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月復中的饑餓程度來看，天應該黑了。舒
九灕抬起手臂，想擦嘴角的血跡，但手臂軟綿綿的，只會毫無生意地晃動，應該是斷得非常徹底。方才那麼小心、細致把她每一寸骨骼都捏碎的男人現在正坐在她的身邊，斜靠在窗邊，烏黑的眼楮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著一會兒該去哪里殺什麼人的高深問題還是在發呆。九灕看著他，沒忍住胸腔里傳來的腥味，輕咳了一聲，「哇」地一下就吐出一口血來。男人听到聲音，好像剛注意到九灕，淡淡地問︰「醒了？」
「嗯。」「這次有什麼感覺？」
「疼。」九灕老老實實地說。
「呵……繼續吧。」
和狐族男子近乎邪魅的俊美不同，這個男人長相非常斯文，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貴族式的風雅，烏黑的眼眸好像黑夜一樣，深邃地能吸進所有人的思緒和靈魂。他那麼輕柔地撫模九灕的腦袋，九灕輕聲問︰「可以等一會兒，讓我緩緩嗎？」
「不行。」
九灕被架到了鐵架子上。
當電流通過鐵架子傳到她體內的時候，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抽搐，也尖叫出聲！她的牙齒把舌頭都咬破了，嘴里一片咸腥，身體都已經疼痛到麻木。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昏厥，又或者是死亡，只知道當她睜開眼楮的時候，那個男人平靜地說︰「比起你上次的死亡的時間而言，這次死的時間比較長。九灕，看來你對于電流比對于痛覺更為敏感。」
「疼……好疼……」
「那我溫柔點。」
男子的唇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聲音充滿了致命的誘惑。他輕輕安撫著不住顫抖的她，手指帶有令人信服的魔力。當九灕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的時候，又突然感覺有千萬伏電流通過全身，金色的眼楮一片灰霾。她已經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嘴唇早就在折磨中被咬破，而男人輕輕擦拭她嘴角的血跡︰「還是死不了嗎？真是有趣……」
有趣你大爺的！等我翻身了，一定把你先奸後殺，千刀萬剮！
「大家都說狐族善媚，與九尾狐更可在愉悅中羽化成仙，不知與你會如何？」
「我……」她艱難吐字。
「嗯？」
「我還是獸身啊……人獸要怎麼圈圈叉叉了以後再叉叉圈圈……是不是……重口味了點……」
「無妨。」男子贊賞地模著九灕僵硬的、已經布滿血跡的毛皮。
男人的身上有著淡淡的青草的香味，懷抱很溫暖——九灕簡直無法想象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強盜怎麼會有著這樣溫暖的懷抱。她虛弱地看著他︰「七夜大人，你說，等我猜出你的真身就放了我，這是真的嗎？」
「當然。」
「我猜你一定是神獸——草泥馬！」
「九灕，看來你已經恢復精神了。我們繼續。」
九灕恨極，往男人的懷里縮了縮，張開嘴，用力咬在他的手臂上。她用了十足的力氣。
他的鮮血涌進了她的口腔，居然也是紅色的，有點腥——她總以為他沒有心，沒有血。對于九灕的反抗，男人沒有絲毫反應，只是淡淡地說︰「鬧夠了？」
「沒鬧夠。你到底什麼時候放我走，七夜？」
「呵，居然會直呼我的名字了，看來你的膽子真是大了不少…九灕，我是你的主宰，因為我比你強。要是想命令我的話，等到你比我強的那一天吧。」
等到強過你的那一天嗎？可能是來世吧……
八百年以來，九灕一直以為黑色是最深的顏色，直到遇到了他。他讓她知道，最深的不是黑色，而是絕望又永無止境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