挽著琉璃所制的珍寶般小心翼翼,卻笑道︰「對,對,公主……我的皇後娘娘有了,有喜了!」

殿中有片刻的寂靜,然後眾宮人不免個個喜上眉梢,紛紛上前道賀。

許思顏似悲又似喜,仿佛一時不能消化這個喜訊,反而是最後一個彎起唇角,笑容卻有一絲淒涼。

「父皇,娘親,我們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可惜……你們已經看不到……」

嘉文帝這支素來人丁不旺,許知言只有許思顏一個獨子;許思顏已經二十三歲,迄今無子。

且許思顏如今獨寵木槿一人,皇子皇女只能指望木槿的肚子了。

于是她那個還完全沒看到影子的肚子,被多少人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許思顏直接下旨封宮,只許木槿呆在她的瑤光殿里安心養胎,不許她出宮一步,更不許舞刀弄槍;殿外除了青樺等,又加了禁衛軍巡守。有來往道賀的內外命婦,也不許踏入瑤光殿一步,只許在殿外請安。所有飲食應用之物,都需讓太醫驗看過才許拿給木槿,以防有人暗動手腳。

——他自小見慣了那些勾心斗角,自己也暗中使過不少手段,自然懂得其中關竅,防範得竟比明姑姑等還要嚴實。

木槿自在慣了,便是從前在鳳儀院深居簡出,每日里照樣舞刀弄槍,習武擺陣,如今大部分時間被困于寢室方寸之地,極不習慣。

可惜,這回明姑姑也不幫她了。

「好歹養上兩三個月的胎,待四個月時胎兒穩固,娘娘再要出這宮門便不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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