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思量後君素還是決定將白日里遇見的事說出來,華州城中偶然追上洛水,思及那孩子受傷的左眼心中不由得一陣嘆惋.)
「洛水是你的人?」君素語氣輕幽,好似漂浮在空中一般,她似乎沒察覺出自己的語氣有些無力。
「洛水?」夜玦聞言反問一句,似是有些疑惑,他那好看的桃花眼僅盯了君素一眼便轉換了神情,右側嘴角輕輕勾起,夜玦笑起來那雙眸子中似是可以飛出千萬多桃花,勾人心魄。
「如何?本公子門下收了個白白女敕女敕的小生,你是羨慕呢,還是嫉妒呢,還是吃醋呢?」夜玦一手抱著胸膛一手思索般的模著下巴。
其實君素還是習慣夜玦狂妄不羈玩世不恭的姿態,他這般調笑說明已經默認。
「本門主最稀罕的是還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玦公子,難道你不知道麼?」君素白了她一眼沒好氣的接道,其實她那話後邊還想加上人稱玉面小白龍的江湖一枝花的,只不過這玉面小白龍跟一枝花都是自己君素給他封的,又怕那人听了不高興還是忍住了。
暗自思忖著便不自覺的笑了起來,若是妖魅的玦公子打扮成白面書生頭上還插著一枝花那該是多麼詭異的場景。
「你若是稀罕,本公子往後便是你的人,如何?」一番調笑氣氛也變得輕松了許多,夜玦聞言似真似假的回了一句,抬眼便對上了君素笑意盈盈的雙頰。君素很少笑的這般自如,以往即使笑也是輕輕淺淺的笑,透著拒人于千里之人的抗拒。
但此刻,有些酡紅的雙頰之上嘴角微微咧開,流瀉出的笑意從眼底直達心底,長長的眼睫在瞼下投射一方陰影,好似蝴蝶的觸角,夜玦胸腔之中有何物一震,一時間有些失神.)
「洛水眼楮怎麼回事?」事實上方才君素還沉浸在自己惡趣味的思維之中,並未在意夜玦後面補上的那句話,再次開口時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眼楮,挖了。」夜玦也斂起笑容,但神情卻依舊悠游,那語氣沒有一絲絲的改變。
「挖了?」君素有些吃驚不自覺的跟著反問一句,掀下洛水頭上罩紗那沁血的紗布刺痛了她的眼,原本以為不過受了傷養段時間便好,不曾想卻是廢了。
「挖了。」夜玦依舊盯著她,朝她嫣然一笑,笑的花容失色,但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嘲諷。
「誰挖的?」君素追問,腦海中不斷閃現的是湖邊那少年純澈的笑,不自然的怒以及轉身時微紅的頰。君素並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對于有過一面之緣的洛水,她感到惋惜。
「你說呢?」夜玦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不屑般的瞟了她一眼之後轉過頭去。
大抵夜玦的嫌君素多事,她那正牌門主確實不過擔著虛名。君素向來知曉夜玦的習性,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尤其是挑下屬。
他挑人不但要看天分更是有苛刻的條件,當初從夜央的眼里看到殺氣才將她帶回,而帶回的她條件便是終身不得離開‘暗夜’。
君素不知夜玦是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一個越來越陰暗的人,好在,夜玦在她面前似乎從未變過。
夜玦那話的意思很明顯了,一只眼楮不過他的條件而已。
「他是什麼時候跟著你的?」以往夜玦更厲害的手段君素都見識過,也難怪他說出洛水眼楮被挖時的語氣雲淡風輕,這個男人骨子里的本性便是嗜血。
「三個月前。」夜玦依言道,邊說的同時便從椅子上站起踱到了窗邊,夜風微漾,挑起了他的衣擺,領口微敞,透出了小段精致的鎖骨以及蔓延在鎖骨之上妖魅的刺身。
他那夜光下的側影似是有些落寞。
君素聞言便蹙起了眉頭,有些事好像說不太通。他初次遇見洛水也不過是大半個月之前,那時候他還是好好的。而夜玦將洛水帶走時是三個月之前,按理說那個時候洛水就應該兌現他的承諾,為何會等到現在?
莫非是夜玦跟洛水之間有什麼協議?
霎時間屋子里又恢復成了安靜的氛圍,夜玦依舊站在窗前,神情悠遠。
一時間二人各有所思,若說在君素遇見洛水之前洛水便已經是‘暗夜’的門人,那他在將軍府的出現是偶然還是必然?君素心下一驚。
「玦,我問你。」君素語氣突然間嚴肅起來,似的意識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
「問吧。」夜玦語氣清清冷冷,神情篤定,他聰明至極,應該早猜到了君素會有話問他。
「洛水是不是你派去將軍府的?」君素沉靜的盯著夜玦,回憶那日情景這才覺得奇怪。偌大的將軍府,守衛森嚴度不比安王府差,洛水一個小小不知名的少年怎就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將軍府里,原來是有人暗中相助。
「是。」夜玦回答一個字,簡介利落,並無任何的推諉遮掩。君素知一些事夜玦若是願意說則必定會說,若是不願意說任何人也休想從他嘴里听到有利消息。
「你在監視將軍府?」君素吃驚,一句話不由得大聲的月兌口而出。
下一瞬隔壁便有推門聲音,夜央飛身前來,「吱呀」一聲君素這邊的門被她大力的推開,夜玦的潛入竟連夜央都未發覺。
很顯然夜央看見眼前的場景有些吃驚,她依舊保持著推門的動作檀口微張,眼神先看看夜玦再看看君素最後還是落在夜玦身上。
「主上。」隨即夜央關好門俯身行禮,在她低身段瞬間君素捕捉到了她臉上淡淡的欣喜。夜央應該是沒料到夜玦會突然出現。
「你先退下。」夜玦聞言淡淡的說了句,甚至連身姿都沒轉過來,只留個夜央一個清冷的背影。
夜玦話音未落夜央便猛然抬頭,望著那個令人敬而遠之的背影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
「是。」夜央低應一聲,語氣也是一慣的清冷,她似是早就習慣了同夜玦之間的命令與服從。而後便迅速的轉身出門。
君素如一個旁觀者一般看著夜央順從的轉身出門,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在夜央開門的瞬間夜玦就知道了隔壁的人是誰,否則夜央根本不會有機會活著進來。