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被人從外面往里推出的那道縫漸漸擴大,露出一個凌風的一張笑臉,「宋小姐,現在覺得怎麼樣?」
「已經好多了,昨晚麻煩了。舒 」夜弦看到凌風,不由的出聲道謝。
凌風見宋夜弦氣色恢復了不少,心底也寬慰了許多,「宋小姐客氣了,老板早有吩咐讓好生照顧宋小姐,這是我們該做的。」
這位素未謀面的kevin先生是不是對她太好了一點?
宋夜弦總覺得有些不太對,但看凌風一臉坦誠的模樣,又不好多問,「不知道能不能方便見一下kevin先生?遴」
得到別人的搭救,總該道一聲謝。
「老板已經出門了,但臨行前,有特意吩咐讓小姐不必道謝。」凌風總算明白為什麼要他匆匆趕回來了。
宋夜弦听到雖然覺得有些失望,但這卻也是意料之中慘。
恰好是正午,凌風又讓人送來了飯和藥,看著夜弦一一用完,他才放心離開。
夜弦從自己的包里找出來手機,上面有很多的未接電話,很多人的,任苒,霍澤,宋夜堯,甚至秦滌非,夜弦一條的翻了下去,卻沒有找到唐朝歌的號碼。
夜弦壓抑掉心底的一絲絲情緒,還是先給霍澤打去了電話,她發了一夜的燒,秦暄還在那里,想必霍澤肯定是最著急的。
電話一接通,霍澤有些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夜弦,你在哪里?」
「我在,」夜弦看了看天花板,「我沒事,霍澤,秦暄,他還好嗎?」
「他還好,夜弦,你和朝歌怎麼都聯系不上,我早上去找他,他也避而不見,你們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不會還瞞著他把!」霍澤不明白了,他們不是應該解釋清楚了,甚至冰釋前嫌了嗎?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一場?
「他,」夜弦忍住眼淚,「這件事我改天和你說,霍澤,我下午親自去接秦暄回來。」
夜弦本想說,但又想到了霍澤和陸煦妍的關系,還是將那些話給忍了回去。
霍澤知道她心情不好,有再多疑問,也壓到了心底去了,任由宋夜弦掛了電話。
知道秦暄平安,夜弦的心底也安慰了許多,手機還有一格電,夜弦想不也想,就打給了秦滌非。電話那頭,秦滌非的語氣卻並不如想象之中的暴怒。
「安全嗎?」
听著他的聲音,夜弦心底騰升出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嗯,秦滌非,我們談談,好不好?」
「還是要離婚?」電話那頭,秦滌非的聲音听起來格外的滄桑。
「是的。」夜弦仔細思考了會兒,還是給與了肯定的答復。
「我今天要出國了,一個星期後回來,到時候,我再聯系你吧。」
「嗯,好,你在外面,注意身體。」夜弦像是恍然想起什麼時候,想要開口,卻又將話咽了回去。有些事情,其實大家都明白。
秦滌非在電話那頭,似乎狠下決心了似的,「夜弦,你也,好好保重!」說著,就掛了電話。
夜弦听著手機里「嘟——嘟——」的聲音,心底像空了什麼似的。
第三通電話,是任苒。
任苒接到她的電話時吃驚憤怒不亞于霍澤,「死丫頭,你昨晚上跑哪里去了!」
任苒昨晚上和宋夜堯爭論一番之後,被氣的半死,本打算和宋夜弦好好溝通的,誰知道她的手機一夜都打不通。要不是看到朝歌早上纏著繃帶來上班,她都以為昨晚上某兩人在干什麼,然後把她給忘了!
「我沒事,阿苒,我只是感冒發燒了,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任苒听到宋夜弦這樣說,抬頭正好看到唐朝歌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推開了她辦公室的門。
「夜弦,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任苒記得上次朝歌就因為宋夜弦發燒的借口請假過,但今天朝歌在這里上班,任苒隱約察覺到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苒,我昨晚上想通一件事情,當年和朝歌分手,其實我們就結束了,也許我還惦念不忘,但是的確是此心已死,」夜弦頓了頓,聲音里有一絲哽咽,「朝歌回來的這段時間,我一直以為我們在繼續那段愛情,可是阿苒我才發現,我變了,他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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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任苒面色怪異的掛掉電話,朝歌忙將手里的資料放到了任苒的面前,「任律師,這是你要我送來的資料。」
「朝歌,你這份工作應該做不了多久了吧。」任苒示意朝歌落座,自己則是起身給朝歌倒水。
朝歌挑眉,接過了任苒手里的杯子,「何以見得?」
「你的眼楮告訴我的,」任苒坐到了他的對面,過了半晌才幽幽笑道,「朝歌,我知道你要做什麼。」
朝歌右手將杯子放到了桌上,對上任苒的目光,卻仍然很悠然自得,「那你今天讓我來的目的,是想阻止我?」
任苒搖頭,「對我沒損失的事情,我為什麼要阻攔?作為一個律師,別的經驗我沒有,但是螳臂當車的事情,我們還是見慣了,不是嗎?」
對上任苒的眼楮,朝歌眼底閃過一絲贊賞之色,卻又低頭靜靜的喝水。
任苒心底一亮,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那宋夜堯呢,你不會勸我,難道你舍得他?」
任苒笑了,目光里帶著一絲了然,「在他的利益沒有和我的利益統一之前,我不需要為了他得罪一個強大的敵人。」
她是一個現實的女人,宋夜堯不听她的勸告,那麼她就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而一開始,她也從未打算摻和到這件事情里去。
「想不到她還值得你動這份心思。」朝歌失笑,忽然端起桌上的杯子,一杯水見了底。
任苒也挑眉輕笑,「未來的小姨子,怎麼說也得巴結下的。」
「昨晚上的事情,我會和她解釋,我畢竟不是聖人。但你放心,她現在我那里,雖然生病了,但有凌風照顧,不會出事。」
听了他這番話,任苒的目光里透出一絲贊賞,「還真是安排的滴水不漏啊!」
如果一旦將生病的宋夜弦送到醫院,必然會驚動秦滌非和宋夜堯,任苒心底安然不少,宋夜弦真是好福氣,竟然能得到一個這樣的男人關愛至此。
「只有嘗到了失去的滋味,你才懂得擁有的可貴。那時候,你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得到。」朝歌靜靜的站了起來,「我再不會給秦滌非任何機會的!」
「上班時間不適合交流這些,如果唐律師不太忙,不介意下班送我一程,我們好好交流一下?」任苒刻意將「交流」這個詞咬了重音。
宋夜弦有時候將事情看得太好,也太能忍,雖然秦滌非的確對她不錯,但秦滌非要的那種愛情必須是宋夜弦時時刻刻在他放在心上,但宋夜弦卻不是那樣的人。
而面前的這個人,能巧妙的將每一種算計罩在宋夜弦的身上,雖然手段不太光明,但是作為宋夜弦和秦暄而言,需要的不正是這樣一個強大的男人嗎?
一個處處將她的一點一滴看在眼里,想在心底的人嗎?
朝歌臉上的那絲凝重陡然散去了許多,「樂意之至。」
看著朝歌走出辦公室的門,任苒忽然心底冒出一個很奇怪的想法,她怎麼覺得自己不像律師,反而像是居委會大媽呢?
掛掉任苒的電話,宋夜弦又在屋里靜靜坐了一會兒,正掙扎著該怎樣去告別的時候,虛掩的房門傳來熟悉的摳門聲響,「宋小姐,方便進來嗎?」
凌風的聲音適時在門外響起。
夜弦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梢,這才輕輕的道,「請進。」
凌風輕輕推開門,笑的格外燦爛,「宋小姐,還待的習慣嗎?」
「還好。」宋夜弦小小的郁結了會兒,看了一眼這空蕩蕩的房間,又看了凌風一眼,忙收回自己的那抹詫異,「凌助理,我有個兒子,我昨晚上一夜未歸,所以……」
「宋小姐是想出門?」凌風也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徑自的接了上去。
「啊,您怎麼會知道?」宋夜弦不由的生出一絲驚詫,從昨晚上到現在她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凌風,似乎對她太熟悉了一點。
甚至,連她的飲食習慣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夜弦知道,只要花錢,什麼都可以查到,但是這速度未免有些太快,查到的內容也太詳細了吧!而且,她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值得被這樣悉心照顧。
「宋小姐愛子如命,昨晚上發燒的時候一直在叫秦小少爺的名字,凌風自然也記在心里了。」凌風在心底抹掉一層汗,boss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我這樣多的事情,這樣多啊啊啊啊!
明知道他的嘴守不住,卻偏偏要他來!
好虐心~~!!!
「昨晚上,在我身邊照顧的人,是你?」她是發燒,但還不至于燒糊涂到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她知道身邊有個人,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照顧著她。
她甚至隱約覺得,那個人,是唐朝歌,可是……這太不可能。
凌風愈發的覺得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只好硬著頭皮道︰「宋小姐想太多了,昨晚上一直是楊醫生在給您打針,我一直守在這里而已。」
「還有一件事,我很不解,」此前她因為有些事情沒想通,但剛剛任苒開解一番之後,她心底的壓力也放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