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滌非一個人在公園里搜尋著,不敢放過一絲一毫的痕跡,他已經一天沒進食了,嘴唇看起來有些翻白,往日豐神俊朗的面龐上染上了一絲疲憊,白色襯衫上有幾絲泥印,雖然無損他的氣度,卻也讓別人看過來的目光添了幾分尷尬,尤其秦滌非還是在四處翻找搜尋,更讓過往的路人覺得怪異。舒駑襻
林唯找到秦滌非的時候,他正在承受著各式各樣打量的目光,她忙湊上前去,擋住了秦滌非的視線,「總裁,柳小姐不見了。」
「那就去找。」自從上次慈善宴上柳靜大鬧一場之後,秦滌非便讓林唯給柳靜安排了住處,平時派人照顧著,只要她不出來鬧事,他也樂得花這個錢。
秦滌非依舊沒抬頭,繼續翻找著,他收留柳靜,只是不想讓某天宋夜弦發現真相後會難過而已,至于那個所謂的孩子,他秦滌非可沒有失憶。
「總裁,有人看到她好像被綁架了。」林唯有些為難,畢竟這個消息沒有被核實,誰說的都作不得準妃。
秦滌非總算抬頭了,看了林唯半晌,頗為疲倦的道,「第一,我只讓你提供她生活基本保障,並沒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第二,林唯你的職責是輔助我處理日常工作,並不是為我來增加負擔;第三,綁架了要去公安局報案,不是來告訴我,現在還有其他事情嗎?」
「可是……」
正在這時,秦滌非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秦滌非瞪了她一眼,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轉身走了幾步,才去接電話毽。
「五百萬?」秦滌非听到這個數字也愣了兩秒鐘,心底最先閃過的念頭,卻是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讓宋夜弦知道。
「好,晚上十點西郊的那個老房子門口見。」秦滌非匆匆掛了電話,面色更為沉重了幾分,「林唯,我有事情要處理,柳靜的事情,在我回公司之前,你處理好。」
秦滌非說著,就連忙轉身朝公園外面走去。
且不說五百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光是要避開唐朝歌弄到這麼一大筆現金就有相當的難度,秦滌非思考再三還是給霍澤打了電話。
因為半道上凌風突然說有事走開,霍澤接到了秦滌非的電話,立馬就趕了過來。
「你確定是秦暄?」霍澤看著有些狼狽的秦滌非,一時有些狐疑。
「不確定,」秦滌非喝了一口咖啡,「霍澤,你沒談一樁生意,都能談成嗎?」
霍澤搖頭,「你和朝歌說了嗎?如果是現金,他那邊肯定是最方便……」
「不需要,」秦滌非還不等霍澤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如果唐朝歌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報警,別忘了,他還是個律師。」
「被綁架難道不應該報警嗎?」霍澤迫不及待的反問道。
秦滌非定定的看了他許久,「如果今天被綁架的是陸煦妍,霍澤,你敢帶著警察去救陸煦妍嗎?」
霍澤沉默了,其實在今天之前,他和秦滌非接觸的並不多,只是偶爾生意上的往來,听了秦滌非這番話,他不由的覺得,秦滌非其實和外界傳聞的很不一樣。
如果想知道那個被綁架的人是不是秦暄,其實很簡單,只要讓秦暄說話就可以了,可以秦暄現在的情緒,怎麼會配合,秦滌非如果堅持確認秦暄的真假,給秦暄帶來的,或許是一場折磨!
「錢的事情我會幫你,但是能不能瞞過朝歌和夜弦,就看你自己的了。」霍澤說著,便起身離開。
秦滌非道了謝,站了起來,去收銀台付了帳,這才轉身朝外面走去。
冬日的日落總是有些早,秦滌非伸手模到口袋里的鑰匙,輕輕一笑,捏到掌心,這或許是他最後能為宋夜弦和秦暄能做的事情了吧!
如果他沒猜錯,這件事落幕之後,唐朝歌肯定會立即帶宋夜弦和秦暄去美國了!
因為,時間真的不多了呢!
秦滌非想到這里,不由加快了腳步!
秦滌非剛剛回到公司,就看到宋夜弦正在樓下來回的焦急的踱步,「夜弦,你怎麼在這里?」
看著宋夜弦焦急的模樣,秦滌非其實很痛心,這個女人惹人生氣是一種本事,惹人心疼也是一種本事,她總能輕易的將他惹怒,也總能讓他心疼。
「秦滌非,你……你找到了秦暄嗎?」夜弦話說到嘴邊,又換了一句。
秦滌非看了她一眼,「還沒有,公司出了點急事,我先回來處理下,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宋夜弦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我就是來看你有沒有吃晚飯的。」
秦滌非抬了抬眉,,「對面的那家餐廳不錯,我們先去那里吃飯吧。」
宋夜弦听了秦滌非的話,好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再抬頭的時候,秦滌非已經邁開了步伐了。
宋夜弦自我糾結了一會兒,卻也還是跟了上去。
唐朝歌讓她一個人先回去,事情由他和凌風去處理,可是她還是有些害怕,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形形色色忙碌的人群里,她的擔憂與焦慮顯得太微不足道。
也許是知道這里有一個人能懂她的心情,所以才朝這里走過來的吧!
倆人面對面坐了下來,西餐廳的環境十分安靜美好,夜弦听著秦滌非正利落的在點餐,時不時會低聲詢問幾句,態度出乎尋常的好。
兩人各有各的心事,可卻又偏偏顧忌對方的想法不敢說出來,這一頓飯吃的頗為不知滋味。
吃過飯,秦滌非看了一眼手表,「夜弦,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去,秦暄的事情我來處理。」
「可是……」
「听話,回去吧,我真的有事情,不方便帶你一起去。」秦滌非看了一眼時間,和宋夜弦這頓飯吃的時間有點長,他現在必須去霍澤那邊拿錢了。
宋夜弦看秦滌非的模樣,不太像是裝出來的,「秦滌非,你是不是在瞞我什麼事情?」
「沒有,」秦滌非笑了笑,將她耳後散亂的頭發弄好,「回去等我,我保證今晚上幫你把秦暄帶回來,好不好?」
這大概是秦滌非對她說話語氣最溫柔的一次,可宋夜弦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心安,和這類似的一句話,幾個小時前,唐朝歌似乎也和她說了一次。
看著宋夜弦掉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秦滌非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大步朝自己的車子方向走去,路上又給霍澤打了一通電話,確認錢都準備好了,忙把車子開到了和霍澤約定的地點。
將錢搬上了車,霍澤有些不放心,「你要一個人去?」
「我如果十一點半沒回來你這里,你就報警。」秦滌非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遞給了霍澤,「如果我出事了,幫我保護好她。」
秦滌非說完,又拍了拍霍澤的肩膀,又轉身上了車。
秦滌非正要發動車子的時候,霍澤卻追了上來敲他的車窗玻璃,「你至少要讓我知道你去哪里了?」
「他們只說在西郊。」秦滌非說著,就將車窗玻璃給升了起來,發動車子,朝外面開去。
時間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半了,霍澤手里拿著手機,滿臉的焦急,秦滌非沒有說具體的地址,這讓他很是擔心。
他能體諒秦滌非的心情,是防著他將警察帶過去,給秦暄帶來危險。
到了九點五十分的時候,霍澤手里的手機忽然鈴聲大振起來,霍澤忙低頭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不由的一怔,卻還是接了起來,「朝歌。」
「霍澤,你今天提了那麼多現金做什麼?」唐朝歌的聲音有些急促的傳來,聲音里有著絲毫不掩飾的憤怒!
「我,朝歌,秦暄……」
「秦滌非人現在在哪里?」
霍澤一時跟不上唐朝歌的思路,「秦暄被綁架了,他帶著錢去贖人了,我只知道在西郊。」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他應該只告訴了我,朝歌,你怎麼會……」
霍澤的話還沒說完,唐朝歌就直接掐了電話,朝那個被制服的歹徒走去,「還有一撥人,在西郊,孩子應該在那里,我說的對不對?」
凌風的心里一個咯 ,唐朝歌接到勒索的電話,選擇干淨利落的報了警,同時耐心和綁匪糾纏,獲取足夠多的信息,借此來幫助警察破案。
原本這是一個最完美的方案,可是當唐朝歌帶警察來一網打盡時,卻發現這里只有一個人,立馬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干脆果決的將人抓了起來。
「什麼西郊,我不知道!」那人听見唐朝歌的話,眼底閃過一抹驚慌,又大聲吼了出來。
唐朝歌將他的神色盡數收入眼底,輕哼了一聲,「凌風,我們去西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