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盯著她蒼白的臉看了又看,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她,卻一直都想不起來,阿蘭搖搖頭,起身出去了。舒
趙承穎進來時看見她睡著了,便沒出聲,靜靜在她身邊坐下,借著外頭月亮看著她沉靜睡顏,心里千頭萬緒,窗戶沒關,外頭的風吹亂她的發,他替她拂過鬢邊的發絲,只是輕微的一個動作她便醒了,下意識的去模枕下的槍,他的手按住她的手腕,「是我。」
寂靜中長長一聲嘆息,她坐起身,「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開燈?」
「剛回來……出國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恩,謝謝。」她扭亮了落地燈,昏黃的光暈照著兩人淡淡的影彗。
趙承穎心里發酸,她對他客氣得像陌生人,「曼明。」
「恩?」她抬眸看他,眸子清亮烏黑,像一池清泉。看著她這雙眸子,他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她心如止水,他再勸也是徒勞,不如放她走,「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我讓翠竹跟阿蘭跟你一起去,有她們照顧我也放心。」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溺」
趙承穎知道她性子,再勸無用,于是退一步道︰「阿蘭留下,翠竹跟著去。」
曼明點頭,沒再拒絕。
趙承穎道︰「出國之前回去看看女乃女乃,壽宴那天你沒過去,她發了好大一通火,家里說你生病了她才沒再追究。」
「我知道,我明天就過去。」
他點點頭,拿了件衣服替她披上道︰「下樓吃飯罷。」
◇◆◇
曼明的車在門前被攔下。
「請從後門進去。」
司機氣得道︰「哪來的小崽子,連徐管事見了我們都得好生侍候著,怎輪得到你說話,去找徐管事來,知道里面坐的是誰嗎?敢這樣說話?」
阿辛道︰「就是徐管事剛剛吩咐的,對不住了七少女乃女乃,請從後門進去。」
許曼明在車里听著,實在不想多惹事生非,吩咐道︰「老張,走後門。」
老媽這才不甘願的把車開向後門。
阿辛看著車子走遠,把大門重新關上,徐管事從門房里出來,罵道︰「知道那是誰還放進來?真是沒用。」
阿辛也頗委屈,上次七少女乃女乃來沒認出來,挨吵也就罷了,這次認出來,趕早放行又挨了頓罵,在大戶人家里當差果然艱難,嘟囔道︰「我哪知道張小姐是新七少女乃女乃,再說,張小姐在,為什麼還要讓七少女乃女乃過來。」
徐管事氣的在他頭上敲了一記道︰「小兔崽子,讓你做點事就這麼多抱怨。」
阿辛梗著脖子不說話,兩人吵吵鬧鬧一路進去。
正廳里,張小姐閑閑坐著喝茶,趙夫人來到一旁,听喜鵲說︰「都按夫人的吩咐說了,七少女乃有的車子從後門進來,直接到老夫人那里見禮,也已已後門上的人說了,不必叫她過來這邊。」
趙夫人點點頭,冷嗤一聲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她顧忌的朝那邊的張玉茹看了看,不無擔憂的道︰「現在只好先穩住她了,可恨那老七偏不肯離婚,不過我瞧她對老七倒是挺上心的,再拖一陣子,或許她肯委屈做填房也是有可能的。」
喜鵲寬慰她道︰「夫人放心罷,七少爺隨您,長得風度翩翩,張小姐一定是跑不掉的。」
趙夫人笑著朝她戳了戳,「數你會哄我。」
她轉身來到客廳,「玉茹,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伯母客氣了,今兒的茶我償著味倒好,不知是什麼茶?」
「明前茶。你若喜歡我叫人取些給你帶去,家里別的東西還好,只茶葉不缺。」
兩人品茶說了一會話,張如茹的眼楮一直盯著門口看,趙夫人看出她心里,笑著道︰「老七今天軍中有事,要晚一會才回來。」
玉茹被她看穿心事,臉上窘得通紅,低著頭道︰「誰來找她,我是來陪伯母說話的。」
趙夫人笑著道︰「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好陪的,玉茹,你別瞞我,你是不是喜歡老七?」
玉茹擱了杯子道︰「說了不是了,您還問?您再這樣,我以後不上門了。」
趙夫人道「好好好,不問,我們喝茶。」
許曼明一路進來,心里也覺得奇怪,不禁問道︰「今天前院出了什麼事嗎?」
雙喜道︰「沒有呀七少女乃女乃。」
「那大白天的中門怎麼落鎖了?」她看著前面不遠處緊鎖的大門,雙喜臉上有些心虛,她其實知道今天張小姐過來,剛剛夫人那邊已過來打了招呼了,只是這樣事情,怎好叫七少女乃女乃知道,只得扯了謊道︰「大概是有什麼重要人物過來罷,往常來人,也是這樣戒備著的。」
許曼明將信將疑,進到屋里,看見老夫人坐在炕上,揚起笑容過去,雙喜先一步過去道︰「老夫人,七少女乃女乃來啦。」
老夫人吃了飯正瞌睡,睜開眼道︰「誰?曼明?」
許曼明走過去,握住老夫人的手,「女乃女乃,是我。」
老夫人見是她,一時歡喜一時堵氣,「你還來看我做什麼?左不過我一個快入土的老古董,沒的叫人放在心上。」
許曼明搖著頭,半撒嬌的道︰「老夫人,都是孫媳婦不好,以後我常常來看您。」
老夫人道︰「又哄我,老七都說了,你要出國去讀書。」
許曼明低下頭,苦笑著道︰「老夫人越來越精明了,人家的小心思都被你看穿啦!」
老夫人拉住她道︰「曼明,好端端的,怎麼又想著去留學?听女乃女乃說一句,自古有雲,女人無才便是德,學那麼多學問有什麼用?現在連孩子都有了,好好在家豈不好?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你就是趙家的兒媳,沒人動得了你,別人說什麼你不用管,發生天大的事也有女乃女乃幫你撐著,你何必就要走呢?」
許曼明避重就輕的道︰「我會很快回來的。」
老夫人見她勢意,只有嘆息的份。
陪著說了一會話,老夫人似有睡意,曼明便先行告辭了,臨走又左右交待了些在外多加小心的話,曼明心酸,辭了老夫人出來,坐在車上一句話也不說,連老媽也感覺到了這悲傷,默默開著車不說話。
雙喜回到房間,見老夫人沒睡,倒是好端端坐著,不禁奇道︰「老夫人不是困了嗎?怎麼又起來了?」
老夫人靠在軟枕上,苦笑連連,「我哪里是困了,只是沒法面對她。」
雙喜沉默下來,過去替她在腰上加了個枕頭。
老夫人靠著道︰「你們別以為我老了什麼都不知道,戴春梅打的什麼主意我很清楚,可到底是老了,這些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了這許多了,只是可惜了,曼明那孩子真叫人心疼。」
雙喜道︰「老太太既知道,為什麼不勸勸夫人呢?」
老夫人苦笑著道︰「她到底是承穎的娘,再怎麼說,都是為他好,再者,曼明現在這個樣子,我也覺得她離開一陣子也好,兩人的感情磨盡了,再將就下去,便只有分手一條路了。」
「可是……」
「承穎那孩子脾氣倔,小事妥協,大事上絕不會讓步的,有他在,許曼明就還是趙家的媳婦,我這個時候何必去多事呢?承穎肯放她走,一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兩個苦命的孩子。」
她抬頭看看還一頭霧水的雙喜,笑著道︰「難道你看不出來?承穎喜歡曼明。」
雙喜撅著嘴道︰「喜歡,怎麼還娶了七姨女乃女乃。」
老夫人苦笑著道︰「他外公在世時,也有幾房姨太太,有一位還是將門之後,與我平起平座,可那又有什麼用?男人,為了事業總要放棄很多東西,有時候也會不得不利用一些東西。」
「老夫人說的這些雙喜不懂,雙喜只知道侍候老太太就好。」
回去路上,路過珊珊珠寶行,曼明叫停車,「你在這里等一下。」
她下車走進珠寶行,伙計新換了一批,都是生人,曼明問其中一個,「陳經理在嗎?」
那人看著她道︰「請問您是哪位?」
曼明道︰「我是陳經理的朋友。」
那人立即堆上笑臉,「真對不起太太,我們經理在香港還沒回來,您有什麼話我可以轉告。」
曼明想了想道︰「能借紙筆用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